第162章
這一切，陸瑤都看得明白。
她抿抿唇，擱下碗筷，“既然尤茂涉及銷售層面，就和我在盈信的時候差不多吧，你如果把市場部這塊的任務交給我，我就做，想讓我當女老板，那免談�！�
陸瑤態(tài)度同樣堅決。
她心想邵允琛未免太過看得起她，可她對自己可沒有這份信心。
兩人當天的交談沒有協(xié)商出最后的結果，后來陸瑤打了一通電話給周琳琳，第二天晚上邵允琛飛京都回來，進門就撂下手里的東西同迎面出來的陸瑤質詢：“是你讓霍先生這么跟我說的吧？”
“對不起邵先生，想讓我分出精力來幫你管理新公司，那我就不得不提一點我的要求，尤茂的第一負責人，只能是你�！鄙墼疏〗拥交粝壬娫挄r正準備上飛機，他也沒機會探求太多，應付兩句便掛了電話。
之后在飛機上休息的時候很快就想通了，下飛機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發(fā)訊息：“是背后軍師給你出主意的吧？”
“沒辦法。不過也算是我的心里話�！绷嘀欣钔庾叩臅r候，他一邊查詢回復內容一邊不難想象電話那端霍先生刀架在脖子上的場景。
面對邵允琛并不友好的質疑，陸瑤彎腰將他的行李拖進了客廳，才裝傻著問：“說什么呢？”
站在門邊，看著女人假裝忙碌的身影，他忽而勾了勾唇，“你贏了，陸瑤�！�
他暗想，自己恐怕的確不是個謀閑職的料，為了老婆和孩子，他得多賺奶粉和化妝品的錢啊。
聽了這話，客廳里忙碌的女人這才停了手里的動作，轉身瞇著眼睛一笑，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來，“老公辛苦了�！�
臉上浮起無奈，眼底卻浸滿了寵溺，邵允琛笑著，大掌一用力，就將那瘦削的身形攬進了懷里。
之后沒過兩天，陸瑤走進季總的辦公室，親手遞交了自己的辭職報告，出來時她長長呼出一口氣來，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是邵允琛的努力讓她充分體會到，未來可期的心境究竟是怎么樣的。
尤茂正式落成，辦公大樓在市中心的金融大廈，租的是頂樓三層，除此之外還有兩處廠房和研究中心，在城南地界，那一片主要由霍先生負責。
正式運營初步設定在年關之后，這段時間主要是邵允琛忙碌的時候，他幾乎三天兩頭的飛往京都，回來之后又是同霍先生的秘密會議，通常兩人在霍家書房或者公司辦公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夜。
第二天清早，兩人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出來，周琳琳會拍照片偷偷發(fā)給陸瑤，對兩人的關系產(chǎn)生發(fā)自內心的質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老公已經(jīng)一個禮拜沒碰我了……”
陸瑤卻不怎么在意，看到這樣的信息通常是一笑置之，“比起出軌，你應該更能接受老公出柜，至少還可以以性別不合適這樣的理由來搪塞自己不是？”
陸瑤辭職報告遞交之后，按照正常流程還有一個月的交接期，這段時間她顯得輕松許多，因為宮岐做事上手極快，她實則沒有什么具體需要操心的地方。
所以下班時間和周末都會在新的辦公大樓里張羅張羅，辦公室是全新的，除了一些特殊要求，沒有太多需要重新裝修的地方，月底之前，基本一切已經(jīng)布置妥當。
這天周末，陸瑤照舊照顧好兩個孩子，又囑咐阿姨兩句，便直接出門去了公司。
邵允琛昨天又在霍家過了夜，她沒想到去公司竟然會遇上這兩人，一個個面色憔悴，卻精神飽滿，在總裁辦公室內激烈討論著什么。
這段時間，陸瑤一直在想，當初她剛和邵允琛結婚時，總覺得他性格冷淡，以為兩人之前例行公事一般的一周一次會面，是他刻意逃避的結果。
直到這一個月陪他一路熬過來，才明白事實并非如此。
辦公室的門留了一道縫隙，陸瑤剛要推門進去問問他們準備吃什么早餐，就被身后一道聲音給打斷。
“請問，邵允琛先生在這里嗎？”
陸瑤回頭，看到一個快遞員模樣打扮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正踮腳張望著。他的身后立著一只巨大的花籃，陸瑤些微皺眉，猶疑著走過去，“在，請問有什么事情？”
“這里有他的一份速運，麻煩簽收一下。”男人見陸瑤走過來，便從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筆來，連同運送單一起遞了出去，“請簽個字�！�
盯著運送單上預訂人的姓名，陸瑤些微擰眉，刷刷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謝謝�！�
等人轉頭進了電梯，陸瑤才走出去，將那碩大的花籃上下打量一遍，從一只百合花的后面摸出一張卡片來，擰眉思忖片刻。
“宋……承鶴�！彼÷曕止局�，腳步往后撤回去，轉頭才發(fā)現(xiàn)邵允琛和霍啟元不知道什么時候聽到的動靜，這時候已經(jīng)出來了，雙雙站在門口。
她多少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平復下來，揚了揚手里的卡片，“京都送來的，這個宋承鶴是？”
陸瑤內心有所猜測，卻不怎么敢相信。
最后是霍啟元些微詫異之后率先回應出聲：“宋家老爺子�！�
話音落，兩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了一臉氣定神閑的邵允琛，帶著各自意味不明的表情。
“你什么時候牽上宋老這條線的？”陸瑤眼睛睜了睜，這一刻幾乎要將自己丈夫生吞下去，“不是宋苒嗎？”
邵允琛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些微挑了挑眉，埋頭一臉魅惑地笑著：“秘密。”
轉而又看向旁邊些微張大了嘴巴的霍啟元，從陸瑤手里將那張卡片接過來晃了晃，“所以我剛剛提出的方案，你還有異議嗎？”
第457章
堅決追究責任
因為邵允琛和霍先生之間總是走得近，陸瑤和周琳琳也得了機會，三天兩頭就聚在一起。
周六接到了宋老爺子寄來的花籃，兩個大男人的心情似乎都不錯，陸瑤便打電話給周琳琳，讓她帶著兒子來家里吃飯。
阿姨在醫(yī)院照顧陸母，家里除了三個孩子，就剩下這兩對年輕小夫妻。
男人坐在沙發(fā)上還在研究什么，陸瑤在廚房忙活飯菜，周琳琳不會做飯，就端著一杯啤酒來回的溜達，偶爾被霍先生驅逐，又偶然幫陸瑤擇兩根菜。
這時候空的啤酒瓶扔進了垃圾桶里，她被陸瑤一把揪住脖子摁倒了洗水池旁邊，乖乖洗著蘑菇。
一邊洗一邊回頭，神秘兮兮地告狀，“我看到你老公剛給他那親媽介紹的女人發(fā)信息了，注意著點啊……”
周琳琳一邊說著，一邊挑起眉毛，眼底警告的意味頗為濃重。
陸瑤幾乎被她逗笑，關了火，沖著周琳琳手邊的碗架子上努著嘴，“給我一只盤子�！�
之后一邊盛著排骨一邊笑，“你說的是陶莞爾吧�！�
“對，是她�！敝芰樟昭劬Ρ犃吮牐瑢﹃懍幍姆磻豢芍眯�，“你知道還這么淡定？”
“我知道為的什么，跟你想的不一樣�！睋炱鹉ú疾林P底的汁水，陸瑤連頭都沒抬，將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又轉頭叮囑，“蘑菇撕碎了，丟到湯鍋里就行了�！�
當天，陸瑤做了一頓極豐富的晚餐，霍家小夫妻吃得心滿意足，最后抿著嘴笑瞇瞇地走了，臨走之前還客氣，說改天再招待。
等送人到了樓下，陸瑤和邵允琛又各自裹緊了身上的大衣，轉身乘電梯上樓。
剛出電梯門，樓道里一片昏暗的時候，邵允琛的手機又亮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掏出來一看，也沒忌憚什么，陸瑤本能地循著光亮一瞄，就瞄見了陶莞爾的名字。
兩人的腳步極其默契地穿過了樓道，轉彎之后眼前的視線一下子明亮了許多，女人聲音糯糯的，開口便問：“你媽最近怎么樣了？”
陸瑤內心明白，邵允琛找陶莞爾，為的一定就是他母親了。
“嗯�！蹦腥藴缌耸謾C，隨手塞進口袋里，“情況反復，能做手術是最好�！�
他轉念一想，又牽起旁邊女人的手來握了握，“你該不會還擔心她吧？”
這話里多少有些自嘲調侃的意味，陸瑤一愣，旋即掙了掙，從他手心掙開，“說實話，不會。但你如果想回去看看她，我可以理解�！�
一邊說著，兩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門邊，陸瑤低頭從口袋里摸著鑰匙，邵允琛則垂眸看著她這略顯慌張的動作，突然蒼白地勾了勾唇。
其實邵允琛主動找陶莞爾，為的還有另一件事情。
第二天，陸瑤從醫(yī)院探望完母親，照例繞路去了公司一趟。
上樓之后發(fā)現(xiàn)門邊黑壓壓的擠了兩排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所以入目看到隊伍前端顯得瘦瘦小小的邵母，就覺得十分刺眼。
她心一沉，伸手摸向口袋，卻不及反應過來的邵母，一個眼神示意過去之后，旁邊的男人就一手鉗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機掏出來，一下子摔得稀碎。
這場面已經(jīng)見怪不怪。
邵允琛掐準了時機，上樓的時候恰好看到辦公室的玻璃被砸碎，邵母冷眼睥睨著陸瑤，“我說了，不會讓你好過的�！�
她態(tài)度輕蔑，神色不屑。
陸瑤眼中團著一團火，正努力隱忍著，突然就感覺到手臂被一陣力量牽扯，之后自己就跌進了邵允琛的懷里。
男人將她護在身后，眸光陰冷，卻勾著菲薄的唇，“莫女士，您知不知道您現(xiàn)在的行為已經(jīng)涉嫌違法？”
邵母雙眼睜了睜，震驚過后恢復了滿臉的倨傲，“怎么，你還想報警抓我不成？”
她料定自己的兒子不會，但邵允琛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她瞠目結舌。
就見他將視線從母親身上收回，快速而堅定地按動著號碼。
“這里是長河路金融大廈頂層，我的公司遭到非法破壞，兇徒還在這里……”掛完電話，他神色冷傲地盯著自己的母親，一字一頓咬得十分清晰，“我這里監(jiān)控設備完善，您就算現(xiàn)在走，到時候也會受到警方依法巡查�！�
邵母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她捂著胸口，猛烈地咳嗽起來，胸腔的劇烈起伏帶動著身體各處器官的疼痛，最終不得不彎下身子，一只手臂支撐著身后的桌子，才勉強站穩(wěn)了。
“邵，邵允琛……”咳嗽的間隙，邵母一聲尖銳的怒吼在這空間內傳遞開，“我是你媽！”
男人面不改色，視線在周圍已經(jīng)些微站不住的男人身上逡巡一圈，最后又定格在邵母身上，“多謝您的提醒，您要不說，我真差點忘了。”
之后躁動不安的人群中，有人率先頂不住壓力，丟下了手里的東西就要跑，緊接著就有三三兩兩的人跟著他出去，邵允琛攔也不攔，只含笑看著自己的母親。
不多久，剛剛跑出去的那一堆人就又紛紛退了回來，跟著逼近的是一群警察，三下五除二將那些人盡會虛張聲勢的人制服了，連帶著邵母一起送進了警車內。
從電梯下去的時候，有人啐出一口唾沫，暗暗罵了一句娘，“來得這么快，怕是早就在樓下等著了吧�！�
也有人悔恨，“就知道這錢不好掙……”
邵母在一片驚慌之中慢慢反應過來，她竟被自己的兒子給設計了，昨天陶莞爾透露給她新公司的地址，怕也是授了她的意。
邵允琛牽著陸瑤也跟著下了電梯，站在街道邊看著邵母被壓進警車里，老人家突然雙眼血紅，情緒失控地掙脫了旁邊的人，一巴掌狠狠扇在了他臉上，“以后我不是你媽！”
邵允琛的臉上立現(xiàn)五道紅色的指印，但他表情一邊未變，聽完甚至頗為輕松地勾起了唇，“等的就是您這句話。”
那一天，深冬的午后，光影穿過重重突兀的枝丫，打在了邵允琛的臉上，陸瑤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深藏其中令人心寒的情緒。
最終，邵允琛面上表明態(tài)度，堅決選擇追究相關責任，不接受和解，迫使邵母在拘留所折騰了小半月，臨近年關的時候才被放出來。
出來的那天，只有陶莞爾和家里的司機去接，邵允琛始終未曾露面。
邵母形同槁木，從來沒有那樣憔悴狼狽過，陶莞爾站在那里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最終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老人家又往前走了兩步，結果寒風一吹，她就搖搖晃晃，整個身子都順著栽倒了下去。一片慌張聲中，老人家慢慢閉上眼睛，心里一閃而過的念頭，是她不能就這么死了。
這時候蕭索寂寥的馬路對面，停了一輛黑色轎車，駕駛座上的男人眼眸深邃，將剛剛的畫面收進眼底，之后握著方向盤的指節(jié)緩緩松開了，眼底透著冰冷的光。
他發(fā)動了引擎，車身呼嘯而去，卷起了街邊細碎的落葉。
第二天一早，手機叮咚響起來，男人屏幕手機一看，是一張老人家穿著手術服躺在行動病床上的照片。
他淡淡掃了一眼，下意識一般將圖片點擊了保存，又放下手機繼續(xù)忙碌著他的工作。
第458章
怕貓的貓
陸瑤正式離職那天，請了宮岐和宋波來家里吃飯。
她打電話讓邵允琛通知霍先生帶著周琳琳也一起過來，誰料想晚上進家門的時候，跟在后面的除了他們兩個，還有顧崢。
顧崢和陸瑤之間要不是因著邵允琛那層關系，基本上是沒有其他交集，所以陸瑤看到他進來，自然會有幾分詫異。
顧崢本人倒是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笑瞇瞇地拉開羽絨服的拉鏈，從懷里掏出一瓶紅酒來，“嫂子，請笑納�！�
陸瑤低頭，看清那酒的標牌，少不得回頭沖寶寶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時候宮岐恰好從寶寶房出來，身后跟尾巴一樣躥出來的小喵反應更是迅速，“喵嗚”一聲就撲進了顧崢的懷里，小臉在他大衣上蹭了蹭，喊了句：“顧崢叔叔……”
顧崢被她結結實實撲了個滿懷，詫異之余不由得將視線朝門邊好整以暇看著的女人瞄過去。就見宮岐穿著一身素白的寬松毛衣，雙手交叉在胸前，眼底浸透著濃濃的不屑和小小的嫉妒。
陸瑤也詫異得不行，不知道這段時間里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小喵對顧崢的態(tài)度竟然會發(fā)生這樣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她淡淡一笑，腳步退著把人往客廳引，“先坐一會兒吧，馬上就能開飯了�！�
小喵聞言，像橡皮糖一樣從顧崢身上剝落下來，轉頭的時候看到陸瑤手里拿的紅酒，大眼睛瞬間眨巴兩下，臉頰泛起兩顆小小的梨渦，“顧崢叔叔，你和媽咪帶來的酒是一樣的哎……”
“哦，是嗎？”顧崢被小喵拉著往客廳去，聽小喵這么說著，不免又瞟了宮岐一眼。
宮岐聞言，手臂順勢放下，走到陸瑤身邊將那瓶紅酒端在手里看了兩眼，瞬間便輕蔑地笑了起來，“小喵，你媽我?guī)У木瓶墒嵌甑��！?br />
說罷，走到旁邊壁櫥上，將顧崢帶來的酒放下，又拿起了自己帶來的，往餐桌去，“今天就讓某些沒見過世面的人嘗一嘗，這二十年的紅酒是什么味兒的�！�
陸瑤埋頭失笑，不料想這話卻被剛好也從寶寶房出來的宋波聽到，還以為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便十分委屈地撇了撇嘴。
誰讓對方是自己的小領導，他也不敢說什么，不過這小小的異樣很快被陸瑤體察，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朝沙發(fā)的方向努努嘴，“這事兒跟你沒關系。”
說罷從旁邊壁櫥上取了兩只空酒杯過去，回來的時候變成了兩杯紅酒，她遞了一杯到宋波手里，又沖陽臺的方向指了指，“我有話跟你說�！�
陸瑤和宋波談話的重心，無疑就是為了安撫他的心緒。
她辭職之前就將宋波引薦給了宮岐，所以現(xiàn)在他成了宮岐的個人助理，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不適應的地方，同時陸瑤的離開，也讓宋波自我懷疑，還要不要在盈信繼續(xù)做下去。
“我有想過把你招到尤茂來，繼續(xù)跟著我干，但是說實話……”一走到陽臺外面，便有呼呼的冷風灌進來，宋波十分貼心地將窗戶重新關好，兩人透過玻璃俯瞰小區(qū)的夜景。
陸瑤埋頭，搖晃著手里的紅酒杯，將話題繼續(xù)推進，“說實話，我對尤茂究竟能發(fā)展到什么程度，并沒有太大的把握，至少你現(xiàn)在在盈信的職位還算不錯，我不能拉著你一塊冒險。”
同時她也考慮，盈信畢竟是她的老東家，她總不好自己走了還拉一個一塊走。
宋波認真聽著，之后仰頭咕咚灌下一口紅酒，突然就皺緊了眉頭，“放心吧瑤姐，我都懂�！�
他緩了好半天，心里默默地想，這二十年的紅酒實則也不咋地。
——
飯吃了一半，小喵叼著一塊薯餅，半臥在沙發(fā)上沉沉睡了過去，
因為做好了喝酒的打算，顧崢和宮岐都沒有開車過來，酒過三巡，一群人喝得暈暈乎乎的出門。
宮岐喝得不多，但她酒量淺薄，一般應酬的場合從不輕易舉杯。這一次因為是在陸瑤家里，也就沒顧忌什么，些微多喝了兩口。
出門的時候還算正常，只是腦袋懵懵的，腳步卻邁得又快又穩(wěn)，等其他人追出來，她早就已經(jīng)出了小區(qū)打車走了。
等上了車報完住址，吹著車廂里的熱風，酒勁很快就上來了。
她倚在車窗邊，迷迷糊糊睡得正香，就感覺有什么東西總是吵得厲害。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她換了個更舒適的睡姿，期間連眼睛都沒睜一下。
快到家時，開車的司機終于不堪其擾，轉頭大喝一聲：“小姐，你的手機響了一路了！”
宮岐身體一顫，眼睛睜了睜，瞬間清醒了六七分。她從包里摸出手機，看到那沒有備注卻格外熟悉的號碼之后，不由得心緒沉悶，按下接聽不耐煩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聲音也是懶懶的，夾雜著半分倦意和半分調侃，“喝完酒，你連女兒都不要了？”
宮岐一驚，伸手朝旁邊摸了摸，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你在哪里？”
顧崢一手搭在車窗邊，臉上憋著淡淡的笑意，轉頭看了一眼旁邊正睡得迷糊的小家伙，便報出了一處地址。
顧崢自己在外買了幾處房產(chǎn)，最近常住的那一套和宮岐家基本在兩個方向，約莫半個小時之后，剛剛洗完澡出來的男人聽到大門被“砰砰”砸響的聲音。
他拖沓著腳步走過去，開門之后伴隨著一股冷氣迎面撲進來的，還有女人那張漲得通紅的臉。
宮岐酒勁上頭的厲害，卻還一心想著小喵，見門打開之后一手推開了擋在面前的男人，便邁步進去，“小喵呢？”
她潛意識里朝著客廳的方向去，結果在一片昏暗的視線中看到一對閃著綠光的眼珠子，怔愣一秒，還沒來得及反應呢，又聽見“喵——”的一聲。
女人雙眼睜了睜，借著客廳昏暗的壁燈，看清了從沙發(fā)底下鉆出來的那只毛絨絨的小生物，正一個箭步朝著自己沖過來。
“啊……貓！”就聽見一聲驚呼，顧崢還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剛剛還一臉氣勢洶洶的女人就一個反撲，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身上。
男人剛剛從浴室出來，還裹著一件厚重浴袍，這時候半邊胸膛被扯開了，露出灼熱的肌膚。
一場尷尬的對視中，女人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因為身高優(yōu)勢，雖然身材勻稱，但體重也算是個可觀的數(shù)字。
顧崢被她雙手扣住了脖子，一只手在空中盤旋了幾下，最終還是忍住了沒去勾住她的大腿，結果就這么眼睜睜的憋紅了一張臉。
宮岐幾次掛不住，眼看那只白色的波斯貓在她腳邊盤旋了幾個來回，一只垂落在地面的腳用力踮起了，生怕被碰到。
“你能不能，把它解決一下？”宮岐忍不住一個噴嚏打出來，噴了顧崢滿臉的口水。
最終等顧崢將貓咪關進籠子里，宮岐身上裹著一只薄毯，坐在客廳地板上還在不停打著噴嚏，腳邊是散落一地的廢紙團。
顧崢站在餐廳的位置喝水，見狀笑得有些直不起腰來，“你對貓過敏，還給小喵起這個名字？”
他忽而又想起來，那天第一次在深巷里相遇，這一對母女還化妝成了貓妖的樣子。
宮岐聞言，不由得朝餐廳的方向瞥了一眼，開口時帶著濃濃的鼻音，像是得了重感冒一般。
“我不否認它們很可愛，只是跟我天生犯沖而已。”她想了想，又補充，“就是因為怕，才得去面對不是么�！�
說完又仰頭，好半天打了一個噴嚏出來。
她終于支撐不住，扔到了身上的毛毯起身，要往小喵睡覺的臥室去，“我先走了，你這里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