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談靳剛拿到基地的通知，

    低眸在看新配件的性能數(shù)據(jù)，聞言抬眸，扯唇輕嗤：“寶貝兒，

    說什么呢？我看是我平日里太縱你�！�

    “哪兒有？”江歲宜埋冤，“你都不聽我話，

    都要我求你�！�

    “比如？”

    談靳在澳大利亞，

    江歲宜想起來昨天晚上他要求視頻的事，那些旖旎的記憶復(fù)蘇，呼吸一緊，

    移開眼，單薄的肩膀靠在墻上，小聲說：“反正不是咱倆算了�！�

    話一出，

    電話那頭的男人嘖了聲，

    冷聲威脅：“再說一次‘咱倆算了’試試？”

    江歲宜嘀咕：“我說了是‘不是’�！�

    談靳冷哼：“想都不許想。”

    占有欲真強。

    江歲宜在心里嘀咕罵他，

    但也知道談靳沒生氣，她輕哼了聲，偷偷對著電話告訴談靳，“我的意思是就原定計劃嘛，反正婚禮定的是晚上，等你贏了比賽回來……”她本想說“結(jié)婚”，但倏然想起來很久之前談靳雨夜帶她離開秦家，不由心潮一動，軟聲說，“回來我們一起私奔�！�

    談靳聽到懇求，倏然一愣，男人仰頭看向下場賽事的方位，而后笑道：“好�！�

    國際兒童節(jié)當(dāng)日，恰是日本大獎賽的第三天。

    烈陽高懸，天藍似水，悶熱卻不叫人煩躁的天氣。

    鈴鹿賽道已清理完畢，各國記者在賽前采訪詢問各位賽車手的狀態(tài)，不少人期待著奪冠大熱門選手談靳的采訪，可以說是翹首以盼，但出乎意料的是往日里通常隨隊出行的談靳選手卻不見蹤影，問及去向，幾位知情人露出耐人尋味的神色，說：“這……我們說不太好吧？這么重要的事……得靳神自己來答。”

    話說的太玄妙，賣足了關(guān)子。

    記者被吊起胃口，一再追問，但他們點到為止，半個字不再提了，記者都快急瘋了，直至采訪結(jié)尾談靳姍姍來遲，眾人才仿若看到救星。

    “天，靳神您終于來了！等您好久了！”

    “請問您今天為什么來遲了？是不是狀態(tài)不佳？還是說連勝的成績對于您來說，覺得今年的積分第一已經(jīng)是囊中之物，對于比賽不再上心了？這樣的態(tài)度是不是太過傲慢？”

    “剛剛英國賽車手John先生說您有重要的事，他們不方便提，可以問下是什么事嗎？”

    “您今年的勢頭可謂是難以阻擋，請問今天的鈴鹿賽道準備跑多少分鐘？有信心破紀錄嗎？”

    “……”

    諸如此類的問題鋪天蓋地。

    談靳站在那里，對于夾雜惡意的詢問沒什么感覺，漆黑的眼眸云淡風(fēng)輕掠過一眾媒體，微揚下頜看向站在最遠處的江歲宜，他的女孩一身白色婚紗，捧著一束白梔子安靜站在陳經(jīng)理的身側(cè)，柔軟的唇瓣還泛著紅，是剛被他咬過的痕跡。

    倏然一笑。

    男人挑眉回應(yīng)：“今天比較忙，也比較急�！�

    有記者聽到回答，激動地搶先提問：“請問到底是什么事？”

    談靳注視著江歲宜回答：“得跑快點，有人在終點站等我�！�

    詢問未結(jié)束，被談靳打斷：“今晚婚禮，”男人移開眼，他站在日光下，身型挺拔，凌厲冷感的面容含著桀驁不遜的輕笑，仿若對比賽勝券在握，玩世不恭道，“要帶我的寶貝兒私奔�！�

    一片嘩然。

    記者快瘋了，想追問什么“婚禮”、什么“私奔”，但工作人員過來提醒采訪結(jié)束，又只能不了了之。

    中午十二點十分進入正式比賽，53圈的比賽熱烈而激烈，但同時在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的是天才賽車手、“自由之神”靳神要在今晚舉辦婚禮的消息。

    網(wǎng)上直播的彈幕也都圍繞著“談靳婚禮”的消息炸開。

    實在是談靳今年的成績太過穩(wěn)定，倒也沒有什么黑子冷嘲熱諷，只是有那么幾個擔(dān)心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拿第二，蛐蛐這婚禮要“終生難忘的尷尬”。

    不過也有人幫忙反駁：【是你靳神站得太高了還是你靳粉提不動刀了？二十年前F1賽場上連個中國車隊都沒有，樂，你靳這么牛逼的賽車手，好好珍惜吧�！�

    幾乎是全世界都在祝福這對靈魂伴侶。

    而現(xiàn)場，黑色記分板上“a，Jin

    Tan”與位次第二的法國選手咬得緊，賽車場的LED大屏上分別投影著多位賽車手的實況，偶爾掃到觀賽區(qū)，一位白色身影落入觀眾視野。

    “哇”的歡呼聲快把場地淹沒。

    江歲宜被旁邊的車隊工作人員提醒，意識到攝像頭的存在，稍稍歪頭，捧著純潔的梔子捧花露出溫和笑容。

    到最后一圈時，江歲宜下了樓梯去找談靳。

    現(xiàn)場、網(wǎng)上都在吵著鬧著想要看談靳的賽后采訪，可沒想到賽后談靳先行離開了。

    記者問：“您說靳神已經(jīng)走了？這才結(jié)束多久？”

    對此，車隊的陳經(jīng)理表示：“回國舉辦婚禮，他是新郎，比較急�！�

    “……”

    陳經(jīng)理往日里沉穩(wěn)謙遜，但此刻也心急，咳嗽一聲，看了眼一旁所剩無幾的FR.BirTH隨隊人員，無奈道：“采訪就到這兒吧，等會兒我有行程，要回國參加婚禮，大家有什么問題可以通過官方電話與車隊聯(lián)系……下次聊吧�！�

    陳經(jīng)理擺了擺手，就抬腳離開。

    一眾等著采訪結(jié)果寫通稿的記者：“……”

    國內(nèi)的婚禮定在江南的一片草坪，臨近江歲宜父親的墓地。

    這計劃是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

    討論的時候，江歲宜問過談靳：“會不會有點晦氣？”

    江歲宜在秦家了解了不少，不少富貴出生的忌諱這些，婚禮在墓地旁邊風(fēng)水不好。

    不過談靳不大在意，把人撈進自己懷里，臉貼著女孩側(cè)臉說：“又沒做虧心事，什么晦氣不晦氣的？”

    江歲宜嘟囔：“我姐聽說了都不樂意來參加�！�

    “秦月茹？”

    “嗯�！�

    談靳想起秦月茹沒什么好態(tài)度，但看在江歲宜面子上還算客氣，瞥開眼不咸不淡：“她不敢缺席�！�

    江歲宜聽他冷調(diào)的話，反應(yīng)了一下被逗笑了，“我是說她在意得要死，阿靳，你怎么一副‘她不來你把人綁架來’的模樣？”女孩轉(zhuǎn)了個身與談靳對視，威逼般詢問：“說吧，你打算威脅她？”

    談靳雖然不怎么在生意場上露面，也沒在朱珍去世后做出什么大事業(yè)，但談家的資產(chǎn)和地位在那里，可能幾十年、幾百年也不會被撼動了。他歪頭笑了笑，把人抱穩(wěn)在自己腿上，壞心眼問：“對，真威脅了怎么辦？”

    江歲宜一愣，她開玩笑的話沒想到談靳順著梯子爬。

    談靳抬起女孩的下頜，目光極具侵略性，問：“到時候你要怎么救她，歲歲，肉，償？”

    肉、償？

    江歲宜被他孟浪的一句臊得不行，臉紅透了，想把人推開，可只感受到對方摟緊她腰的有力的手，心頭一顫，煩惱道：“什么渾話？”

    談靳沒理會她罵他，低頭說：“到時候你得求我，嗯，那種百依百順的求法。”男人呼吸撒到她臉上，不依不饒繼續(xù)說，“我讓你干嘛就干嘛，讓你對我笑，你就不能對別人笑，讓你在床上等我，你就得把套給我穿……”

    江歲宜怕了他了，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制止：“行了�！�

    談靳笑了，拉住她制止的手，近在咫尺看她，問：“怎么就行了？”

    江歲宜想移開眼，但又想看他，眸光顫顫的，好一會兒輕聲說：“你現(xiàn)在也可以做到這些。”

    ……

    整個過程其實并不漫長，但因為回國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所有進行完畢已經(jīng)快到第二天。

    十一點五十三分。

    送完賓客，江歲宜累慘了，回到在江南的房產(chǎn)時人都不能動，跌坐在沙發(fā)上，手機還在“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著祝賀的消息。

    她想讓談靳幫她回一下，可叫了“阿靳”沒回應(yīng)。

    又叫了聲“老公”。

    還是不理她。

    江歲宜生氣了，但反倒軟聲叫了聲“哥哥”。

    談靳已經(jīng)到二樓，聽到這么一句，覺得家里小姑娘越來越上道，在欄桿處撐著扶桿問她：“怎么了？”

    這嗓音挺遠，從上面?zhèn)鬟^來的，江歲宜扭了個頭才發(fā)現(xiàn)談靳早不在身邊了，皺眉問：“你怎么還有精力，上去做什么？”

    男人心里好笑，解釋：“搬點東西。”

    他抬了手，江歲宜一愣。

    是一些禮物盒子。

    江歲宜心臟一顫，忽然意識到什么。

    談靳緩步下了樓梯，將禮物放在暗色茶幾上，而后坐到她身邊，舒展的腿挨著她，將其中一件遞到了她身邊。

    “拆開看看�！�

    江歲宜已經(jīng)猜到了，眼眶微紅，看他問：“這什么？”

    談靳見她不動，骨節(jié)分明的手將禮物穩(wěn)穩(wěn)放在了江歲宜的手心，解釋：“生日禮物�！�

    男人還是那件結(jié)婚的黑西裝，散碎的黑發(fā)在額前，漆黑的眼眸注視她，好像從來沒這么溫柔過，微笑道：“你爸爸欠你的，我還給你�！�

    江歲宜吸了吸鼻子，含著淚光移開眼。

    談靳在笑，可明明他也挺累的。

    這一天，他忙比賽、坐飛機回國、忙婚禮，換個人該不動了。

    但他還是好好地把這一天過下來，只因為六月一日對江歲宜來說意義非凡。

    江歲宜“嗯”了聲，眼睫輕輕顫抖，垂眸問：“這個是什么？”

    談靳說：“十六歲，歲歲爸爸離開的那一天，他沒給你的禮物�！�

    江歲宜看向那個銀色的精致小盒子，抽開蝴蝶結(jié)，看到了一袋糖。

    爸爸不讓歲歲吃的、但是知道她最愛的糖。

    談靳拿到第二個，放到了江歲宜手心里。

    他說：“十七歲，歲歲暗戀的第一年，跟姑姑打官司贏了、拿回撫恤金那一年，也是考上京大的那一年�！�

    他送了她一枚梔子花發(fā)卡。

    江歲宜看到發(fā)卡，眼淚已經(jīng)順著面頰掉下來，她笑了笑，笑出聲，是喜悅的笑容，繼續(xù)拆。

    談靳為她介紹。

    “十八歲，歲歲暗戀的第二年，跟談靳戀愛了，但為了夢想和現(xiàn)實妥協(xié)，去了劍橋市�！�

    是一個限量款的兔子玩偶。

    “十九歲，談靳在歲歲身邊的第一年，歲歲總是失眠，但還是很堅強。”

    是遠在美國的他們住的那套別墅的房產(chǎn)證書。

    “二十歲，談靳在歲歲身邊的第二年，歲歲交到了很多朋友，被導(dǎo)師正式納入藥物研發(fā)的團隊，不再是普普通通的跟隨師兄師姐實習(xí)的實驗員�！�

    “二十一歲，談靳在歲歲身邊的第三年，歲歲的第二學(xué)位畢業(yè)了，被邀請去參加畢業(yè)典禮的膽小鬼沒敢去。”

    “二十二歲，歲歲的第一學(xué)位畢業(yè)，順利讀博了，在頂級期刊發(fā)表了第一篇一作的論文，在躁郁癥領(lǐng)域有了很高的名氣�！�

    “二十三歲，拿到了藥研所的offer，毫不猶豫簽了下來�！�

    “二十四歲，歲歲作為顧問回國指導(dǎo)藥物研發(fā)，但談靳在比賽，沒能見面�！�

    “二十五歲，歲歲作為全校代表，在聯(lián)合國發(fā)言。”

    “二十六歲，歲歲畢業(yè)了、回國了，我們和好了，結(jié)婚了，歲歲一直想研制的BDD-080進入最后階段�！�

    “二十七歲，BDD-080上市。”

    那么多話，那么多禮物，卻沒有說過半句自己的事情。

    他是真的希望她快樂。

    江歲宜心臟四分五裂地疼，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看向一沙發(fā)的禮物，什么都有，從廉價到貴重，覆蓋了爸爸缺席的十二年。

    爸爸沒能給她的禮物，他都給她了。

    江歲宜撲進談靳的懷里。

    她在懷里動，毛茸茸的，談靳被她弄得無奈，西裝外套都濕了，問：“哭什么？”

    他把人扶起來，問：“禮物不喜歡？”

    江歲宜聲音悶悶的，說：“不是。”

    對方輕輕問她：“嗯？”

    江歲宜在談靳懷里仰起頭，看向這個男人，笑道：“只是覺得能夠被談靳愛，是一件特別好的事�！�

    談靳：“多好？”

    江歲宜說：“好到……”她頓了頓。

    好到哪怕是十八歲時，被談靳簡短愛過，江歲宜就再也喜歡不上別人，心里只有他。

    江歲宜軟聲說：“好到想跟談靳好好地一輩子。”

    談靳哼笑：“還要下輩子�！�

    江歲宜被他逗笑了，臉上的眼淚被談靳一點點拭去。

    突然聽到“叮”的一聲響。

    家里的鐘發(fā)出輕鳴，已經(jīng)是第二天。

    零點零分。

    六月一號過去了。

    談靳注視她說：“生日快樂，歲歲。”

    她二十七周歲了。

    談靳看了眼鐘，把人哄好了單手抱起來，問：“還累嗎？”

    江歲宜摟緊了男人的脖子，說：“好多了�！�

    就是剛哭了，有點情緒還沒過去。

    談靳說：“那就好�！�

    江歲宜聽他含笑的一句還覺得奇怪，抬眸看他，談靳把她抱上樓梯，抬腿把臥室門推開。

    江歲宜問：“好什么？”

    談靳把人放下，按著肩將人推倒在床上，笑話：“寶寶，新婚夜。”

    她沒力氣太可惜了。

    昏黃的臥室燈光，江歲宜稍愣，心臟又軟又疼，后知后覺“哦”了聲，女孩霧蒙蒙的眼眸緩緩帶上溫柔笑意，她平日里該撒嬌罵他一下，可此時此刻卻只是抬手拉住了談靳半開的襯衫領(lǐng)口，而后用力，把男人扯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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