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芝本就是個膽小怕事的性子,況且來到白府時日尚短,被分到廚房去也接觸不到白喬;早在之前,小芝就聽說過一個下人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就被主子拉出去亂棍打死這種事,白喬這般,當下把人嚇的丟了魂。
場面一時間很混亂,配合著小芝跪在地上慘絕人寰的求饒,雞飛狗跳很是滑稽。
白喬呆愣地眨了眨眼。
韓二穿著衣服,扛著面粉,嗯??怎么不對?
韓二抬腳向白喬走過去,到跟前,一眼就看見了白喬紅紅的眼睛,肩上的那袋面粉轉(zhuǎn)手就被丟到一邊,韓二俯下身滿是慌張:“嬌嬌,怎么哭了?”
抬起手想要給白喬擦眼淚,又想起自己手上都是灰,于是笨手笨腳地用衣袖將眼淚小心地擦去。
白喬抽了抽鼻子,問:“你為什么在這里啊?”七[一零五八%八五{九零>
這已經(jīng)顯而易見,但韓二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給廚房送兩袋面粉�!�
白喬又很委屈地問:“那你為什么要脫衣服?”
“面粉袋子有灰,我不想把衣裳弄臟�!�
原是誤會了。
白喬想到剛才自己一番舉動,哭也哭不出來了,無措地在韓二面前干巴巴地紅了臉。
韓二面上還是擔憂:“少爺怎么哭了?出了什么事嗎?”
白喬支支吾吾的:“沒、沒事……”
看白喬越是不說緣由,韓二就越是擔心,最后白喬一跺腳,傾身上前在韓二耳邊極小聲地說:“我以為……你來這里脫衣服是為了要做那個……”
韓二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做哪個?”
“就……”白喬一臉羞澀,“就脫衣服能做的事啊……”
韓二的表情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嗚哇啊�。�!少爺!奴婢知錯了��!求少爺別殺我��!嗚嗚嗚!!”
這一聲哭嚎引得兩人不約而同回頭,只見小芝依然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抖的像個篩子似的。
白喬連忙上前伸著小胳膊將小芝扶起來,面上盡是無措:“你別哭……我、我就是找韓二說點事,不會殺你的!”
小芝如受了驚的鵪鶉一般,聽到白喬這番話又跪下去:“多謝少爺!多謝少爺��!”
白喬茫然地看向韓二。
早知如此……就該先看看清楚再下結(jié)論……現(xiàn)在……
白喬咬著嘴唇無比懊惱。
韓二淡笑一聲上來解圍:“走吧小芝,一會師傅們等著急了。”
小芝這便又慌慌張張站起來,對著白喬說話都有點結(jié)巴:“那、那少爺,我就、就先去忙了……”
白喬點頭:“去吧�!�
目送著韓二扛著兩袋面粉,小芝垂著腦袋跟在后邊這兩人離去。白喬嘆一口氣正準備要離開,忽然瞥見了韓二脫下整齊疊好的衣服。
白喬本意是想不管他,就讓韓二凍著吧,可一只腳還沒踏出門,又覺得心疼,折回來抱上韓二的衣服走了。
白喬守在廚房附近,見韓二出來沖人招招手,韓二一走近,白喬噘著嘴把衣服一股腦兒塞給韓二。
韓二穿好衣服俯下身逗弄白喬:“少爺這是怨我呢?我可沒做任何對不起少爺?shù)氖��!?br />
白喬突然如發(fā)怒的奶貓兒一般瞪著韓二:“不許提了!”
韓二看著白喬一臉奶兇樂得不行,想到少爺好像因為自己吃味了心里更是甜滋滋的,若有個尾巴,早就翹上天了。
這邊小芝因為面粉送的遲了些,正蔫蔫地低著頭聽師傅數(shù)落,不過相比自己撿回來一條小命來說,這些已經(jīng)完全不算什么。
挨完訓小芝終于能脫身,在路上走著想到什么突然腳步一頓。
等等……韓大哥……是不是叫了少爺?shù)男∶。浚?br />
直到夜間,韓二回到白喬房中,看白喬接觸到自己明顯眼神還是閃避,就知道這事在白喬那還是沒過去呢。
韓二走過去坐在床邊,試探著去拉白喬的手:“嬌嬌?”
白喬突然哼唧一聲,撲進韓二懷里撒著嬌:“好丟人啊好丟人��!”
韓二笑著哄他:“不丟人,嬌嬌來捉奸,我很開心。”
白喬一下捂上韓二的嘴:“你不許亂說!”
頓了頓像是在為自己開脫,一股腦兒推到韓二身上:“以后你不許在別人面前脫衣服!”
韓二點頭擔保:“不脫�!�
韓二大手捧起白喬的臉,將一吻落在白喬鼻尖:“我心里只有嬌嬌一個,再裝不下旁人了。”
白喬軟軟地勾住韓二的脖子,小聲說:“我不是不信任你,誰讓……看起來那么碰巧……我想歪也不怪我……”
韓二嘆一聲,與人打著商量:“嬌嬌,以后那些不正經(jīng)的話本,還是少看點吧。”
39
之前因為白喬的病癥日復一日沒有好轉(zhuǎn),天天臥病在床,于是讀書這事便暫時擱置下了。
一般家里有幾個錢的,孩子到了一定年齡便會送去私塾讀書,白喬當然也被送去過。只是白喬的性子實在是太軟,長得也顯小,與同齡人比起來矮了不少,縱然家里萬分寵愛,吃喝都很周到,可就是不長什么肉,瘦瘦弱弱小小一只,與他一個學堂的都是個頂個的小霸王,這些小霸王們讀書不怎么上心,但也都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每每白喬不是被使喚就是挨欺負。
白喬一開始還努力想與人交好,被人使喚著跑腿也乖乖去了,還經(jīng)常從家?guī)н^來些糕點零嘴與人分著吃,可依然沒有改變每次玩老鷹抓小雞時他總是老鷹,滿院子追著人跑就是抓不到;丟沙包因為他跑得慢,所以每次都中招;踢蹴鞠不讓他加入,唯一能摸到蹴鞠的時候就是幫人撿回來。
而白喬只是單純覺得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直到有一次白喬無意間聽見他們在背后嘲笑自己,說自己像個小娘們,慢吞吞的像個傻子。若單說被這么嘲笑也不至于很生氣,只是想到這么長時間以來的付出,和自己傻乎乎的真心,頓時就有些可笑。
白喬一下氣哭了。強忍著眼淚站出來就要與人理論。
可白喬嘴笨,說也說不過,還被人臨走前推了一把直接摔倒在地上,白嫩嫩的小手都蹭破了皮。
白喬哭著回到了家,一番委屈再也憋不住,抽抽噎噎斷斷續(xù)續(xù)與白老爺和白夫人說了。
白老爺那時還年輕些,沖動的暴脾氣收斂不住,當下橫著臉問白喬都有誰,那架勢頗有白喬說一個名字他就立馬挽袖子要與人干仗去。
最后好說歹說被白夫人攔下來,白喬也只顧著哭到底沒說出來一個。
那之后白老爺就不送白喬去私塾了,請了一個教書先生來府里,教白喬識字念書。
現(xiàn)在白喬再無病癥纏身時那虛弱無力的樣子,每天活蹦亂跳的,白老爺瞧著白喬沒有大礙,便把教書先生請了回來。
于是韓二每日能見著白喬的次數(shù)便少了許多,大多是在書房外,透過窗戶能聽到白喬稚嫩的嗓音念著自己完全聽不懂的晦澀古文。
一方面覺得少爺聲音真好聽,一方面又想著自己大字不識一個哪里配得上少爺。
每日酉時,是教書先生授業(yè)完畢后離去白府的時間。但白喬還不能休息,因為先生留的字還沒練完,而韓二這會也做完了一天的活計沒什么事可干,便會偷偷摸過來躲在窗邊偷看白喬。
才一兩次就被白喬發(fā)現(xiàn)了。
白喬從窗戶看過去韓二正一臉呆樣兒,迎著韓二的視線笑了笑。
傻乎乎的。
而被發(fā)現(xiàn)的韓二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古銅的膚色到底瞧不出來他臉紅了。
白喬沖韓二招招手示意他過來,韓二自己心里也耐不住,于是乖乖溜進書房光明正大地偷看。
白喬正寫著字,一筆一劃尤其仔細,韓二站在一邊,也不出聲打擾,就只是把白喬望進自己眼里。
兩人在一室無聲,靜靜待到白喬把字寫完。這時韓二看著白喬突發(fā)所想:“少爺?shù)拿忠趺磳�?�?br />
白喬愣了愣,過后笑著,拿過一張新的宣紙,勾手示意韓二到他身旁來,然后在韓二的視線下一筆一劃寫出了‘白喬’二字。
白喬仰起頭,語氣軟軟地問:“二郎知道我的名字嗎?”
韓二搖頭:“只知道嬌嬌�!�
“白喬,”白喬指著宣紙上那兩個字,“這是我的名字,叫白喬。”
“白喬……”韓二下意識重復,“白喬……好聽,少爺?shù)拿�,好聽�!?br />
“那二郎呢?二郎的名字是什么?”白喬抬起頭問。
韓二眨了眨眼:“我……我就叫韓二……”
說道最后,聲音越來越小,同時心底里那抹自卑被放大,少爺?shù)拿趾寐�,可他的,因為家里沒人識字,隨便叫了一個便就是他的名字。
簡單,粗鄙,上不了臺面。
“唔……”
白喬點點頭,又提起筆,在宣紙上接連寫下了另外兩個字。
白喬握著韓二的手指示意他看:“二郎你看,這就是你的名字�!�
被少爺?shù)墓P寫出來,韓二只覺得自己的名字都清秀了不少。可韓二一點都不關(guān)心自己的,接著說:“那嬌嬌呢?嬌嬌怎么寫?”
白喬又依言寫下這兩個字。
韓二看著‘嬌’這個字,突然咧嘴一笑,指著‘嬌’的右半邊字:“這里,有喬,是少爺。”
“嗯!”白喬放下筆轉(zhuǎn)身抱上韓二,“二郎真聰明�!�
被少爺夸了。
韓二心里忍不住升起雀躍,心間就好像有好幾只小鹿在蹦跶,撞的心也亂了。
“少爺,能不能,把這張紙送給我?”
韓二舔了舔嘴唇,第一次張嘴向少爺討要東西,臉上有明顯的不自在,可那張紙他又真的想要。
“嗯?這個?”
白喬看著寫著兩個人名字的紙,當時只是為了寫給韓二看,順手寫的自然沒注意什么平整對齊,既要送人,那白喬看著便有些不滿意,可還是說:“這張你想要那便給你,只是寫的不好,明日,我寫一張好的再送你�!�
韓二搖搖頭,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不用的少爺,這張就很好�!�
白喬哼哼著:“我就要寫,明日你不要,那我就撕了�!�
“不行!”韓二急忙說著,“我要!不能撕!”
白喬捂著嘴笑的得意。
韓二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紙疊好揣在胸前,還不放心地摸了好幾下以防弄皺了。這般小心被白喬看在眼里,小聲嘟囔著傻不傻,心里卻跟泡在蜜里一樣甜。
到時間兩人一道去吃飯,在人前韓二不敢放肆牽白喬的手,只是在白喬身后默默走著。
自那之后白夫人的壯陽秘方好幾天才能派上一次用場,韓二也不敢多吃,因為在白喬面前流鼻血實在是狼狽。稀里糊涂地自己一個下人和主子坐在一起吃飯已有些時日,韓二覺得不妥,每次想推拒,可一看到已經(jīng)準備好的自己的碗筷,什么話又都默默吞回肚子里。
吃過飯,韓二去浴房,而白喬則拿著今天寫好的字給白老爺看。
白老爺細細端凝片刻,滿意笑著說:“不錯,我們嬌嬌越來越像個大人了。”肉雯[日更⑦一零;舞八吧舞9=零
說著想起什么看向白喬:“嬌嬌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考慮自己的事了,嬌嬌以后是想娶還是想嫁,全由你拿主意。”
白喬聽著話瞪大眼睛,循著自己心里所想說了出來:“爹爹,我已與二……韓二那般了……還如何能再娶嫁他人?”
白夫人本來在安安靜靜喝茶,聞言一笑,只不過被茶杯擋著,沒看得出來,白喬這番話,可是把自己心中所想全抖摟出來了,于是白夫人故意逗著:“你說那木頭?呆呆笨笨的,瞧著哪像是會疼人的樣子?”
“唔……”白喬坐在椅子上,兩只小腳一前一后晃啊晃,靈動的眼珠滴溜溜躲閃著,“可我……就是喜歡呆呆笨笨的啊……”
聞言白夫人眼中笑意更深了,揶揄著說了句:“嬌嬌不害臊�!�
白喬跳下椅子,站在白老爺跟前:“爹爹說了由我拿主意�!�
白老爺不疑有他:“嗯,嬌嬌拿主意。”
白喬忽的狡黠一笑,轉(zhuǎn)身就跑了。
留白老爺和白夫人兩人相視一笑。
40
白喬喜歡看書,各種各樣的書都看,而其中最喜歡的,當屬講述男子間情愛的話本。
故州民風開放,男子間交好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民間還有傳言,說是當今圣上微服私訪時與一男子一眼生情,便日日思念夜不能寐,而之后更是不顧一眾人的阻攔,收斂自己皇帝的身份,如風流公子一般變著法子追人。那男子也是涉世未深,被這么個有心眼的人又哄又騙,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兩人白日里游玩嬉戲,夜間縱情歡愉,在那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里都給兩人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只是時間流逝無情,不愿多分些時日給二人,很快就到了圣上回宮的日子�;实圩匀皇且堰@人帶回去。只是古來今往,身為皇帝怎能與男子胡鬧,這個決定當然遭到了大臣們的阻攔。
圣上也不是省油的燈,沒半點商量的余地,天下是我的,皇位是我的,人自然也只能是我的。
肆意至極狂妄至極。
只是皇帝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那男子愿不愿意跟他走,因為人家壓根兒就不知道他是皇帝這件事。
能當上皇帝的那自然不是一般人,臨到分別也沒提一嘴,直接用藥把人迷暈帶回宮里,等人醒了,一切也都晚了。
這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一概不知,有人說這男子被騙進宮里這高墻之內(nèi),在皇帝的地盤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收斂心性當一個被困在宮里的男妃;也有人說這男子心氣高,做不來與一眾人爭寵的事,男子想離開,皇帝不放人,幾番逃跑也是失敗,后來皇帝大怒,竟將人拴在自己床榻上夜夜守著……
當然這些都只是傳言,到底如何,相隔重重高墻根本無從得知。
一段關(guān)于皇帝的風月情事在民間廣為流傳,甚至有人聽過尤覺得不過癮,竟換了名字將這段佳話編寫為話本供人傳閱。
這本《只留青山》當時在故州可是轟動一時,剛一上貨就被搶光,一眾書販們瞧見了商機,連夜找人加急印制,賺的簡直盆滿缽滿。
于是書販們發(fā)現(xiàn)了,這妖魔鬼怪的,驚悚奇異的,歷史敘事的,都不如這男子情愛賣得好,尤其富家小姐們愛看,小姐們無事就愛湊到一塊喝喝茶聊聊天,談話間,哪本書好看便都知道了,于是爭相購買。
說起來,這本書白喬也看過,還是這方面內(nèi)容的第一本書。
這事鬧的也是個湊巧。
白喬閑來無事就會去書販的小店里逛一圈。書販們也不缺德,一般這種書,只會拿給已經(jīng)長成年紀的小姐們看,那時白喬一眼看上去就像沒長開的小孩兒似的,書販可不給他推這種書,他還怕被人家里掀了攤子呢。
可那天就碰巧,一位富家小姐挑完書,放在柜臺上之后又返回去不知干什么去了,恰巧這時白喬拿著要買的書走出來,順手就放在了旁邊。
當時白喬唇紅齒白,模樣巧笑倩兮,頭發(fā)也未完全束起來,小臉兒白嫩嫩的,說話也溫聲細語,瞧著與女娃娃沒一點區(qū)別。
給白喬包書的小販心里直犯嘀咕,怎的這般小就開始看這種書,這不是誤人子弟。但誰又和錢過不去。
書包好,抬起頭又諂媚一笑:“來,客官,您的書包好了。”
白喬付過錢把書抱在懷里,路上還悠閑地買了個糖葫蘆,全然不知道多了一本什么書。
回到府中白喬把書放在自己房里,蹦蹦跳跳找白夫人去了,一直到用完晚膳才回來。
剛吃完飯,精氣神兒也足,一時半會兒睡不下,白喬想著,那索性就看看自己剛買的書吧。
把外邊包著的一層黃紙打開,白喬拿起最上邊的一本奇聞異志津津有味讀了起來。就這么在燭光前看了半個時辰的書,白喬張著小嘴打了個哈欠,終于是困了。
白喬把剩余的書抱起來,打算放到書架上就去睡,一本接一本地放好,直到最后一本,白喬忽的停住了動作。
“嗯?只留青山?這是哪本��?我記得我沒有買啊……”
白喬一臉納悶,拿著書隨手翻了幾頁,然后不經(jīng)意間瞥到了書中附帶的插圖。沒看清,白喬又翻過來想看的仔細些,待看清之后白喬一瞬間瞪大眼睛,做賊心虛一般猛地把書合上。
那張圖,赫然就是兩個男子在親嘴。
這這這!
這是什么?!!
一頓慌張過后,白喬神色又帶著奇怪的扭捏,一會咬咬嘴唇一會看看手里的書,最后非常多余地左右來回看看,又紅著臉把書翻開了。
當晚白喬睡得很晚,并且那本書也沒出現(xiàn)在白喬的書架上,反而是在枕頭底下。
若現(xiàn)在再拿出那本書來看,可以看到書本已經(jīng)有了磨損,每頁都有皺皺的痕跡,很明顯是被人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
那之后白喬被迫拓寬了一個新的領(lǐng)域,往家買書的次數(shù)越來越勤,還經(jīng)常喜歡悶在房里不出來。
現(xiàn)在白喬也在這個領(lǐng)域鉆研的越來越深,就比如那些香艷的情景,一開始只是簡單的一筆帶過,到后來幾句篇幅,再到現(xiàn)在極盡細致的描寫。
韓二吃了不識字的虧,可不知道自家少爺?shù)脑挶旧隙际呛蔚认闫G的內(nèi)容,有時在治病時還被少爺要求說奇怪的話,就比如現(xiàn)在:
“——你這輩子都別想逃走�!�
而韓二身下挺動,心里想的卻是,誰要逃走?為什么要逃走?少爺又看了什么亂七八糟的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