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羅汝才！

    打量眼前三人一圈，秦山微微直起身。

    隨手舞了個刀花，將刀身上的鮮血甩掉，隨后一抖弓身，轉(zhuǎn)身走向篝火。

    “把他們帶過來�！�

    秦山開口，裴元從黑暗中走出，手中關(guān)刀直接放下，頂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去篝火！”

    李飛和裴元將三人押到篝火邊，秦山找了個木垛坐下，隨手拿起兩塊木材，丟進(jìn)了火堆。

    噼里啪啦，烈火吞噬著干柴。

    秦山則拿著伙夫的笠盔，低頭認(rèn)真，用一塊破布不斷擦拭著上面的血跡。

    火光忽閃，陰影在秦山面容上舞動，再加上遍地的倒地尸骸，以至看起來秦山居然有些詭譎。

    一旁三個老卒眼見如此一幕，再回想方才秦山的恐怖，眼中恐懼在此刻仿佛要實際溢了出來。

    尤其李飛和裴元，這給了老卒無限壓力的強(qiáng)人，此刻在這青年面前居然還極度恭敬！

    老卒此時再也顧不上小腿刺痛，強(qiáng)撐起身體，對著秦山跪下：

    “爺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爺爺！”

    “我們也只是討口飯吃，絕對不是沖您！”

    三人七嘴八舌，此刻也顧不得地面凍寒，額頭搗蒜般磕下，只是眨眼功夫就布滿血痕。

    看著這一幕，秦山將目光從笠盔上收回，偏頭看來，眉宇間浮現(xiàn)出一絲不耐。

    聲音微高：“好了！”

    聽著秦山口中的不耐煩，三人立馬止住了磕頭的動作。

    冷汗劃過血痕，刺的三人眼角忍不住一陣抽搐。

    沒人說話，一時間篝火噼啪聲變得明顯起來。

    而后秦山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最后停在最左邊一人身上。

    微微點了下頭，被點名的老卒瞬間僵住了身體，眼中浮現(xiàn)出巨大惶恐。

    “你們哪來的？”

    隨意開口，老卒干咽一口口水，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猶豫。

    秦山說完則回頭繼續(xù)擦拭笠盔，也不看這個老卒。

    只是片刻后，見眼前篝火又稍有衰弱，重新丟了塊柴進(jìn)去。

    火光被壓得亂舞一陣。

    秦山淡淡開口：

    “殺了�！�

    老卒雙眼立即睜圓，顧不得腳上依然插著箭，想要往前跪走兩步求饒。

    只是裴元一雙大手從身后伸來，一把提起老卒頭顱，同時撿起一把鈍刃，狠狠割開了喉嚨。

    老卒倒地，喉間的鮮血噴涌而出，劃過冰寒的地面。

    嗬嗬聲初時還大，只是轉(zhuǎn)眼間便銷聲匿跡。

    而目睹這一切的另外兩個流寇，則被嚇得面無血色，甚至不等秦山開口，便搶著回答：

    “羅汝才，我等是羅汝才的部下！”

    啪~

    篝火中的木材猛然炸裂！

    火花飄舞，秦山眼角微挑了一分。

    緩緩轉(zhuǎn)頭看來，秦山看著眼前兩個恐懼的老卒，雙眼有些出神。

    本以為只是某路不知名的流寇，沒想到居然還是個名人。

    作為最早起義的十八路義軍之一，羅汝才喚作‘曹操’。

    雖然不如李自成、張獻(xiàn)忠有名，勢力也不如他們大。

    但在這尋常府縣眼中，卻也是不可撼動的強(qiáng)大存在。

    是可以帶著兵馬，在戰(zhàn)場上與官軍打的有來有回的知名流寇。

    而且與尋常流寇最不同的一點，那就是面對尋常流寇，鄉(xiāng)民們還有些抵抗的意志。

    而若是面對羅汝才

    秦山收回出神的眼神，眼眸低垂，帶上一絲無奈。

    兩個老卒小心翼翼觀察著秦山，看報出羅汝才名號后，秦山居然有些出神，眼中立時冒出大喜。

    此刻見秦山注意力收回，一個老卒咬咬牙，小心翼翼的開口：

    “我家大帥求賢若渴，這位小爺如此神勇，若是前往投靠，至少也能搞把交椅坐坐�！�

    打破沉默，秦山低垂的眼眸重新抬起，隨后看向老卒，仿佛沒聽見對方招攬：

    “羅汝才到這里，還有多久？”

    兩個老卒一愣，他們面面相覷，眼中浮現(xiàn)一絲猶豫。

    秦山見此眉頭又要皺起，兩個老卒瞟見，立即開了口：

    “我們只是大帥下面的打糧隊�！�

    “大帥還在府城，讓我們打糧隊先在前面打糧。”

    “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大帥什么時候來。”

    秦山聞言臉色沒有太大變化，默默看了遠(yuǎn)處一眼，隨后又望回來：

    “那你們打糧隊有多少人？”

    老卒咬牙繼續(xù)：

    “打糧隊分的開，我只知道出發(fā)的時候，我們有一百老卒�！�

    “另外如果我們太久沒回去，他們必然會來此查驗�！�

    說完，老卒的臉色開始再次浮現(xiàn)恐懼。

    有用消息說完，能不能留不留他們小命，就全靠對方心意。

    裴元提著鈍刀站在身后，目光征求的看向秦山。

    秦山則感受身旁篝火再次衰弱下去，終于不再添柴，轉(zhuǎn)而拿著煥然一新的笠盔，從木垛上站了起來。

    兩個老卒臉色大駭，又開始不顧一切的磕頭，只是這一次他們不敢大聲嚷嚷，只是一味撞地。

    秦山見了臉色如常，隨意瞟了裴元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李飛提弓沉默跟上，裴元則咧開一絲獰笑，走到了兩個老卒身后

    矮山上的篝火漸漸平息，遠(yuǎn)處地平線也泛起了點點白光。

    清晨的寒氣最重，大地上蒸騰起一層白霧。

    三個人影在霧氣中穿梭，不時晃過的兵刃寒光，散發(fā)著點點冷意。

    “回去后，先不要提羅汝才�！�

    眼看快到鄉(xiāng)里，秦山背對兩人吩咐。

    裴元和李飛也不思考為什么，只是立即點頭答應(yīng)。

    對于秦山，他們是無條件盲從。

    見兩人知曉，秦山腳下步伐更快，但很快秦山突然停住，抬頭看向安平鄉(xiāng)的方向。

    裴元停在原地，李飛則上前兩步，跟著秦山望去。

    遠(yuǎn)處只有淡薄白霧，但李飛和秦山卻看的出神。

    李飛望了半晌，回過頭來：

    “秦頭，鄉(xiāng)里出事了�！�

    李飛開口，隨后看向秦山。

    此刻秦山眼中，安平鄉(xiāng)內(nèi)聚集了大量人員，激烈的喧嘩透過清晨薄霧傳遞過來。

    而在李飛看不見的地方，秦山還發(fā)現(xiàn)自己隊伍的士氣居然也在大幅波動。

    顯然那一百鄉(xiāng)勇此刻的心緒正極為動蕩。

    秦山眉宇微皺。

    裴元跟著看去，臉色疑惑：

    “有孫化在，鄉(xiāng)里就算出事，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大事。”

    秦山望了一會，又重新向著前面走去：

    “不管是什么事，都要盡快回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