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怎敢走這樣的路，這石壁光滑，上面只有一條銹跡斑斑的繩索可以抓，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風(fēng)一吹都能輕易蕩下去，若是腳下鐵環(huán)稍有一個松了，下面就是粉身碎骨。
賀浮往下看去是深淵，迎面而上的風(fēng)呼嘯而過，滿身寒意，心中的恐懼無限附加，他怎么也邁不出腿踏上第一個鐵環(huán)。
他驍勇善戰(zhàn)，沒有怕過的東西，雖不怕高，但這腳下便是萬丈深淵，如何不叫人頭皮發(fā)麻？
他臉色發(fā)白，咬牙硬要邁腿，可腿竟然軟了，他一時往后癱坐在地，“公子……，我……我緩一緩……”他磕磕絆絆，額間已滿是汗珠。
宋聽檐聞言理過衣袖，“無妨，你在此處等我�！�
賀浮嚇得連忙上前攔住，“公子不可，你萬金之軀，豈能入這般險(xiǎn)地�！�
“不必?fù)?dān)心，若不探清烏古族，回去家中問責(zé)亦是難事�！�
賀浮聞言生生一頓，不敢再攔。
宋聽檐拉過衣擺，當(dāng)下便踩上第一個鐵環(huán)。
賀浮往下看了一眼，冷汗直冒，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呼吸都不敢。
越到邊緣風(fēng)便越大，吹得宋聽檐衣袍紛飛，風(fēng)大的能將人吹下去。
他步上下一個鐵環(huán)，下一刻，后面踩著的鐵環(huán)松動，往下一歪，帶著他整個人失重，生生往下一落，懸在半空之中。
“公子！”賀浮驚聲而出。
宋聽檐已然借力，踩上彎掉的鐵環(huán)，步上下一個鐵環(huán)，后面失重的鐵環(huán)掉落而下，久久聽不到掉落崖底的聲響。
賀浮呼吸急促，連牙都上下打顫，緊張到雙腳發(fā)軟，不敢再出一聲，只緊緊盯著宋聽檐。
宋聽檐抓著繩索，垂眼看向底下萬丈深淵，如此高度，墜下便是粉身碎骨，他眼中卻沒有分毫懼意，似如履平地。
賀浮屏住呼吸看著他走，下意識握緊手中的劍柄，連劍柄都汗?jié)褚黄?br />
等宋聽檐慢慢走到山壁另一側(cè)，消失在視線里，他便越發(fā)坐立不安，卻不敢出聲，生怕擾亂了公子。
一時急得團(tuán)團(tuán)打轉(zhuǎn)，扭身便要上前，腳卻不受控制地發(fā)抖發(fā)軟，站都站不住，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賀��？”
一道清雅女聲從身后響起，“你在這做什么？”
賀浮正茫然無助，回頭看見夭枝站在不遠(yuǎn)處，清晨的露珠落在葉上，輕輕落下剔透水珠，淡淡的光暈下似有靈氣，而此女子氣韻比之更甚。
他如抓住稻草一般，“夭t?枝姑娘，你可有辦法讓我過去？”
夭枝早間起來不見宋聽檐，想起他昨日看的方向，便來一尋，果然他們在神山這處。
她上前去看，此處無路可去，竟不見宋聽檐。
她心中瞬間打鼓，伸出手指顫顫巍巍指向斷崖，“他下去了？”
賀浮一時也顧不得她有沒有用處，伸手指向那邊，將恐懼之事說出來，“公子……公子，他去了那頭！”
“那頭？”夭枝有些疑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根本沒有路，可再細(xì)看，竟只有一個個鐵環(huán)！
“他走過去的！”夭枝已經(jīng)無法形容自己心中的驚懼，這豎子瞧著斯斯文文的溫潤公子，做派真是一日比一日嚇人，越發(fā)地膽大包天，是生怕地府不收他嗎！
“他一介凡人，你讓他這樣過去了？！”
賀浮心中已然焦急萬分，自然沒心思細(xì)分夭枝為何說的是凡人，“我不敢去，連站都站不穩(wěn)，公子已經(jīng)過去好一會兒了，不知怎么樣了？！”
夭枝當(dāng)即拉起裙擺，“我去看看�！�
她上前一步，從山崖下刮上來的風(fēng)聲將她的衣裙猛然吹起，風(fēng)聲震耳欲聾，幾乎聽不到旁的聲音。
賀浮一把拉住她，生怕她被風(fēng)吹下，“你你……你也要去？”
“自然，他若是出了事，可是我遭罪，你眼睛一閉一輩子就過去了，可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我還要保著差事的呢！”
“……什么？”賀浮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當(dāng)真是她的命啊，甚苦！
夭枝掙開他的手，抬腳就邁了上去，往前走去，每一步都很穩(wěn)妥。
賀浮看著她過去，眼睛瞬間瞪大，幾乎不敢置信，這般高的險(xiǎn)地，一個姑娘家竟然不怕，他一時慌張輕聲開口，生怕驚著她，“小……小心些�！�
夭枝抓著鐵鏈往前，很快消失在他視線里，此處山壁從蛋狀彎曲，越到邊緣，越是兇險(xiǎn)。
她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往下看，底下深不見底，巖石樹立，植被滿蓋，若她不是神仙，是絕對不會冒險(xiǎn)走這樣的路。
這人真是破天的膽子，萬般的不省心。
她亦不知他是過去了，還是下去了……
鐵環(huán)直通前面的斷崖，她見四下無人，也不在此處拖延，當(dāng)即飛身而去，輕巧落在斷崖之上。
此處乃山間凸出的一小塊平臺，一眼就望到了頭，前面沒有路，也沒有人。
不會真的掉下去了罷，這掉下去必死無疑！
夭枝心中一緊，當(dāng)即探出身子看向外面，細(xì)細(xì)辨認(rèn)，崖上的風(fēng)越發(fā)的大，吹得她的裙擺飛揚(yáng)，遮住了視線。
她正準(zhǔn)備飛身下去一探究竟，身后卻傳來了溫和的聲音，“夭姑娘�！�
夭枝一怔，當(dāng)即轉(zhuǎn)頭看去，正對上了宋聽檐的視線，她心緒瞬間驚亂，他剛頭明明不在，這是突然從何處出來？
宋聽檐視線落在她身上，一字未語。
不好！
她剛頭憑空飛來，莫不會被他看見了罷？
第013章
第13章
宋聽檐彎腰進(jìn)來，擋住了身后的光，下一刻，那石門竟自動關(guān)上，連最后一絲光也沒了。
他走近來，感覺他的衣角拂過她的，他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溫和鎮(zhèn)定，倒是消了人幾分忐忑，“姑娘，讓我在前罷，此處伸手不見五指，難免危險(xiǎn)。”
夭枝修煉多年，自然夜能視物，不可能讓他在前面，“你不通武，自然不能在前面，你小心跟著我，莫要摔著。”她看了眼宋聽檐，他依舊面色平靜，沒有一絲害怕和忐忑。
這般平靜清心，哪是凡人會有的，便是他們神仙都有喜怒哀樂，他一個凡人反倒看不出情緒。
簡直是打她的臉。
夭枝當(dāng)即端正神色，頗為嚴(yán)肅轉(zhuǎn)身往臺階下走去。
這臺階很是狹窄，一腳踩下去，只有后半腳掌能落地，前半腳掌乃是懸空，稍有踩空就可能失衡滾落而下。
“小心……些！”她話音剛落，踩下去一腳，竟踩塌一個臺階，直接往后仰去。
她反應(yīng)極快，條件反射當(dāng)即隨手拽去，連帶著走在身后的人一道倒去。
夭枝自不可能讓自己傷到，亦沒感覺到疼，只感覺身下一片堅(jiān)硬溫?zé)幔|碰到他衣襟的鼻間，男子清冽干凈氣息還帶著淺淡的檀香。
她確實(shí)是不疼的，因?yàn)樗腥巳鈮|子。
只這人肉墊子有些嬌貴，不知壓死了沒？
她頗有些著急，伸手順著他的衣領(lǐng)往上，摸到了他的臉，“沒死罷？”
她本想去探他的鼻息，手的動作比她思緒快，不察覺往上便摸到了他唇瓣，溫?zé)崛彳洝?br />
她心緊了下，莫名感覺被燙了下，快速收回手。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抓住，拉離了他，他聲音微低，顯然是摔著了，“再不起來，應(yīng)當(dāng)會死�！�
夭枝驚訝出聲，連忙往旁邊一移，坐在他身旁。
宋聽檐半坐起來，似乎還沒緩過勁，顯然是摔得不輕，這處臺階又陡又斜，邊角做的又鋒利，這般兩個人的重量倒下去，沒斷幾根骨頭已經(jīng)算是運(yùn)氣好。
夭枝難免愧疚，“宋公子，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臺階塌了，你會信嗎？”
宋聽檐在黑暗中聞聲看來，揶揄道，“這么說，夭姑娘還曾有過故意的時候？”
夭枝一噎，不管是人還是仙，護(hù)著自己總是本能，更何況她這么惜命。
她故作聽不見，避重就輕含糊道，“自然都不是故意的。”
她伸手扶他，感覺他的體溫好像透過衣衫傳到了她的指間，莫名有些燙人，她微微松手，只感覺太過近，連彼此間的呼吸都聽得那般清楚，黑暗之間仿佛就在耳旁。
她不知該扶哪處，伸手拿過他的手，下意識在他手背上摸了一摸，果然還是玉骨，摸著溫涼且滑，樹很喜歡，愛不釋手，“宋公子，你哪處疼，我替你揉揉罷？”
如此行徑，形同無賴調(diào)戲，趁機(jī)占取便宜。
宋聽檐感覺她溫軟的手在他手背蹭來蹭去，很是流連忘返。
他慢慢抬眼看去，黑暗之中卻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窩在他旁邊占便宜，那日雨夜的情形似又重現(xiàn)。
這些日子，她沒露出過馬腳，他倒忽略了頭一回見她，她說了些什么話，做了些什么事。
夭枝握著他的手，看著他在黑暗之中轉(zhuǎn)頭看來，視線落在她面上，似說不出話。
夭枝見他無言，她心中一驚，當(dāng)即湊近去看他，擔(dān)心至極，“怎么了，你要死不成？”
如此言辭，形同無賴占了便宜，還要嘴上反問威脅，著實(shí)猖狂。
宋聽檐微一揚(yáng)眉，看向她。
夭枝湊近之后，只覺得他身上的男子清冽氣息傳來，竟似雪山上霧凇干凈之感，叫人神往。
她這樣的盆栽自然不可能有這樣的氣息，她往日修行之時，其實(shí)一直很羨慕小花精怪，他們身上皆有香氣。
且那清香，清冽雅致，聞之心曠神怡，叫樹分外喜歡，但宋聽檐好似不是這種，他似乎是身上自帶的男子清冽氣息，不同女子，聞之只覺干凈清爽想靠近。
她看著宋聽檐，不由由衷感慨道，“你身上好香，怎么來的，是體香？”
宋聽檐：“……”
這又是調(diào)戲，又是威脅的，難得叫一進(jìn)退有度，溫和有禮的貴家公子不知說什么。
他抽回手，拉過衣袖，平靜道，“夭姑娘安分一陣罷，我也好多活一陣�！�
夭枝徹底說不出話來，她總感覺他話里話外都有些許不經(jīng)意的毒舌，和他這般溫潤如玉的做派著實(shí)不搭。
她見他不答，隱隱有些失望，就像她問小花精怪，能不能將它們的花瓣碾成汁，做成香涂在自己身上，惹得那些小花精怪罵了她三個月，還找掌門告了狀，說她一棵樹竟喪心病狂至此，毫無道德感可言。
夭枝不明其意。
掌門慢慢悠悠告訴她，做樹也要有禮數(shù)，這般直接問是有失禮數(shù)的，太冒犯它們了。
后來，她便明白了，那就不問直接取，這樣就不冒犯了。
再后來，小花精怪哭得有些慘，她才在師兄的科普下，知曉花朵乃是它們的生殖器官，是進(jìn)行結(jié)合繁殖的地方。
她……確實(shí)太冒犯了……
也不知現(xiàn)下宋聽檐為何避而不談，她也冒犯到他了？
臺階許久未曾有人走動，石質(zhì)已然松散，塌了一處之后，亂石滾落下去，一會兒便沒了動靜，這密道應(yīng)當(dāng)并不長。
宋聽檐站起身，正色道，“走罷，應(yīng)當(dāng)快到了�！�
夭枝有些疑惑站起身跟著他往下走去，這一回他們走得小心，臺階未曾再塌陷，走了沒一陣，果然便到了臺階盡頭。
前面是一道石門，依舊是那古怪的圖案。
宋聽檐伸手過去，碰到了前面的石門，眼前漆黑一片，他看不見，“前面是什么？”
夭枝都忘了凡人在此處，恐怕是伸手不見五指，她開口道，“是一道石門，上面圖案和外面的石門一模一樣�！�
宋聽檐聞言觸上石門，在西北、東南位置微微摸索，很快摸到西北方位的木頭，將其拉出一節(jié)，又按下東t?南凸起石子，石子陷落石門。
石門片刻之后出現(xiàn)聲響，微微轉(zhuǎn)動。
夭枝頓住，如果不是他去摸這石頭，她還以為這只是一顆石子，且這樣的裝飾石子到處都是，“你如何知道是這一塊？”
宋聽檐溫和解釋道，“我幼時在書上略看過些機(jī)關(guān)術(shù)，這里的機(jī)關(guān)極為淺顯，并不需要細(xì)思，石門上面圖案取自星辰，古書有記，北斗九星，七見二隱。
這圖案上有天樞、天璇、天璣三顆星，分別為天，為地，為人，此乃暗指三才之道。
古有神話，共工觸山，使其天向西北傾斜，東南地面坍塌，江河水流去，只留中間土地供人生存。
古人常道天命不能改，便改地改人，以此逆天改命。所以西北高升，按下東南的石子，便是進(jìn)入機(jī)關(guān)的關(guān)鍵所在，如若旁人不知弄錯了，此處應(yīng)當(dāng)還有殺人機(jī)關(guān)。”他坦然自若開口，在這般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周圍皆是未知危險(xiǎn)，也依舊似如白日一般從容。
夭枝聞言看了一眼周圍，果然墻上有密密麻麻的箭孔，里頭的箭蓄勢待發(fā)。
她一時額間起了汗意，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這嬌花當(dāng)真是妄為……
做完之后才告訴她，險(xiǎn)些就被射成篩子。
她看著石門慢慢打開，縫隙里頭陰涼的風(fēng)拂來，減少了這處悶熱之意，不由感嘆，烏古族倒是會藏，此機(jī)關(guān)需通關(guān)者廣為涉獵，如若不知這傳說，這門邊的石子按錯一個，如此狹窄之地，就只能等死，逃都來不及。
石門慢慢開啟。
入目竟是一片刺眼金色，夭枝微微閉了閉眼，適應(yīng)之后再看去，里面到處都是金子，夜明珠散落在地上，鑲嵌在墻壁上，照得整個洞穴明如白晝。
巨大的洞穴由金銀珠寶堆積而成，便是地上都鋪滿了金塊，惹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宋聽檐邁步進(jìn)去，看著金山銀山乃至那箱子里溢出來的珍寶，眼里沒有一絲渴望，只有一片了然。
仿佛這金山銀山在他眼里如尋常山水一般，看過便罷。
夭枝沒有驚訝于此處寶藏，她為神仙自然未卜先知，可宋聽檐不是，他這模樣分明是早就猜到門后是無盡寶藏。
“你早就知道這山里面有寶藏？”
宋聽檐一邊看過各處箱子里的珍寶，聞言看了過來，“不是顯而易見嗎？
烏古族有寶藏之說流傳已久，他們經(jīng)歷過洪澇卻還能奢靡至此，說明他們必有寶藏，且不在低處。
他們族人如今敬畏山神，不敢進(jìn)來，必然是有當(dāng)權(quán)之人知道寶藏所在，創(chuàng)造出山神禁忌，不讓人靠近，裝神弄鬼皆是人為，以活人祭祀不過是震懾族人之舉�！�
夭枝聽他此言，突然有些頭皮發(fā)麻。
命簿之中的雖然也寫著宋聽檐早慧聰明，但必然不是這般事事皆能料準(zhǔn)，萬事皆在掌控。
此等看一絲細(xì)微之處便可觀后面數(shù)十步乃至數(shù)百步的人，如何叫人不害怕？
她都不自覺在心中想起往日種種細(xì)節(jié)，不知有沒有何處露了馬腳，更不知有沒有瞞過他。
夭枝心中陣陣發(fā)寒，“公子好是聰慧，只不知此行是為了寶藏，還是為了祖母？”
宋聽檐拿起箱子里擺放在最上面的玉如意，通身白玉，隱有寒氣，里頭隱有水光流動，是極其難見的種。
這種寶物，一件就是價值連城，更何況這里是數(shù)之不盡。
宋聽檐拿起玉如意，像是拿著土胚茶盞一般隨意觀之，“祖母于我，乃是血脈恩情，豈是這些寶藏可比？”
他這般說，可夭枝卻不太信，她不相信這樣心思縝密的人能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說出來。
蛛網(wǎng)尚且是一絲一絲慢慢搭成，他這自幼到大，只怕是千思萬緒，管中窺豹。
夭枝頗有些凝重，只覺自己這差事恐怕不易做，他這樣的人真的會安穩(wěn)按照既定命數(shù)而行嗎？
此處洞穴極大，一路金山銀山，踩在地上都能碰到金子寶石，相互碰撞的聲響著實(shí)悅耳動聽，很難讓人不起貪婪之心。
夭枝若不是仙，恐怕也是要對這些玩意兒流連幾番。
她看了幾眼閃亮亮的寶石，著實(shí)好看，他們山門窮得叮當(dāng)響，若是拿上一塊，就能抵債。
可惜不能，動一塊又焉知這一塊會不會改變什么？
她咬牙放棄，“還要再往下走嗎？”
宋聽檐聞言揚(yáng)眉，笑著看過，“怕了？”
她怎會怕這些，她怕的是烏紗帽會掉，嬌花會亡，“你都不怕，我自然也不怕�！�
“我也會怕的�！彼温犻馨察o片刻，忽而輕輕開口，再加之他這般好模樣，聽起來格外叫人憐惜。
他似乎真的很害怕。
夭枝見狀頓生憐憫之心，他也不容易，翩翩君子歷的卻是這樣眾叛親離的劫，如今沒有武藝傍身，又身處如此險(xiǎn)地冒險(xiǎn)，怎能不怕？
他害怕是情理之中，不害怕才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