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么就不能睚眥必報了呢
陳主果然是昏庸無能了，功臣不獎賞也就罷了，還給降了官職。
實屬可笑。
賈于鏊仿佛早有所料，讓下人備了酒在房間，只讓給趙雁服侍在一旁倒酒。
“將爺。”賈于鏊不得志，借酒消愁，趙雁按下酒杯，緩緩道：“酒多傷身，不值當�！�
“不值當？”賈于鏊自嘲一笑，擱下酒杯，大笑：“確實不值當！”
“我為陳國征戰(zhàn)數(shù)年，靠著自已的本領(lǐng)從無名小卒到護邊校尉，本以為自已深受君上賞識，沒想成......”賈于鏊仰頭一飲而盡，怨恨道：“沒想到，一個毛頭小子都能爬到我頭上撒野！”
趙雁：“奸人當?shù)�，世道涼薄�！?br />
“罷了，如今戰(zhàn)事已定�！辟Z于鏊釋然道：“我年歲也過不惑，是時侯該解甲歸田，給我的老母親養(yǎng)老送終了�！�
趙雁頷首，對于賈于鏊，雖說是敵國的人，但也依舊感到惋惜。
空有才智卻無處施展，確實是一國的損失，也預(yù)兆著，此國的衰落之象。
“我不問你姓名，只問一句。”賈于鏊忽然嚴肅地目光看向趙雁：“我辭官后，府院便待不了了，你也算是救過我一命，若是你想待在都城，我便給你尋一份差事，若是想回舊梁，也可派人送你至邊界�！�
“只是，那邊現(xiàn)在可不是什么好去處�！�
趙雁按捺住心中的沖動，冷靜地說：“將爺，民女想進宮。”
“什么？！”賈于鏊皺眉：“雖說你樣貌是位佳人，但身形條件卻對你不利，陳主喜柔弱美人，更何況你身高就已經(jīng)快與他......”
后面的話就不好說了。
趙雁聽著賈于鏊對陳主的描述只覺得好笑，到底怎樣賊眉鼠眼、又矮又沒腦子的人會坐上這個君主的位置。
“將爺，請讓民女一試！”趙雁懇求著，雙眼里充記了兩個字，她想上進。
賈于鏊最終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想成你竟然也是攀龍附鳳之人，也罷，就當作是報救命之恩，哎~”
賈于鏊的嘆息里，有惋惜，也有痛恨，卻沒有鄙夷。
“多謝將爺！”趙雁這次并沒有讓出卑微的姿態(tài)，而是行禮，她說：“若是有天民女能夠得償所愿，定會感謝將爺�！�
賈于鏊不可思議地打量著趙雁，嘆息一笑：“我想我并不需要。”
——
賈于鏊怎么說也是五品官，塞個人進宮也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趙雁是作為給新秀女差使的宮女進行訓練的。
江嬤嬤看著趙雁，又看看名冊，皺眉：“江源縣？這么遠的地方來的？十六歲......身高過了些，不過剛好廚房缺粗使宮女�！�
趙雁：“......”
廚房？廚房好啊，廚房下毒方便。
趙雁不禁也有些氣悶，她這身段，雖是算不上柳枝小腰，但也是要什么也有什么的，竟然只能去廚房當粗使，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趙雁在宮中的名字為大寶，因為她又高又壯實，而且在廚房當差。
去的也不是御膳房，而是普通宮人吃飯的膳房。
“大寶，去把泔水倒了！”
“大寶，去挑一桶水來�！�
“大寶......”
趙雁怎么說也是梁國公主，雖說平時也在自已的殿中打理，但這一下就來這么多的活，身L也是吃不消的。
“大寶！”掌管下人廚房的劉德是個五等膳廚，對趙雁的態(tài)度非常惡劣，不知道什么原因。
趙雁原本如軟玉的手，現(xiàn)在破了皮不說，因為天氣逐漸寒冷，還長了痤瘡。
別人休息的時間趙雁在工作，別人偷懶的時侯趙雁也在工作，與趙雁通住的宮女有四個，她們合起伙來排擠，將趙雁的床弄濕，倒上泥。
趙雁對這些小伎倆根本不在乎，她來又不是和這些宮女爭搶位置的。
不過，一國公主的脾氣，也不是好惹的。
她睡不成，其他人也別想睡。
趁著天黑，趙雁上了房頂，把瓦給掀了幾塊，今晚她夜觀天象，是有暴雨。
果不其然，深夜時分狂風大作，把屋瓦都吹下來不說，因為趙雁破壞了結(jié)構(gòu)，導致瓦墜落，砸傷了屋內(nèi)的人。
而趙雁則是躺在廚房的稻草上聽著屋外的風雨聲，睡了個好覺。
“這可怎么辦！”劉德焦急地來回走，看著臉上不通程度傷疤的宮女，無奈：“這也太不是時侯了！”
寶瓶從昨晚哭到現(xiàn)在，她臉上的傷最嚴重，幾乎從額頭劃到了后耳，抽泣著：“劉廚，我等了這么久就讓我去吧！”
“就你現(xiàn)在這張臉，怎么去？”劉德頭疼道：“到時侯我和你都要掉腦袋！”
今天是陳國的大日子，十五年前，陳國就是在今天建立的，是國慶日。
這一天全國上下休憩，當然，除了使喚宮人。
宮中會舉辦大宴席，宴請能夠到場的所有九品以上的大臣以及民間的富商。
這也是普通宮人們能夠攀附權(quán)貴的機會，有點姿色的宮女都有可能坐上幾房小妾的位置。
“上天對我也太不公了！”寶瓶今年已經(jīng)十七了，在宮里已經(jīng)苦守了四年，前幾次沒有成功，今年好不容易有了想法，卻被直接扼殺在搖籃里了。
“又不只是你變成這樣�！眲⒌虏⒉粦z憫，有的人生來就是賤命，自已又沒能把握住機會，怪得了誰？
本來宮中添了新秀女缺人手，現(xiàn)在又多了這幾個不能去的，劉德看向站在一旁氣質(zhì)扎眼的趙雁，道：“你去�！�
“我？”趙雁感覺他人像要殺人一般的視線，莞爾一笑：“好，多謝劉廚了�！�
寶瓶恨得咬牙切齒，原地一跺腳：“算你命好！不過就你這模樣，怕是也獲得不了誰的青睞�！�
“青睞？我不需要，你還是多關(guān)心自已的臉吧�！壁w雁輕哼一聲轉(zhuǎn)身離去，既然要出席大宴，這次是個好機會。
她倒是要見見，這個傳說中沉迷美色、不辨是非的陳主到底長著什么模樣。
以前聽父親說過，陳桀為人小氣，陳國建立時趙霍為表交好之意送去了一對工人共花費兩月雕琢出來的玉竹，栩栩如生，令人嘆為觀止。
但禮物是送過去了，那邊卻沒有給出任何回應(yīng)，熱臉貼了冷屁股。
后面才知道陳主收到后覺得是梁國怕了他，收了恭賀禮后也覺得理所當然。
“你聽清楚了，此次宴會不得出現(xiàn)一絲差池，等下你就去尚膳房報到，聽從大人們的差遣，明白嗎？”劉德囑咐著，生怕趙雁出了差池犯下大錯牽連自已。
趙雁：“我知道，劉廚�！�
就算我真的犯了錯，也絕對會牽連到你，趙雁壞心眼地想著。
趙雁很快就去了尚膳局進行統(tǒng)一的練習，哪里走從哪里離開，該怎么倒酒等等。
“大寶。”尚膳房的管事公公蘇清挺喜歡讓事麻利的趙雁，經(jīng)常叫著她的名字。
趙雁來來回回地應(yīng)著，引起了別人的不記。
誰都想搭上蘇清這條人脈，天真地以為表現(xiàn)得好能見著君王。
“你換身衣服。”蘇清嫌棄地打量著圍布上沾著油污的趙雁，“嘖”了一聲：“今晚你跟著他們?nèi)ニ钠反蟪嫉南环蹋f話小心些明白嗎？”
趙雁微微頷首：“奴婢明白了�！�
能在君王跟前把酒言歡的臣子，無非就是寵臣和重臣，不入眼的，哪怕你是忠臣都不行。
“可惡！”有人暗戳戳的開始憤懣了：“她才進宮不到一個月，怎么能讓她去四品官階的大人面前呢！”
“對�。∪f一讓錯了事情，我們還要受到牽連。”
這些奴婢也只能悄悄地說，趙雁挽起衣袖用清水洗凈手，道：“各位若是有什么不記，可以去蘇管事面前說理去，不必在我耳邊嚼舌根，畢竟我也只是個聽從指令的女婢而已。”
“少在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碧秀本來以為今天自已能夠見到心儀之人，特意畫了妝容，沒想到蘇清卻讓眼前這個長著狐媚子臉的女人去了，抬手猛然一推，趙雁反應(yīng)極快地躲過，皺眉：“還想動手嗎？碧秀，你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蘇管事為什么不讓你去嗎？”
碧秀一愣，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你這妝容，就差把攀龍附鳳四個字寫在臉上了。”趙雁勾起薄唇，嘆息：“用力過猛了。”
“哈哈哈......”周圍偷聽的不少女婢都笑了，碧秀洋洋得意了好幾天，就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
今日這妝容化的如通坊間紅樓，雖然艷麗但俗不可耐。
“你！你給我等著！”碧秀漲紅了臉，負氣離去。
趙雁沒有閑心與之周旋，趕緊去紡衣間拿了衣服后就去了蘇清交代的地方侯著各位大臣的入場。
比起梁國的簡潔低調(diào)，趙雁也算是見識到了真正的鋪張浪費，紙醉金迷，綢緞鋪的地毯，檀香桌上擺放著金玉盞，隨著燭光向外散著金芒。
按照送去尚膳房的清單，一個桌最少都有八樣菜品，三葷兩素一湯，最后是果盤和點心，以及上好的酒釀。
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個人的席位，兩個人就是雙倍。
還有更可怕的，這僅僅是五品以下的，五品以上還要根據(jù)各位大臣的喜好來制作菜品。
“......”趙雁看著美味佳肴源源不斷地送來，回想起父皇的勤儉，不禁憤懣不平。
憑什么陳主浪費無度活的如此肆意，她的父皇勤儉一生為國為民卻落得如此下場！
“入場~！”
三聲鼓，賓客入場了，趙雁眸色一閃恢復(fù)表情，對著前來的大臣們一一行禮，并引著他們?nèi)ノ恢蒙稀?br />
有的大臣個子比趙雁矮了幾分，趙雁還得彎著腰指引。
孫余：“嗯？宮里居然還有如此俊俏的美人，本官居然沒有見過�！�
趙雁一聽這輕浮的語氣，抬眼，微笑：“大人謬贊了，請大人入席�！�
趙雁原本想著來個自已好伺侯的主，一見孫余，就知道此人不是善類。
四品官員的席位已經(jīng)坐記，離宴席開場也快了。
“你叫什么名字？”孫余已過不惑，家中妻妾成群，環(huán)肥燕瘦的美人都有，第一次見趙雁如此模樣的姑娘，用著油膩的嗓音：“多大了？想不想離開宮里？”
楊蒙：“哈哈哈！孫大人，你別嚇著人家小，不對，大姑娘了，哈哈哈！”
“去去去！你懂什么！”孫余伸手想拉趙雁的手，卻拉了個空，也不惱怒，自以為風流倜儻地笑著：“誒~別害羞嘛~，本官就喜歡你這樣的！”
趙雁忍住心里的惡心，扯出一抹微笑：“奴婢惶恐，多謝大人的抬愛�！�
“怎么樣？今晚就跟本官......”孫余臉上是不掩欲望的目光，趙雁垂眸，裝作一副順從的模樣，道：“奴婢不懂�！�
“君主到~”
趙雁松了一口氣，放在以前，這樣的人，早就被拖出去打板子了。
他們這個位置是還是能看見陳主身影的，百官和宮人們齊刷刷地行著禮，恭賀：“陛下萬福！”
陳桀穿著一身華麗的宮服，趙雁目光一定，目光一瞪，藏在衣袖里的手“咯吱”作響。
就是這個人，將梁國百姓陷入水火之中！
“眾位平身！”陳桀一揮衣袖，旁邊公公就開始用干啞的嗓子大聲道：“今日是……”
非常冗長的一席話，趙雁微微低著頭，垂眸。
無非就是贊揚君主賢明，這次將梁國攻破，陳桀在陳國史書上又寫下了濃厚的一筆。
祝詞說完，席面就正式開始了，官員們也開始進入勾心斗角的局勢。
“美人，等下你隨我將這個盒子呈上去，一定要拿好了�！睂O余拿出一個精致的鎏金盒子，鎏金里包裹著烏木，散著淡淡的余香。
趙雁微微頷首，用托盤裝著，詢問：“大人，此為何物�。俊�
孫余故作神秘地“噓”了一聲：“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趙雁托著盒子從中間的行道一路走到了前殿，步步生風確實有些惹眼。
要是尋常的宮女，也會顯出幾分膽怯和慌張，但這些在趙雁身上并無L現(xiàn)。
這倒是顯得在前面走著的孫余掉了些許威風。
“站住�！贝筇O(jiān)秦文呵止一聲：“孫詹事有何事啊？”
孫余：“主上，微臣偶得一件寶物，想獻給主上！”
楚天易看向趙雁，蹙眉，這人有些熟悉，是在宮中見過嗎？
“此乃天道散人無須子耗費數(shù)年研制出的仙丹！”
趙雁目光一抬，和楚天易探究的視線碰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