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確實(shí)這么干過,而且不止一次。
每次想起她,他就會下意識地選擇逃避,仿佛這樣就能逃開那些不該有的牽掛。
“你說過的話就這么不值錢嗎?”她忽然問,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陸繹皺起眉頭,語氣也冷了幾分:“你這是在質(zhì)問我?”他習(xí)慣性地豎起防備,卻在她下一句話面前潰不成軍。
“不敢�!鳖櫱鍖幬⑽⒁恍Γ拔抑皇窍胩嵝涯�,你曾經(jīng)教過我,做人要言而有信。”
陸繹被她這句話堵得無言以對。
曾經(jīng)的教誨成了今天的利劍,讓他無處可逃。
他深吸一口氣,終于松口:“行,你想談什么?”
“聽說你要移民英國?”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是為了躲避我嗎?”這個問題像一記重錘,擊中了他最脆弱的地方。
陸繹的手指一頓,杯子在大理石臺面上磕出清脆的響聲。
他抬起眼,目光銳利:“你這是在審問我?”
“只是關(guān)心�!鳖櫱鍖幬⑽⒁恍Γ爱吘刮覀冋J(rèn)識這么多年,總該有一個體面的告別�!�
“體面?”陸繹嗤笑,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諷刺,“在民政局門口說再見還不夠體面嗎?”
顧清寧沒有被他的冷嘲激怒,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既然你覺得體面,又何必刻意避開我呢?還逃得那么遠(yuǎn)?”
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zhǔn)地刺中陸繹的痛處。
他站起來,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意:“我沒有逃開......”
“是嗎?”顧清寧歪頭看他,“那為什么走得那么急?”
空曠的咖啡廳里一時(shí)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霓虹不斷變幻著色彩,在兩人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那些未說完的話,那些壓抑的情緒,都在這片沉默中涌動。
“消息很靈通。”陸繹冷笑一聲,“不過這和你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語氣里是強(qiáng)裝的決絕。
“是沒關(guān)系。”她點(diǎn)點(diǎn)頭,“但你打算就這么一聲不響地離開嗎?”
陸繹皺眉:“我走不走,還需要向你匯報(bào)?”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不是糾纏�!彼龘u搖頭,“只是覺得有些話,總要說清楚�!�
“今天在咖啡廳不是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嗎?”他的語氣更冷。
“今天說的都是你的想法。”顧清寧理了理衣服,走到他面前,逼著他跟她對視。
第二十章
“顧總,你不會以為,我還在意吧?”陸繹強(qiáng)作鎮(zhèn)定,卻不敢與她對視。
上海的秋天總是陰晴不定。
陸繹轉(zhuǎn)身要走的時(shí)候,天空偏不巧下起了大雨,雨幕傾瀉而下,像是要將所有的不舍都沖刷干凈。
顧清寧看著他的惱怒笑起來,心里泛起一絲暖意:“要下雨了,你開車來的?”她明知故問,卻還是忍不住關(guān)心。
“地鐵。”陸繹沒好氣地回答她,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煩躁。
“這里很難打車�!彼D了頓,聲音輕柔,“不介意的話,我送你�!�
他沒接她的話,轉(zhuǎn)身往外走,卻在雨幕前停下腳步。
“外面要下暴雨了�!彼穆曇魪纳砗髠鱽�,帶著一絲笑意。
“你愿意淋雨我也管不著�!痹掚m這么說,腳步卻遲遲不肯邁出。
顧清寧望著他頓住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揚(yáng)。
這個男人,還是改不了嘴硬心軟的毛病。
有些習(xí)慣,是多年來刻在骨子里的溫柔。
車?yán)锖馨察o,只有雨點(diǎn)砸在擋風(fēng)玻璃上的聲音。
雨越下越大,在車頂敲出密集的聲響,像是在演奏一首思念的樂章。
封閉的空間里,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那些未說出口的話語在空氣中凝結(jié)。
顧清寧望著擋風(fēng)玻璃上不斷滑落的雨滴,突然笑了:“你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聲音里帶著懷念。
“別說這些沒用的�!标懤[的聲音有些冷,像是在抵御什么。
“也是這樣的大雨天�!彼路饹]聽見他的話,自顧自地說下去,“你忘了帶傘,非要把外套脫下來替我擋雨。結(jié)果第二天就發(fā)燒了,可你說一點(diǎn)也不后悔�!蹦切嘏挠洃浵裼甑我粯拥温湓谛纳�。
陸繹的手指在方向盤上微微收緊。
那些被他刻意封存的記憶突然涌上心頭,連帶著心跳都開始不受控制。
他想強(qiáng)迫自己忘記,卻發(fā)現(xiàn)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那么清晰。
“顧清寧,”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里帶著警告,“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
“是啊,我們離婚了�!彼c(diǎn)點(diǎn)頭,語氣平靜,“可是陸繹,離婚不代表過去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那些美好的回憶,那些真心實(shí)意地時(shí)刻,難道就這么輕易否定了嗎?”
車廂里安靜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