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曲懷遠特別好說話,就算它們睡著了,也會給食物和靈珠的!
“吱吱吱!嘰嘰嘰!”
幾只圓滾滾的小倉鼠爬到頂樓,作勢要給曲懷遠托胡子,或者給他梳胡子。
曲懷遠給了它們小梳子,就像平常一樣瞇眼“睡了”。
但土地公的神識卻在這時在桃花落徐徐走過,知道了聽道山上的談話。
哦?趙肅嵐那小子突然就沒信了么,那一同出去的燕飛度不也一樣?
不過這世上能傷到他們的東西不多……怕是被什么拖住了。
不管長到多少歲,人生中的歷練總不會少。
總是一成不變,一切便如一潭死水,偶起波瀾,才能破浪而出,見到一番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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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雪得知了驚人的秘密后,一路上都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遇到了其他師兄們,就眼神閃爍,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好像一切都十分之尋常!
師兄:……啊,江雪師弟是有什么秘密了吧。
不過誰都有秘密,師兄會保護好小兔子的秘密的,他有別的事要找寒江雪幫忙。
“江雪師弟,現(xiàn)下有空的話,能幫我搗藥嗎?”
來人是濁酒四座專門修醫(yī)道的師兄,名叫秋畫屏。
寒江雪與秋畫屏師兄初相識,是因為師兄把他當做尋常小兔精,見了就要抓他去搗藥。
濁酒四座的師兄們頗有些迷信,覺著被小兔子搗過的藥,那藥性就特別好!
待知道寒江雪就是那初入桃花落就以臉服人的小師弟后,還是請他搗藥。
日升月落,天地自然,小兔子就該搗藥!
寒江雪現(xiàn)下是有空啦,不過他還要回去練劍。
“只能給你搗一會哦�!焙⿻r間不多!
秋畫屏當即掏出一個玉缽,請寒江雪當場搗藥。
“好咧!就這些!等你搗好了,我給你搓藥丸子,一粒下去當場下火!”
寒江雪:……
師兄們看病總是比較籠統(tǒng),你疼了?那是你上火。你覺得體虛?那是你上火。你手斷了?你不上火怎么會斷呢?
總之都是上火的錯!
小兔子站在路邊,兩只小爪握著玉杵就這么搗啊搗,搗啊搗。
小兔耳朵隨著動作一搖一擺,小兔屁股也隨著動作一搖一擺,就跟一團毛茸茸的凝凍似的。
路過的師兄看見了,覺著這搗的不是藥,而是他的心。
當場用手帕堵著鼻子畫了一幅玉兔搗藥圖,決定拿到山下擺攤去賣。
如今這世道,畫什么美人圖已經(jīng)不大吃香了,可愛的飛禽走獸才賣得比較高價呢。
待寒江雪搗完了藥,秋畫屏師兄就給了他一袋子下火藥丸,樂呵呵地抱著玉缽走了。
小兔子聞了聞藥丸子的氣味,金銀花羅漢果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藥材……哎喲,真是十全下火藥��!
寒江雪頂著藥袋子回了小院,又開始新一輪的揮劍。
院子外已經(jīng)有師兄們經(jīng)過時在聊,說是過年的時候跟誰討紅包去。
寒江雪一愣,仙人是不是說過年的時候就回來了?
這是寒江雪第一個和仙人過的年呀……
小兔子高興起來,揮劍更有力了!
等仙人回來,寒江雪要和他說好多事!他怎么練劍,學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還有老師居然是土地公!
啊……最后一個不能說,劃去劃去!
絕不能讓土地公有機會把他做成麻辣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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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劍光帶著無邊威勢破開了天際,這困鎖了他們數(shù)日的界陣總算破掉了。
“這界陣原本是用來困住一只遠古大妖的,現(xiàn)下卻被你斬破了,到底是大妖比較兇,還是你比較兇?”
趙肅嵐站在一旁,看著那站在一條巨蛇腦袋上的紅衣仙尊。
燕飛度將劍一甩,銀白的劍尖甩下了幾滴殘血。
“哎,何必這樣說話。陣是為了困鎖大妖,大妖既然被你我除了,這陣破不破倒也不重要了�!�
燕飛度輕巧地落在趙肅嵐身側。
早前他們在此處調查陣法,誰知陣法突然松動,將他們吸入陣中,一時斷了與外界的聯(lián)系,現(xiàn)如今他們才能出來。
“你在那個松動陣法的人身上留下印記了么?”燕飛度問趙肅嵐。
趙肅嵐抬頭看著天際,在他眼中,那不只是一片晴空,還橫亙著無數(shù)條絲線。
趙肅嵐隨手一扯,就拉住了一條絲線,那絲線突突跳動,如同人的脈搏。
“找到了,那偷襲的家伙膽子也大,居然沒有走遠�!�
燕飛度一笑,像是很能理解。
“獵人設下陷阱,總要回來看看陷阱里有沒有獵物掉進去。只是啊……浪費了這些時間,我也有些不快,他竟不知就要過年了么?”
趙肅嵐奇道:“你還在乎過年?”
燕飛度收劍回鞘,下巴微抬,示意趙肅嵐前邊領路。
“那是自然,我與我家貍奴約好了,哪有主家在外瀟灑,卻讓貍奴獨自一個過年的道理?”
趙肅嵐“哎喲”一聲,像是很聽不慣似的,連忙擺手。
“不聽不聽!只要我預備了足夠多的紅包,桃花落的弟子才不管我回不回去過年呢!”
正所謂,見紅包如見掌門!掌門在不在,沒關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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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寒江雪又回到了過去的桃花落。
距離寒江雪得知曲懷遠是土地公的那天起,已過了半月,去崇明界修行的令容師兄居然回來了。
小兔子迎來了與令容師兄和九離師兄的雙打修行。
“啾咪,不公平啾咪!”
寒江雪齜牙咧嘴,一時舉劍擋住前方,一時又要小心后方來擊!
“這哪是不公平,是師兄對你的照顧�。 绷钊菪Φ�。
令容今日沒胡亂吃東西,腸胃可說是非常健康,狀態(tài)全盛呢!
一劍下來,寒江雪手都發(fā)麻,卻不敢卸力,只與令容相持。
在九離揮著大劍襲來時,寒江雪無師自通,身子一側,用盡全力將令容的劍向上挑起,竟讓令容與九離兩劍相擊,借著下震的力道,將自己的劍從戰(zhàn)局中脫出,一下跳到了遠處!
令容的仁劍與九離的仁劍顯然不同,一者進,一者不許進,這僵持起來可有意思了!
“小兔子,沒發(fā)現(xiàn)啊!這不是很有長進了嘛!”
大老虎嗷嗚一聲,側頭看向站在一旁喘氣休息的寒江雪。
寒江雪連忙甩著手,讓手腕盡快休息。
令容卻像是很懂:“他啊,指不定有特別在意,特別喜歡的人了,所以進境才快呀,對不對?”
“嗯!我喜歡燕飛度呀!”寒江雪大聲說道。
小兔子說“喜歡”一類的詞,總是沒有半點修飾,就是直給!
寒江雪理直氣壯,還有后半句沒說出口“因為我們是朋友呀”!
不錯,在他小兔子的理解里,雖然仙人對他圖謀不軌,心懷瑟瑟,可是他對仙人卻還是純潔的喜歡!
若是旁人聽了多少會懷疑一聲:啊?真的么?
樹林外的小橋上,剛歷練回來,來絳都春引找?guī)熜謳兔π迍Φ难囡w度聽到了這話,當即一愣,劍柄撞擊著橋欄,發(fā)出一點脆響。
在場幾人耳目多么靈敏,當即齊齊轉過頭去,便見著了那一身青衫的少年燕飛度。
第四十九章
少年情思
少年燕飛度將手中的劍握緊,
對著寒江雪那邊微微點了個頭,隨后就往絳都春引的打鐵爐處走去。
寒江雪已經(jīng)許久都沒見到燕飛度了,
連忙對兩位師兄說了聲“待會再打”,
便拔腿追了上去。
“飛度!飛度師弟!等等我呀!”
燕飛度聽了這話,果然停下。
他回過頭,看著朝他跑來的寒江雪,
拱手道。
“李四師兄�!�
大約是因為下山的次數(shù)多了,燕飛度此時待人接物,
顯得更為游刃有余。
游刃有余。
一個擁有著蜜糖一樣香氣的人撲入少年燕飛度懷里。
燕飛度腦中產(chǎn)生了短暫的空白。
在這空白之中,
他并不是什么也沒想。
“師兄這么抱著我做什么”“他想干嘛”“我已是游刃有余的成熟男子”“師兄身上有點心和水果的氣味”“他好輕”……
重重思緒在瞬間編織成了一把大錘,捶打著燕飛度的心房。
古有一夜春風,引得百花盛開的故事,
燕飛度望著眼前的師兄,
似乎也覺得眼角生出了些枝枝蔓蔓的春意。
“師兄,師兄這是做什么?”
燕飛度終于從喉嚨里逼出了一句話。
“抱抱你�。俊�
自聽了燕飛度的過去后,
寒江雪一直存著這個擁抱。
見著燕飛度面無表情的模樣,
寒江雪愣愣問道。
“不可以抱抱?”
但不管許不許,寒江雪就是要抱的!
寒江雪加重了擁抱的力道!
小兔子本能地知道,
燕飛度不會生他的氣。
燕飛度雙手垂在身側,
一手握著劍,
另一手則緩緩舉起,放在了寒江雪的背上。
“明明是師兄當日又跑了,
如今又向我尋求安慰么?”
若是現(xiàn)世的燕飛度,許是會笑著抱緊寒江雪,少年燕飛度卻仍記得寒江雪再次不辭而別的事。
那天之后,
燕飛度一直在打坐,
但不管什么時候,
白天亦或黑夜,李四師兄都不曾到訪。
然后燕飛度就下了山,可哪怕在山下歷練,也仍記得那位小兔師兄。
他在桃花落也見過其他小兔精,有的穩(wěn)重,有的跳脫,但好似沒有誰會這樣令燕飛度牽腸掛肚。
燕飛度一日在大街上見著一名男子當街哭泣,從他哭泣的話語里,知曉了他被人左右玩弄,導致牽腸掛肚,食不下咽,但玩弄他的人卻不再出現(xiàn)了。
這就是“欲拒還迎”么?
燕飛度隱約懂得了什么。
現(xiàn)下再次見到寒江雪,燕飛度本想冷靜面對,結果對方直接抱了上來。
這什么意思呀?
明明是你自己跑掉,又不理我的。
燕飛度有些少年的委屈,但心中更多的是像混了酸梅汁與冰糖的歡喜。
“我是在安慰你!若你已經(jīng)不傷心了,那就當安慰我吧!我還在心疼呀!”寒江雪是半點不害臊的,仰頭又是一個笑。
燕飛度抵不住了,他看著那微揚的嘴角,最后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謝謝師兄的安慰�!�
等抱夠了,寒江雪將手放在燕飛度的腰上。
“你來絳都春引做什么呀?”
燕飛度舉起手中的劍:“劍身有損,來請師兄修理,再添些材料�!�
寒江雪點了點頭,突聽身后有人咳嗽。
令容與九離看熱鬧是越看越近了。
“你們這是好上了?這進展快得渾然不像是桃花落的弟子�!绷钊菪Φ�。
寒江雪疑惑地望回去:“我們是好朋友呀。”
這“好朋友”一出,不只燕飛度愣了,令容和九離也愣了。
大老虎看著寒江雪那熟稔地放在燕飛度腰上的手,啊……原來這就是男性好友的距離嗎?領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