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抱我一下�！�
作者有話說：
小滿：（遞出）吃顆糖。
——手動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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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人
◎哄我一下�！�
陽光遍地。
他抬起眸，
望向她。
“我難過的時候，”她認真道，“需要抱一下才會好�！�
他歪起腦袋看她，
輕輕笑了一下，
“你今天好奇怪�！�
“我哪有……”她開口，
剎住。
頃刻間，他伸手把她攬在懷里。
她的額頭抵在他的胸口，他的下巴埋進她的發(fā)間，他的衣袍上有淡淡的檀香味，
一絲一縷傳到她的鼻尖。
又是一個很輕的擁抱。
太溫柔了。
“……用力一點�！�
她在他懷里下令。
她聽見他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
緩而沉。
然后，開始加快，一下又一下，加快。
他深深地抱住她。他的擁抱變得很有力，
很深沉。他的呼吸聲里，
含著些微的喘息，
一聲又一聲響在她的耳邊。
她漸漸覺得熱。好熱。分明他的懷抱是冰涼的，
可是她的兩腮緋紅，全身發(fā)燒，她燒成一個滾燙的火爐被他抱在懷里，
一點點融化他身上的霜雪氣息。
她的手指微動了一下。
她很想，
很想用盡全力地回抱住他。
可是她不敢，她不能，她怕他發(fā)現(xiàn)。她怕他發(fā)現(xiàn)了她在為他傷心，
那樣他的心會跟著碎掉的。
她只能在他的懷里，
低著頭，
閉上眼，輕顫著。
“你……沒在哭吧？”他低頭問她。
“沒�！彼穆曇暨煅�。
他嘆了口氣，“你連說話都是哭腔�！�
“我只是……”她低著頭解釋道，“……只是很想念。”
很想念你。
雖然你就在我面前。
“想家里人了么？”他低聲問，“別哭。明年他們就回來了。不久前，我和如珩正在制定計劃……”
“謝康�！彼八�。
他嚇了一跳。jsg
只有他自己會這么喊自己。
“我……”他遲疑著。
“哄我一下�！彼f。
他愣住。
“我哭的時候，需要人哄才會好�！彼穆曇衾铼q帶哭腔。
分明是帶著哭腔，聽起來卻很可愛。倔強，又不肯倔強。
像小貓撒嬌似的。
“好吧。我哄你�！彼托α艘宦�，更用力地抱緊了她，“別哭�！�
“別哭。”他又說。他的聲音清冽好聽，又溫和低沉。他一只手有力地環(huán)住她，另一只手輕輕地放在她的頭發(fā)上，讓她把臉埋在自己的胸口。
她聞著他衣袍上的氣味，很小聲地啜泣。
她的雙肩在他的懷里顫抖著，她的淚水無聲地墜落到他的衣袂間。她聽見他的嗓音響起，一次又一次地，他對她說“別哭”，就這樣哄著她。
一個很差勁，很笨拙的哄人辦法。
“我哭好了�！彼÷曊f，從他懷里抬起頭。
她素白的臉上滿是淚痕。他遲疑著伸出手，仔細地替她拭淚。
他冰涼的手指經(jīng)過她的面龐。她閉上眼睛，睫羽輕顫著，唇瓣稍稍抿起。他低垂眼眸，望著她仰起的臉。他的眸光溫和，沉靜，淡淡的哀傷。
“你真的好能哭�！边^了一會兒，他低笑著感嘆道。
旋即他松開手，似乎有些疲憊了，緩緩倚靠在墻邊，稍微喘息著。
她低著頭扶起他，扶他坐在書案前，往他的膝間擱了一個銀葉小暖爐，在上面蓋了一卷厚毯，然后又往他的肩上披了一件大氅。
“我不冷。”他笑了一聲。
她哼了一下：“你根本感覺不到冷暖�！�
他有些愣怔，“你……”
“我怎么知道？瞎子都看得出來好不好。”她惱火道，“出現(xiàn)這種情況也不告訴我。還有，你是不是也感覺不到痛了？”
她氣鼓鼓的，“幫你包扎傷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你流了那么多血，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還好�！彼皖^笑了笑，“不會痛不是很好么？”
他被敲了一下腦袋，抬起頭是少女忿忿的神情，于是他舉起雙手，誠懇地對她道歉：“對不起。以后不說這話了�！�
“知道就好�！彼叩馈�
他整理衣袍，端坐在案前。案上是已經(jīng)整理好的一大堆文書卷宗，按照不同的類別分開，整整齊齊地疊起來。
背后的少女轉(zhuǎn)過來坐在他身側(cè)，伸手指著堆起來的幾摞卷宗，一一為他講解著。
“……朝政之事我不太懂，你要回復的信件都放在這邊�！彼钢切⿻�，“我能處理的，都已經(jīng)處理過了，你可以簡單看一下�！�
她繼續(xù)道：“皇姐來過幾次，她在幫忙處理你欠下的政事。她忙壞了，讓我同你說，等你醒來了，必須請她吃飯�！�
“如珩該管管她�！彼α艘宦�，“謝沉璧這個貪吃的毛病，都是他慣出來的�！�
“你醒來不久后，溫親王那邊我已經(jīng)遞過信了�！彼兄此澳阌媱潅窝b落水失蹤到什么時候呀？”
“我在等一個消息�！彼种骂M，沉思道，“當時，我察覺到有刺客埋伏，遣人跟蹤了一名刺客，我在等那名刺客躲避風頭之后，去尋他的雇主討要傭金�！�
“所以你要等到找出雇主？”
“不。”他搖頭，“我一直知道誰要殺我。”
他低聲說，“……是皇兄�！�
“所以你只是需要證據(jù)�！彼c頭，“用來推翻岐王黨的證據(jù)。”
“我父皇……在當年的奪嫡之爭里，曾不得不手刃血親。他因此最厭惡兄弟相爭�！彼p聲道，“倘若能找到皇兄殺我的證據(jù)，他必定對皇兄勃然大怒�！�
“嗯�！彼焓置嗣念^發(fā)，“別難過�！�
他的眼睫很慢地眨動一下，眼眸望向她放在他頭發(fā)上的那只手。
“安慰你一下。”她朝他解釋，“你皇兄想殺你，你很難過吧？”
“皇兄厭我。”他低低地說，“倘若沒有我，他便是儲君。但這個位子本來就是他的。父皇以培養(yǎng)儲君的方式培養(yǎng)他，等以后我不在了……”
她封住他的唇，搖頭：“不許往下說�！�
“好�！彼瓜卵垌�
“你不會不在的�！彼J真道。
他淡淡笑了一下，“夫人，你今天真的好奇怪……你怎么忽然這樣好？”
“我以前難道不好嗎？”她不滿地反駁。
“以前也很好�！彼肓讼耄暗墙裉臁脺厝��！�
他笑道：“我不太習慣。”
她小聲嚷嚷：“原來你喜歡我兇你嗎？”
“大約是你回來時傷得太重了，又一下子睡了那么多天，讓我覺得有必要對你好一點�！彼鹣ドw，埋著頭說。
他側(cè)過臉看她。她埋在膝間的模樣，小貓似得乖巧。她的長發(fā)很隨意地挽起來，發(fā)髻里松松地插著一根紅玉簪，一抹緋紅的亮色綴在她烏濃的發(fā)間。
他的手指不自禁地動了下，抬起來擱在她的頭發(fā)上，很輕地揉了一下。
她假裝沒有察覺。過了片刻，她困倦地打了一個呵欠，忽然把腦袋靠在他的身上，抱起雙臂囂張道：“我要睡覺了，你做我的枕頭，切不可亂動�！�
然后她打著呵欠在他的懷里睡著了。
他無聲地笑了一下，低頭看著她微紅的雙頰。等到她漸漸睡熟了，他攏了攏袖袍，探身取筆蘸墨，在書案前專心回復著一封又一封長信。
沙沙的紙頁作響，畢剝的炭火作響，化作一個漫長的午后。
許久后，偏殿的門吱吱呀呀推開，一名白衣小廝在竹屏風后長拜。
“殿下�！甭迨坏吐暦A報，“有消息了。”
“小聲點。”殿里的人并不回頭，“她睡著了�！�
“那名刺客抓到了。”
洛十一抱拳道，“他攜一箱銀兩從水路出逃，被一小隊羽林軍逮住。此時人關(guān)在兵部，人證物證俱在�！�
“如珩知道了嗎？”
“方才已經(jīng)派人通知親王殿下了�！�
“好�！钡罾锏娜寺湎乱还P，“你準備一下，稍后去一趟溫親王府。”
屏風后的洛十一正欲退下，忽而又聽見殿里的人壓低聲音問：“十一，她察覺什么了嗎？”
……洛十一后退的腳步一剎。
“我睡著的日子里，發(fā)生過什么嗎？”殿里的人似是喃喃自語，“她……怎么會突然對我這樣好？”
“大約是殿下傷重，江少俠心疼病人。”洛十一的聲線冷靜。
“也是�！钡罾锏娜说吐曅α艘幌�，“她心腸太好了�！�
他復又嘆息，“她對我越好……我越難過�！�
“我又怕我走了以后……她會難過�！�
“殿下……”洛十一低聲開口，卻不知道說什么。
“沒事，不必回答。大約是我太累了�！钡罾锏娜诵α艘宦�，“你下去吧�！�
偏殿的門吱吱呀呀關(guān)上了。殿里的人靜了一會兒，復又取了一張信紙，鋪展在書案上，以一方白玉鎮(zhèn)紙壓在紙角。
他低低咳嗽了一陣，再次攏袖抬腕提筆，繼續(xù)回復一封長信。
黃昏時分，一抹霞光如水流瀉進殿里，從彌漫的霧氣里穿行而過，照得滿地光影搖曳燦爛。
殿里的人仍在回信。懷里的少女聽見輕微的咳嗽聲，朦朦朧朧睜開眼睛。她仰起頭，看見他正斂眸沉思著什么，眉心微蹙起來，一手提筆落字，一手輕輕扶著她。
“吵醒你了么？”他低頭看她。
“沒有�！彼龘u頭，“晚膳好了嗎？”
“應當好了�！彼h首，“你要在這里用膳嗎？我差人送進來。”
“我去喊，你坐著。”她在他的懷里，打著呵欠伸了個懶腰，“你也一起吃吧。你看起來好累了�！�
“還好�！彼呎f著，忍不住跟著她打了個呵欠。
她笑了起來：“我真想塞給你一面鏡子，叫你照一照現(xiàn)在這副樣子。”
“什么樣子？”他又輕輕打了個呵欠。
“困得迷迷糊糊的�！彼鹕恚昧艘幌滤哪X袋，“等下用完晚膳，許你再忙一個時辰，然后就去睡覺吧。今晚回寢殿睡，別睡地板上啦�！�
“我稍后要去見如珩。”他的聲音含倦，“刺客的消息出來了，有事同他商議�！�
她搖了搖頭，湊近他，嚴肅道：“夜里不許出門。明日再去吧，我同你一道�！�
“……好吧�！彼肓艘幌�，“明日清晨去�！�
“我會叫醒你。”她點頭。
他支起腦袋，在書案前又寫了一會兒信。很快晚膳就送了進來，熱騰騰的湯飯放在木托盤里，旁邊居然還有一份凍酥花糕。
“飯后準你吃一口。”她朝他揚起臉。
“你會做這個？”他的聲音茫然。
“嗯哼。”她得意地挑起眉，“如珩教了我，他說你從小愛吃這個�！�
“你也會叫他的表字了啊，”他笑了一聲，“如珩當真是沒有皇叔的架子�！�
“跟著你叫的�！彼鸬�，“你是我夫君嘛�！�
她歪著頭看他，飛快地、試探著、喊了他：“夫他又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