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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林藥郎:“”他算了算自己的銀錢,問說:“還差多少銀錢?”

    桐桐:“”花了大價錢,買不到好馬,我更難受,“算了,以后再說吧�!被仡^去山里獵狼換點錢再說買馬的事。

    說這話,迷迷糊糊的就睡了。

    林藥郎:“”他把燒雞吃了,酒也喝了。

    第二天一睜眼,見到桌上放著的早膳,雞子一個,羊乳一碗,麥餅一個,咸菜一碟。這小子自己卻已經(jīng)不見了。

    他看了看掛著的自知弓箭,再看了看放在墻角的筐子也不見了。抬頭看屋檐下,打的草鞋也少了一雙,這必是又上山去了。

    林藥郎看看外面的天,陰沉,似要下雪了一般。這樣的天,一個人上山,是給豺狼虎豹送口糧去的么?

    這孩子是不怕自己跑呢?還是覺得拿到良民身份,其實自己留不留不重要呢?

    心里這里嘀咕著,他看了看每天都收拾好的包裹,最終還是沒動包裹。而是把最體面的衣裳換上,收拾干凈,對著水修了胡子。這才出門,站在一府邸門前,從懷中掏了拜帖奉上。

    不大工夫,便有人迎了出來:“郎君,里面請�!�

    “有勞!”

    桐桐回來的時候,就見院子里有一匹馬!這馬不算是戰(zhàn)馬,但觀其狀,該是一匹壯年的普通馬匹。

    她推開柴門,問說:“叔父,家中有客?”

    “不曾�!绷炙幚沙鰜砹�,“給人占卜吉兇,甚準,客人所贈,如何?”

    撒謊。

    桐桐靠近這馬,動了動鼻子,然后看向馬鞍:“這馬馱過藥材�!�

    林藥郎:“”犬鼻!他不動聲色,只道:“我牽著去藥市了一趟�!�

    還是撒謊:“這么重的味道,非長期浸淫不可得?況且,有幾位藥極其貴重,非皇室貴族不可得。藥市能有?”

    林藥郎:“”他眼睛微微瞇眼,他不僅通藥性,還曉得哪些藥在哪里流通。他到底是何出身?

    桐桐看林藥郎,“看來,叔父還是有故人在洛陽的?是恩師?還是同門?能贈馬匹,非一般醫(yī)者。想來,這故人必在太醫(yī)院�!�

    說著,她又看林藥郎的身上:“叔父膝蓋處有土痕,若遇友人,必入席而落座”就算是跪坐,那也是在席上,至少是草席,膝蓋上是不會留下這個痕跡的。

    除非,他不分場合地點的跪下了。

    所以,“叔父怕是有恩師長輩在太醫(yī)院任職吧�!�

    林藥郎:“”我真的信你能有一番作為了,長了一雙銳眼,生了一副七竅玲瓏心。

    桐桐歪頭看他:“叔父,這位長輩任何職?”

    林藥郎才要說話,從屋里出來一老者來,看起來沒比林藥郎大多少歲。

    這一出來,以打照面,老者微愣:此子好似在哪里見過!

    桐桐心里咯噔一下,這個人原身好像也見過!再不濟,原身也是楊勇的閨女,再楊勇壞事之前,她是太子之女。生病自然是要找太醫(yī)的。

    這個太醫(yī)只見過一次,好似姓巢?

    桐桐眼睛一亮,巢元方!隋時名醫(yī),像是寄生蟲病、疥瘡病、過敏性疾患等等。他在隋朝就提出過,無嗣并非女方單方面的原因導致的,他認為男子精冷、精稀、射不出都會導致不育。

    又像是外傷,像是箭簇入內怎么處理,必須清創(chuàng);還有腸吻合術等等,這都屬于外科手術。這是這個時期外科醫(yī)學的巔峰人物。

    此時,他任太醫(yī)令!

    稍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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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54

    [1483]隋唐風云(9)三更

    隋唐風云(9)

    桐桐看林藥郎:這是何意?

    寧肯在市井招搖撞騙,都不去投奔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巧遇到,然后找到這里吧。

    林藥郎指了指里面,輕咳一聲,拿著為人叔父的架子,“先進去,沒規(guī)矩�!�

    桐桐:“”他跟了進去,朝上首之人見禮。

    禮儀,這是需要長期學習,堅持聯(lián)系,日常使用頻率高,這才能真的做到美觀得體。

    皇室禮儀規(guī)訓嚴苛,絕不容有錯。

    巢元方只看了這個禮儀,心里那種念頭又升起來了:此子該是在何處見過的!

    而且,此人行的是見師禮,并不是以卑見尊該有的禮儀。

    這禮行的,林藥郎以為這小子機靈,必定猜到了自己的意圖,他繼續(xù)道:“師父,這就是徒兒的族侄,林桐!這小子也還算是機敏,若要在軍中為醫(yī)官,少不得太醫(yī)院舉薦。他雖年少,然識藥辨藥的能力,您也見了。不是徒兒自夸,以悟性而論,徒兒所見眾師弟,皆不如此子�!�

    巢元方:“”你我?guī)熗街幌嗖畎藲q,你的根底我很清楚。你連這個侄兒出身林家?guī)追慷颊f的支支吾吾的,你叫我怎么相信這是你族侄!

    林家早年數(shù)次來信,皆是問詢他的消息。他這么多年不露面,才一露面,就說他侄兒的事!可老家半年前來人,說起林家事,從未提過林家還出了別的事端。

    再者,林家族人鮮少在外游走,又只是本地望族,論起禮儀教養(yǎng)你們家怎么可能養(yǎng)得出這般的子弟來?

    巢元方招手:“郎君上前來�!�

    桐桐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巢元方伸出手:“今日一見,是你我之緣!你叔父言說,你體弱多病,便要從行伍。便想著請我舉薦你為軍中醫(yī)官�?杀闶轻t(yī)官,亦要隨軍遠行。身不強體不健,老夫怎敢舉薦!可否容老夫把脈看�!�

    一個人的臉,老夫可能忘記了。

    但一個人的脈,老夫一定忘不了。

    桐桐:“”號脈必能分出男女!林藥郎從未給自己把脈,他沒看出自己是女子。他真要上手號脈,自己也藏不住。

    她說:“做醫(yī)官非在下所愿!小子不才,愿沖鋒陷陣,以求軍功。”

    林藥郎都急了:上趕著找死呢!世家大族子弟入行伍,那他們是什么待遇?是打從一開始便能領兵的。你什么也沒有,就是勇猛又如何?軍功是上峰的,不會給一個毫無根基的小子。

    先以此為由進去,叫人知道你身后并不是毫無根基。太醫(yī)令再低微,可他是陛下近臣,這份量如何?

    以往多機靈的,這會子怎么就軸起來了。

    他說:“又不是女郎君,你磨磨蹭蹭做什么?”說著,就拉桐桐的手。

    桐桐利索的躲過去了,笑道:“侄兒知叔父之心!而今,我整日里游獵在外,不就是為了與豪門公子結交么?”

    林藥郎:“”師父都來了,請?zhí)杺脈,看一下身體的狀況,這又不是什么大事。

    巢元方笑著打斷了徒兒:“莫要強求!”醫(yī)者向來不強人所難。

    桐桐便起身:“叔父陪貴客敘話,小侄去備些酒菜�!�

    林藥郎:“”怎生如此古怪?!

    巢元方見人走了,面色才嚴肅了起來:“此子究竟為何人?還要隱瞞?”

    林藥郎面色訕訕,不敢言語。

    “說實話!”

    林藥郎低聲把事情說了:“此子怕是遭遇橫禍然則,心地不壞”

    巢元方未曾言語,可藏在袖中的手卻攥緊了:父死兄亡故,家破人亡。十二三歲年紀,不敢叫人診脈。

    再想想滿大街的通緝令,皆在通緝楊青鳥。

    此時,他想起了染上了痘癥的小小女郎,坐在矮榻上,揚起了頭,問他:“可會留疤?”

    “臣盡力�!�

    她一副認真模樣:“肯盡力就好�!�

    此時,記憶中的一幕跟剛才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楊青鳥。

    他不是林桐,她是楊青鳥。

    楊青鳥乃是前太子李勇庶女,為媵妾云氏所生,年十二。

    通緝令言,此女以巫蠱而害君,此自然是無稽之言。但一定是此女做了什么,這才招致被通緝。否則,小小以女子,誰在意她?

    至于說此女懂些藥理而今的皇后蕭氏就精通藥理!陛下為晉王時,很會做戲!一副與王妃感情極好,不好色的模樣。欺騙了先帝和先太后。

    先太后獨孤氏好妒,曾殺了被先帝臨幸過的一女子,將先帝氣的離宮而去。先太子不尊重嫡妻,寵愛云昭訓,因為此獨孤皇后所厭棄。

    獨孤皇后喜晉王,就在于晉王讓皇后知道,他愛重妻子。

    也因著獨孤皇后�?鋾x王妃,因而,效仿王妃者眾。宗室女學著晉王府識得一些藥理,此合情合理。

    而今,情勢大變。當年只愿意效仿賢良女子的郡主,她隱姓埋名,要清白身份,要改名換姓、改頭換面入行伍,所圖必大。

    此乃皇家紛爭!

    而今這位陛下遠不及前太子寬厚!陛下所親近之臣,無不是奸佞之人。天下民怨四起,朝中官員諸多敢怒不敢言。

    此事自是不能捅破的。

    既然這糊涂徒弟不知,那便不知吧。

    桐桐端了飯食進來,感覺到巢元方的打量。她放下餐盤,便默默地退下了。

    半個時辰之后,巢元方要離開,提出:“請小郎君一送,可好?”

    桐桐:“”這是有話要單獨說,“喏!”

    仆從牽馬墜在后面,桐桐跟著巢元方。

    走出數(shù)百步,巢元方才站住腳:“巢家有一藥園,深山茂林,鮮有外人至!郎君既喜藥理,何不修習幾年”

    這可是通緝犯!而今已經(jīng)接觸了。以陛下多疑的脾性,此女一旦被緝拿,自己亦是難以逃脫。當年年輕,沖動之下收下那等劣徒,奈何?奈何!

    既不能告知他實情,又得想法子安置此女最保險的做飯就是:送到深山了藏起來。這般遺骨,巢家奉養(yǎng),絕不出賣。但絕不能任由她這般肆意亂撞!

    “軍中混雜”那么多人住一起,如何保障你的女兒身不被發(fā)現(xiàn)?

    花木蘭的故事傳的很廣,怕是這位郡主聽過。可花木蘭從軍,宣揚的從來是孝道,是替父從軍,而不是女子不輸給男子。

    更何況,花木蘭的爹,那可是‘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的!人家要替父從軍,拿著銀子東南西北的買鞍韉轡頭,這就不是平民能買的起的。

    所以,她替父從軍,必不是一個人去的!她家該是軍中豪強。她去參軍當?shù)囊膊皇谴箢^兵,而是率領家中部曲親衛(wèi)領兵去的。

    唯有如此,這才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

    若沒有這些,你把軍中之人當傻子嗎?異想天開之下,一旦被發(fā)現(xiàn),自家那蠢徒弟得死,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所以,不管有什么荒誕的念頭,都不該有所動作。最好就是躲開,過兩年沒有在乎這小小女子了,你再說其他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桐桐便知道,巢元方認出來了。

    她輕笑了一聲,看著巢元方:“太醫(yī)令果然盡力了,我臉上并未留下痘疤�!�

    巢元方:“”我想假裝聽不懂。

    聽不懂,認不出,將來事敗,還能推脫,或許不用牽連家人族人。

    要是聽懂了,那自己就是勾結前東宮,這是九族之禍吶!

    孽徒就是孽徒,此一生最大的敗筆便是當年年輕收下的這個孽徒。

    桐桐看對方:“太醫(yī)令若真怕牽連,想來必有法子。”不拘是辭官回鄉(xiāng),或是游歷天下,想來也無甚大礙。

    把我賣了的事你應該不會做!你若做了,也怕我咬死了你,臨死要拉個墊背的,對吧?

    桐桐笑盈盈的跟他說起了楊堅:“先帝晚年,太醫(yī)令該是親歷者。您的外傷治療,可是解了很多官員的難!”

    巢元方心里咯噔一下,她說的是什么意思呢?

    是先帝晚年,猜疑心極重。找諸多借口,殺戮或是廢棄開國功臣和平定反抗的將領。

    楊堅本是周王朝的臣子,他的皇位是禪讓來的。他怕臣子效仿當年的他,顛覆了楊家的江山,猜忌之下,下了殺手。

    而這些人并無多少惡跡!

    梁睿平定叛亂有功,治理地方也上佳,當?shù)匕傩諓鄞�。楊堅便覺得這個人要割據(jù),梁睿為了安君心,主動請辭,只求一虛職,而后自污收受賄賂。結果剛有人一彈劾,楊堅就趁機把梁睿打發(fā)回老家了。

    更有筆梁睿功勞大的,往往被人誣陷,一說造反,楊堅就殺。

    上朝之事,朝堂上放著杖棒,看不過眼就杖打,一天挨打幾次都不新鮮。若是打板子的人敢尋私,那你們一起去死,砍了拉倒。

    后來,重臣建議,不該這么杖責,就換成了鞭子。再后來,鞭子不過癮,又改成杖棒。

    有一官員,覺得穿紅褲子回帶來好運,就穿紅褲子。結果楊堅認為,這是在辟邪,是對皇帝的不敬,于是,拉下去砍了。

    巢元方每天在朝堂外守著,治傷!

    他還知道,先帝會派人給官員送賄賂,誰收了賄賂就殺誰。用這樣的法子去試探臣子可人心哪里經(jīng)得住試?

    而今,這位郡主大逆不道的專提此事,為何?告訴自己,一旦走漏了風聲,敢去告發(fā),以楊家皇帝,從楊堅到楊廣的多疑,誅九族只怕都不夠。沾親帶故,學生弟子,都在被誅殺之列。

    桐桐笑了,就是這個意思:你自己收的蠢徒弟,非要拉你上賊船,我也是無可奈何。我不怕你告,反正有這么多人陪我死!你要是敢賭,我就敢賭!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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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

    [1484]隋唐風云(10)一更

    隋唐風云(10)

    桐桐站在路側,以師禮恭送巢元方離開。

    從醫(yī)者的角度來說,巢元方自然是先賢導師,這一禮半絲也不敷衍。

    林藥郎遠遠的看見了,心中便高興了起來,必然是答應舉薦的事了。

    答應什么了?

    巢元方騎在馬上回頭去看,自己方才問她,是否是需要巢某為她做些什么。可這位郡主搖頭拒絕了,“無意牽扯他人,只是不巧,遇到了。能保守秘密,已然感激不盡!其他事由,便不勞大駕了�!�

    本以為拿捏住了,必是要用自己的。誰知道人家沒用,甚至不打聽宮闈之事。前太子除了寵愛云昭訓被獨孤太后不喜之外,其他時候并未有太大的缺陷。

    先太子身長俊美,敏而好學,尤擅辭賦,為人寬厚溫和,率直自然,從不矯飾造作。

    先帝在廢太子的事上,用了許多心思。得找先太子的缺點,只有致命的缺點才能使得大臣們支持他廢太子的決定�?上忍拥陌驯辉谛∈律�。酒后禮儀疏松,東宮妃嬪眾多,各個貌美,偏寵云昭訓,不喜正妃等等等等,然則,這些都是小事中的小事,每年都有人這么彈劾太子!太子除了這些小毛病,在大事上可從來沒犯過錯。

    桐桐一邊往回走,一邊想:最后,楊堅引誘臣下誣告楊勇。

    可饒是如此,彈劾楊勇的折子也不多。

    太子勤奮好學,寬仁厚道,率性任情,頗得人心!他還是廢不了這個太子。

    于是,楊堅開始收侍衛(wèi)的統(tǒng)一指揮權,把東宮的侍衛(wèi)都抽調走,他怕他針對楊勇的事叫楊勇心生怨恨,然后要暗殺他�?蓷钣率裁磩幼鞫紱]做,沒有行刺,乖乖的當著他的太子。

    可楊堅多疑,他防備楊勇已經(jīng)防備到睡覺不敢脫衣服的地步,連如廁都害怕哪里藏著人要干掉他。

    卻沒想到,他從不防備的楊廣,勾結了楊素,而楊素從獨孤皇后那里拿到了一筆�?钣糜趶U黜太子的專款!

    楊勇的親生母親給了大臣一筆錢,要他找人,誣陷親生兒子楊勇,要廢黜他的太子之位。

    然后事成了!

    楊勇被廢,楊廣派親信張衡殺了楊堅,之后,便是太子這一脈的絕路。

    巢元方從這位郡主身上,其實多少看到了一些先太子的影子!先太子從不掩藏自己的缺點,這位郡主也不在意別人知道她那不甚君子的一面。

    坦誠,坦蕩,真實!

    正因為這一點,他也勸了,他說:“郡主,活著,甚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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