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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晚上還沒到,的確就有個人感冒發(fā)燒了躺在床上不能起來,不過那個人卻不是蕭煥。

    可能是幾天來打架進牢房私自逃跑吃不好睡不好這一連串的折騰,一向自認為身體比牛還壯的蒼蒼一邊幸災(zāi)樂禍的盼著蕭煥生病,一邊美滋滋的睡著之后,居然就開始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fā)冷,把冷了的身體捂在被子里卻又一陣陣的發(fā)熱。

    正當(dāng)她不知道第幾次把縮在被子的胳膊伸到被褥外面時,耳邊聽到了一個聲音:“蒼蒼?”

    蒼蒼也不管來的人是誰,一把就抱住了伸到額上試探她體溫的那只胳膊,臉也蹭過去貼在那只手掌上,嘴里喃喃的:“涼涼的,真舒服�!�

    到底是發(fā)燒了。蕭煥有些哭笑不得地任蒼蒼拉了他的手放在臉上亂蹭。

    他就怕她這段日子一直在外流落身體虛弱,會禁不住落水之后的寒意發(fā)熱,因此上岸后就馬上找了毯子把她裹好拉回客棧,沒想到還是沒有防到。

    “蒼蒼,別睡了,醒一下。”看到他拿進來的干凈衣衫還都整整齊齊放在床邊的凳子上,又看到蒼蒼伸出被子的兩條胳膊——這個小姑娘,里面一定什么衣服都沒有穿。

    蕭煥無奈放柔聲音:“蒼蒼,醒了把衣服穿一下�!�

    “才不要!熱死了!”蒼蒼眼睛也不睜地叫,手臂卻像纏上棍子的蛇,攀上來把蕭煥的整個胳膊抱在懷里。

    蕭煥的身子都快讓她拽上了床,扯住從她肩上滑下來的被褥把她的肩膀裹嚴(yán),無可奈何的安慰她:“好,不穿衣服,把被子蓋好�!�

    蒼蒼迷迷糊糊應(yīng)了一聲,把臉蹭到他的胳膊上:“阿婆,我頭暈�!�

    蕭煥頓了一下,在床邊坐下,伸手把她臉上的亂發(fā)拂到耳后:“乖,把我的手放開,我去拿藥給你,頭才會不暈�!�

    蒼蒼癟了癟嘴,耍脾氣一樣的把他的胳膊抱得更緊:“不要!”

    蕭煥知道她因為不舒服,有些蠻不講理,半哄半騙的把手從她懷里抽出來,先哄著她把他帶來的那碗生姜水喝了,接著寫了藥方交給店小二去抓藥,仔細說明了各種藥材所需的成色。

    他自己去打了盆冷水,用浸了水的布把蒼蒼的額頭手腕和小腿都包上,等小二把藥抓回來后,又親自用火爐煎藥。

    蒼蒼身上的濕布每隔一會兒就要換一次,藥煎好了之后蕭煥哄著她喝下去,又哄她多喝了些水。

    大概是因為熱,蒼蒼睡覺十分不安穩(wěn),蕭煥還要時不時把她伸出被褥的手腳塞回去。

    這么一直到后半夜,蒼蒼終于退了燒沉沉睡去,她的人也變成了一只八爪魚,牢牢抱在了體溫向來偏涼的蕭煥身上。

    溪水環(huán)繞的小村莊,麥穗的清香一直送到村里來,槐樹下阿婆慈祥的笑,阿婆總是那么好脾氣,一天到晚被她粘著也不會生氣,她生病的時候,阿婆就把她摟在懷里,阿婆還會做甜甜的桂花糖,一層桂花一層糖,放在罐子里,用指頭沾了,放在嘴里甜甜的……

    從夢中醒來,蒼蒼咂了咂嘴,沒有,嘴里沒有甜甜的味道,反倒有些澀澀的藥味。她試著睜開眼睛,滿眼的紅光,有些陌生的陳設(shè)慢慢清晰了起來——她是在杭州的一家客棧里,不是在童年的村莊里,也不在阿婆身邊。

    把目光轉(zhuǎn)了轉(zhuǎn),她這才看到被她死死抱住身子的那個人的臉。

    蕭煥躺在她身邊睡著,背半彎著,頭就枕在床架的硬木上,完全遷就著她惡劣的睡姿,手臂環(huán)住她的肩膀,把錦被的邊緣收攏,以免涼氣侵入。

    從蒼蒼這里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他長長的睫毛投在臉上的淡淡陰影。她又側(cè)了側(cè)頭,看著光線照在他的臉上,像是會跳躍一樣,散出白色的光。

    覺察到她醒了,蕭煥睜開眼睛,就看到蒼蒼一雙亮亮的大眼睛盯在自己臉上。

    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燒退了�!�

    蒼蒼依然盯著他的臉,也沒有放開抱著他身體的手臂的意思,沉默了一陣之后,突然開口:“我夢到我阿婆了�!�

    蕭煥笑了笑,深黑的瞳仁中有柔和的光:“睡得好嗎?”

    蒼蒼點了頭,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接著說:“我四歲前,都是在老家和阿婆住在一起的,我從來沒見過我娘,阿婆說我娘出遠門了,其實我知道,我沒有娘。我從出生后到五歲,一直都沒有見過我爹。我什么都沒有,就只有阿婆,村里的小孩罵我是沒人要的野種,我就跟他們打架,打到再也沒有人敢罵我�!�

    “原來你小時候就這么厲害了�!笔挓ㄐχp輕的插話。

    “那是當(dāng)然!”蒼蒼立刻高興起來,呲牙咧嘴的沖他笑,“敢笑話我的人就要小心挨揍!”

    她笑了之后,看著蕭煥:“想知道我為什么那么討厭跟你成親?”

    蕭煥笑:“你可以說來聽聽�!�

    蒼蒼的神情是少有的認真:“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發(fā)誓,長大如果嫁人的話,一定要嫁一個我很喜歡,他也很喜歡我的人,然后跟他一起,天天過的都很高興。我要一直和他在一起,我的孩子要有爹疼也有娘疼。

    “我想到要跟你成親,就想,你又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干嘛要跟你成親,而且如果和你成親的話,我們成親后你還要選很多妃子,我才不要跟很多女人去搶一個丈夫!我想到就討厭,所以就索性跑出來了�!�

    她看著蕭煥,忽然笑了起來:“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你也挺不錯呢……我阿婆過世后我讓爹接到京城之后,都是一個人睡的,抱著你睡真舒服,你真像我阿婆�!�

    蕭煥沒想到她最后會冒出這么一句,有些啼笑皆非:“你說了這么多,就是想說我很像你的阿婆?”

    蒼蒼瞪大眼睛:“我很喜歡我阿婆的。”

    蕭煥笑著:“我知道你很喜歡你阿婆……說了這么久話,你不覺得餓?”

    他這么一提,蒼蒼才覺出肚子里空蕩蕩的,連忙點頭:“我餓,我要吃東西�!�

    蕭煥笑著摸摸她的頭:“那么你把手拿開,讓我下床幫你叫吃的?”

    蒼蒼“啊”了一聲,這才放開手,翻身坐了起來:“不好意思,我忘了�!�

    蕭煥撐著床沿坐起來,略微活動了一下酸僵的肩膀,伸手拉住快要從蒼蒼肩膀上滑落下來的錦被:“你剛退燒,不要再著涼了。”接著笑了笑:“你是女孩子,總是讓我占便宜可不好�!�

    蒼蒼這才驚覺自己身上幾乎沒穿衣服,應(yīng)該是昨天脫了濕衣服后頭太暈,直接裹著被子就睡了,悄悄吐了吐舌頭。想起剛才睡覺的姿勢,自己雖然是摟著蕭煥的,錦被卻被他細心的裹在了她身上,別說透風(fēng),連兩個人真正的肌膚相親,也沒有多少。

    昨天晚上他是就穿著身上這件單衫在床邊勉強休息了一下吧,蒼蒼邊快手快腳的穿衣服,邊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你不是身體不好?怎么都落水了,你沒發(fā)燒,我反倒發(fā)燒了?”

    蕭煥正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回頭向她笑了笑:“我不會發(fā)燒�!�

    蒼蒼套上鞋跳下床,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不會發(fā)燒?說起來這么幾天沒看到你一點不舒服的樣子,你身體不好是不是騙人的!”

    蕭煥從窗前轉(zhuǎn)身,臉半埋在窗口的陽光里,看著她笑,并不理睬那個問題:“你早飯還要吃兩籠雞汁包子?不過現(xiàn)在差不多也算中午了,你傷風(fēng)了有些東西不適宜吃,要不要我?guī)湍氵x些比較適合吃的?”

    蒼蒼更加狐疑的看他:“昨天晚上給我看病的大夫交待的?”

    蕭煥笑了笑:“不是,我說的。你昨天晚上的藥,也是我開的。”

    蒼蒼“啊”了一聲:“你居然給我亂開藥!你以為醫(yī)術(shù)光看醫(yī)書就能學(xué)會了?你想拿我試藥?”

    “放心,不會拿你試藥�!笔挓ㄓ行o奈的笑,“我也沒有只看醫(yī)書,我六年前已經(jīng)跟隨教我醫(yī)術(shù)的老師出門行醫(yī)了�!�

    “你從禁宮里出來過?”蒼蒼更加驚訝得大叫,“你還行過醫(yī)?那你豈不是也算行走過江湖了?宮里的人沒發(fā)現(xiàn)?別人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怎么辦?你經(jīng)常出來?出來過多少次?你是怎么出來……”

    她還沒叫完,腦門上就吃到了第二記暴栗,蕭煥收回手,“他們發(fā)現(xiàn)不了,很多次,偷偷出來……在外面不要把禁宮兩個字叫得那么大聲。”說完,笑的很有些無奈:“你在房間里等一會兒,我去叫些吃的�!�

    蒼蒼摸著額頭嘀咕:“兇起來也跟我阿婆挺像的,我阿婆也喜歡敲我頭……都給你們打傻了……”

    蕭煥咳嗽一聲,又氣又笑地看她一眼,開門出去了。

    蒼蒼在屋里依舊嘀咕:“前幾天有句話好象說錯了……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他也不會記得了……就當(dāng)沒說過了。”她低頭偷笑了兩下:“我沒說過我不會喜歡他吧?”

    客棧的客房中,一身黑衣的御前侍衛(wèi)蠱行營統(tǒng)領(lǐng)班方遠低頭快速的將情況說完,靜等著回答。

    “是這樣,他們找了鳳來閣�!笔挓ㄎⅤ局迹妓髁艘魂嚭笳姑夹α诵�,看著班方遠的左臂:“受傷了嗎?”

    班方遠點頭:“是,不小心被刺傷了肩膀,并不妨礙行動。”

    “鳳來閣派出的人不好應(yīng)付。”蕭煥依然笑了笑:“方遠,你以后不用來了,蠱行營的人,也都可以回去了�!�

    班方遠明顯僵了一下:“公子爺。”

    “這不是你們的事情,不能拖累你們�!笔挓ㄐπΓ骸敖酉聛聿挥迷俟苓@里的事情了�!�

    班方遠沉默了一下,自進來之后第一次抬起頭看蕭煥,隨即有很快低頭抱拳:“卑職明白�!鳖D了一下,“請公子爺保重�!�

    說完持劍行禮,很快退了出去。

    注視著他的身影退出,蕭煥的眉頭又輕輕皺了起來,視線落到一旁的墻壁上,蒼蒼就在那道墻之后的隔壁房間里。

    似乎已經(jīng)是不能再接著悠閑下去了。

    他輕淡的目光掃過一室的陳設(shè),從打開的窗口中,看向窗外黢黑的夜,冥冥中,似乎有一只手伸了過來,把手中的棋子,落到棋盤中。

    他們都知道,這一局才剛剛開始。

    西湖未歸山莊,武林第一莊。

    天下第一劍客溫昱閑的宅第,傳說中的武林圣地。

    每一個新出道的劍客,都以能在溫昱閑的勝邪劍下走上三招為榮。

    溫昱閑是這個江湖中不敗的神話,勝邪劍是所有江湖人眼中的圣物。

    蒼蒼坐在未歸山莊內(nèi)的水榭中,已經(jīng)干坐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前,蕭煥和溫昱閑一起,走向了荷塘另一面的庭院。

    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們還沒有回來。

    蒼蒼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無聊的玩兒起了指甲。

    當(dāng)她把右手上的指頭逐個摳到第三遍的時候,一個人的腳步聲很輕的靠近,蒼蒼連忙抬起頭,看到了蕭煥。

    他依然像半個時辰進去前一樣,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只不過他的手里,多了一柄長劍。

    那是一柄看起來很古舊的劍,劍鞘上爬滿銅綠,張牙舞爪的睚眥圖案盤踞劍柄上。

    蒼蒼跳起來,很是狐疑的盯著這把劍:“這是什么?”

    “勝邪劍。”蕭煥笑了,語氣是不變的溫和:“我向溫莊主借來用一用�!�

    “你要借,人家就把劍借給你了?”蒼蒼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蕭煥,不知道是不是從水榭外傾灑下來的清亮日光,蒼蒼覺得他的臉色似乎比進去前蒼白了一些,撇了撇嘴角說:“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么大面子�!�

    她站起來拍拍裙子,自顧自的轉(zhuǎn)身就走:“快走吧,這個溫莊主也真小氣,都不留人吃個飯,我都快餓死了!”

    她的身后,蕭煥腳步微滯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一前一后兩個身影,慢慢隱入到荷塘一側(cè)的繁茂花木中。

    荷塘另一面的陳劍廳,溫昱閑正坐在大廳正中的石桌旁。

    他面前有一個木質(zhì)的架子,紅木黑漆,閃著幽深的光。

    這是用來放置勝邪劍的架子。當(dāng)這把絕世的名劍不在溫昱閑的手中時,它就靜靜的躺在這個托架上,在幽暗空曠的陳劍廳中,流淌出屬于年代久遠的兵刃獨特的肅殺之氣。

    現(xiàn)在,托架上已經(jīng)空了。

    一直久到暮色染上翠湖重樓,溫昱閑還是沒有動,略顯渾濁的目光穿透眼前的荷塘,向不知名的遠方。

    他輸了。

    當(dāng)那個年輕人袖中的短劍劃開了勝邪劍的光幕,他仿佛能夠聽見,屬于他的那個時代匆匆溜走的聲音。

    那一瞬間,他和那個年輕人擦肩而過,勝邪劍在他手中混濁的嗡響,時光的流逝驀然凸現(xiàn),江湖傳奇就此易手。

    頭發(fā)早已花白的劍客低頭看了看自己結(jié)滿老繭的雙手,他的唇角突然泛上了一絲笑意,他起身走出這座因為少了勝邪劍的凄冷劍氣而空曠起來的大廳,沒有回頭。

    從鳳凰山麓的未歸山莊走回杭州城中,天色已經(jīng)晚了。

    走在街道昏暗的燈光里,蒼蒼突然停下了腳步,叫了一聲:“蕭煥�!�

    蕭煥停步,微微回頭。

    蒼蒼抬手掄圓胳膊,手里的錢袋狠狠砸出去,正朝著蕭煥的頭。

    沒有命中目標(biāo),灌滿了勁力的錢袋穩(wěn)穩(wěn)落在一只手里,蕭煥握著錢袋,緩緩放下手。

    蒼蒼攤了攤手:“你真的會武功。昨天晚上我聽到外面有動靜,出來看到個人影不知道是不是你�!�

    蕭煥沒有說話,他的頭低著,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蒼蒼接著叉了腰:“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對不起�!笔挓ㄍ蝗婚_口,聲音一如往常的平和沉穩(wěn),抬起頭笑了笑,“沒盡早告訴你,是我不對�!苯诌叺臒艄庹赵谒哪樕希难劬ο掠幸黄幱�,淡淡的,很接近藍色,投在被燈光映照的有些蒼白的臉頰上。

    蒼蒼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些愧疚,口氣不自覺地就緩了下來:“好吧……雖然你沒告訴我,但我好像也沒問……”

    她說著,突然想起來什么一樣:“對了,你真會武功啊,你也不告訴我……我還以為長得漂亮的東西都很嬌貴的�!�

    蕭煥再次沉默了一下。

    蒼蒼忽閃了忽閃眼睛,看著他,十分認真的口氣:“其實像你長得這么好看,一個人出來行走江湖,的確要會點武功才行�!�

    蕭煥還是沉默著。

    蒼蒼摸著下巴,很嚴(yán)肅:“你在江湖上亂跑,跑到什么亂七八糟的地方,被別人看到,很危險的,喜歡養(yǎng)男寵的女人那么多,而且還有喜歡孌童的男人!你被他們撞見就壞了!對了,你是不是已經(jīng)遇到過……”

    “蒼蒼,”蕭煥打斷她的話,很溫和的笑了笑,“餓得急了嗎?”

    他笑得和煦又溫柔,蒼蒼呆呆的點頭,氣一下去,真的覺得餓得不行了。

    蕭煥順手把掌中接住的錢袋收到袖里,口氣依然輕和:“總歸你也不需要用,你的錢袋就給我保管了�!�

    說完又笑笑:“我們快去找地方吃飯吧�!�

    蒼蒼乖乖點頭,聽話得跟著他的腳步走出了幾步,才想起了什么,當(dāng)街跳起來:“你干嘛拿我錢袋?誰說我不要用的?快還給我!”

    前一刻的好奇,還有更前一刻的氣憤,早就丟到了九霄云外。

    連夜晚的杭州城也是熱鬧的。

    沿街的酒苑歌樓窗口,倚著韶齡的佳人,用紗扇遮了臉,聽琉璃燈下的才子撫琴吟詩。

    才子和佳人的臉旁,就是一串串的紅色燈籠,從高高的屋頂,一直垂到地面。

    被燈籠映的通紅的柳樹下,有一攤攤的小販,花紅柳綠的貨架上,有最時新的絹花和香粉,有紙扎的各色風(fēng)箏,有題著瘦金體的扇面字畫,也有裹了一層糖汁閃閃發(fā)光的紅果。

    人群從這些攤販前經(jīng)過,時不時有一個或者一對的男男女女在某個貨攤前停下,討價還價,挑挑揀揀。

    從這個街道里走出去,就是一株楊柳一株桃夾岸的湖堤。

    這里比街上也稍微清靜幽暗一些,低頭互相切切私語著的情人們,慢慢的走過去。

    映著疏離燈火的湖水上,留下他們影影綽綽的身影。

    碧玉一樣寧靜深邃的湖面遠處,穿梭著零零落落的輕舟和畫舫。

    有絲竹和女子的歌喉隱約的從船上傳來,接著又不見了蹤影。

    蒼蒼和蕭煥就走在堤岸上。

    蒼蒼頭戴儒冠一身長袍,手里還呼扇呼扇的搖著一把題了李后主詞的折扇。這扇子是她剛剛在扇攤前買的,不但是她剛剛買的,而且扇面上那句“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也是她逼著蕭煥給她現(xiàn)寫的。

    她先是看到扇攤就撲了上去,接著左挑右撿,總嫌扇面上的字題得太丑。于是她就抓了一個空扇面,搶了一旁算命攤上老先生的毛筆,塞到蕭煥手里,讓他寫字。

    提著筆,蕭煥也并沒有推辭,笑著問她要題什么字。

    蒼蒼想也不想,隨口就來了一句:“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蕭煥“哧”一聲就笑了,笑吟吟地:“還是寫少年不識愁滋味吧�!�

    蒼蒼惡狠狠的眼神就掃到他臉上去了,抬腿踩在他的腳趾上:“叫你寫你就寫!”

    腳趾頭被踩了一下,蕭煥只有老老實實地寫。

    他寫完還了算命老先生的毛筆道了謝,就看到蒼蒼拿著他新寫的那個扇面在左比右比的看,嘴里嘟囔:“太剛正了。”

    扇面上的字是太剛正了點,那一行是時下最流行的瘦金體,筆意秀逸,但是骨骼里居然透著一股堅韌的正氣,不像是蒼竹,倒更像松柏,從嚴(yán)寒中拔出來,凌霜傲雪。寫瘦金都能寫的像座山,不知道寫這個字的,是個什么樣的人。

    蒼蒼略呆了一呆,隨即笑逐顏開:“寫的真好看,我喜歡�!�

    這一筆字的確是好,連扇攤的老板,都點頭連連贊嘆。

    于是蒼蒼就穿著男裝儒衫,呼扇著這一把題著“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描了金邊的湘妃竹柄扇子,逛了兩家花樓,先后叫了五個姑娘,沿街喝酒喝到不停的打酒嗝,然后被蕭煥拉到堤岸上醒酒來了。

    蒼蒼走的搖搖晃晃,她手里扇子也跟著搖搖晃晃,她為了裝得瀟灑又死活不讓蕭煥扶她,蕭煥只好讓她走在路中間,自己走在邊道護著,防止她一個不小心掉到湖里清醒清醒腦袋去。

    他們就這么東晃一下西晃一下的在湖邊走著,湖面上卻突然傳來一聲欸乃,一葉扁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悠然的停在了距離他們不遠岸邊。

    小舟上站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年輕人,長袍的下擺胡亂塞在腰間,劍眉微揚,抬手懶懶的朝這邊打招呼:“蕭兄,多日不見。”

    蕭煥也像是和他很熟的樣子,手臂從蒼蒼身側(cè)收回,微一拱手,笑了笑:“徐兄別來無恙?”

    那白衣的年輕人哈哈笑了起來,豪爽的晃晃手中的粗瓷大杯:“山西竹葉青,要不要上船?”

    蕭煥看了一眼早已經(jīng)醉得撞撞跌跌去抱湖邊的大柳樹的蒼蒼,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我這里還有一個眷屬,可不可以到徐兄的船上去稍歇片刻?”

    他不說“小兄弟”也不說“朋友”,居然開口就是“眷屬”。白衣年輕人行走江湖多年,是何等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來蒼蒼是穿了男裝的女子,微愣了一下就笑了起來:“蕭大神醫(yī),我們間柳堂里的姑娘都還惦記著你呢,你就找了這么個小姑娘回來,怎么,紅鸞星終于動了?”

    蕭煥也不否認,笑了一笑:“這是我自小文定的未婚妻子�!�

    白衣年輕人像是被噎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有些古怪:“我說蕭公子,你不要跟我說,你是那種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乖乖坐在家里等著娶一個你根本連她的腳趾頭都不想碰的女人吧?”

    蕭煥還沒有回答,醉眼迷離的蒼蒼就截住話頭嚷了起來:“我這么聰明溫柔美麗可愛,誰要碰我的腳趾頭,本姑娘還不給他碰呢!”

    她一邊嚷,身子一邊就朝柳樹后的湖面歪去了,蕭煥連忙上前一步攬住她的肩膀,結(jié)果卻被她一個酒嗝噴了一臉的酒氣,只好微微苦笑的向白衣年輕人點頭:“叨擾徐兄了�!�

    白衣年輕人看蒼蒼實在醉得厲害,也不再多說,側(cè)身一讓:“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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