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下午那些書挑幾本拿來�！�

    蘇木應(yīng)了一聲，去架子上取了過來。

    余鶯兒神色認(rèn)真，將書逐頁翻開，然后湊近，仔細(xì)地聞著。

    蘇木從她的動作似乎也察覺到什么，臉色一沉，揮手屏退了在門口候著的宮人。

    書有濃重的檀香味，靠得太近只覺整個鼻腔都被沖擊，是香的，但未免也太香了。

    芳菱說這些書雖不是珍藏孤本，卻是先帝時期溫僖貴妃親自抄錄給幾位新進(jìn)小主學(xué)習(xí)的，后同先帝的字畫一起被放在文華殿里供奉，日日被檀香洗禮，才有如此味道。

    余鶯兒下午甫一聞到便覺不舒服，倒也不是身上哪里不痛快，只是聯(lián)想到太后莫名的命令，這股香聞著也古怪起來。

    現(xiàn)在想來，書籍置放在佛堂中被檀香沾染，也應(yīng)只是裸露在外的部分，為何每頁的味道都如此濃重，倒像是被人特意浸在香中泡過般。

    僅僅一下午，她自己身上便染上了檀香味，像是在佛堂走了一遭。

    半晌，余鶯兒放下書，臉色沉沉。

    她方才湊近了細(xì)細(xì)聞著，除了刺鼻的檀香味只覺隱隱約約還有一股其他的味道摻雜其中，極淡，若不是她有心分辨根本無法察覺。

    她不懂香料，卻也能猜到幾分，只覺得心里一涼，寒意和怒意同時涌了上來。

    費盡心力被掩蓋住的東西，特意送過來讓她日日接觸，會是什么好東西嗎？

    一次刻意安排的教習(xí)，時間長短恐怕要取決于她“中毒”的深度吧？等差不多了，這些書還要被原封不動的收回。

    假若書真的有異，按這個邏輯倒也好推。

    太后原不是個多事的性子，她的命令實則是皇后的推動，她們本就是姑侄，一榮俱榮。

    在原本的發(fā)展中，“余鶯兒”自大犯錯，皇后礙于情面不好親自懲處，便是太后為她出頭，太后也多次維護(hù)，為皇后遮掩許多。

    那么這次呢，不是犯錯卻能冠冕堂皇到讓太后出面的由頭，大抵也就是安定宮闈吧。

    一個宮女，皇上抬高她，太后壓低她，越級晉封的榮寵自然褪色不少，一些無寵或少寵的嬪妃也就稍稍寬心，不易生怨。

    的確是個好理由。

    若這股異香是麝香或是其他使人不孕的藥，她長久接觸下來便無法受孕，一個不能生的，再得寵也無益，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

    而皇后借太后之手，先貴妃之手，撇的干干凈凈。

    且證據(jù)都要親自送回給她。

    真是好算計。

    即便她日后真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都沒了，誰又敢亂懷疑太后，懷疑先貴妃的東西？

    只是這東西如何來的這么快，即便是要害她，也不該這么快，除非這東西皇后一早就預(yù)備好，只待合適的時機(jī)賞給其他“不聽話”的嬪妃罷了，而她的恰好撞上了。

    難怪貞嬪、康常在、孫答應(yīng)等侍奉再多年也從來無孕，個個都生不了，焉知不是一早遭了她的種種算計。

    她現(xiàn)在不過一個答應(yīng)，即使是破格晉升的也什么氣候都還不成，皇后還真是未雨綢繆啊。

    瞧見小主愈發(fā)陰沉的臉色，蘇木心里清明，她一個在后宮多年的，如何能不猜到小主心中所想。

    只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她適時開口提醒：“小主，司寢的劉嬤嬤快來了，還是先行準(zhǔn)備著，這書———”

    余鶯兒回過神，側(cè)眼看她，蘇木看著桌上攤開的書籍，似有深意地開口：“小主，事緩則圓，人緩則安，不必急在一時�！�

    二人視線相交，余鶯兒心中滿意，臉上泛起些笑意，微點了點頭。

    蘇木果真敏銳，她并未言明，她卻明白她所想。

    第5章

    面見

    是夜，養(yǎng)心殿。

    梳洗干凈的余鶯兒被抬入后殿。

    幾個太監(jiān)將她高高舉起，目光平視，步履穩(wěn)當(dāng)?shù)刈咧��?br />
    她渾身赤裸，被子緊緊包裹，不敢泄露一絲春光，只余一張素凈的臉露在外面，昏黃的燭光映照在臉上，隨著移動忽明忽暗。

    皇帝已在寢殿中等候。

    她被平穩(wěn)地放置在床上，梅花浴使她渾身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清香，胤禛已換上了寢衣，坐在床沿笑看著她。

    接觸到他意味深長的眼神，余鶯兒微一瑟縮，窘迫、害羞的小女兒家神態(tài)露出，更惹得胤禛大笑。

    “平時不是挺膽大，這會可是羞了？”

    余鶯兒緊咬嘴唇默默不語，只抬眼含羞似怯地看著他，眼中似有媚人春意，勾得人心里發(fā)癢。

    層層紅云似的被子裹著一個嬌嫩美人，白里透紅的還沁著香，一雙杏眼像蓄著一汪水，青澀的臉龐浸著情意、欲念。

    心中的憐愛達(dá)到頂峰，胤禛低頭吻上她的臉頰、秀發(fā)，手慢慢剝開裹衣，只待品嘗他的美食。

    “你好香啊�！�

    余鶯兒喘息，淺淺叫了一聲。

    紗幔垂下，滿室旖旎。幾疊鴛衾紅浪皺，自是翻云覆雨，不必多說。

    新女始承歡，滋味妙不可言。鬧得雖晚，早起胤禛卻容光煥發(fā)，不見疲態(tài)，饜足的神色不難猜出昨夜的情誼之深。

    余鶯兒太累，皇帝起身的動靜都未吵醒她，還沉沉睡著，小臉雪白雪白的，眼下還有些烏色。無意識微張的唇略紅腫干燥，想來是昨夜用的太多。

    皇帝忍不住又看了眼她。

    他上前親自將掛起的一側(cè)床簾放下，遮蓋住晨起映照進(jìn)的日光，讓她睡得更好些。

    芳若默默候在邊上不語，眼中閃過驚訝。

    “別吵擾著她。”

    胤禛說完，闊步朝外走去。蘇培盛正在殿門外候著。

    “蘇培盛，去跟皇后說，溫答應(yīng)侍駕辛苦，晚些再去行叩拜大禮，就讓她先好好的睡著。”

    蘇培盛曲著身子跟在身后：“是，皇上是否午膳同溫答應(yīng)一起？”

    “不必，讓她回宮多休息，免得來回走動累著自個。”胤禛忽又停住了腳步，吩咐道：“叫內(nèi)務(wù)府多挑些好物件送去永和宮，供她賞玩，御膳房也是，叫多做些滋補的吃食送去�！�

    “是，奴才這就去辦�！�

    蘇培盛眼瞧著這么一出，對這位新晉小主的地位倒也要重新掂量掂量，皇上現(xiàn)下對她倒是十分喜愛。

    觀皇上面色也知昨夜溫答應(yīng)侍奉得不錯，可鬧到大半夜了，嬌嬌笑笑的聲音他在外頭都能聽到些許，欸他又哪里曉得那些樂趣哩！

    余鶯兒日上三竿才轉(zhuǎn)醒，簾幔遮掩著，天光疏疏泄露進(jìn)來，并不刺眼。

    身上還有昨夜殘留的情愛氣息，她微微皺眉，心中泛起濃烈的惡心。

    這種歡愛往后常常還會有，她的折磨還很長。

    是她自己甘愿出賣身體求來的，她也要受著。

    有些口干咽痛，她忍不住“咳咳”兩聲。

    剛發(fā)出點動靜，兩側(cè)簾幔就被陸續(xù)掀了掛起，外頭的人露出臉來，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姑姑，她福身道：“答應(yīng)萬福，奴婢芳若�！�

    是她。

    余鶯兒有印象，笑著道：“姑姑好，我怕是睡得太沉了�！�

    “皇上疼惜您辛苦，特意的吩咐不要叫小主起身，這會皇上還在前殿處理奏折，奴婢伺候您梳洗�！�

    話音剛落，四位宮女各捧了東西從外頭魚貫而入，“小主萬福�！�

    “按著規(guī)矩，小主頭次侍寢后是要到中宮請安行叩拜大禮，蘇公公已去向皇后娘娘稟明，您晚些時候會到。”

    “那就有勞姑姑為我細(xì)細(xì)裝扮吧，面見皇后娘娘，我只恐失了禮數(shù)�！�

    “小主不必客氣，這都是奴婢分內(nèi)之事�！�

    一切妥當(dāng)后乘了特賜的輦轎，不多時便到了景仁宮。

    蘇木得了消息一早在景仁宮門口候著，見狀余鶯兒便遣走了養(yǎng)心殿陪同伺候來的小廈子和春林，畢竟是皇帝身邊的人，客氣和藹些也是沒錯的，便也賞了些銀子下去。別的不說，她如今銀錢倒也寬裕，不止內(nèi)務(wù)府封的月例，皇上那也賞了些金瓜子，這樣貴重的賞賜在后宮也并不常見，倒也是沾了點純元的光。

    景仁宮中各色建筑裝點端的是大氣雍容，倒是十分符合中宮的身份。

    隨著宮人指引步入正殿，未見人，先聞香。

    清新怡人的果味。

    余鶯兒一步一步，緩緩行至座前，花盆底的鞋子并不好走路，無人攙扶，她幾乎是竭盡全力保持如此端莊。

    居于主座的華貴女子，梳著繁復(fù)精致的滿族旗頭，金色鳳凰高居于中栩栩如生，耳邊墜下兩顆飽滿明亮的東珠，一張臉并不十分出眾，卻氣韻天成，從容典雅，令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敬意，不敢冒犯。

    她笑看著余鶯兒，尊貴又和藹，莫名令人想到端坐于蓮花臺的觀音，有慈悲之感。

    皮囊是很會騙人的，誰又知道里面裹著的是什么東西。

    “嬪妾答應(yīng)余氏，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余鶯兒話罷，便行三跪九叩之禮。

    行禮舉止一點也不生澀，端莊沉穩(wěn)，倒像是精心調(diào)教過的世家女子。

    皇后頗滿意地看著。

    “好了，難為了你的身子，剪秋，快扶溫答應(yīng)起來，賜座。”

    “謝皇后娘娘�！�

    禮畢，剪秋攙著余鶯兒起身。

    落座后，繪春奉上了茶水點心。

    皇后目光平和地看向余鶯兒，面有仁藹之色，“本宮都聽蘇公公說了，妹妹侍奉得皇上很好，只是實在辛苦你了，瞧你臉上都還有疲乏之色，妹妹回宮后可要好好歇息，不然皇上見了要心疼的�！�

    “嬪妾多謝皇后娘娘關(guān)心，嬪妾也是想回宮好好的睡上一覺，養(yǎng)足了精神才能好好侍奉皇上�！�

    “妹妹時刻掛念皇上，難怪得皇上喜歡�！�

    “嬪妾本不過低微宮女，偶得皇上青眼已是感念萬分，卻不想皇上封嬪妾為答應(yīng)，嬪妾實在惶恐不已，只覺配不上皇上如此厚愛。幸好能得太后娘娘恩賜，令我精心修習(xí)為妃之德，嬪妾一定會好生研習(xí)，不辜負(fù)太后娘娘一番心意，若是嬪妾平日行事有不妥之處，還要請娘娘多多指教�！�

    余鶯兒復(fù)又起身行禮，言語恭敬順和。

    聽她所言，皇后面上笑意更深了，“妹妹聰穎，定不會辜負(fù)太后的心意，瞧你現(xiàn)在都如此端莊有禮，可知是妹妹用心學(xué)了�！�

    “娘娘抬舉嬪妾了，是芳菱姑姑教導(dǎo)得好。”

    “嗯，芳菱是宮中多年的老人了，皇額娘讓她去教導(dǎo)你本宮也很放心。”

    皇后眼神一點，剪秋端來幾匹布料，是極好的云錦，產(chǎn)量稀少，上頭的織花精致典雅，色彩精美，猶如天上云霞。

    “你年輕漂亮，要多穿些鮮艷華美的衣裳，著云錦是最好不過了，這些你就帶回去，妹妹穿得好看皇上自然也喜歡。”

    余鶯兒正欲謝恩，皇后笑著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多禮。

    “你我一同侍奉皇上，往后相處的時日還長，以后常來常往的不必太過拘禮，眼下妹妹最重要的就是調(diào)理身子，才能為皇上誕下龍嗣啊。”

    余鶯兒微笑：“是，嬪妾受教�！�

    皇后點點頭：“你也累了，先回宮吧。”

    “是，嬪妾告退�！�

    余鶯兒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景仁宮又恢復(fù)了慣有的冷寂。

    “這位溫答應(yīng)，看著倒是和婉有禮，氣質(zhì)頗有幾分姐姐的味道，的確是皇上會喜歡的模樣。”

    皇后眼睛虛虛盯著某一處，臉上褪下了一慣溫和的笑，面無表情的樣子哪里還有和藹之態(tài)。

    又是一個新人，還涉及到純元皇后。剪秋知道娘娘心里不痛快，連帶著更不喜歡那位溫答應(yīng)了，臉上頗為不屑:“也就那樣吧，奴婢覺著長得不過如此，她也就是占了個巧，偏生在梅花林中遇見了皇上，不然哪有她飛上枝頭的好事�！�

    “話雖如此，終究是她有福氣，一舉封了答應(yīng)不說還有了封號，想必日后也是得寵不少，到底是年輕水靈的姑娘家，誰不喜歡。”

    “娘娘，再得寵左右不干咱們什么事，自有人眼紅出手料理，且她的福氣也就到此了，一個無用之人罷了，娘娘何必掛心�！奔羟镆庠趯捨炕屎�，嘴角微勾，嘲諷似的笑了一聲。

    皇后收回凝滯在虛處的眼神，側(cè)頭看了她一眼，“這樣的話也能掛在嘴邊說嗎�！�

    剪秋自知失言，急忙認(rèn)錯：“請娘娘恕罪�！�

    皇后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提醒道：“禍從口出，還是謹(jǐn)言慎行的好�！�

    輦轎還在景仁宮外候著，余鶯兒回了永和宮，她在浴桶中泡到虛脫，才覺自己身上干凈些許。

    躺在床上，渾身的疲累卻又睡不著。

    她腦子里思緒紛紛。

    此番得寵，是占了天時地利，是意料之中，但她注定不會走原來余鶯兒的老路，得寵后的事情會在她的影響下逐漸走向未知和不可控。

    有異的書卷便是第一個不可控的意外，往后只會更多。

    若沒有真本事，她只有被玩死的份。

    她沒有可依靠的家世，沒有和朝堂的復(fù)雜關(guān)聯(lián)，皇帝會因此放心地寵愛她，猜忌懷疑會降到最低，這是她的優(yōu)勢。

    然皇帝失去興致，自然也會因她無家世依仗而行事隨心無所顧忌，失去了寵愛她就會徹底失勢，這也是顯而易見的壞處。

    寵愛是一夕之間提高地位的東西，不能沒有，但不能只有。

    盛寵如華妃甄嬛之流，依然會失寵、失意。

    而她什么都沒有，能穩(wěn)固她地位的便只有皇嗣、高位。

    她要走得更遠(yuǎn)。

    答應(yīng)，太低了。

    她想要的遠(yuǎn)不如此。

    說實在的，她其實并不貪戀所謂的權(quán)勢，她是現(xiàn)代人，腦子里生來便沒這種追求，只是她的命運從來不甘被人所控。而在這里，封建王朝，皇權(quán)大于天，甚至于她平穩(wěn)熬到二十五歲出宮一樣前路渺茫，民間百姓的地位何其低下，平民女性的處境又何其艱難，向來是被剝削壓迫的一方，她與其在宮外前途不明像螻蟻一般過完此生，還不若把握眼下。

    成了，萬人之上，享無上尊榮。敗了，至多不過一死。

    皇帝，向來是最高高在上不過了，他們都愛自詡高處不勝寒，無人能懂，其實根本就是從來不把任何人放進(jìn)心里，對誰都堤防懷疑著，甄嬛從前那樣愛他，一心想好好陪著他，結(jié)果兔死狗烹落個全家流放寧古塔。

    不止甄嬛，真心愛他的人哪個又有好下場？皇后囚困景仁宮死不瞑目，華妃滿門被抄慘烈而亡，固然她們是咎由自取，但他在她們的人生悲劇中又是什么角色呢，一個不斷推動她們走向死亡，看似手中不見血的劊子手罷了。

    玩弄踐踏了兩個人的真心，最后高高在上判她們死刑，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做過的事才是所有一切的導(dǎo)火索。

    他需要的不過是既能討他歡心又能順從他心意的人，他高興時你尚且可以跟他撒潑鬧騰，他且縱著你，不高興時即便說錯一個字、一句話說不定就能要了你的命。

    感情中的天真和任性是“真愛”才有的權(quán)利，即便甄嬛，也同樣為自己的天真任性付出了慘烈代價。

    純元死在了他情意最深的時侯，若她現(xiàn)在還好好活著也是年老色衰，被迫浸染了后宮爾虞我詐的骯臟氣息，天上明月破碎，雖不至于被厭棄，卻也不知還能剩下多少溫情。

    在她看來，做一個不愛皇帝，卻能為皇帝提供情緒價值的女人，才是她的生存之道。

    她會做好一個利益至上、令人舒心的好嬪妃。

    這些暫且由得慢來，眼下她需要可用的太醫(yī)。

    第6章

    太醫(yī)

    衛(wèi)臨拎著藥箱跟著蘇木穿過長街，永和宮的匾額近在眼前了。

    他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太醫(yī)，年歲尚輕還在跟著師傅學(xué)習(xí)，平日只給宮女太監(jiān)看診，不成想突然被新晉的小主指來號脈。

    他不明所以，心下有些惴惴，又覺得欣喜，是現(xiàn)在唯一的機(jī)會，只暗暗握緊了拳頭，想要好好表現(xiàn)一番。

    永和宮內(nèi)殿，下人被遣退，只蘇木在門口守著。

    余鶯兒手上搭了一絲帕子，衛(wèi)臨正細(xì)細(xì)地診脈。

    良久，他松了口氣，臉上掛上恭喜之色。

    “是平脈。小主脈象從容和緩、柔和有力、節(jié)律一致，是極適合有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