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和孤一起洗

    F-不多時(shí)，魏年到了。

    一身灰色圓領(lǐng)袍，三十出頭年紀(jì)，面容白凈，書卷氣很重。

    他與南雪音記憶中的模樣沒有太大變化，只是今天他臉上沒有那些飛濺的鮮血，唯有下頜處留下的一角疤痕。

    只看了他一眼，南雪音便很快垂下了眼睛。

    雖說易了容，但是她的眼睛太難改變。很多人對她最深刻的印象都來自于這雙眼睛，她不確定魏年是不是還記得她，安全起見，她只有盡可能避免。

    魏年行過禮，留意到太子身旁的宮女。

    頓了下，又看了一眼。

    蕭攸瀾放下碗勺，拿起帕子擦了嘴角，道：“你去一趟竇家�！�

    魏年這才收回視線。

    蕭攸瀾聲線平直微冷，“告訴竇國舅，看好他的女兒。”

    魏年應(yīng)聲稱是，退了下去。

    臨走之前，他又朝南雪音瞄了眼。

    回東宮復(fù)命時(shí)，書房靜謐，只有蕭攸瀾一人端坐書案前。

    魏年左右打量，也沒見到早上看見的那個(gè)身影。

    “在找豆蔻？”蕭攸瀾緩聲發(fā)問。

    魏年一愣。

    “今早你就看了她好幾眼，怎么，”蕭攸瀾撩起眼皮，神色不明，“終于鐵樹開花，看上小宮女了？”

    魏年耳根一紅，“屬下怎敢！”

    蕭攸瀾：“那就說正事�！�

    魏年赧赧，應(yīng)聲稱是，先老老實(shí)實(shí)地稟報(bào)了去竇家的事兒，又說起竇國舅的回應(yīng)，道：“國舅爺說，竇小姐被家中慣壞了，不知長短輕重，今后他會(huì)請去教習(xí)嬤嬤，讓竇小姐在家中好好學(xué)規(guī)矩�！�

    這是禁足的意思，也是太子的言外之意。他領(lǐng)會(huì)了。

    蕭攸瀾略微頷首，“好，下去吧�！�

    魏年卻沒動(dòng)。

    蕭攸瀾再度抬眼，“還有什么事？”

    魏年深吸口氣，“此事……有關(guān)豆蔻�！�

    蕭攸瀾：？

    “兩年前，屬下在蓮州遭遇襲擊，屬下活了下來，也記住了那個(gè)殺手的樣貌�！�

    “此事孤也知情，”蕭攸瀾反應(yīng)也快，“你覺得，豆蔻就是那個(gè)殺手？”

    魏年道：“屬下并不能肯定，因?yàn)闃用灿泻艽蟛煌�，只是屬下覺得，豆蔻的眼睛，與那殺手的十分相像�！�

    蕭攸瀾淡聲：“只是一雙眼睛，證明不了什么。”

    魏年頓了頓，道：“屬下聽說，束大人查到端王在東宮安插了一個(gè)殺手。端王豢養(yǎng)殺手、暗衛(wèi)無數(shù)，最頂尖的那個(gè)，不僅殺人利落，更是擅長易容。倘若真是她來到東宮，咱們不得不多加防備�！�

    蕭攸瀾默了默，道：“孤試探過她許多回，并未發(fā)現(xiàn)可疑之處。何況，她若是想殺了孤，很多時(shí)候都可以動(dòng)手�！�

    那日紫微大街上驢車失控，她若是殺手，大可以袖手旁觀，如此兵不血刃，解決他的性命。

    但是她并沒有。

    “殿下，還記得林翊嗎？”魏年正色，“他被人灌醉了酒，將殿下身患隱疾之事吐露了出去。這些年，端王對東宮虎視眈眈，誰也不能保證，這個(gè)消息是不是走漏到了他跟前，他又是不是派人潛入東宮，只為探尋殿下的這個(gè)秘密�！�

    蕭攸瀾的眉宇深深皺了起來。

    “從兩年前起，屬下一直在追尋識(shí)破人皮面具的方法。年前，屬下得到了一種可以融化人皮面具的藥水。若是殿下下定決心，便找個(gè)機(jī)會(huì)，讓豆蔻的臉觸碰到這藥水。若是一切相安無事，那是最好，可若是她的面具脫落、浮邊……”

    魏年的聲音顯得沉重，“相信殿下自有處置辦法�！�

    還能有什么處置辦法呢？

    也不過就像過去逮出來的那些細(xì)作一樣，審問，拷打，最后殺了而已。

    -

    當(dāng)晚，夜色已深。

    飛鴻笑容滿面，來了南雪音房門外，“豆蔻姑娘，太子殿下要您過去呢。”

    南雪音應(yīng)聲。

    她以為，太子傳她過去不外乎兩件事，一是太子還在書房，要她做點(diǎn)兒什么；二是太子今晚興致不錯(cuò)，召她過去侍寢。

    然而，飛鴻竟然直接領(lǐng)著她到了浴房門外。

    南雪音露出困惑的神情。

    飛鴻笑道：“太子殿下說，今日由姑娘伺候沐浴。”

    南雪音微微一愣。

    “姑娘，進(jìn)去吧，殿下就在里邊呢，可不好叫殿下久等了。”

    “……好�！�

    南雪音勻了口氣，推門邁入浴房。

    房中霧氣氤氳，沐浴池中已放足了熱水。

    透過朦朧白霧，南雪音看見高大的太子立在一側(cè)，外袍解了一半。

    南雪音走上前去，“殿下，奴婢來吧�！�

    蕭攸瀾不咸不淡“嗯”了一聲。

    南雪音感覺他似乎心情不好，又感覺他并無異常。

    這委實(shí)有些古怪。

    是魏年認(rèn)出了她？

    可若是如此，太子又何必讓她過來？

    思緒紛紛，她脫下外袍，掛到一旁屏風(fēng)上，忽然聽蕭攸瀾發(fā)問：“孤讓人去調(diào)了你的身契文書。四月二十，是你的生辰？”

    他的嗓音依舊清潤，卻如同隔著蒼茫水霧，縹緲不真切。

    南雪音從容回道，“是四月二十二。他們都說，奴婢打小就是個(gè)聽話的孩子，一直等母親為父兄做完早飯、洗了衣服，雞鴨也喂好了，這才開始腹痛。后來生產(chǎn)也很順利，不出半個(gè)時(shí)辰，便健健康康生下來了�！�

    她輕聲問：“殿下今日為何查看了奴婢的身契文書？”

    蕭攸瀾卻沒有回答。

    南雪音識(shí)趣地并未追問，垂著腦袋，專心地解他的衣帶。

    她動(dòng)作慢，蕭攸瀾也不催，目光長久停留在她的臉上，道：“你健健康康的，孤卻不是�！�

    南雪音沒有抬頭，“殿下天之驕子，怎么會(huì)不健康呢？”

    蕭攸瀾聲線沉緩：“孤有隱疾�！�

    南雪音愕然抬頭。

    “這種病，全天下的神醫(yī)大夫都治不好，但是它也很致命，若是被外人得知，或許，孤便再也做不成這個(gè)太子�！�

    說完了，他靜靜地等待她的回答。

    好一會(huì)兒，南雪音很輕地蹙了秀眉，問：“殿下，會(huì)難受嗎？”

    蕭攸瀾倒是一愣。

    “奴婢小的時(shí)候生過病，總是很難受。那些病過幾日好了，便不會(huì)再難受�？墒堑钕碌牟≈尾缓�。如此，是不是會(huì)經(jīng)常很難受呢？”

    也不知道是霧氣蒸騰，抑或是其他緣故，南雪音的眼眶微微濕潤了些。

    蕭攸瀾皺了皺眉，好久，喉嚨淺淺滑動(dòng)了下，“……繼續(xù)寬衣吧�！�

    “是�！�

    衣帶終于解開了。

    太子看著清瘦，衣袍底下卻有精壯緊實(shí)的肌肉，線條流暢分明，頗具觀賞感。

    接下來要脫的是褻褲。

    南雪音正要跪下去，蕭攸瀾卻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這個(gè)不脫�！�

    南雪音乖乖收了手。

    蕭攸瀾沒有松開她，又道：“你和孤一起洗。”

    南雪音想起來，端王府上也有沐浴池，比東宮這個(gè)略小一些，蕭鳴玉喜歡與美人同浴。南雪音時(shí)常守在門外，聽著那些喘息呻吟高高低低，最后伴隨著池中霧氣一同散去。

    此刻，她站在東宮的沐浴池邊。

    她仿佛后知后覺，小聲說：“殿下，奴婢還沒有脫衣服�！�

    “你不用脫�！�

    蕭攸瀾的聲音辨認(rèn)不出喜怒，攥著她的手腕，“過來�！�

    南雪音的聲音十足乖巧順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