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常府中的老醫(yī)師很快過來了,常春身邊仍是圍繞著五名女子,老醫(yī)師從未見過一人夜御五女……撓癢癢,他擦擦汗,不知該從哪下手。
常春咬著牙齦道:“過來!”
“噯�!崩厢t(yī)師上了年紀(jì),聞言唯唯諾諾把了脈,翻看眼皮,仔細(xì)勘察了常春的牙口,最后得出了結(jié)論——常春被人灑了粉末的癢癢粉。
“癢癢粉的配方多達(dá)上千種,需知配方配解藥,配錯一味便無效。”老醫(yī)師道,“小人不知如何解,但是小人知道有一位醫(yī)藥圣手可做到,只是費用貴了些�!�
常春身上愈發(fā)癢了,他雙目眥紅:“那你站這做什么,是嫌腦袋太沉腳太多不想要了嗎?!”
“小人這就去請人!”老醫(yī)師連滾帶爬退出去了。
醫(yī)藥圣手過來,配出解藥已是五個時辰后。常春足足受了六個時辰的折磨,他渾身沒有一處好肉,不是撓傷,就是刀傷。刀傷是他自己下手割的,當(dāng)痛覺勝過了癢癢,常春會舒服片刻。
老醫(yī)師為他包扎了傷口,常春活似個木乃伊。
他坐在輪椅上,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昨日他去過的地方過多,無法確定是在哪里中招。
“爹,給我?guī)讉沉道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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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春的父親常西北道:“春兒稍安勿躁,待爹查出來是誰,定將他千刀萬剮!”
他必須先出一口氣,夕螢閣是他的首選目標(biāo)。當(dāng)然,那個撞他身上的丑女也不能放過,她的眼睛,他可是惦記著呢。
“爹,不用查,就是夕螢閣的步景契,他怕是幾日后交不出貨,先對我下手,好叫爹分了心,拖延時日�!�
常西北狠厲地問:“此事當(dāng)真?”
常春:“兒子所說如何怎會有假,他們新找的煉丹師已在路上了。”
常西北一甩袖子,震聲說:“好,好你個夕螢閣,好你個步景契,交不出丹藥竟然使下作手段!四個沉道高手給我兒用,盡管放手去做,出了事為父給你擔(dān)著。”
常春眼神里蘊含著狠毒,他要將他受的苦,千倍萬倍施加給他們!
蘇嬋是被靈力波動驚醒的,多虧了她敏銳的感知能力,才不至于被人拍死。若是再晚一秒,她腦袋就變成了碎得稀巴爛的西瓜。
要拍死她的是沉道高手,她現(xiàn)在是凝氣五階,可是不夠人家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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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良,你再不出來,我就死掉了!”蘇嬋邊躲邊喊,撒腿往外面跑去,引開人,留容淮一個人在屋里。
向來睡在屏風(fēng)外側(cè)的陳三良今日竟然沒有動靜,蘇嬋奔過臥榻,臥榻上無人。她跑至庭院中,院子里正打得如火如荼。
陳三良以一敵三,他顯然不敵三位沉道高手,飛身從空中退下,與蘇嬋二人背靠背而立,一起面對四人的圍攻。
三人其中一人留著一字眉,沖殺蘇嬋的人道:“讓你取個眼珠子,讓人跑了,江兄實力堪憂啊�!�
江野無聊道:“我現(xiàn)在取了就是,實在太容易了,毫無樂趣。”
這話一出,蘇嬋便知,這四個人的目標(biāo)是她。蘇嬋也很難以理解,明明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人,殺身之禍怎么總是那么多。
“給�!标惾悸氏日f話了,拋給蘇嬋一把劍。
蘇嬋身體自動接住了,動作流暢,莫名的他們好像成了同一陣線。
蘇嬋問:“你怎么不走,他們要殺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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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良答:“你必死在我手下�!�
還是這個理由。
因為這個理由他答應(yīng)了她一起吃早餐,因為這個理由他救了她。
蘇嬋的心里不知怎么的,暖和起來了。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個神經(jīng)病,為這個感動個什么勁。
“嗯。”
陳三良又說:“我三你一�!�
話不多說,他繼續(xù)與之前的三人交鋒,留給蘇嬋的只有一個。
“好!”蘇嬋義薄云天答。
可……雖然只有一個,那也是沉道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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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攻來,蘇嬋跳起來喊:“停停停,大哥咱們能和平解決的動刀動槍不好,你有什么要求,咱們談?wù)��!?br />
江野真的停下來了,他興趣缺缺,殺雞焉用宰牛刀:“你自行將眼珠挖出來,我饒你一條生路。”
蘇嬋:“……那可能不太行�!�
交涉失敗。
江野攻來,蘇嬋閃躲。幾個回合,對方厭倦了。
江野立于空中,他張開五指,劇烈的風(fēng)憑空出現(xiàn),一股吸力朝蘇嬋奔涌而去,她沒有反抗之力,被人在空中掐住喉嚨。
蘇嬋已經(jīng)喘不過來氣了,階層之間的鴻溝,難以逾越。
陳三良亦是難以脫身,一個不慎,后背中了一劍,從空中被砍落,他單膝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在地上成了一片粘稠刺眼的紅漿。他大口喘著氣,后背的傷口深得肉向外翻,衣服也不成模樣,一片血肉模糊。
“陳……陳……三良�!碧K嬋艱難地一個一個字從喉嚨里發(f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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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眉也落下來了,他拖著劍在地上迤邐出痕跡來,靠近陳三良。
蘇嬋的嗓音接近與無:“你……”
近了。
“別……”
更近了。
“死啊……”
陳三良稍一動牽扯到了傷口,很是疼痛�!爱�(dāng)啷”一聲,陳三良扔掉了手中的短劍。
再不抵抗。
蘇嬋哭了,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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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很討厭無能為力的自己,她在努力了,可是還是有好多困難在她的面前。她那么渺小,那么力所不能及,甚至,甚至要害得一個人死掉。
如果可以的話。
她寧愿她沒來到這里,生命停止在車禍里。
那樣也很好啊。
“別害怕,小嬋兒,老頭子還在呢�!庇猩硢〉穆曇粼谔K嬋的腦海里響起,懶懶的,耍賴的。那聲音蘇嬋再熟悉不過了,那是瞎子老頭的聲音。
他……在哪里?
“去吧,別怕�!�
好。
蘇嬋的眸子變成了綠色,它蘊含著力量,穿破時間而來。蘇嬋手里的劍也鍍上了一層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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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灼熱得嚇人。
模糊的難以確定的存在出現(xiàn)了,江野野性的直覺讓他退后,他也這么做了。
蘇嬋揮起劍,劍還是那把劍,卻又不是那把劍。劍落下來了,暴退的江野難以躲避,鋪天蓋地的力量壓迫而來,他被劍的余光波及,狼狽地摔在地上。
一劍落,劍開闔處留下了深深的溝壑,所有東西整整齊齊一分為二。
江野、一字眉四人聚在一起,均按捺住口中涌上來的鐵銹味。明明蘇嬋只是凝氣五階的螻蟻,怎么會有如此大的力量。
蘇嬋機械地再一次舉起了劍。
她沒有慈悲、憐憫,她無悲無喜,像端著玉凈瓶的菩薩。
這讓江野心中警鈴大作。今日再耗下去,他們四人即便可殺掉此丑女人,也必然元氣大傷,著實劃不來。
四人目光一對,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忽然,四人頭也不回向四個方向分散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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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逃走了……
蘇嬋接收到了這個信息,身上的綠光盤旋著,歸于蘇嬋左手手腕。臨時加于她身上了力量消失了。蘇嬋的手握不住劍,劍率先從空中掉下來,緊接著是她,垂直且凌厲掉下來。
陳三良艱難地拄著劍占了起來。
他想接住蘇嬋,接住那個是為他哭了的人。
“江兄,你說得對,這娘們果然是強弩之末!”一字眉陰陽怪氣道。
消失的四人組又出現(xiàn)了,江野不無得意得撫摸了劍:“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陳三良似無所覺,蘇嬋要落下來了,他張開雙臂。
卻沒接到蘇嬋。
蘇嬋停在了空中。天地翻涌,風(fēng)沙大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幾人紛紛以手遮灰,再放下放手,一個全身白衫的男子出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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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飛身在空中攬住了蘇嬋。那人極盡溫柔,似乎是在捧著珍寶。
面前的人長得跟睡美人如出一轍。蘇嬋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是她的幻覺亦或是真實的。
“是……師父嗎?”她囈語著。
她并不瞎啞。
嗓音的沙啞并不影響他能聽出來是好聽的,他曾說過不許叫他師父,看來他的娘子在心里是沒聽的,仍乖乖尊稱他師父。
容淮溫聲答:“是�!�
“這夢可真好呀�!碧K嬋的手垂了下去,帶著無盡的安心,沉睡了過去。
睡吧。
容淮腳尖著地,灰塵散去,四人看清了面前人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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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你?!”
“你不是在蜀山閉關(guān)嗎?!”江野震驚。
相傳蜀山的天之驕子已有化塵九階,只一步就可飛升。他們四個沉道一二階,比不上人家的一根手指頭。
他們認(rèn)不認(rèn)識他,但此刻容淮并沒有心情尋找記憶。
“傷她,你們不該�!比莼蠢淅涞馈�
“誤會誤會,要是知道是你們蜀山的人,我們斷不會下手。”一字眉諂媚說,高高在上的模樣也不復(fù)存在。那可是傳聞中一劍擊退游鷙的人,他們?nèi)遣黄稹?br />
“誤會?”容淮道,“那便還你罷。”
容淮的眉毛更冷了些,他借著力,讓蘇嬋倚在了他的肩膀上,單手抱著,護(hù)在懷里。另一只手張開五指,空中的萬千光華凝成了一把劍。
無需質(zhì)疑,這是整個天上地下,整個修仙界再無第二把的昆吾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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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合攏,容淮握住昆吾。
一句進(jìn)一步,一句出一劍。
“第一劍誤,因你們不配修仙。”劍起劍落,四人的背上都出現(xiàn)了比陳三良更深的傷口。
“第二劍誤,因你們逼人太甚。”容淮以劍背橫拍,四人胸中一悶,吐出一口精血。
“第三劍誤,因你們……傷她毫發(fā)�!比莼吹赖淖詈笠粍Τ�,風(fēng)華更勝,蒼天攔不住。四人在空中連翻滾數(shù)圈,倒在地上,吐出數(shù)口鮮血。
四人,三劍無一劍接得住,他們丹田盡毀,認(rèn)命地閉上了眼睛。
容淮抱著蘇嬋,走到了陳三良旁邊:“適才是你在保護(hù)她?”陳三良并未說話。
容淮:“我似曾見過你,又或是你的姊妹?”
陳三良咬緊牙關(guān),恨意滿滿。他當(dāng)然見過容淮,容淮兩年前傷王上時,他在王上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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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殺意實在太過明顯,容淮淡然道:“看來我與你有仇。但你剛才保護(hù)了我的娘子,我不殺你�!�
陳三良從未正眼看過蘇嬋的相公,如果他知道是容淮,他早些時日必定一劍劈了他。
陳三良未動。
容淮眉目冷清:“你留下亦可。但是你若跨進(jìn)她身旁一丈圈內(nèi),猶如你的劍�!比莼床⒉慌玛惾即谔K嬋身邊,他不足為懼。
陳三良手里的短劍應(yīng)聲整齊地斷成了兩截,他的劍不知什么時候被容淮斬斷了。
容淮松開手,昆吾劍來自于天地,歸還于天地。劍身化成光芒,光芒碎開,無數(shù)螢火悄然散于天地,著實瑰麗奇幻。
容淮喂蘇嬋了一顆丹藥,再將他的娘子輕輕放到床上,掖好被角。陳三良亦步亦趨。
做完這一切,容淮躺在床的里側(cè)。
他道:“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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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襲也是無用的�!�
是說給陳三良聽的。
陳三良笑了,容淮把他想成什么人了。他只是覺得蘇嬋需要被保護(hù),而現(xiàn)在的他,想保護(hù)她。
陳三良又拿出了一把短劍。
容淮饒了那四人一條命,他卻不想饒。那些人是真切想要他的命的,由不得他心軟。
還有,他們是聽誰之命的。
陳三良舔了舔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