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昭華宮。</p>
只見處處雕梁畫棟,富麗堂皇,比慈寧宮更甚。</p>
貴妃殿中,地上鋪的是多羅國進(jìn)奉的金絲織錦如意紋毯。</p>
空氣中還有淡淡縈繞的沉水香。</p>
這香工藝繁復(fù),原材料里還需極為罕見的青鸞映月花。</p>
一兩香,可抵萬金。</p>
看來這位昭貴妃正如傳聞中一般,頗得圣寵。</p>
「奴婢青時(shí),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p>
我屈身行了一禮。</p>
昭貴妃斜倚在榻上,姿容勝雪,明艷又慵懶。</p>
她抬眸,漫不經(jīng)心地打量著我:「本宮前些日子處罰了一個(gè)手腳不干凈的奴婢,聽說那丫頭和你最是親近,你還替她斂了尸身?是覺得本宮處事不當(dāng)嗎?」</p>
那日,錦云被打死時(shí),已是三更天,宮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p>
尸體只能第二天運(yùn)到宮外。</p>
于是我托了相熟的小太監(jiān),打聽出了錦云尸體的暫放處。</p>
然后趁著夜色,去見錦云最后一面。</p>
她被草草放在一塊木板上,身上全是血跡,頭發(fā)散亂地糊在她慘白的小臉上。</p>
除了后背的棍傷,她的脖間還有一道深深的紫青色瘀痕。</p>
腦袋無力地垂在一邊,像是被人扭斷了脖子。</p>
如果真的按周德海所說,錦云是因?yàn)橥当I而被處了棍刑,那這脖子上的傷又怎么解釋?</p>
更何況,我知道,錦云絕不會偷竊。</p>
只可能是她撞見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被人滅了口。</p>
「回稟娘娘,錦云與我相識一場,縱然犯下大錯(cuò),奴婢也想全了她最后的體面�!�</p>
我趕緊跪在地上,做出誠惶誠恐的模樣。</p>
昭貴妃眉梢飛揚(yáng),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沒想到,你還是個(gè)重情重義的……奴婢呢�!�</p>
她故意加重了「奴婢」兩個(gè)字。</p>
我知道她在警告我,處死一個(gè)奴婢對她來說不是什么難事。</p>
但我卻好似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只是愈發(fā)惶恐道:「奴婢不敢�!�</p>
昭貴妃聞言,像是來了興趣。</p>
「喔?你不敢,那你費(fèi)盡心機(jī)走出繡坊,是為了什么?</p>
「莫不是想借著這副狐媚樣子,勾引圣上?」</p>
她從榻上緩緩起身,走了下來。</p>
臉上帶著明艷的笑意,神情卻十分殘忍。</p>
下一刻,繡著蜀玉的玉縷鞋狠狠地碾在了我的手上。</p>
「咯嗒——」</p>
空氣中傳來輕微的骨骼錯(cuò)位聲。</p>
驟然而至的疼痛讓我瞬間白了臉色。</p>
但我拼命忍住沒有出聲。</p>
昭貴妃輕笑:「倒是個(gè)能忍的丫頭。</p>
「你既然不想老老實(shí)實(shí)地待在繡坊,想來這手日后也不用刺繡了……」</p>
一旁的周德海見狀,有些遲疑地開口提醒道:「……貴妃娘娘,她畢竟是太后宮里的人�!�</p>
「那又如何?不過是慈寧宮的外院丫頭,本宮罰便罰了�!�</p>
昭貴妃話雖這么說,但到底還是挪開了腳。</p>
「你記著,安分一點(diǎn),離圣上遠(yuǎn)些,不然本宮就要你的命。」</p>
那還真是巧了,我也想要你的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