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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宋就文很快幫他問了,可惜今天已經(jīng)滿座,問她明天可不可以。

    顧迎清說:“可以,麻煩了�!�

    轉(zhuǎn)頭通知趙縉,說明天晚上再吃,趙縉也無異議。

    翌日晚上,也是出差前一天,顧迎清去了宋就文朋友開的那家西餐廳跟趙縉吃飯。

    她去的時候,趙縉已經(jīng)點(diǎn)了酒,盛著紅酒的醒酒器放在一旁,等她到了,趙縉親手幫她倒酒。

    顧迎清看了那酒一眼,沒喝。

    第106章

    工具

    這次還是上次她和宋就文吃飯時坐的那一桌。

    趙縉一身鐵灰色西裝,短發(fā)利落,配上薄眼皮薄唇,一副薄情相。

    顧迎清坐在他對面,餐前面包上來,她吃了兩口,點(diǎn)了杯果汁。

    趙縉看向她手邊的紅酒,“不喝酒?”

    顧迎清沒說話。

    他幽幽地道:“我要是想給你下藥,你就算不喝酒,我照樣有其他辦法�!�

    新上了湯,顧迎清剛拿起湯匙,頓時收緊手指,下一秒,猛地將湯匙按放在桌面,“我不吃了�!�

    趙縉嫌她掃興,靠住椅背,咬著后槽牙,撒氣般將衣擺往身后掃了一把,冷冷瞪著她。

    過了會兒,他讓步,說:“你何必每次都鬧得如此不愉快?”

    顧迎清用指甲點(diǎn)著紅酒杯座,“你在搞笑嗎,趙縉?能不能有事說事,我不想把我的時間浪費(fèi)在你這種人身上。”

    “算了,不跟你計較。”趙縉不緊不慢地嘗了口酒,“我這趟是來跟你講和的,你想在德信發(fā)展,或是想繼續(xù)畫畫,我都不會再阻攔你�!�

    他把她原本該有的生活,用一副施舍給她的語氣說出來。

    那一瞬間,顧迎清很想把紅酒潑他臉上,再敲碎紅酒杯,插進(jìn)他肉里,然后再用憐憫的語氣問他:痛不痛�。�

    顧迎清面上臉色表情依舊,“條件呢?”

    趙縉說:“你我暫停針鋒相對的現(xiàn)狀,互不干涉。”

    顧迎清不禁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你看你是怕我毀掉你給王朝岱當(dāng)女婿的好機(jī)會。這個‘暫時’用得也很奇妙�!�

    暫時放過她,也讓她暫時不要煩他,但只要等他娶到了王師茗,只要他想,他可以重新把她和她親友的小命捏在手里玩。

    “你的算盤打得挺響,今天因為怕我壞了你的好事,為了穩(wěn)住我求和,明天就能因為得勢再利用我。你憑什么會覺得,我不會趁此機(jī)會報復(fù)你?”顧迎清語調(diào)輕緩,看他的眼神含著恨和厭。

    趙縉篤定地說:“你不敢�!�

    顧迎清抿住唇,拿叉子戳盤子里的焗龍蝦。

    “你要是敢,早在山莊那之后就做了。你沒有任何牢固的后盾,想要跟我斗,得拼盡所有,甚至失去一切,我想讓你聽話卻很簡單。”趙縉看著她,笑得勢在必得。

    顧迎清對趙縉的幻想破滅之前,覺得他滿身都是優(yōu)點(diǎn),尤其是那張臉,穿上西裝戴上眼鏡,依然能有鮮活的少年感。

    如今,他滿臉?biāo)阌�,小人得志的樣子,讓她十分倒胃口�?br />
    “許安融還不夠信任你,至于你巴結(jié)到程越生到什么地步,我雖然不知道……”趙縉打住,特地觀察她的表情,緩緩說完后半句,“但顯然你在他眼里沒什么分量�!�

    趙縉也只是沒有根據(jù)地猜測。

    上次程越生從莊園去救顧迎清是許安融發(fā)的話,在演藝中心落成典禮,那歹徒針對的也是許安融。

    很難因此就認(rèn)定程越生是在幫顧迎清。

    顧迎清看出他的試探,慢條斯理的吃了口龍蝦,故意賣關(guān)子:“你就不怕我跟許總合作?再說,你怎么知道程越生……”

    “知道什么?知道程越生不會幫你?”趙縉用覺得她很可笑的語氣說,“你是不是還不知道,程越生會跟沈紓紜結(jié)婚?”

    顧迎清面不改色,“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侍者來上菜,等人走了,趙縉才又開口。

    “跟你是沒關(guān)系,你反正只是個工具�!壁w縉撩起笑意,想看她笑話,“你知道嗎,沈紓紜今天生日�!�

    顧迎清預(yù)料下一句恐怕是趙縉以為能刺激到自己的話,提前翹起唇角,沖他無所謂的笑了下。

    趙縉緩緩說道:“昨晚,有一艘用沈紓紜名字命名的游艇剛在赤青海岸靠岸,你猜是誰送的?”

    “程越生?”顧迎清不以為意地說出這個名字,咽下嘴里的龍蝦肉,同趙縉八卦起來,“這樣看來,他對沈紓紜不僅癡情還大方。沈紓紜為什么不肯跟他在一起?”

    趙縉不動聲色瞅著她。

    她又好奇問:“什么樣的游艇?多少錢?”

    趙縉瞇著眼,分不清她這若無其事的樣子是真是假,頓時感覺索然無味。

    顧迎清喉嚨有點(diǎn)干,灌了兩口果汁,繼續(xù)吃東西。

    “顧迎清�!�

    “嗯?”顧迎清低頭切肉,手上用盡,眉頭皺得緊。

    趙縉重新回到主題:“別再跟我作對,等這一切結(jié)束,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離開這里。你大可找個不知道你過去的男人,過新的生活。”

    顧迎清沖他笑:“你還記得嗎,你最開始讓我生下孩子的時候說的什么?你說,等事成之后,你會娶我,把我的孩子當(dāng)你親生的�!�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都是趙縉的鬼話,也不曾當(dāng)真過。

    趙縉看著她,擰眉說:“你當(dāng)然也可以選擇留在我身邊,我會找地方安置你�!�

    顧迎清笑出聲,挑眉:“讓我當(dāng)你的情人��?不怕我去找你老婆��?”

    趙縉用眼神威脅她。

    “你先說說看,你會給我多少錢?房子車子給不給呢?”顧迎清歪頭看著他,笑瞇瞇的,像個跟情夫討價還價的單純女人,“我也想要游艇,你到時候要不要也送我一艘?”

    趙縉剛要開口,顧迎清就垂眸盯著餐盤,一面切著肉,一面說:“我知道,你肯定會說‘可以’,‘當(dāng)然’,并給我一系列口頭承諾……”

    她說著笑容和眼神漸冷,云淡風(fēng)輕說:“我這些年聽你這些屁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顧迎清說完,用紙巾按了按嘴角,將腿上的餐巾擲在桌上,拎了包走人。

    **

    幾輛豪車前后到赤青海岸。

    不似復(fù)雜擁擠的貨輪碼頭,這里是南江市有名的私人游艇停靠地,天然港灣,水質(zhì)清澈。

    王致徐坐車?yán)镆谎劬涂吹侥撬矣蒘Y變形而設(shè)計出的金屬logo嵌在船身上。

    他看了看旁邊的沈紓紜,人家還假裝端著呢。

    他煞有介事說:“話說,這我一個哥們兒曾經(jīng)把自己那輛小游艇用貼紙粘上小女友的名字,在情人節(jié)說要送給她,小女友感動得不行,第二天分手,貼紙一撕,啥都沒發(fā)生。你看這壓進(jìn)去的金屬logo,可是反悔不了的哦�!�

    沈紓紜橫他一眼:“少拿你那些狐朋狗友跟他比�!�

    第107章

    錯以為

    王致徐不知道第幾次說:“所以你是何必呢?”

    沈紓紜還故意板著臉,眼底的高興早就藏不住。

    也不知道是誰是一晚上沒有程越生的消息,生日派對上都提不起勁。

    眼看夜越來越深,沈紓紜氣得差點(diǎn)把生日宴變成泄憤宴。

    昨天游艇靠岸,他們就收到消息,有船主是沈紓紜的朋友,昨夜看到那logo就猜測是有人送給沈紓紜的,拍下發(fā)到朋友圈,瞬間傳了開。

    程越生她好的時候,她心安理得,不給回應(yīng)。

    程越生冷著她的時候,又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似的。

    兩人一起下車,王致徐望著那游艇說:“應(yīng)該是荷|蘭運(yùn)過來的,我去年在摩納哥游艇展上看到過模型。那時船已經(jīng)賣出去了,船主不答應(yīng)讓游艇參展,為了隱藏買方信息,荷|蘭的制造商只能用模型展覽。原來是讓程越生買去了�!�

    他說著,不由嘖嘖稱道,“人家還是對你有心的,你頭回生日剛過,就已經(jīng)給籌劃下一次的生日禮物了�!�

    沈紓紜聽著心情好,沒讓他閉嘴。

    王致徐又說:“這游艇三十米呢,四個客艙,雖說跟當(dāng)年程越生他爹送他那艘超級游艇比還是差點(diǎn)意思,不過想想這些年他送你的東西,每次生日給你搞的排場,能再遇見一個懂你的驕奢淫逸的人不容易。”

    要說驕奢淫逸,他們都得叫當(dāng)年的程家叫爸爸。

    程越生十八歲時他爹就送了他一輛七十多米的超級游艇。

    因為私人游艇能容納過夜的客人有限,程越生帶朋友出海過夜時,不得不把部分人送回岸上。

    后來又買了幾艘小的,每每出海,一艘大的領(lǐng)七八艘小的,跟青蛙帶蝌蚪似的,就為了能讓帶出去的人都在海上過夜。

    后來程家出事,那艘大的和幾艘小的,都在游艇展上拍賣了,幾艘小的都還在州港,大的被歐|洲買家買走了。

    沈紓紜領(lǐng)著一群人登船,說:“這點(diǎn)東西不都是灑灑水么?”

    這給王致徐整無語了,“對沈家,和對當(dāng)年的程家來說,的確是灑灑水。可對程越生不是,他可是白手起家!”

    沈紓紜聽見前半句話臉色變了變,后又掩飾過去,說:“當(dāng)初不是也是你說,他靠本事有錢有地位么?不然怎么有人說他是投行傳奇?”

    王致徐壓低聲音:“你自己推算一下他的身家,他媽華爾街之狼都沒他傳奇吧!”

    沈紓紜沒說話。

    登了船,沈紓紜脫了高跟鞋,讓王致徐和后面的人脫鞋。

    開放式船尾上有一游泳池,眾人延樓梯上了二層甲板,船員侯在樓梯口,手上托盤里擺著香檳。

    程越生坐在甲板右側(cè)的弧形沙發(fā)上。

    王致徐心說,媽的他們都脫了鞋,怎么就他不脫!

    程越生長腿交疊,沒起身。

    沈紓紜見他身旁放著東西,細(xì)看是鑰匙,和一疊文件。

    她走過去,程越生把那兩樣?xùn)|西推到她面前,跟沈紓紜說了聲:“生日快樂�!�

    鑰匙是游艇鑰匙,文件是過戶合同,還有一系列購船文件,簽了船就是她的。

    沈紓紜都收下了,傲嬌地說了聲:“謝謝。”她看著抱枕上和船窗上的專屬logo,又低聲道,“禮物我很喜歡。”

    程越生說:“喜歡就好�!�

    隨后,他合掌拍了兩下手,立刻有人從廚房里端著水果上前來。

    來人畢恭畢敬,低垂著腦袋,沈紓紜伸手捏著水果上的金屬叉,忽然發(fā)現(xiàn)這人在發(fā)抖。

    她不滿皺眉,盛氣凌人地斥道:“抖什么抖?!”

    破壞氣氛!

    程越生開口:“頭抬起來。”

    那名穿著船員服的男人,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竟然滿臉的淤青,整個腦袋腫得跟豬頭似的。

    沈紓紜立刻察覺不對勁,看向程越生:“什么意思?”

    不遠(yuǎn)處本來跟人聊天的王致徐突然大罵一聲:“我草!”

    沈紓紜聞身倏地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給王致徐送水果的男人也滿臉是傷。

    那男人一看見王致徐就崩潰了,手一軟,托盤掉在地上噼里啪啦,原木地板上盡是水果汁液,彈在客人腳邊,被人嫌棄地躲開,其他人紛紛看向熱鬧中心。

    那男人受不了地朝王致徐哭嚎起來,“王哥!王哥是我��!”

    王致徐想到什么,立馬想到撇清關(guān)系,吼道:“你他媽誰啊?”

    那豬頭男立馬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扯住王致徐的衣服:“王哥我什么都沒說,你幫幫弟兄們!”

    這人臉腫腮也腫,說話大舌頭,口齒不清,眼淚鼻涕一起流。

    “你胡言亂語什么?”王致徐瞥了眼程越生,一個勁兒地?fù)]開這人纏上來的手。

    那男人見王致徐不認(rèn)賬,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成了被人用完即舍的棋子,頓時不氣急敗壞:“王哥你不能這么不厚道,是你讓我……”

    “夠了!”沈紓紜看著程越生,吼道。

    周遭頓時沒聲兒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沈紓紜從那男的叫王致徐“王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給我施威是吧?”

    程越生笑了下:“我只是把你的人送還給你,額外的生日禮物�!�

    沈紓紜前一秒天上,后一秒地下,她梗住脖子,面無表情的捏著水果叉,耳環(huán)的墜子都因為她氣得發(fā)抖而直顫。

    “你花心思對付她有什么用?”他緩緩起身,走到沈紓紜身邊,“其實(shí)全都取決于你一句話的事,搞這些小動作勞神費(fèi)力的�!�

    沈紓紜堂弟臉上傷還沒好,沒散完的淤青掛在眼下似熊貓。

    他看著程越生就怵得慌,此時偷偷上前,在沈紓紜耳邊說:“城北那幫人最近也聯(lián)系不上了……”

    沈紓紜看也不看他,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咬牙切齒:“閉嘴!”

    嫌她不夠用膈應(yīng)是吧?

    她弟捂著臉,忍氣吞聲。

    “待會兒還有煙花,好好玩�!背淘缴皖^看著沈紓紜。

    眼神極深,讓人錯以為是情。

    程越生走到托盤前拿了杯香檳,朝客人舉了下杯,飲盡,“各位玩好�!�

    第108章

    是你媽都沒用

    程越生將香檳杯往托盤里一擱,離開甲板,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沉默依舊在賓客之間蔓延,襯得環(huán)繞音響中舒緩流瀉的鋼琴曲都突兀至極。

    自他們登船,到插曲發(fā)生,再到程越生走人,整個過程也就幾分鐘。

    哪怕從程越生和沈紓紜的對話中聽不出什么名堂,但沈紓紜難看的臉色,和那兩個被揍得面目全非的人,以及被攪和了的生日氣氛,已經(jīng)足夠說明兩人有矛盾。

    程越生干的是先給個甜棗,再給個巴掌的事。

    沈紓紜一把將手里的水果叉摔到地上,叉子上的哈密瓜也被一道釘在了地板上。

    沈紓紜穿了條定制的銀色長裙,層層疊疊的水晶流蘇,在她猛然轉(zhuǎn)身間被甩得嘩啦啦作響。

    她悶聲不響地進(jìn)了一間客艙,沒人敢去打擾她。

    可是客人都登船了,總不能再趕人家下去。

    王致徐自詡是沈紓紜肚子里的蛔蟲,又是從小就認(rèn)識的交情,立馬當(dāng)起主人來,替她招呼張羅。

    “小事情,就是打情罵俏那點(diǎn)事兒,大家都是朋友,知道沈紓紜什么尿性,大家繼續(xù)玩,別當(dāng)回事。”

    王致徐說完,又讓舵手開船出海去。

    其他人八卦歸八卦,玩樂的心不減,重新鬧起來。

    王致徐叫了沈紓紜堂弟過來,“沈吾嚴(yán)!”

    沈吾嚴(yán)斜乜了他一眼,不想理會,兀自在船艙吧臺的角落喝悶酒。

    “沈吾嚴(yán)!”王致徐走進(jìn)來,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姐剛才干嘛打你?”

    沈吾嚴(yán)更是惡狠狠瞪他一眼,不知道罵誰,把憤怒轉(zhuǎn)嫁在王致徐身上,沖著他咬牙切齒的:“他媽的我真是吃力不討好!她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只把我們當(dāng)成她的狗!”

    王致徐攬住他的肩,糾正他:“別這樣說啊,你可以是狗,但別帶上我。你的名字怎么還沒教會你,勿言勿言,說不來話可以閉嘴!你在她氣頭上湊過去,不是純找罵么?”

    沈吾嚴(yán)抱著頭,恨自己的爹在沈家為什么是個沒名沒分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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