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帶著血腥味兒的吻結(jié)束了,落瑾舔了舔自己妖異的唇,他看著男人,那笑容是言無湛最初見到的,淡然,從容……
“最后一個吻。”
嘴里到處是被落瑾咬破的傷口,可心疼的卻是要裂開了,言無湛想碰他,可是落瑾不讓。
“宗寶,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依舊愿意為你去做,我落瑾這輩子被栽過,但是,你贏了�!�
落瑾再一次站直身體,不過手還壓著男人,視線也依舊與他膠合著……
“我們都不是傻子,不說,未必代表不知道,精明了一輩子,算計了一輩子,到最后,都傻了一次�!�
落瑾說完,一下子放開了手,言無湛立即站起,可這時候,落瑾已經(jīng)走出了帳篷。
“宗寶,再見了�!�
這是落瑾最后一句話。
重溪與軍營交界處。
昨天死的人還在那里,對方并沒有處理的意思,似乎在等著他們?nèi)ソo收尸,然后讓更多的人走進(jìn)這陷阱。
落瑾跳下馬,開始操縱那些尸首,雖然這不是什么陣法,但會變成這樣肯定是有原因的,用靈力控制的可能性不大,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有著某種工具,就像弘毅的斬妖本身所帶的守護(hù)陣法可以抵御妖力一樣。
落瑾只要找到那個根源并加以破壞就可以了。
范圍很廣,落瑾大致判斷出了個方位,對方是操控沒錯,但也要在視線所能觸及的范圍,所以應(yīng)該就在重溪城門前不遠(yuǎn)的位置。
落瑾的推算是正確的,不過他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武器
而是十幾個年齡相同的孩童并排躺在一個剛好與他們的臉平行的淺坑中,他們穿著帶著奇怪字符的紅色肚兜,周身的皮膚慘白勝雪,這些孩童都閉著眼睛,看樣子已經(jīng)死去許久……
不過,他們卻在流血。
一根雕著同樣符號的銀棍穿透他們的琵琶骨,銀棍中間是空的,那些孩童的血被引進(jìn)棍中,從兩頭流出……
血源源不斷,直接滴進(jìn)土地,怕是這怪異的情況,就是因?yàn)檫@些血……
落瑾想要破壞,可他控制的尸體一靠近,他的力量瞬間就被吸收,尸體倒下,不再受他的控制。
落瑾皺眉,很快又操縱另外一具尸體,可同樣的事情再度發(fā)生……
落瑾那俊美的臉上不見任何表情,就連眉頭都沒有蹙上一下,他一次次的嘗試,又一次次的失敗,不過他不是沒有一點(diǎn)效果,他控制的尸體已經(jīng)能夠靠近,愈發(fā)的近……
再靠近一些,他就能成功了。
單看外觀,落瑾和平時無異,但那嘴唇卻是早已褪去血色……
“宮主,歇歇吧。”繼續(xù)下去,落瑾會力量枯竭而死的。
落瑾沒有理會一旁擔(dān)擾的手下,繼續(xù)操縱著,后者見狀,干脆拉了落瑾一把,他這是以下犯上,但他不能看著落瑾去死……
“宮主,放棄吧,沒必要耗盡你一生的靈力,更沒必要為了朝廷,送了性命�!本退悴凰溃^續(xù)下去,落瑾使用靈力的限度超過身體的負(fù)荷,他就會變成廢人一個。
“滾。”落瑾揚(yáng)手,甩開了那人的鉗制,不過力氣明顯比平時要小上許多,“阻攔者,殺�!�
落瑾說完,便繼續(xù)操控,就當(dāng)那人準(zhǔn)備抵死反抗的時候,落瑾的手再一次被人抓住了。
不過這回,不是若浮宮的人。
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一個一身邪氣的男人。
沒人看到他是什么時候來的,也沒人看到他是怎么走進(jìn)落瑾的,那男人,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一般……
“你想死嗎?”
那人垂著眼瞼,冷冷的看了落瑾一眼,無形的壓力驟然凝聚,而這時,他放開了落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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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皇
第一九0章
長夜漫漫
前方傳來捷報的時候,男人還坐在帳中,由于坐的久了,他兩腳發(fā)麻,可這個消息還是讓他幾步就竄出了帳篷……
他跑的踉踉蹌蹌,卻沒有片刻的停留,不過言無湛還沒等跑到地方,落瑾就回來了。
落瑾贏了。
男人不關(guān)心結(jié)果,他更擔(dān)心落瑾的情況,也許在旁人眼里,落瑾和平時無異,但言無湛看的出,落瑾很累……
疲憊的連眨眼的速度都慢了許多。
“你怎么樣?”男人關(guān)切的問,并順勢扶住落瑾。
可他才碰到他,后者突然一甩袖子,言無湛一點(diǎn)準(zhǔn)備沒有,就這么被他掙脫并遠(yuǎn)離了……
“滾!”落瑾嫌惡的抽回手,由于力氣過大,他差點(diǎn)跌倒,不過他只是趔趄了幾步,就繼續(xù)往前走。
連看都沒看那男人一眼。
言無湛知道落瑾心情不好,顧不得這是外面,他又跟了上去,不過這次,他還沒等伸手,落瑾的胳膊,就被人攙扶住了……
言無湛頓住了。
那人自然的扶著落瑾,看的出落瑾對他也不防備,沒有推開,也不見呵斥,落瑾疲憊的將自己交給了對方……
那人正是剛才阻攔他的,若浮宮的護(hù)法樓清寒。
落瑾看似謙遜有禮,實(shí)質(zhì)上他和弘毅差不多,除了一般的伺候之外,在沒有他允許的情況下,任何人都不許碰觸他,不管男女。
不過這次,落瑾放任了。
言無湛沒有繼續(xù)跟著,他目送那兩人的身影從視野中消失,他就這么站著,猶如雕像一般,一動也不動……
沒人知道落瑾是怎么破掉那詭異的招數(shù)的,總之他們再沒遇到之前的情況,大軍長驅(qū)直入,準(zhǔn)備一舉攻下重溪。
言無湛一直沒有露面,而落瑾也沒再出來。
落瑾沒受傷,但這次靈力消耗過度,比受傷還要嚴(yán)重。
若浮宮的兵馬雖然還繼續(xù)聽從言無湛的指揮,但核心人物已經(jīng)全然退出,他們就守在落瑾周圍,不再參與任何事情。
言無湛幾次去看落瑾,都被拒之門外,言無湛知道,這不是若浮宮的人膽大妄為,而是落瑾不想見他。
落瑾不見他,也不想聽任何關(guān)于他的事情,言無湛覺得,如果不是身體不行,落瑾可能已經(jīng)離開了。
拿下重溪之后,也許他身邊,就不再有那從容淡然,卻狡猾如狐的落瑾了。
與安潼關(guān)不同,重溪的將領(lǐng)沒有畏首畏尾,而是直接迎戰(zhàn),這絕不是莽夫之勇,而是他真的有這個實(shí)力。
與言無湛硬碰硬。
這里的能者不比安潼關(guān)少。
因?yàn)榱私獾貏莶煌�,他們沒有安潼關(guān)有利的先天條件,智取不得,只能強(qiáng)攻。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戰(zhàn)場的事情言無湛全交給那幾個家伙,他在后方出謀劃策,擬定戰(zhàn)略,日子照舊,沒什么不同,但偶爾,男人還是會看著落瑾始終空著的位置走神……
言無湛給落瑾送去了最好的食物,最好的補(bǔ)品,也給他安排了適合修煉的地方,可是落瑾那邊始終沒有回應(yīng),一切的一切仿若石沉大海,沒有消息。
不過都在軍營里,沒有什么可以做到密不透風(fēng),言無湛還是能聽到落瑾的一些消息,比如說他恢復(fù)的情況,比如說,一些傳聞……
落瑾和他那個護(hù)法走的很近。
這段期間,一直是那個樓清寒在照顧落瑾,衣食起居,甚至是沐浴擦身,他還和落瑾住在一個帳中……
落瑾是落家的小少爺,被人伺候也不足為奇,他自己早都習(xí)慣了,言無湛也不是沒見過丫鬟給他擦身子,可是這一次不同,只有樓清寒一個人……
這和一般的伺候,似乎有那么點(diǎn)不一樣。
若浮宮那邊什么動靜也沒有,外面閑言閑語倒是傳開了,士兵們傳的不亦樂乎,而言無湛身邊的人卻是心驚肉跳。
言無湛和那幾人之間的事情早都不是什么秘密,更何況他們根本沒有刻意掩飾過,只要不是瞎子傻子,就早看透了。
當(dāng)然這只是在軍中位置比較高的人那里,一般的士兵什么都不知道。
正因?yàn)樗麄儾恢溃圆艧o所忌憚。
他們當(dāng)成了樂趣,不僅傳的神乎其神,還津津樂道……
言無湛周圍的人極力隱瞞,可最后他還是知道了,最后一個知道的。
當(dāng)天晚上,淮遠(yuǎn)替他脫-衣衫的時候,言無湛隨口問了一向關(guān)于落瑾的事情,淮遠(yuǎn)的沉默給了他最好的回答,無需證實(shí),傳言是真的,至少落瑾和樓清寒關(guān)系匪淺這條不是捏造的。
得到了證實(shí),言無湛表面上沒什么變化,但人明顯沉默許多,空氣中隱隱漂浮的緊張氣氛,讓眾人看他的眼神里多少都帶上了一絲惶恐,他們怕言無湛一怒之下砍了樓清寒,也怕這事沒有處理好,若浮宮倒戈相向。
他們不知道言無湛和落瑾怎么了,明明落瑾愿意為他豁出性命的戰(zhàn)斗,可是突然之間兩人就形同陌路,這和一般的吵架不同……
而且以那兩個人的身份來說,也不可能發(fā)生吵架這種幼稚的事情。
皇上的事情他們本來做不了主,更無權(quán)過問,當(dāng)初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一個個把嘴都閉的死死的,可是現(xiàn)在,他們不安,無奈之下就只能去找那幾個家伙幫忙,可得到結(jié)果卻是不盡相同……
北辰?jīng)]個正行
弘毅一臉漠然,而到淮遠(yuǎn)那里,他只是告訴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如此一來,他們除了下令禁止士兵亂傳,就只能束手無策的看著。
后方局勢緊張,前面卻是相當(dāng)順利,拿下重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夜,卻不安靜。
篝火與士兵的腳步聲縈繞耳畔,這些聲音他早都習(xí)慣了,可是最近,男人有點(diǎn)難以入眠。
他瞪著眼睛看著上方,滿腦子都是落瑾臨行前的模樣,他的質(zhì)問,他諷刺的笑,以及他紅了的眼圈……
落瑾說,他明知道會死,但是還愿意幫他,落瑾也說,有些東西,他們不說,不代表他們不清楚……
他們只是想幫他,只是不想看他一個人面對傅東流而已。
每次一想到這,喉嚨就像是被什么扼住了,莫大的酸楚讓他的呼吸都沒辦法順暢,男人抱著被子,把自己彎成了蝦米……
他習(xí)慣一個人睡,即便是臨幸妃子他也少有與對方同眠到天亮的時候,可是微服出巡以來,他的床榻邊,好像一直沒有空過……
不同的人,不同的感覺,但是每一個都喜歡抱著他睡。
他曾費(fèi)解過,兩個大男人有什么好抱的,都那么便,可是等沒人陪他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那樣,可以驅(qū)散寂-寞……
即便是夏,他也覺有些冷。
有些習(xí)慣,一旦養(yǎng)成就難以戒掉,有些東西,一旦改變就再難恢復(fù),男人摸著自己的胸口,心跳抨擊著掌心,像是旁人的碰觸一樣,他質(zhì)問自己,他真的能那么瀟灑的放下嗎……
習(xí)慣,改變,還能變回去嗎?
男人正想著,突然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那聲音并沒有停止,叮當(dāng)叮當(dāng)?shù)�,保持著同一個頻率,似乎就在他帳外……
男人頓時提高戒備,他屏息凝視,一邊悄然的摸向枕頭下方的劍,一邊注意著鈴鐺響起的方向……
就在這時,聲音戛然而止。
一切瞬間恢復(fù)寧靜。
只有士兵的腳步以及篝火的聲音。
男人一怔,可他還不等思量這是不是錯覺,那聲音突然來到了耳畔……
或者說,出現(xiàn)在他帳中。
就在床幔之外。
與他不遠(yuǎn)的距離。
叮當(dāng),叮當(dāng)……
那一瞬,汗毛都是豎起的
男人的脊背冒著涼風(fēng),他吞吞口水,便著頭皮用劍挑開床幔一角,他的動作很慢,景象也同樣很慢的映入眼簾……
他看到了一只蒼白的腳,腳踝處掛著兩顆核桃大小的鈴鐺,再向上,是同樣慘白的腿,及破舊的白袍……
白袍的下擺不知被什么刮的很爛,膝蓋和小腿都露在外面,不過那腿很短,看那模樣,對方應(yīng)該是個不過五歲的孩童……
若是現(xiàn)在,眼前站著的是個一臉猙獰的大漢或是手持利器的刺客,言無湛反而不會害怕,可這靜靜而立的小孩,讓他的頭皮一陣陣發(fā)麻,雞皮疙瘩也是一層層的起著……
男人頓了頓,他深吸一氣,倏的拉開床幔,那小孩的模樣瞬間映在他眼中,如果有從來的機(jī)會,言無湛肯定不會這么沖動……
那一下,那差點(diǎn)嚇的背過氣去。
他寬大的帳中,一個通體慘白的小孩站在正中,她的頭發(fā)是白的,衣衫是白的,就連眼睛都是白的……
沒有瞳孔的眼眸注視著言無湛,那慘白的唇在他露出驚恐模樣的同時,似乎向上挑了一下……
僵硬詭異的笑。
然后,那小孩突然向前一蹦,腳踝的鈴鐺隨之響起,可這一聲卻和剛才不同,言無湛覺得,自己的腦中似乎有什么一下子炸開了,劇烈的疼痛讓他猛的蜷起……
劍掉在了地上,咣當(dāng)一聲,可那男人卻蜷縮在床榻上,痛苦不已……
那鈴聲直穿腦海,言無湛覺得他的腦子已經(jīng)十瘡百孔了,他想讓那該死的鈴聲停下,可是他除了疼什么也做不到……
誰來,幫幫他……
快要疼死了。
馭皇
第一九一章
意外之人
鈴鐺聲在腦袋里穿梭,男人的記憶被拉扯的四分五裂,劇痛之下,腦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著,某些畫面突然就蹦了出來,又很快消失被另外的場景覆蓋……
有什么在蠶食他的記憶,并強(qiáng)行將不屬于他的東西塞進(jìn)去,他痛苦的抱著腦袋,想要嘶吼,想要掙扎,可到最后他仿舊是痛苦的蜷縮在那里,連一點(diǎn)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腦袋隨時都會裂開,內(nèi)衫在一瞬間被汗水打透,就在言無湛奮力掙扎的時候,帳篷陰暗的角落中,一頭黑豹突然躍起……
那不是普通的豹子,也不是靈力攻擊的形態(tài),而是靈力幻化成的,真正的靈獸。
言無湛聽到了靈獸的吼叫,下一瞬,劇烈的疼痛戛然而止,男人往旁邊一歪,直接就跌在了床榻上,與此同時,槍頭穿過了那孩童的身體,不見血滴,眨眼之間那小小的身體便幻成沙土,聚成一堆。
解脫了。
言無湛只是虛脫,沒有昏迷,他臉沖著床榻外,外面的情況一覽無遺。
他不知道那詭異的小孩是從哪來的,他也不知道,他帳中什么時候多了個陌生男人……
靈獸只是毀壞了那孩童腳踝上的鈴鐺罷了,將其真正殺害的是北辰,在那人收回靈獸的時候,言無湛看到了對方的臉……
那張臉已經(jīng)不能夠用俊美來形容了,慵懶中帶著一絲邪佞,誘-感中帶著一抹危險,眉間那一處猩紅朱砂,更是將他那逼人瘋狂的壞與惡烘托的淋漓盡致……
那是一個,會讓人飛蛾撲火,奮不顧身的人。
不過……
言無湛并沒有將太多注意力留在對方臉上,視線透過掛滿汗水的睫毛,定格在那人的朱砂痣上……
這世間,在那個位置,有那種顏色的朱砂的人,只會是……
九溟皇室后裔。
與落瑾不同,落瑾只是有九溟族的力量罷了,他能操縱死人,但九溟族的皇室卻是有通靈能力,能駕馭鬼神,指揮妖魔……
而九溟皇室最明顯的特征就是,他們的眉間有一抹直入腦髓的朱砂。
再看那人俊美的臉,言無湛恍然大悟。
在他猜出那人的身份的同時,北辰的視線也在這二人身上來回徘徊,片刻之后,他一個箭步就竄進(jìn)了帳中……
“他是誰?”沒有關(guān)懷,沒有擔(dān)心,北辰硬邦邦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