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有,這一路往南,富碩之地絕不會收容你?們,往北近秋苦寒,再走下去便是死路一條。這般打家劫舍,若是遇到?刀劍相待,你?們只會害了性命�!�
他聲音清潤,即便溫和也是字字誅心,簡單幾句便把要?害分明,便是頭腦不清楚的,心中也有了計較。
難民們聞言慢慢安靜下來?。
那陰毒男子顯然是個刺頭,這一群人聽他的,嘗到?了權(quán)力的滋味,自然不肯放過?,“不可能!朝廷一定在騙人,這災(zāi)禍這么多,哪有這么多糧食分給我們!”
眾人聞言皆開始猶豫糾結(jié)。
宋聽檐聞言笑而開口,“我若真騙你?們,何必用這般容易揭穿的謊言,糧食能否拿出,不是片刻便一目了然的事??
這兩位女子不知與你們有何仇怨,要?這般步步緊逼,還?是說并無仇怨,只是因?yàn)榕匀说囊患褐�,卻要?害得?你們連往后活命的機(jī)會都沒有?”
眾難民聞言瞬間松動,跟著?男子為虎作?倀的數(shù)人聞言皆是回過神來?,對啊,糧食才是最關(guān)?鍵的,何必費(fèi)勁抓這兩個女子?
他們?nèi)缃袷且?活下去才對!
他們相視一眼,眼中皆是對糧的渴望。
為首那男子見他們這般,當(dāng)即大聲斥責(zé),“你?們這些蠢貨,惡事?我們都?做了,一路劫殺了這么多人,官府豈會饒了你?們,等到?了地方,他必會告知官府,將你?們?nèi)恐巫�,你們必然全部被坑殺�?br />
那些官員中飽私囊,早早便將我們驅(qū)逐出來?自生自滅,豈會考慮我們的死活!你?們?nèi)羰锹犃怂模愕人懒T!”
難民一時躊躇不前。
宋聽檐溫潤如玉,溫和如謙謙君子,“此去荒山野嶺,山高路遠(yuǎn),山中猛獸出沒,露氣?深重,如入寒涼之地,你?們眾人饑寒交迫,決計沒有力氣?走出這深山,再往下去也不過?是讓野獸裹腹。
如今你?們可分得?糧食,還?會有人安置你?們,我若是你?們,便賭上一賭,再不濟(jì)也能飽餐一頓,更甚者還?能救了自己一條性命,也免得?沿路等死,拿自己的性命做旁人一路的墊腳石�!彼f著?,看著?領(lǐng)頭男子意有所指。
難民之中雖有許多不識字的,但也知曉這樣走下去性命確實(shí)堪憂。
更何況領(lǐng)頭之人總把老婦推出去,仿佛山大王一般,誰都?要?聽他的,言之便被毒打,少不得?往后會推他們?nèi)ニ溃?br />
宋聽檐不待眾難民思索,便開口吩咐,“將糧食都?分了�!�
侍衛(wèi)當(dāng)即上前分發(fā)糧食,那些難民瞬間不再猶豫,紛紛上前爭奪糧食。
侍衛(wèi)刀狠敲地面,直指搶的最兇一人厲喝,“不可爭搶,若再有爭搶者皆退至最后,老弱婦孺上前先領(lǐng)!”
宋聽檐身邊跟著?的侍衛(wèi)自不是等閑人,身上殺氣?頗重,爭奪之人見刀對著?自己瞬間嚇白了臉。
男子帶頭的幾t?人還?在叫囂,卻已然不成氣?候,侍衛(wèi)直接壓下。
宋聽檐看向他們叫罵,淡聲開口,“既親口承認(rèn)自己殺人,便該為此罪伏法�!�
說話間,侍衛(wèi)當(dāng)即將數(shù)人提到?了一邊,手起刀落,蘆葦?shù)乩锉銢]了聲響。
如此一來?,眾難民瞬間安靜。
卻見溫潤而澤的公?子似談笑風(fēng)月般輕淺,“罪魁禍?zhǔn)滓逊ǎ瑺柕冉允橇济��!?br />
一時間,眾難民皆松了一口氣?,這一緊一松、一賞一罰之間,再沒了反抗顧慮,安靜等著?領(lǐng)食。
方才這一群窮兇極惡作?亂的難民,竟乖順如羔羊一般。
夭枝只覺他處事?果然能耐,那領(lǐng)頭數(shù)人確實(shí)不能留,若留著?必會在里頭攪亂人心,平添麻煩。
領(lǐng)頭男子既要?用那罪行將所有人捆綁在一起,那他就將罪行一并剝干凈,如此亂世,法不責(zé)眾。
他抓大放小,幾句話便輕易分明局勢,著?實(shí)能耐到?可怕。
…
宋聽檐著?人將難民遷回禹州,他們則坐馬車?yán)^續(xù)走小路。
等到?了落腳地,已有官員前來?迎接,此處不知清凈多少,顯然已經(jīng)暗自處理了不少難民,比一路而來?滿目蒼夷看上去好上許多。
朝廷賑災(zāi)的款項(xiàng)下落未明,只怕也有不少花在這打點(diǎn)之上。
夭枝完全沒想到?宋聽檐會走小路,而不走官道。
黎槐玉還?心有余悸,見那些官員恭恭敬敬,也知曉他身份必然尊貴,上前道謝,“多謝公?子相救,倘若沒有公?子出現(xiàn),我們二人只怕……”
這后頭的事?便是想想都?知道有多腌臜,這些亂民多數(shù)為男子,為何要?兩個年少貌美的女子留下,原因自然好想。
黎槐玉只是想到?這般后果都?覺得?不寒而栗,看著?宋聽檐往茶盞中倒入茶水,面若冠玉的側(cè)臉看上去分外清雋惑人,自然也不好將太過?腌臜的事?,在這風(fēng)清朗月的貴家公?子面前說出來?。
世間之人最怕的就是對比,這珠玉之物本就稀少,更何況是在這些污石襯托之下。
況且珠玉之人還?出手救了她們,如何不叫人傾其心?
“姑娘不必客氣?,我與夭姑娘相識已久,遇見豈能袖手旁觀?”宋聽檐說著?看了過?來?。
夭枝還?靠在一旁假山上閉目養(yǎng)神,情劫此事?是無需她操心的。
英雄救美,以身相許,話本子上都?寫?膩了的故事?,還?能有什么變數(shù)?
更何況黎槐玉要?膽識有膽識,要?武功有膽識。
在追求心上人上必然也是大膽,大膽配大膽,很是相配,樹很滿意。
且命簿上說過?,宋聽檐與黎槐玉興趣相投,有許多話可以聊,乃是水到?渠成。
黎槐玉聞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你?們認(rèn)識,難怪一路而來?,你?們瞧著?似是友人�!�
夭枝睜開眼點(diǎn)點(diǎn)頭,露出一個笑來?,“也是趕巧碰到?公?子,否則我們就完了……”
宋聽檐聞言看向她,話中揶揄,“會嗎?”
夭枝一時被話趕話,卡了嗓子眼。
確實(shí)也不會,至多就是她費(fèi)點(diǎn)力氣?,一個一個打服罷了。
且打的時候還?得?溫柔些,確保其起不來?,又沒有性命之憂,這是有些難的。她于溫柔之事?也沒有分寸,若是真煩起來?,只怕也毫無道德可言。
黎槐玉自來?善解人意,看出他們有話要?說,便也不多留,“對了,一路漫長著?實(shí)疲憊,二位慢聊,我先去歇歇腳�!�
黎槐玉離開之后,宋聽檐看過?來?,明顯是要?她坐下的意思。
夭枝走到?石桌前坐下,宋聽檐看著?她,才開口,“夭姑娘如今是我們的先生了�!�
夭枝擺手,“虛職罷了,也不知皇帝要?我做什么?”
宋聽檐聞言垂下眼睫,嘆道,“想來?是我連累了你?�!�
“殿下不必放在心上,事?情都?已然過?去了,況且,你?剛頭不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他一笑,似有惋惜,“可惜錯過?了你?第?一堂課。”
夭枝幾日不見他,她便有些生疏,但客套之言她還?是會的,畢竟背了十萬條凡人語錄呢,“我教的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戲法兒,只怕殿下聽了要?笑話�!�
宋聽檐聽她這般客氣?言辭,微微抬眼看向她,“怎會來?此?”
夭枝早便想好了借口,就等著?他問,“往日我們門中也有參與治水賑災(zāi),如今這般災(zāi)禍,掌門特傳信,讓我跟著?殿下來?此,若是有能幫上的就幫一些。”
宋聽檐面色溫和,“勞煩掌門記掛�!�
他心中疑惑解了,她倒是有些疑惑,“殿下比我早出發(fā)好幾日,卻為何與我同時到?達(dá)?”
宋聽檐端起茶盞淺嘗,“我私下去了禹州河堤處查看,耽誤了幾日。”
夭枝沒想到?他久居深宮,一朝遇到?這般大的差事?,竟沒有半點(diǎn)慌亂,若是旁人只怕是一絲頭緒都?沒有,又何曾會想到?先去看河堤。
“殿下可查到?了什么?”
“大堤屢次修建,朝廷撥銀無數(shù),卻不想有人暗自偷工減料,用秸稈爛泥之物修建堤壩�!�
夭枝聞言微微睜大眼,想過?離譜的,卻沒有想過?這般離譜,這等關(guān)?乎性命之事?竟然敢這般偷工減料。
宋聽檐卻是言辭平靜,似乎并沒有覺得?此事?有什么值得?氣?惱的。
畢竟此事?但凡是人知曉,只怕都?得?氣?厥過?去。
而宋聽檐就像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沒有多余的情緒,就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書中的寥寥幾字罷了,比她這個局外的看客還?要?看客。
夭枝看著?他放在石桌上的佛珠,雖有莫名違和之感,但想到?聽心鐲屢次試探,他皆是表里如一,便也沒有再多想,更何況他這佛珠不離身,必然是常年誦經(jīng)禮佛,想來?必定虔誠,否則怎敢日日面對神明?
夭枝只覺禹州事?宜分外棘手,“不知殿下要?如何應(yīng)對,我來?時已聽聞有幾處地方出現(xiàn)易子而食的場面,再任其發(fā)展下去,必要?生大亂�!�
宋聽檐神色平靜,將手中的茶盞重新蓋上,“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如今自然是何處拿了,何處取。”
這話容易,但做到?卻難,這已經(jīng)吃進(jìn)去的銀子,如何能再重新拿出來?,那些官員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拿出來??
只怕都?得?傷筋動骨,脫上一層皮才能勉強(qiáng)拿出一二來?。
夭枝不知他有什么方法,只覺后頭是一派硬仗。
他如今為了召回難民,身邊只留一個侍衛(wèi)跟隨,賑災(zāi)這么個大難題,他竟然敢單槍匹馬而來?。
“常坻沒有來?嗎?殿下身旁只留了一個人,難道不怕有危險?”
“他另有要?事?要?辦,賑災(zāi)之事?我自己便夠了。”
“殿下真是膽大,當(dāng)初也不過?幾個人就敢闖那烏古族,如今來?到?這災(zāi)禍之地,竟依舊如此,先頭那么多難民,倘若他們不愿意,也不聽從,殿下又當(dāng)如何?”
“他們不可能不愿�!彼温犻苌焓謱⒁慌圆鑹囟似�,修長的食指按在茶蓋上,將泡茶的第?一壺水倒掉,重新加水,才往她茶盞里倒,“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只要?知道他們最想要?的東西?就能驅(qū)使他們做任何事?。
倘若今日沒有災(zāi)禍,那么弄清他們每個人真正?想要?的東西?確要?時間,可如今天災(zāi)人禍,性命堪憂,他們所求之物無非就是衣食二字,只要?給他們想要?的,就能不費(fèi)一兵一卒讓他們聽話�!�
“可殿下應(yīng)允了他們大量的糧食,這又去何處取,若是你?滿足不了他們,豈不會鬧出更大的事??”
“我答應(yīng)了,便要?我給嗎?”宋聽檐看過?來?,直白開口。
夭枝聞言微微一頓,有些沒想到?他會這般抵賴了。
宋聽檐手扶過?杯盞,指腹在杯底微微撫過?,“這些人以為將難民趕去別處,讓所有人一起處理這個難題便萬事?大吉了,可天下豈有這般拿了錢財還?清閑的道理?”
夭枝正?想問,外頭便有人匆忙往這處來?,人還?未到?,聲音就已然到?了。
“賢王殿下恕罪,臣等接駕來?遲。”不遠(yuǎn)處幾個身穿官服的中年人,疾步行到?這處,在宋聽檐面前一一跪下。
他們的官袍或多或少都?沾上了泥土,鞋上更滿是泥濘,看起來?為了賑災(zāi)頗為勞心勞力。
帶頭的中年男子滿目精明,誠惶誠恐請罪,“還?請殿下恕罪,臣等也是才聽到?消息,才從河堤處匆忙奔來?,遲了迎接殿下之禮,萬死難言其咎�!�
宋聽檐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盞,笑而起身將帶頭的人扶起,“各位大人為了賑災(zāi)治水萬般辛苦,諸多功勞,怎需請罪?
本王一路而來?所見皆是安好,一沒有百姓流離失所,難民成堆;二沒有尸橫t?遍野,匪亂四起。你?們做得?極好,各位大人勞苦功高,待本王回到?朝廷,必然將此事?報于父皇,也免得?辱沒諸多人才。”
前面的大人早已是人精中的人精,喜怒不形于色,只誠惶誠恐開口,“臣等惶恐,這都?是下官們分內(nèi)之事?,殿下謬贊�!�
宋聽檐依舊和顏悅色,侃侃而談,“怎會是謬贊,本王這一路所見可皆是安泰。
父皇本意,是讓我看看有無瀆職之人,好一并嚴(yán)加責(zé)罰,畢竟災(zāi)禍當(dāng)前,總會有人渾水摸魚,卻不想各位大人能在水患之下將種種事?宜治理得?井井有條,著?實(shí)不易,讓本王頗感欣慰�!�
諸位大人聞言紛紛要?笑不敢笑,緊張擔(dān)憂之余又是著?實(shí)松了一口氣?。
夭枝見宋聽檐只字不提一路上所見難民諸多,瞬間明白他的用意,他必然猜到?若是走官路,那些官員肯定會把這條路安排得?明明白白,屆時他必然什么都?看不見。
他是故意走小路,就算沒有遇到?她們二人,他也會將大量難民引回來?,為的就是讓官員自己想辦法安置這些難民。
禹州本是富碩之地,再加之朝廷撥款賑災(zāi),應(yīng)當(dāng)是綽綽有余,卻不想越來?越亂。
升官或許這些吃得?盆滿缽滿的老油子不感興趣,但降罪砍腦袋,可沒幾個人會不怕。
宋聽檐佯裝不知,還?對他們多加贊賞,又言明自己是為監(jiān)督巡視而來?,這些官員自然會怕難民鬧事?,被宋聽檐知曉,必然會想方設(shè)法好生處理安置,這銀錢自然也得?重新掏出來?。
河堤失守歸根結(jié)底是偷工減料,這銀錢從哪里沒的,就要?從哪里變出來?。
這些官員沒了銀錢自然會往下剝削,往日官商勾結(jié),為禍鄉(xiāng)間、占盡便宜的富賈豪紳自然也逃不了拿錢出來?賑災(zāi),以惡制惡比正?兒八經(jīng)強(qiáng)行讓這些人出錢救治災(zāi)民容易不知多少倍。
宋聽檐知曉所有,卻佯裝不知,拿捏的就是這些人心,他這一遭派去這么多侍衛(wèi)隱姓埋名而去,只怕是連著?幾個方向散去的難民都?召回來?了,這一會必然要?將這些油條子扒得?個底朝天。
讓夭枝不得?不深思,他這一來?就牢牢按住了兩個最大的根本問題,一個是貪污糧款,一個難民去留。
貪污之事?乃是其禍根,讓他們狗咬狗最是方便;而難民若流離失所,無法謀存生計就只能偷殺搶掠,或與山寇流匪為伍,屆時必然會禍亂四起,天災(zāi)人禍并起,那可是朝廷擔(dān)責(zé),勞民傷財何其之重。
他一來?將這后禍壓制干凈,便可以騰出空來?專心治水,畢竟水災(zāi)之后,如若處理不當(dāng)那便是瘟疫橫行,尸橫遍野,照樣得?大亂。
夭枝這般想來?,心中暗暗一驚,若是旁人來?,只怕頭一遭與這些官員周旋就是頭痛至極,寸步難行。強(qiáng)龍壓不過?地頭蛇,說不準(zhǔn)還?得?被這些人精玩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宋聽檐處理起來?竟這般周全容易,方方面面皆想得?明白,這一招借力打力,簡直是不費(fèi)吹灰之力。
可謂是將人心算得?明明白白,難民、官員,甚至是他們后頭的每一步,都?替他們安排明白了。
朝廷若是派別人來?,自然是循規(guī)蹈矩,但對于這般復(fù)雜的情況絕對無用,亦萬不可能用這般險招,他膽子是真大。
皇帝也是真狠心,派一個久居深宮的皇子來?處理這樣的事?,擺明了是絕宋聽檐后路。
這里的事?,皇帝又怎么不知難辦,宋聽檐若是辦事?不力,他后頭必然會派其他經(jīng)驗(yàn)老道的大臣來?,只是這個皇子無能已顯,以后絕對與皇位無緣。
可宋聽檐顯然并不無能,相反,這一遭不出意外,他必能在朝堂上獲得?朝臣贊許,而百姓也必然會記住他這個賢王。
夭枝看著?官員們離開,沒有再發(fā)一言,她也不敢說話,這般善用人心之能,不是天生做皇帝的料嗎?
只是可惜了……
可惜他絕對做不成皇帝……
夭枝若有所思,看向他,“殿下,我有些累了,茶我便不喝了,殿下早些休息,治水可是件辛苦事?。”
宋聽檐聞言平和回道,“夭先生關(guān)?切,你?也好好歇息�!�
夭枝總覺得?他叫自己先生,頗有那么幾分揶揄之意,可見他這般溫潤平和,又不像。
她不是吃虧的性子,便忍不住一步三回頭,頗有些“戀戰(zhàn)”。
她硬生生壓住,見他這般嘴毒忍不住威脅之,“你?夜里可小心些罷�!�
她往日做擺設(shè)習(xí)慣晝伏夜出,約架自也是夜里,夜黑風(fēng)高的,逮她也難。
宋聽檐見她這般離開微有疑惑,片刻后,他似想到?了什么,低頭看了眼衣領(lǐng),果然一路而來?,衣領(lǐng)口微敞。
他微微一頓,伸手?jǐn)n好衣衫,略一沉思她方才的話,陷入了一片沉默。
第031章
第31章
夭枝這?兩?日皆是一覺到天?明,
著實(shí)生累,若不是凡間不可濫用仙法,她也不必如此辛苦。
她起身去了堂中,
打眼?便?看到宋聽檐,
他正一邊用膳,一邊看呈上來的災(zāi)情情況。
他一來便?頗為?忙碌,
還著人統(tǒng)計了難民人數(shù),搞得那些官員不敢再搞任何?驅(qū)趕難民的小動作。
夭枝慢悠悠走近,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
才看向?宋聽檐,
“殿下好生早�!�
宋聽檐聞言抬眼?看來,笑言,
“夭先生倒是睡得好�!�
夭枝倒也習(xí)慣他叫先生了,
罷了,
還能把他嘴撕了不成??
夭枝玩著衣帶,
在?位置上坐下,會有些無聊,
“此地又無處游玩,
自然只能多睡覺�!�
宋聽檐聞言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