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老夫人坐在車內(nèi),努力忘記黎歲的事情,看著窗外感嘆。
“這附近倒是變樣了�!�
一旁的謝蘊然接話,“老夫人你都十年沒來了,要是還跟以前一樣,那不是意味著帝都十年里都沒好好發(fā)展過嗎?”
這句話緩和了汽車內(nèi)緊繃的氣氛,老夫人瞬間笑了,“你倒是思路新奇�!�
謝蘊然抿唇笑了笑,看向霍硯舟。
“硯舟是不是也很多年都沒來這里了?之前我來的時候,大師還特意問過你�!�
這座寺廟的香火很好,帝都的有錢人幾乎都來拜過,那些大師也德高望重。
霍硯舟支著臉頰,視線瞥向外面的青山綠樹,語氣很輕,“我不信這些�!�
這句話讓老夫人變了臉色。
因為當(dāng)年選擇誰作為犧牲品的時候,完全就是看大師的一句話。
一句天煞孤星,就注定了那孩子的命運。
霍硯舟此刻說他不信這些,那不是在告訴老夫人,當(dāng)年他們的選擇就是個笑話么?
她的臉色很冷,但是當(dāng)著謝蘊然的面,不好提及那個早就被丟出去的犧牲品,只能說了一句。
“不信這些,那是你還年輕,你能走到今天,全靠這些。硯舟,人各有命。命運這種東西,縱使你站得再高,都沒法更改,有人生來就是錦衣華服,有人生來就是天煞孤星,你不信也得信。”
霍硯舟沒說話,只摸著自已的一根指節(jié)。
指節(jié)上戴著跟黎歲的結(jié)婚戒指,似乎這樣心里才會好受一些。
第517章
天煞孤星
盤山公路的盡頭,那座寺廟就在最高處。
這里還有一千級臺階,但是礙于霍硯舟的輪椅,不方便爬。
老夫人對他叮囑道:“你坐電梯上去,我跟蘊然要把這一千級臺階走完�!�
謝蘊然低眉順眼的站在她面前,沒有反駁。
霍硯舟順著僧人的指導(dǎo),去了旁邊。
寺廟的電梯不經(jīng)常用,這是帝都有錢人修的,專門為那些身體殘疾的人。
有人對神佛就是這么信奉,哪怕被生活折騰得一生困苦,卻拖著疾病還是要過來祭拜。
霍硯舟從來就不信這些。
他抬眸,看著老夫人已經(jīng)在開始爬階梯,垂下睫毛,安靜的看著自已指節(jié)上的戒指。
電梯的一側(cè)窗戶能看到外面,青山綠水,還有盛開的片片桃花。
在這里才深知,春天確實已經(jīng)到了。
到達(dá)山頂?shù)臅r候,他問一旁的人,“這花能摘回去嗎?”
僧人點頭,“可以,那邊的花就是給香客摘的,越是樹的頂端,寓意就越好�!�
“什么寓意?”
他問的漫不經(jīng)心,聽到對方說:“桃花自然是寓意終成眷屬。”
僧人看他沒說話,還以為他心里沒有那個惦記著的人,也就補(bǔ)充道:“而且要早上摘下來的,順應(yīng)節(jié)氣天意,這個時間段最吉利�!�
霍硯舟“嗯”了一聲,沒說什么。
老夫人今晚是打算在寺廟這邊留一晚上的,這里的房間號不好預(yù)約,明天一早她就要起來去上早香,這樣才能顯得更加虔誠。
她跟大師站在旁邊說話,余光看到謝蘊然很虔誠的在跪拜。
謝蘊然看著面前慈眉善目的菩薩,心里念叨了幾百遍要跟霍硯舟永遠(yuǎn)在一起。
等拜完,她把帶來的現(xiàn)金全都丟進(jìn)了功德箱里。
帝都那邊的家族每年都會給寺廟打一大筆錢,謝蘊然自已也不例外,總覺得錢越多,自已的愿望就越能被實現(xiàn)。
大師領(lǐng)著她們過去吃晚餐,老夫人沒看到霍硯舟,也就問,“硯舟人呢?”
謝蘊然清洗筷子,為他說話,“聽說近期他的身體不太好,估計累了,睡著了吧。”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到底是身體不好,還是被黎歲給氣壞的,既然人都跑了,又為什么還要回來,平白給人添麻煩�!�
謝蘊然的嘴角彎了彎,眼底還是有些不屑,“老夫人也年輕過,有時候人就是想反復(fù)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在意自已,以至于會做出一系列的蠢事�!�
在她看來,黎歲故意逃跑,就是為了試探霍硯舟的底線,還真是心機(jī)。
只不過霍硯舟此刻還在上頭中,沒有識破這樣的把戲。
謝蘊然自已也不屑去識破,反正時間久了,他終會知道是誰更適合他。
霍硯舟坐在單人房間里,面前擺著山上獨有的茶水,但他一口都沒喝,而是打開旁邊的窗戶看著外面。
他今天之所以來這里,只是不想待在棕櫚灣惹人厭煩罷了,現(xiàn)在她情緒不太好,也許等過幾天就冷靜了,就會想通了。
當(dāng)年大師的一句“天煞孤星”直接抹殺了一個人的存在,他實在不太喜歡這個地方。
第518章
你要是丟下我的話,我會死
黎歲在床上躺到晚上七點,外面有傭人敲門,問她是不是需要吃點兒東西。
她只覺得心煩,翻了個身。
傭人有些著急,“太太,你多少吃點兒,先生走的時候特意叮囑過的,我們熬了湯,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多喝點兒湯補(bǔ)一補(bǔ)。”
黎歲起床,來到浴室,看著自已的臉色,確實有些憔悴,眼瞼處也有黑眼圈,難怪霍硯舟讓她睡覺。
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那股煩躁卻始終都無法消減。
她打開房間的門。
傭人看到她,眼底都是欣喜。
黎歲想通了,她不能這樣折騰自已的身體,先把身體養(yǎng)好,其他的再說吧。
她下去吃了一點兒東西,上樓的時候,本來想去次臥,可一旁有個黑衣人特意出來擋在她身邊,示意她睡在主臥。
黎歲的臉色有些難看,轉(zhuǎn)身朝著主臥走去,將主臥的門關(guān)得很響。
躺下之后,她仍舊睡不著,腦海里想起z說的那句話。
我是不是說過,你要是丟下我的話,我會死?
她只覺得胸口疼得不行,喘不過氣來,整個人都蜷縮著。
一直到半夜,這樣的窒悶還是讓她十分難受。
她起來喝了一口冷水,打開窗戶看著外面。
進(jìn)入這里就沒想過能逃出去,此前就已經(jīng)試過了,只是這次不知道要被他關(guān)多久。
*
寺廟那邊,老夫人一早就起來,在僧人的帶領(lǐng)下洗漱,去上早香。
早香是有固定的時間點的,必須嚴(yán)格按照流程進(jìn)行。
可是等了十幾分鐘,都沒有等來霍硯舟,她又問旁邊的人。
“硯舟是不是睡過頭了,有人去敲門了么?”
僧人在旁邊回答。
“那位先生一早就下山了。”
老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她帶著他過來,就是專門為了這早香的,而且昨晚他睡得早,她本意還想撮合他和蘊然多說說話,結(jié)果全程都見不到影子。
現(xiàn)在一大早,竟然一個人下山,簡直是不給人面子。
她深吸一口氣,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弄得神明不痛快,拉著謝蘊然先去上香。
路過那片桃花林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十幾棵桃花最頂上的枝丫都被人折斷了。
她有些可惜,“誰弄的?”
跟著她的幾位大師也就解釋,“這些桃花就是給香客們折的,目的是為了討個好彩頭,老夫人要是想看桃花的話,前面有個更合適的位置,那里的桃花不允許人折,現(xiàn)在還開得很好�!�
謝蘊然忍不住問,“什么好彩頭,是不是類似百年好合,終成眷屬?”
大師笑著點頭。
謝蘊然連忙就順著旁邊的小路往下跑,跟老夫人說道:“老夫人,你先去上香吧,最遲十分鐘,我就追過來。”
老夫人知道她去摘這花是為了誰,心里嘆了口氣,又忍不住笑道:“你這孩子,真是......算了,你慢點兒來,別把自已弄傷了。”
謝蘊然點頭,人已經(jīng)走進(jìn)了桃花林間。
老夫人上完香的時候,才看到她抱了一大束的花進(jìn)來。
謝蘊然從來不掩飾自已對霍硯舟的心思,向來坦蕩大方,這也是老夫人欣賞的點。
老夫人又跟大師說了幾句話,這次提到了當(dāng)初那個孩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果然是天煞孤星的命,這些年都沒回霍家來看過,那孩子好像一點兒都不親人�!�
大師雙手合十,“老夫人也不用為這些事情掛心,那是他的命,就算當(dāng)年不是選擇的他,他也會走上這條路。你放寬心,霍家如今的那位風(fēng)頭正盛,說明當(dāng)年的選擇確實沒有問題�!�
老夫人想聽的就是這種話,她從來不會覺得自已有錯,要怪就只能怪那孩子命不好。
天煞孤星,放哪個家族都會忌憚。
下山的時候,她忍不住跟謝蘊然搭話,“三個月后,不知道硯舟能不能同意婚禮,蘊然你真的有信心么?”
謝蘊然看著懷里的花,嘴角彎了彎,“有信心,老夫人不用操心我�!�
老夫人看著她滿臉的自信,就覺得這孩子真是哪哪兒都好。
第519章
太太,請你回去
霍硯舟回到棕櫚灣的時候,身上還帶著露水的氣息。
剛進(jìn)入大廳,傭人就迎上來了。
他問,“昨晚她下樓吃飯了么?”
“吃了一些�!�
現(xiàn)在才早上六點,黎歲還沒起床。
霍硯舟將外套遞給傭人,自已則拿著一捧花上樓,想到什么,跟人叮囑道:“拿個花瓶過來�!�
他抱著一束帶著露水的花,進(jìn)入主臥,看到床上拱起的那一團(tuán),心口下意識的就是一軟。
他將傭人拿來的花瓶放在床頭柜,把花插了進(jìn)去。
黎歲其實已經(jīng)聽到輪椅的聲音了,她昨晚壓根沒睡。
睡不著,這會兒閉著眼睛。
霍硯舟洗漱了一下,掀開被子的一角,想要躺進(jìn)去,她卻睜開眼睛,直接起身,使勁兒拉過整床被子。
他的身體微微一頓,抬眸看向她。
黎歲的眼里都是警惕,利落下床,站在一邊。
屋內(nèi)被花香味兒鋪滿,她卻擰眉,打開了旁邊的窗戶。
他把被子拉回來,坐上床后,靠在床頭,隨手打開旁邊的電腦,開始辦公。
黎歲抿了一下唇,也沒說什么,走向主臥的門。
可是門外站著一個人,直接攔住了她。
她深吸一口氣,往回走。
“霍硯舟,你到底要做什么?”
之前她被關(guān)在這里的時候,好歹還能去主宅附近轉(zhuǎn),可是現(xiàn)在除了吃飯的時間,就只能待在他的主臥了。
換成誰,都有火氣。
他的指尖繼續(xù)在電腦上敲著,仿佛沒聽到她的話。
黎歲真是受不了他這樣的態(tài)度,大踏步的走過去,將他的電腦合上。
她露在袖子外的手腕上還有紅痕,昨晚一晚上沒有消下去。
“霍硯舟!”
她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卻抓過她的手腕,問她。
“還疼不疼?”
他傾過身體,要把昨晚的藥膏拿過來再抹一遍,可黎歲誤會了他的意思,看到他朝著這邊傾過來,以為他又要亂來,直接抓過旁邊的花瓶,朝他直接砸了過去。
那新鮮的花帶著露珠,在床上摔得稀碎。
他的身上也有花瓶里灑出來的水,水珠順著胸膛緩緩?fù)聺L。
黎歲掙扎了一下,想要甩開他的手。
“放開!”
他的喉結(jié)滾動,指尖緩緩將人放開,又是那句話,“抱歉�!�
她只覺得心里的火越燒越旺盛,仿佛快把整個屋子都點燃。
霍硯舟卻把電腦放在旁邊,緩緩起身,走出了房間。
黎歲一個人站在床邊,臉上還是很不好看。
不一會兒,他又回來了,換了一套新的西裝,看樣子要去公司。
她想跟著出門,可是走到主臥又被人攔下,她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說道:“你把我關(guān)在這里有意思嗎?”
他的背影頓住,沒再聽她的,繼續(xù)朝著電梯走去。
黎歲心里有火,直接關(guān)上門,來到窗戶邊。
這里距離下面大概有四米高的距離,可是她一點兒都不害怕,也懶得思考其他的了,直接就跳了下去,摔在草叢上時,只覺得腳腕生疼。
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恨不得前面能馬上出現(xiàn)一條路,讓她離開棕櫚灣這個鬼地方。
可不管她走向哪個位置,始終都有人出現(xiàn),并且恭敬說道:“太太,請你回去�!�
黎歲站在原地,那些火氣似乎要把身體里的水分都給燒干了。
她坐在原地,干脆哪里都不去了。
身后的輪椅聲音響起,那些阻攔她的人馬上就消失了。
黎歲靠在一旁,聽到輪椅聲在自已的身后停下。
她覺得好笑,可是又笑不出來,只是諷刺。
霍硯舟來到她面前,抓過她的腿要檢查。
她使勁兒踢了踢,卻沒踢動。
他的指腹落在她已經(jīng)微微腫起來的腳踝上,按了按,她疼得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