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走的時候，是不是因為……你家里？”程秋池出聲，小心翼翼地問。
祝淮說：“等我回來給你講，好嗎？”
他沒確定地回答，程秋池卻覺得是這個原因。鼻頭發(fā)酸，喉口發(fā)緊，他張嘴，開合幾次才問：“是不是很疼？”
被電的時候，是不是很疼�。�
�；戳系玫匠糖锍乜吹侥菞l，他本來想說不疼，或者是，已經(jīng)過去了。但當聽到程秋池短促的哽咽聲后，久久緊繃的神經(jīng)倏然斷裂。
他靠在門板上，抬手摸了摸后頸，額前散落下來的碎發(fā)擋住眉眼，不太看得清神色。
程秋池等了一會兒，聽到祝淮在電話里說：“...還挺疼的。”
嗡的一下，程秋池耳朵里響起金屬一樣的刺啦聲。他緊緊咬住下唇，然后掀開被子下床，“我現(xiàn)在來找你。”
�；次站o手機，壓著嗓音：“別來，我很快就處理好了，很快，再等等我，好嗎？”
程秋池一個人站在寢室里，“...能不能具體一點，等多久？”
他真的等了�；春镁�，上一次是六年，這一次又會等多久？
祝淮胸膛起伏兩下，平穩(wěn)著呼吸，“不會多久......班長不是要開同學會嗎？你回去看看吧，大概你回來，我就好了�！�
程秋池最后說了句“知道了”，這通電話被掛斷。
�；次罩謾C，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打開門出去。秘書在門口抱著文件等著，見他出來，忙跟上，說：“祝言在公司外面鬧了很久，陳助理剛剛下去把他帶上了�！�
祝淮揮了揮手，表示知道。
秘書跑兩步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里面滿滿當當坐著公司的股東，大家一看走進來的人，臉色各異，氛圍都變得異樣起來。
祝淮冷漠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了一圈，隨即抬腿進去。
秘書輕輕合上門。
-
程秋池最近幾天密切關注網(wǎng)絡上的消息，但自從那天的，再也搜不到任何和玉方、�；从嘘P的消息，應該是有人刻意壓下來了。他趴在圖書館的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手機，手指在消息欄里點進點出。
自從跟祝淮打過那通電話后，兩個人一點聯(lián)系也沒有了。程秋池不敢貿然給�；窗l(fā)短信，怕打擾他，心也懸了好久。
聊天框里的字詞打了刪，刪了打，來來回回起碼有十次，程秋池還是退出去。他把頭埋進臂彎里沉沉呼出一口氣，猶豫了一會兒，想起來�；凑f的同學會。
班長前段時間發(fā)了消息的，但是程秋池當時說的不去，也不知道�；词窃趺粗赖�。
又趴一會兒，程秋池點進微信，給班長發(fā)消息。
【班長，同學會開了嗎？】
發(fā)完消息，程秋池沒放下手機，手里嗡的一下，收到回復。
【還沒，這周六開，怎么？想來？】
今天周三，想回去肯定是完全有時間的。程秋池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最近有沒有什么課業(yè)，大概算了算，這周挺空，周五上完課就沒什么事了。他敲屏幕給班長回消息。
【嗯，我回吧�！�
末了，又補充一條。
【你跟祝淮聯(lián)系過嗎？】
一分鐘后，沒有回復，就在程秋池以為對方有事在忙的時候，手機忽然嗡嗡地震動，備注來電是“班長”，他起身去外面接通電話。
“喂，你真要回來了？”電話那邊有點吵，班長聲音放得很大，程秋池把手機拿遠了點走到窗口，回答說：“回來看看……�；础�
“嗯？”班長猶猶豫豫，試探性地問：“你們遇上了？”
程秋池心說，豈止是遇上了�！班拧！彼拱谆卮鸬�。
班長心一緊，說：“那你們怎么樣？祝淮是好幾天之前給我打電話的，問我你的事�！�
程秋池眉心微蹙，祝淮不來問他，跑去問班長，但是他轉念一想，他跟�；丛诰频昴谴我娒婢褪遣粴g而散的，后來也沒說上幾句話。�；凑嬲齺韱�，他也不想說。
“我也不知道我們現(xiàn)在算什么。你怎么回答他的？”程秋池問。
班長說：“還能怎么說？我就說他走了之后，你一個人好好學習，高考超常發(fā)揮考去景城了。沒了�！�
程秋池沒說什么，給班長打完電話就買了周五回去的票。
-
前幾年，程秋池沒想過自己會回來這個地方，現(xiàn)在也是。當飛機落地，他背著包走出機場也覺得眼前的場景好像是幻覺。
現(xiàn)在是晚上八點半，天空開始飄小雨。
程秋池摸了把臉，在外面坐上輛出租車，報出一個地址。
半小時后，車穩(wěn)穩(wěn)停在一個小區(qū)前，程秋池付完錢走進去，尋著記憶里的路線走進記憶里那棟公寓里。
電梯上升到高層，叮一聲，到了地方。
程秋池走出去，揣在兜里的手，掌心里握著一個不規(guī)則的金屬物。他走到一扇門前，拿出這個已經(jīng)被他捂暖和的鑰匙，將鑰匙插進鎖里扭兩圈，然后輕輕推開門，屋里黑漆漆一片。
程秋池抬腿走進去，摸到墻壁上的開關。
天花板上的燈打開，一瞬間將客廳照得通明。程秋池下意識閉了下眼才睜開，屋子里的擺設和他走的時候一模一樣，桌子、地面上一點灰塵也沒有，應該是經(jīng)常有人來打掃的。
上了一天課，又坐了飛機，程秋池沖個澡，鋪好床單后就縮進被窩里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