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微臣遵命�!彼肆藘刹�,恭恭敬敬地行禮告辭,“微臣先去外面盯著丫鬟們煎藥,娘娘有事再傳喚微臣。”
“去吧�!�
陸景之走后,幾個丫鬟也被她趕了出去,屋內(nèi)只剩她們母女二人。
小家伙不知道夢見了什么,忽然皺著眉頭翻了個身,嘴里小聲嘟囔著含糊不清的語句。
生怕平躺容易被口水或是嘔吐物嗆到,宋晚寧趕緊彎下腰把孩子調(diào)整成側(cè)躺的姿勢,貼近的時候,聽見了一聲微弱的“阿娘”。
她一瞬間像是被定住了,維持著雙臂撐床的姿勢,淚如雨下。
若是可以選擇,她多么希望自己真是這孩子的親娘,十月懷胎生下,悉心照料著長大。這樣她也有資格將緲緲留在身邊,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只能眼睜睜看著孩子受苦,卻無能為力。
幸而提前做了防備,否則還不知道緲緲要被那伙人帶到哪里去!
宋晚寧稍稍一想,就覺得無比后怕。
不知過了多久,扶風(fēng)突然敲了敲門框:“娘娘,季大人傳來消息說,外面鬧起來了�!�
第218章
倒有幾分像親母女
宋晚寧撐著疲憊的身軀直起腰,伸出食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有什么話出去說。
走到門口,又悄悄招手讓外面候著的婢女進(jìn)去照看,才帶著扶風(fēng)到院中問話:“怎么了?”
扶風(fēng)回道:“夜市上人本就多,那表演雜耍的不知怎的失了手,噴火燎到了周圍的觀眾,引得眾人慌不擇路,險些相互蹂蹙。幸而今日增派了許多守衛(wèi),止住了騷亂,未有傷亡,只是虛驚一場�!�
“那便好,真是上天庇佑�!彼瓮韺庪p手合十拜了拜,稍稍松了一口氣,“還有別的事嗎?”
“快散場時,西夏王突然當(dāng)眾鬧起來,說自己女兒不見了,恐被人拐走,讓官府替他尋找。自然了,是找不到的。本是其樂融融的氛圍,這么一來,搞的人心惶惶的,那些帶孩子的百姓也嚇得趕緊回家了�!�
人心惶惶。
堂堂西夏小公主,如此貴重的身份,在慶國皇城內(nèi)走丟了,可不得人心惶惶嗎?
宋晚寧心底冷笑一聲。
她的人將緲緲接走的時間,離三更散場還早著,若真是被拐走了,為何一早不尋,偏等了這么久才鬧起來。
倒像是和那伙帶走緲緲的人串通好了,給他們留好將人轉(zhuǎn)移藏好的時間。
而給孩子下藥,怕也是為了防止她哭鬧,引起別人注意。
夏侯璟......他這個父王當(dāng)?shù)每烧婧?.....
“娘娘,可要派人告知官府,小公主在咱們府上?”扶風(fēng)問道。
宋晚寧略略沉思了片刻,覺得不妥:“先按兵不動,等緲緲醒了看她怎么說,也順便瞧瞧這西夏王究竟要干什么�!�
他不會愚蠢到以為在這京城之中可以為所欲為吧?即使今天緲緲不是被她的人救走,也斷斷不可能被帶出京城。明日官府在城中逐一排查,總能找到孩子的蹤跡。
鬧這么一出,真是不知所謂。
她越想越覺得生氣,又覺得不太對勁,便交代了扶風(fēng)派人進(jìn)宮將此事告訴謝臨淵,自己則轉(zhuǎn)身回屋繼續(xù)守著昏睡的緲緲。
這一守就是一整夜。
宋晚寧就這么坐在床邊,感受著屋內(nèi)的光源由燭光漸漸被天光替代。終于,緊閉雙眼的小人兒發(fā)出了一聲微弱呻吟。
“緲緲?你怎么樣了?”
一天一夜沒合眼,在見到孩子恢復(fù)知覺的瞬間激動得一絲困意也無。
她湊過去輕輕撫摸著小家伙柔軟的頭發(fā),一顆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緲緲緩慢抬起眼皮,黑葡萄般的眼珠茫然地轉(zhuǎn)了兩圈,漸漸聚焦在她的臉上,然后,稚嫩的嗓音響起:“阿娘�!�
僅僅兩個字,讓強(qiáng)撐了許久的宋晚寧頃刻間再度淚崩。
她胡亂擦著眼淚,扯出一抹溫和的笑容:“阿娘在這里,緲緲別怕�!�
“阿娘抱......”
還是和以前一樣,睜開眼看到她就要抱抱。
宋晚寧伸手將這小家伙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里,關(guān)切問道:“緲緲可有哪里不舒服?”
緲緲搖了搖頭,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只盯著她,半晌才開口:“這是在做夢嗎?”
這天真的可愛的模樣簡直令宋晚寧的心化成了一灘水。
“不是夢,阿娘在這里,在緲緲眼前呢。”她捏了捏緲緲的小臉蛋,滿眼寵溺地開起了玩笑,“阿娘捏一下,疼的話就不是在做夢�!�
話雖這么說,但她哪里舍得用勁。
“不疼�!毙〖一镆话驯ё∷氖�,自己又蹭了蹭,甜甜地笑了起來,“阿娘暖暖的,不是在做夢�!�
這孩子,當(dāng)真是聰明。
宋晚寧噗嗤一笑,母女倆親熱了一會兒,見緲緲情緒穩(wěn)定、神智清明,這才問道:“緲緲可還記得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聞言,緲緲皺起眉頭努力思索了一番,頹然地?fù)u頭:“父王帶我去看把戲,然后...然后我就睡著了,醒來就看見阿娘了�!�
“那父王是一個人帶你出去的,還是有乳母跟著?”她又問。
“是父王一個人�!�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宋晚寧便知道自己的猜得八九不離十,昨夜那一出戲就是夏侯璟在自導(dǎo)自演。
他的真實意圖暫時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也不該利用無辜的孩子。
或許,該想個什么辦法,將孩子留在自己身邊,萬不能再給夏侯璟禍害了。
“阿娘,緲緲餓。”見她沉思不語,小家伙主動撒起嬌來。
宋晚寧收起思緒,神色如常地哄道:“好,不過阿娘要先傳太醫(yī)來給你瞧瞧,看看身體好了沒有�!�
緲緲順從地點點頭。
“來人,將陸太醫(yī)請來�!彼龘P聲道。
在等陸景之過來的間隙,侍女們進(jìn)來給她們母女二人洗漱了一番,又換了身行頭。
宋晚寧閑來無事的時候做的那些小衣服小鞋子,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場,緲緲穿起來竟十分合身。而且慶國這邊的衣裳更為精致,顯得小小的人兒格外玉雪可愛。
連梨蕊都夸道:“原本還覺得小公主與娘娘長得不太像,但今日都換了紅色衣裳,襯得肌膚雪白,倒有幾分像親母女了。”
穿著漂亮的新衣,梳著可愛的雙丫髻,戴著亮晶晶的珠花,明明是西夏血統(tǒng)的小公主,打扮了一通,卻像慶國的年畫娃娃。
小家伙很滿意自己今天的裝束,站在鏡子前不舍得離開,連太醫(yī)過來才依依不舍地出去看診。
“娘娘放心,小公主已無大礙,可以正常飲食了。”把過脈,陸景之又看了一眼宋晚寧眼下的烏青,“只是娘娘自己也要注意休息,近來雖然身子調(diào)養(yǎng)好了一些,可還是不可太過操勞�!�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多謝陸大人費心了�!�
其實陸景之不說她也知道,一天沒睡覺確實犯困了,不過她暫時還不能休息。
還有事情要去做。
第219章
乾清宮內(nèi)的戲碼
乾清宮內(nèi)。
謝臨淵坐在御案后,看著內(nèi)務(wù)府草擬的太后封號,手指向其中兩個:“這‘惠’和‘嘉’字不錯�!�
內(nèi)務(wù)府的掌事太監(jiān)章程立刻點頭哈腰:“那陛下生母淳貴妃便追封為孝淳惠太后,先帝的淑妃便尊為淑嘉皇太后,陛下看可還妥當(dāng)?”
“嗯,遞給禮部去操辦吧�!彼炕匾伪�,隨意地擺擺手。
待內(nèi)務(wù)府的人出去,殿前司都指揮使向明這才走進(jìn)內(nèi)間,沉聲匯報道:“陛下,微臣無能,昨夜抓的那幾個人沒審出什么,若有消息會立刻來回稟陛下�!�
謝臨淵拿了本奏折,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隨口回道:“能派來做這種事的,必然都是死士,審不出來也正常,悄悄處理了吧�!�
既然說了“悄悄處理”,那便是不希望西夏公主失蹤的事情傳出,引起任何流言蜚語。
向明略微思索了片刻,旋即懂了他的意思:“那微臣就派人去府衙那邊知會一聲,讓他們不要聲張。至于西夏王,微臣懷疑昨夜西夏公主失蹤是個幌子,實則是他趁亂在與什么人傳消息。不過由于當(dāng)時場面實在混亂,盯著的人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是微臣無能,請陛下責(zé)罰。”
說話間雖低著頭,卻一直抬眼打量著謝臨淵的神情,嘗試揣摩其心意。
只可惜,這位年輕的君主始終面無表情,像是對他匯報的內(nèi)容興致缺缺,提筆在奏折上寫寫畫畫,而后隨意丟到一邊。
這才抬起頭看向他:“知道自己無能便加緊些,在西夏王離京前,摸清與其勾結(jié)的究竟是誰�!�
語氣平淡,神情默然,一開口的壓迫感卻令向明白日生出了冷汗。
“是,微臣遵命�!�
他正要退出去,恰好有太監(jiān)進(jìn)來稟報:“陛下,西夏王在宮外求見。”
“讓他進(jìn)來。”謝臨淵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又看向站定沒走的向明,“你留下�!�
說罷,站起身走出內(nèi)間,坐到正殿的龍椅上等待夏侯璟的到來。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人就到了。
一臉怒氣沖沖,煞有介事的模樣,連禮都未規(guī)規(guī)矩矩行,直截了當(dāng)?shù)亻_口:“我女兒在你們慶國京城被拐走了,你得給我個說法。”
謝臨淵故作驚訝道:“這么大的事,朕竟然不知道,向明,你這殿前司都指揮使是怎么當(dāng)?shù)�?�?br />
既然皇帝要演戲,做臣子的豈能不附和。
被點到名的向大人趕緊請罪:“陛下恕罪,近來事務(wù)繁雜,微臣正要向您稟報此事,還未來得及開口,西夏王便來了�!�
“原來如此,那你說說,是怎么一回事?”他隨手用小銀叉戳了顆葡萄送進(jìn)嘴里,非但不嚴(yán)肅,反倒比方才還要散漫。
向明轉(zhuǎn)身朝夏侯璟拜了拜:“西夏王稍安勿躁,昨夜集市上人實在太多,小公主又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jì),一時走散了也是有的。今日在京中多貼幾張告示,一定能很快找到�!�
輕飄飄的幾句話,便將西夏小公主的失蹤從被拐定性成走失。
夏侯璟冷笑一聲:“這位大人還真是巧舌如簧,只是昨夜我便已告知了你們慶國官府,為何到現(xiàn)在還沒有動靜?若是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可擔(dān)當(dāng)?shù)闷�?�?br />
“在這京城之中,自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西夏王還是放寬心吧�!敝x臨淵笑了笑,不多解釋。
“那我女兒究竟在哪里?”
夏侯璟話音未落,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溫柔女聲:“西夏王瞧一瞧,這是你女兒嗎?”
他愣了片刻,僵硬地轉(zhuǎn)身去看,果然是宋晚寧抱著緲緲走了進(jìn)來。
小家伙看見他,態(tài)度明顯不如之前在西夏那般親近,眼神四處躲閃,怯生生地喊了句:“父王�!�
宋晚寧徑直越過他,站到御階下屈膝行了一禮:“臣妾攜西夏小公主向皇上請安�!�
“你怎么來了?”謝臨淵臉上閃過一絲欣喜,忙起身招呼道,“別拘禮了,坐吧�!�
她順勢抱著孩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在殿內(nèi)看了一圈,復(fù)又仰起頭:“臣妾來正是為昨夜這西夏小公主走失一事,沒想到陛下正巧也在說此事,便斗膽擅自進(jìn)來了,還望陛下恕罪�!�
他上次雖然說過不必拘泥于那些虛禮,但今日畢竟有外臣在,不好太過隨性,還是得說些場面話。
說話間,悄悄給上面的謝臨淵遞了個眼神。
他瞬間心領(lǐng)神會,假意問道:“這西夏小公主為何與你一同過來了?”
“說來也是巧了,昨夜臣妾喬裝去看那夜市,沒想到在人群里看到這小公主,一見便十分歡喜,但又找不到她的父母,周圍也無人知曉,便自作主張帶了回去�!彼瓮韺帉⑻崆熬幒玫墓适旅摽诙觯f得跟真的似的,“本想著天亮了去官府替她尋一尋親人,聽人說西夏王丟了女兒,描述的相貌年齡皆與這孩子相仿,故而來了宮中想告知陛下,畢竟這不是件小事�!�
對外,她是封了太后旨意出京修行了兩年多,并未去過西夏,也不該與西夏的小公主有所牽扯。
這次的事,陰差陽錯地倒讓她找到了個可以光明正大與緲緲親近的契機(jī)。
從今以后,便可以不用再裝陌生人了。
夏侯璟不甘心,咬牙質(zhì)問道:“照太子妃所說,昨晚為何不將她歸還于我,非要等到今日?”
“本宮也想問一問西夏王,昨夜我是二更時遇到孤身一人的小公主,為何三更時您才到處尋人?這中間難道您沒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嗎?”她語氣不疾不徐,胸有成竹地反問。
果然,夏侯璟說不出話了,臉色不知是氣的還是脹的,竟有些發(fā)紅。
這事兒若是捅開了,便是他自導(dǎo)自演要栽贓慶國,說不準(zhǔn)還能挖出些別的事情。而宋晚寧給的這個臺階,他不得不下。
“是我一時急昏了頭,行事莽撞,還望慶國陛下恕罪�!彼Τ冻鲆唤z笑容,朝緲緲招了招手,“王兒,起身謝謝太子妃的照料,便跟父王回去吧�!�
小家伙撇了撇嘴,委屈得快要落淚,卻不敢不從,掙扎著要從宋晚寧懷里下來。
“慢著,先不著急�!敝x臨淵突然開口,看向依依不舍的母女二人,“既然這小公主與朕的妻子如此投緣,朕倒有個主意。”
第220章
永安公主
殿內(nèi)所有人的動作都止住了,扭頭看向御階上的男人,不明所以。
夏侯璟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只見謝臨淵臉上笑意盈盈,說的話卻如同晴天霹靂般,打得他措手不及:“朕膝下無子,便收西夏王的女兒為義女,封永安公主,寓意我大慶與西夏永世安寧。從此教養(yǎng)在太后身邊,直至公主出嫁,不知西夏王意下如何?”
“什么?”他臉色愈發(fā)陰沉,聲音里滿是慍怒,“你們慶國是否欺人太甚了!”
本來因為緲緲的身子太弱,不宜長途跋涉,要在慶國養(yǎng)一陣子他就很不高興了,如今竟是要半輩子留在慶國?
原還以為能靠著孩子讓宋晚寧回心轉(zhuǎn)意,這下好了,孩子也送出去了。
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向明也笑道:“西夏王此言差矣,此舉可是大大有宜于兩國和平,該高興才是�!�
兩國和平。
夏侯璟在心底將這四個字反復(fù)咀嚼,強(qiáng)烈的屈辱感逐漸裹挾著四肢百骸,堵得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分明是青天白日,卻像回到了西夏的那個夜晚。
他眼睜睜看著謝臨淵奪走原本屬于他的一切,而他卻無能為力,什么都做不了。
那個時候是這樣,現(xiàn)在依然如此。
“西夏王這是高興壞了吧?”向明催促起來,“快謝恩吶!”
仰人鼻息,掠奪也能說成是恩典,當(dāng)真是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不得不從。
西夏本就資源匱乏,人口稀少,這些年靠著和慶國的貿(mào)易往來才稍稍休養(yǎng)生息,實在是經(jīng)不起戰(zhàn)火了。
背地里可以搞些小動作,但當(dāng)著面時必須臣服。
“我代王兒多謝陛下抬愛,但她年紀(jì)還小,也不懂事,怕是會擾了宮中安寧,還請收回成命。”夏侯璟低著頭,死死盯著腳下的方寸地面。
那一塊塊金磚被擦得光可鑒人,幾乎如鏡子一般,映射出他卑微的模樣。
“怎么會呢?”謝臨淵看了一眼宋晚寧懷中抱著的小家伙,語氣里多了幾分真誠,“朕倒是覺得小公主十分乖巧可愛,西夏王就放心吧�!�
夏侯璟張了張嘴,卻想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只得咬著牙謝了恩。
最后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偷看他的緲緲后,冷下心腸轉(zhuǎn)身一步步離開了大殿。
他走了,向明也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也告退了,殿中此刻只剩下這剛組建的一家三口。
謝臨淵從御階上走下,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頭道:“如今,你能光明正大喊阿娘了,開心嗎?”
“真的嗎?”緲緲看了看他,又扭頭看向宋晚寧,甜甜地叫了聲,“阿娘�!�
宋晚寧笑著點點頭,溫聲回應(yīng)道:“唉,阿娘在呢。”
小家伙歡呼雀躍起來,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變得低落。
“緲緲怎么了?”宋晚寧將她翻了個面,對著自己,仔細(xì)觀察她的神情。
緲緲支支吾吾了一會兒,鼓起勇氣問道:“那父王呢?”
小孩子雖聽不懂大人言語間的博弈,但是能感受到氛圍的變化——方才她父王似乎很不高興。
雖有阿娘在這里,但面對一個把父王趕走的人,她還是有些害怕。
嘴上雖不說,眼睛里卻噙著淚,咬著下嘴唇委屈巴巴地瞥向謝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