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澤一直把車開到墓園的停車場都沒再說話。前面茉莉和荊川已經(jīng)先到了,他們兩人站在一棵樹下聊天。
姚洲推開車門,高澤問了一句,“你要動他了嗎?”
姚洲在車里忍著沒吸煙,嘴里剛銜上一根,他回頭看了高澤一眼,把煙摘下來,說,“沒那么快,再看看�!�
過去四年里姚洲也有過非常信任蘭司的時候,信任就意味著松懈,但蘭司沒有伺機動手。
姚洲不確定他站的哪一邊,或許蘭司也在搖擺不定。再加上高澤這個因素,姚洲不會那么草率。
高澤熄了火,取下車鑰匙,下車前他對姚洲說,“不用考慮其他因素,就照你想的去辦�!�
第34章
仔細選身衣服
傅戎的墓碑位于整座墓園的最頂層。
六年前立的碑,每年的這個時候,姚洲一行人都會來這里祭拜。
這應該是他們此生最痛恨的一個人,但又不得不感激他的撫養(yǎng)之恩。
走到姚洲這一步,仇恨已經(jīng)不會成為他行事的驅(qū)動力。每年秋季來墓前祭拜,是為給自己一個警醒,傅戎這個名字提醒著他,曾經(jīng)是從什么地方爬出來的,不論走得多遠也要記得腳下沾過的血腥和塵泥。
他們一行四人,只是在墓碑前站一站,沒有人上香也沒人說話。
二十多年前,傅戎陸續(xù)收養(yǎng)了七名孤兒,現(xiàn)在就剩下他們四個了�;钪欠N證明,也是種折磨。亡者的一切都是由生者來銘記的,那種沉痛可想而知。
也就停留了兩三分鐘的時間,一行人很有默契地走下了墓園的階梯。
姚洲和荊川走在最末,姚洲主動搭了一句,“荊哥,接個活吧。兩倍酬金。”
荊川想也不想,回他,“誰的活兒?你的,不接�!�
荊川是賞金獵人,不是姚洲的手下。他們是平行線,沒有利益相交。在荊川這里,姚洲反而更放松,叫人一聲荊哥,荊川也大大方方受著。
姚洲好像料到他會這么說,不勉強他,只是說,“再考慮考慮?上個月我結婚你也沒來喝一杯,不如拿這個補上�!�
荊川聽出了端倪,問,“林家小少爺能有什么事用得上我?”
姚洲笑了笑,說,“這是他提的結婚條件�,F(xiàn)在婚也成了,輪到我履行條約。”
-
大約一個小時后,姚洲回到家中,隨行的還有一個人。
已經(jīng)到了吃午飯的點兒,林恩被英嫂從臥室叫出來,正坐在飯廳里喝粥。
前門傳出響動,英嫂迎了出去。姚洲出門才短短半天就回來了,這種情況以前幾乎沒有過。英嫂見他進門,很是吃驚,又見后面還跟著荊川,更傻眼了,不安地搓著圍裙,說,“我只煮了小少爺能吃的米粥,你們回來我也沒提前準備......”
姚洲不以為意,說,“隨便做點,不著急吃飯�!庇謫栍⑸�,“林恩在哪兒?”
英嫂指了指餐廳,“在餐廳吃飯,要叫他過來嗎?”
姚洲說,“等他吃完了讓他來一趟客廳�!�
英嫂急忙回廚房里張羅午飯。過了幾分鐘,林恩走進客廳。
他并不知道姚洲會在中午回家,更不知道有客人來訪,他站在客廳門邊上,身前擋著一盆枝葉開闊的鶴望蘭。
林恩低聲問姚洲,“我用不用去換身衣服?”
話音落下,荊川抬頭看了他一眼。
雖然也曾聽茉莉和蘭司提過姚洲的婚約對象,但眼前的這個Beta的樣子還是讓荊川有些意外。
衣衫不整當然說不上,林恩穿著一件白T恤,一條居家長褲,就是一副干干凈凈的學生樣子,唯獨脖子上帶了一條一看就很貴的項圈。
荊川知道姚洲對枕邊人的習慣。姚洲從來不送人東西,只給錢。在他們這四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里面,姚洲是感情最淡薄的一個,能夠用錢解決的事,他不會走心。
但林恩脖子上的項圈一看就是姚洲給買的。荊川心里過了個念頭,他也拿不準,沒有細想。
姚洲沒讓林恩換衣服,林恩脖子上有吻痕和咬痕,圓領的T恤遮不住這些痕跡。姚洲讓他來自己身邊,林恩遲疑了下,還在聽話過去了。
中午的日光很好,透過客廳落地窗,照著林恩身上那些印記。姚洲能看見,其他人當然也能看見。
姚洲指著荊川對林恩說,“荊川,地下城最好的賞金獵人。聽過這名字么?”
一開口就把荊川給捧上了,荊川聽著笑了笑。
林恩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地“啊”了一聲,原本躲閃的目光變得認真又誠懇,定定地看向荊川。
雖然沒見過本人,但林恩知道荊川的來頭。大約在兩年前有人輾轉告訴林恩,曾在19區(qū)的一個護理院里見過一個很像是祁恩美的人,林恩當時急切地想要跟進線索,也試圖找到荊川接手這單尋人的生意,但最后還是因為給不起最低20萬的酬金而作罷。
結婚的這一個多月里,林恩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問姚洲,什么時候可以開始調(diào)查自己母親的下落。沒想到姚洲先找上荊川了,還讓他出面幫忙尋人。
林恩不敢確信,轉頭向姚洲求證,“是請他調(diào)查我母親的事么?”
姚洲是坐著的,林恩站在他身旁,姚洲當著荊川的面,攬了林恩一把,說,“有些細節(jié)荊川要當面問你,你坐這里和他說�!�
說完姚洲站了起來,留下林恩和荊川單獨聊。
林恩很謹慎,一張皮質(zhì)的長沙發(fā),他坐在最邊上,客客氣氣地向荊川點點頭,“有勞你了�!�
姚洲離開客廳去二樓的書房辦公,沒多久英嫂上樓給他送午飯,姚洲問了句,“給荊川了嗎?”
英嫂說,“先端給他的,正吃著呢�!�
英嫂是當初傅戎請來照顧幾個孤兒的傭人之一。因為傅戎吝嗇,錢給得太少,另一個幫傭很快甩手不干了,只有英嫂心善,放不下幾個小孩,拿著不多的錢一直堅持照顧了他們六七年,最后因為家里安排結婚而嫁去異鄉(xiāng)。
再后來姚洲偶然得知她因為喪偶又回到地下城找工作,那時候傅戎已經(jīng)病死了,而姚洲聲勢漸起,家里缺個可信的傭人,就給英嫂開出雙份工資,把她請來家里干活。
英嫂回來以后,從沒向姚洲打聽過另外三個孩子的下落。
她心里猜到一些事情,不愿也不敢去證實。到了英嫂這樣的年紀,經(jīng)歷太多生離死別,有些真相她是寧愿不知道的。
英嫂從樓上下來,經(jīng)過客廳時聽見林恩問荊川,“你...和姚先生認識很多年了嗎?”
祁恩美的事已經(jīng)聊完了,林恩見姚洲還沒下樓,沒忍住問了一句與尋人無關的話。
荊川把吃完的餐盤放在一旁,抽了張紙巾擦嘴,說,“打小就認識的,第一次見面......我想想,那時候我十歲,姚洲五歲吧。他是我們這幫人里年紀最小的一個。”
樓梯與客廳一墻之隔,英嫂放輕了腳步慢慢往廚房走,隱約聽見林恩又問,“姚先生的小時候...是什么樣的?”
英嫂進入廚房,聽不到荊川的回答了。她腳步放很輕,扶著還有余溫的灶臺邊緣嘆了口氣,想起那個五歲的小男孩,曾經(jīng)也是很機靈很可愛的,誰又能想到長大以后會成為如此殺伐決斷的一個人。
荊川沒有回答林恩的問題,他帶了點笑,看著林恩,“不如你去問問姚洲?”
林恩知道自己越界了,避開視線,說,“這不是我該問的,你不要介意�!�
荊川的態(tài)度還算友好,還是那副半笑不笑的樣子。他盯著林恩看了幾秒,突然說,“小少爺,就當我信口開河說一句,你可以當作沒聽到�!�
林恩抬起眼來,荊川拋著自己手里的紙巾團,語氣更淡了些,“姚洲是個傳奇,想攀上他的人很多。不管你是想全身而退,還是想跟在他身邊時間長一點,記得守住自己的心�!�
林恩并沒有立刻會意這句話,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惑荊川看得很清楚。
荊川問他,“有二十了嗎?”
林恩說,“三個月前滿的十九�!�
荊川不再多問了,他在起身前對林恩說,“姚洲十九歲的時候,已經(jīng)帶著我們在東區(qū)橫行無阻了�!�
說話的同時,他眼里有一抹殺氣稍縱即逝。那不是沖著林恩去的,而是與一段過去相關的直覺反應。就算過去了整整十年,荊川已經(jīng)徹底擺脫了那種生活,有些東西仍然不會歸于平寂。
荊川說完就進了廚房,和英嫂又聊了兩句。他沒有特意和姚洲道別,廚房有一道側門通向后院,不一會兒林恩聽見兇神的吠叫,知道荊川已經(jīng)從側門離開了。
林恩在客廳里沒坐多久,他自覺該向姚洲道謝,于是走上二樓,去敲書房的門。
姚洲給他開門時正在接電話,或許是不想讓林恩聽到電話內(nèi)容,姚洲拿著手機去了陽臺。林恩挺懂事的,就在門邊上站著,過了幾分鐘姚洲講完電話回來,見林恩還跟小學生一樣站原地沒動,說,“有沙發(fā)不知道坐?”
林恩還是端端站著,他已經(jīng)退燒了,但聲音仍有些沙啞。
“我來和你說聲謝謝,不打擾你工作。”說著,林恩的一只手背到了身后,摸著門把。
姚洲走過去,一抬手把門壓住了。
兩個人都沒有立刻說話。姚洲臉上的神情瞧不出什么變化,你說那是冷峻也行,說是一種淡漠疏懶也行,總之這兩種氣質(zhì)總能很自然地融合在他身上。
但林恩也不顯得像前些日子那么慌亂。
結婚這陣子他經(jīng)歷了不少事,正在逐漸適應這種生活狀態(tài),沒有一開始那種見著姚洲就想躲想逃的心理了。
姚洲沒壓門的那只手抬起來,隨意勾了勾林恩脖子上的項圈。
林恩天生顯白,一般亞洲人白不到他這種程度。寶石藍很襯他。
“小少爺,我這兒不興空口白憑的感謝�!�
也許是因為距離太近了,姚洲的聲音聽起來比平常更撩人。
林恩也不知道怎么的,耳廓微微發(fā)燙。他的肩膀貼著門板,啞著聲說,“我才退燒,用別的方法謝你...可能會再燒回去......”
連續(xù)兩天都來,林恩真的受不住。但他也怕姚洲生氣,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
姚洲本來是準備和林恩提及另一件事,現(xiàn)在林恩自己扯到這上面來,姚洲反倒給他說笑了。也不急著結束對話,就順著他的意思,問他,“你知道一個Alpha有正常的需求嗎?”
林恩小幅度地點頭,說我知道。
姚洲又問,“那你連續(xù)兩天也不行,連做兩次也不行。你讓我怎么辦?”
對S級Alpha來說,這點自控能力是有的,不會那么容易被低等的欲望牽著走。可是見著林恩抿緊嘴唇不說話,姚洲一改對情人給錢打發(fā)的態(tài)度,反而有閑心逗逗他。
林恩直挺挺地靠門站著,接不上話,樣子看著很局促。
姚洲有些惡劣地提議,“我出去找人解決?”
林恩的反應讓人意外,他立刻說,“不行�!�
姚洲挑眉看他,林恩又小聲重復一次,“不行,你已經(jīng)結婚了�!鳖D了頓,林恩又加上一句,“我沒有背著你跟別人...曖昧。那你也不可以�!�
他說得不流暢,大概是從來沒對誰講過這么較真的話,尤其那兩聲“不行”,尾音都發(fā)著顫,也不知道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敢當面對姚洲說不。
姚洲從見他第一面到現(xiàn)在,還是第一次聽他這么有理有據(jù)地拒絕自己。
林恩說完,不敢與姚洲對視,呼吸也有點亂。他以為姚洲會發(fā)火,沒想到姚洲竟然笑了下,接著從褲兜里掏出皮夾。
“行吧,那你換個方法謝我。”姚洲沒再說出去找人的事,而是將一張信用卡的副卡塞入林恩的褲袋,“再過幾天陪我去赴個宴,仔細選身衣服�!�
林恩錯愕,以為自己沒聽明白。
姚洲問他,“有懂穿搭的朋友嗎?”
林恩想起念設計系的白蓁,點點頭,一邊還想把卡還給姚洲。
姚洲不讓他把卡掏出來,摁著他的一只手,說,“讓朋友幫你看看衣服合不合適,多買幾身備著。我?guī)闳サ牟皇莻隨便的場合�!�
第35章
不讓喝酒,聽見了吧
姚洲領著林恩一起去東區(qū)赴宴。這是高澤這些人都沒想到的。
水那么深的一場會面,說不準會發(fā)生什么。姚洲沒帶上十幾個保鏢傍身也就算了,竟然讓新婚伴侶作陪。萬一到時候火拼起來,有林恩這么個自顧不暇的累贅在場,到底救是不救?
高澤和蘭司站在車門邊上,眼見著林恩坐入轎車后排,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長軸豪車的空間很寬敞,兩排座位相對而坐。高澤和蘭司坐在一邊,姚洲帶著林恩坐另一邊。
當著兩個副手的面,姚洲一點不避諱和林恩親近。倒是林恩,比他行事端正得多,穿著一身剪裁合度的襯衣西褲,坐姿筆挺,并不主動回應姚洲。
去往東區(qū)的路途還長,姚洲或許是出于無聊,開始當著外人的面對林恩上下其手。
林恩小聲制止他,“姚先生,你把我的襯衣抓出褶子了,一會兒到會場有失體面。”一面紅著臉把姚洲的手撥開。
林恩今天穿的這套正裝是白蓁替他挑選的,很襯他的身型。上衣的質(zhì)地半透明,貝殼扣子系到了最頂上一顆,清冷禁欲感已然有了,又能看見一枚藍色項圈在布料下若隱若現(xiàn)。
離家之前姚洲去主臥叫他,正撞見林恩在穿戴襯衣夾。一個平日里只有些單純學生氣的Beta,當下被各種衣飾束縛住,反而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色氣。
姚洲靠著門,也不催他走,看著他把襯衣西褲一件一件穿上。林恩擔心自己磨蹭誤事,一穿戴完畢立刻要走,姚洲在他與自己錯身的瞬間將他往懷里一帶。
林恩愣了下,疑惑地抬眸,“……姚洲?”
他很少直呼姚洲名字,這一刻也不知是不是沒那么防備著,忽然就脫口而出。
姚洲不明顯地笑了下,
頭稍微低下去,囑咐林恩,“小少爺,到了東區(qū)的地界別亂跑,乖乖跟著我�!�
林恩只知道自己要陪姚洲赴宴,具體去的哪里,見些什么人一概不知。
直到離家前他才知道這次宴會是在東區(qū)舉行的,現(xiàn)在坐進車里了,姚洲又問他,“樸衡和你說了么,今晚去見誰?”
林恩一臉單純的樣子,搖搖頭。
姚洲剛才摟他腰上的手,現(xiàn)在改為搭在他肩上。
“邢廣霆�!币χ迣λf。
坐在對面的高澤和蘭司同時皺了皺眉頭。
姚洲這瘋子,高澤心說。竟然什么都沒告訴林恩就敢?guī)ァ?br />
林恩聽后也很驚訝,轉頭看向姚洲,問,“是…我知道的那個邢廣霆么?”——曾經(jīng)和姚洲同在一張相親名單上的邢廣霆。
姚洲的手指撩撥著他婚后沒怎么修剪而長了一些的發(fā)絲,說,“相親那天沒見著本人,今天帶你去見見�!�
高澤在對面座位聽他這樣說,不禁皺了皺眉。蘭司似乎猜到一點端倪,眼色沉了些,盯著姚洲一直搭在林恩肩上的那只手。
——姚洲對林恩…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又有幾分是逢場作戲?蘭司忍不住想。
-
轎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開到東區(qū)的地界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
這是林恩第一次乘車穿過東西兩區(qū)。從前在學校里他接觸不到太多有關地下城的知識,這里一直是讓人諱莫如深的神秘地區(qū),有關地下城的資料很少被公開提及。
直到今晚乘上這輛赴宴的車,林恩才發(fā)覺地下城遠比他所想的大得多。
行車途中林恩睡著了一陣子,迷迷糊糊地倒向姚洲的肩膀。姚洲先讓他靠了會兒,后來又把一個軟墊放在自己腿上,讓林恩躺得更舒坦些。
直到轎車駛過一條施工路面,車身開始顛簸,林恩也清醒過來,驚覺自己被姚洲摟在了懷里。座位對面的兩個Alpha都在裝作無事的看手機,林恩趕緊坐起來,在那之后他就不敢再睡了,望著窗外轉移注意力。
臨近傍晚時分,轎車終于開到一間會所門前停住。
見面的這個日子是姚洲選定的,原本按照邢廣霆的意思,他發(fā)出邀約的那幾天就想與姚洲對話。但姚洲一直拖足了半個月,才抽空同意見面。
這一次邢廣霆把場面搞得很大,地下城但凡有點頭面的人物都到了,還有與邢廣霆交好的另一個地區(qū)的領主也在場作陪。
姚洲領著林恩進入會場,高澤和蘭司緊隨其后,最先迎上來的是邢廣霆的副手陳尤。
上一回見面,還是在林崇基為林恩舉行的相親派對上,當時陳尤替代邢廣霆到林家看人,在樓梯上偶遇過姚洲。
一晃快三個月過去,姚洲已經(jīng)帶著林恩一同赴宴了,陳尤一走上前就立刻恭喜道,“姚老板,有失遠迎,您這新婚的喜氣也讓我們沾沾�!�
姚洲與他握了下手,別的沒應什么。
陳尤在看到姚洲身邊的林恩時,表現(xiàn)得頗為驚訝。他該是老謀深算的人,不會這么藏不住事,但林恩與他上次所見時差異很大,那個坐在書房里沉默下棋的陰郁青年就像完全消失了。才不過短短數(shù)月,林家小少爺竟然生出一抹不落俗的風姿。
陳尤引著他們?nèi)ヒ娦蠌V霆,心里暗覺不妙。
邢廣霆這邊早已經(jīng)知道姚洲攜著副手到場,但他仍然站在露臺上與賓客閑聊。
姚洲倒沒有自恃身份,他比邢廣霆小了將近二十歲,場面上總要禮讓一些,至少做做晚輩的樣子。
他走到邢廣霆跟前,叫聲“邢爺”,然后伸出手。邢廣霆也沒端著,沒拿酒杯的那只手伸過來和姚洲握了下。
邢廣霆的開場寒暄和陳尤相似,也是先恭喜姚洲結婚,接著說了句,“聽說姚老板現(xiàn)在也是A級Alpha了,可喜可賀。”
姚洲聽后笑了笑,一把攬過落后半步的林恩,說,“那還得感謝林家小少爺,沒有他下嫁,我拿不到認證。”
林恩突然被推到人前,一下子有點局促,四周的Alpha都盯著他,他掩飾得還算好,學著姚洲也稱呼刑廣霆一聲“邢爺”。
邢廣霆的視線在他臉上落定,有那么兩三秒,在場無人說話。
林恩為這一刻的緘默感到一絲沒來由的慌亂,直到邢廣霆露出玩味的一笑,說,“林少爺,你不記得了,在你小時候我們也是見過的。”
刑廣霆沒瞎說。他和林崇基早年就有交情,只是那時候來往不深。他也去過林家,見過小時候的林恩,對那個并不算出挑的小孩沒什么印象。
三個月前,副手陳尤從林家返回,告訴他林恩只是個乏善可陳的Beta,而且又瘦又無趣。刑廣霆沒怎么考慮,立即決定放棄聯(lián)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