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再也不分開
陳佑安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大漠的天氣變幻莫測。
他們來的時候太順利,也預(yù)示著返回的時候,很可能遭遇天氣突變。
陳佑安抬眸看向滿天的星辰,大漠的星空更為璀璨和深遠(yuǎn)。
明日應(yīng)該是好天氣吧,他不太自信。
次日葛家村。
大漠的沉靜,被葛家村次第亮起的燭火打破。
天邊浮現(xiàn)一道金邊,整個天空還是墨藍(lán)色,星星已晦暗不清。
葛家村里漸漸的人聲鼎沸,人們從村子的各處向村口聚集,犬吠聲,孩童的啼哭聲,混雜在漸漸匯成的隊伍中。
眾人在村口集結(jié)完,陳佑安和葛富貴在村子里做最后的巡查。
確認(rèn)大家都在這里,陳佑安揮揮手。
出發(fā)!
天邊的那道金光,慢慢向天空蔓延暈開,夜幕悄然消散。
半夏和陳佑安并排坐在趕馬車的位置,她看著大漠的天空,明明是旭日東升,卻好似夕陽西下,讓人生出錯覺分不清。
她想到手機(jī),這樣震撼人心的美景,卻無法記錄下來,只能留在心間獨自回味。
一時間心中泛起惆悵,隨即又消散了,因為陳佑安的完美側(cè)顏闖入半夏的眸中。
陳佑安望向天空,向身后的隊伍傳話下去。
今日是晴日,最好能趕在太陽升起來之前,抵達(dá)胡楊林。
他們來的時候,一路觀察發(fā)現(xiàn)中途有一片胡楊林。
大約距離戚鎮(zhèn)還有三分之二的路程,倒是適合休整。
大漠的太陽即使冬日也分外刺眼,加上沒有足夠干凈的水,陳佑安想盡快趕到胡楊林。
那里可以遮陰歇息,還能找到干凈水源。
可事與愿違,陳佑安高估了葛家村村民的行走能力。
除了他們帶來的兩輛馬車,坐滿了徹底無法行走的人,半夏一路照料。
還有幾輛牛車也載滿了人和重物,走得很慢。
總算在日落時分,眾人抵達(dá)胡楊林,村民已經(jīng)體力不支,本就行走困難,努力走了一日皆已疲憊不堪。
陳佑安連忙朝天空發(fā)煙火,半夏攔住他的手。
“只這一個,確定要現(xiàn)在發(fā)?”
陳佑安將另一只手覆在半夏的手上,半夏心中安穩(wěn)很多。
“村民行動比咱們想象的更為困難,還是早些發(fā)煙火定位置,讓墨書帶人來接應(yīng)�!�
這一夜沒有再趕路,陳佑安讓大家宿在胡楊林中,等接應(yīng)的人來。
算算墨書等人就算連夜趕路,最快也要到次日中午時分才能到。
因為他們要準(zhǔn)備多一些馬車來接應(yīng)。
次日清晨,半夏例行檢查大家的吃食和水,發(fā)現(xiàn)水快沒了。
按照計劃,也是要在這片胡楊林補(bǔ)充水,只是昨日抵達(dá)時間太晚,出去尋找水源不安全。
看著幾個孩童和老人的嘴唇干裂出血,陳佑安等不及墨書來,決定去找水。
半夏聽聞,要和陳佑安一起去,卻被村民攔住。
村民眼看著陳佑安和半夏要走出胡楊林,以為是要扔下他們。
看著漸漸圍攏過來的村民,甚至還有悄悄拎起農(nóng)具的人,半夏不覺靠近陳佑安。
她不怪村民懷疑他們,這是一群被世人遺忘或者說厭棄的村民。
他們已經(jīng)背井離鄉(xiāng),拋棄了世代賴以生存的土地,就算那片土地很貧瘠甚至傷害了他們,可依然是他們的故土。
身后的故土沒了,前路又渺茫不知去哪里,自然會有很多擔(dān)心。
擔(dān)心被拋棄,擔(dān)心被騙。
想到這里,半夏拿出陳佑安給她的令牌。
朗聲對眾人道:“這道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對于我來說很重要,現(xiàn)在交給你們保管,大家可以放心了嗎?”
其中一個村民,壯著膽子大聲道:“我們沒見過令牌,更沒去過皇宮,你就算騙了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啊�!�
“就是,就是,是他承諾要給我們土地的�!�
“你們要是跑了,我們怎么辦?”
“我們會不會死在這里?”
一時間,村民紛紛質(zhì)疑猜測,甚至有膽小的女子開始哭泣,嚇得孩童也跟著哭。
半夏繼續(xù)道:“就算你們不信,這也是金子做的�!�
可她的聲音被村民激動的聲音淹沒,半夏有種無力的感覺。
陳佑安蹙眉,負(fù)手而立將半夏拉在身后。
“朕是天子,你們總該信了吧。”
“天子?”眾人聽聞,眼睛瞪得如那些牛一般,嘴巴也張得老大。
陳佑安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這是天子的象征。
葛富貴上前左右看看,陳佑安遞給他,讓他瞧仔細(xì),可無奈葛富貴也看不懂。
半信半疑,葛富貴撓撓頭拿不定主意。
眼前的兩個人可是他們?nèi)迦俗詈蟮南M�,既不能讓他們離開,也不能得罪。
半夏從陳佑安身后復(fù)又站出來,把令牌也放在葛富貴的手里。
“就算不認(rèn)識這玉佩和令牌,可令牌是金子做的,金子你們總該認(rèn)識吧。拿去也能換很多東西,這肯定是真的。”
眾人湊上來,看著葛富貴手里的金牌和玉佩。
有人小聲提醒葛富貴,“你咬一下看看。”
葛富貴咬了一下,向眾人點頭,是金子做的。
他看看半夏又看看陳佑安,招呼所有人跪下。
抱拳向陳佑安行禮。
葛富貴看著陳佑安說話篤定,不似騙他們,如果真是天子,那可萬萬不能得罪啊。
“陛下,草民等多有冒犯,還請陛下別怪罪�!�
“只是,只是,能不能留下女神醫(yī),這還有老人隨時可能暈過去�!�
葛富貴還是覺得應(yīng)該留下一人,要安心一些。
天子又如何,都說天家無情,如果真是天子,扔下他們不管,就像踩死一只螞蟻那般簡單。
他們只要跟定女神醫(yī),陛下就不會不管他們的死活。
陳佑安蹙眉,他本不想半夏涉險,可也不喜被脅迫,猶豫間便聽半夏開口。
“不行,不能讓陛下一人去找水源,我得陪著陛下一起去�!�
空氣陡然凝滯,村民紛紛起身捏緊拳頭。
半夏看向葛富貴,“你在戚鎮(zhèn)的曦草堂也看到了,那里收留很多無所依仗的人。想必,你也聽到戚鎮(zhèn)百姓的議論,對不對?”
葛富貴聞言思忖片刻,點點頭算是認(rèn)可半夏的話。
半夏繼續(xù)道:“即使你不信我們,曦草堂就在戚鎮(zhèn),你們拿令牌去曦草堂找我們,相信我。”
她說完,拿回葛富貴手里的玉佩,幫陳佑安戴在腰間。
這可是象征皇權(quán)的東西,不能給他們。
葛富貴見半夏說得篤定,一跺腳大聲道:“我們既決定跟神醫(yī)走,就要相信神醫(yī)�!�
眾人也覺有道理,紛紛讓開一條道,半夏挽著陳佑安的胳膊。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再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