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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潘母回來時，潘玉蘭正好將熟透了的紅薯扒出滾燙沙土，本就甜蜜的香味更上一層樓！</p>

    潘母夸贊：“我閨女手藝就是好！這紅薯比平時還香！”</p>

    撕開焦香的外皮，露出金黃的紅薯肉，輕咬一口，軟糯香甜，竟跟喝熱蜜似的。</p>

    潘玉蘭也大為震撼，潘二嬸說酸話帶來的不快徹底沒了。</p>

    今天的烤紅薯火候剛剛好，再烤久點汁就干了，烤的時間不夠又會太濕、不夠甜。</p>

    看來這新鼻子確實好使！</p>

    潘玉蘭已經(jīng)預想到，靠這金鼻子賣吃食賺錢的美好畫面了。</p>

    所以，這病不治也可以吧。</p>

    話雖如此，次日早上，她還是老老實實去醫(yī)院拿片子。</p>

    反正復診不用花掛號費。</p>

    這次進城，她不像昨天那樣努力跟各種難聞異味保持距離，而是細心觀察四周。</p>

    然后，她就慧眼如炬地發(fā)現(xiàn)了疑似缺斤少兩的小販，宣傳“水變油”致富經(jīng)的鬼祟男人，把手伸進了大爺口袋的小偷少年……</p>

    潘玉蘭管不來別的，只及時制止了后面這起偷竊事件。</p>

    大爺謝過她提醒，開始噴少年沒家教，最后卻沒把人扭送去派出所。</p>

    “看你毛手毛腳的，還是個新手吧？看在你年紀不大份上，老子今天就放你一馬！不然，這年月正嚴打，送進去你至少得關三五七年的，大好青春就沒了！以后不準再偷了，曉得不？”</p>

    少年臉色漲得通紅，只默默點頭，并用大部分人都聽不到的氣聲認錯。</p>

    怪的是，期間那股臭味居然變淡了些。</p>

    潘玉蘭在旁看得嘖嘖稱奇。</p>

    如果這臭味代表少年的品性，那，是不是說明他很有可能改邪歸正呢？</p>

    感覺金鼻子又開發(fā)了新用途呢！</p>

    來到醫(yī)院，潘玉蘭拿到片子，去找醫(yī)生。</p>

    醫(yī)生皺眉嘀咕：“這也沒發(fā)現(xiàn)哪兒有異變��！”又問了一通雜七雜八的問題，如昨天回去后癥狀有沒有變化。</p>

    潘玉蘭如實作答。</p>

    “大夫，您說我這個情況不治的話，對健康有沒有影響？”</p>

    醫(yī)生：“你這個病太少見，怕是不好治，暫時也看不出有什么影響。要是不介意老聞到怪味，也可以考慮不管它，平時戴個口罩擋擋。要是不放心，過段時間再來復查，或是去海市、首都的大醫(yī)院再看看�！�</p>

    潘玉蘭一點也不失望，甚至很興奮，果斷決定不治了。</p>

    沒事見義勇為，還能造福社會，又有機會賺錢，簡直一舉多得。</p>

    離開后，躊躇滿志的她推著車去街上逛了逛，認真觀察路旁那些擺攤賣吃食的，把這些小吃的種類、份量、價格都記得差不多了才走。</p>

    尤其是生意最好的那家烤紅薯，她足足盯了五分鐘，還肉痛地掏了一毛錢買了個最小的烤紅薯。</p>

    趁熱吃了，發(fā)現(xiàn)味道也不錯，香是挺香，卻不如昨日自己做的甜，水分太多，心里更是蠢蠢欲動。</p>

    潘玉蘭沒直接回村，而是先去了趟鎮(zhèn)上找打鐵匠。</p>

    鐵皮烤爐有點貴，但還能承受。</p>

    倒是這烤爐個頭大，需要車子拉，有些麻煩。</p>

    家里有頭老驢，已經(jīng)不太能干活了，進城還得準備糞袋，不然驢拉在街上還要被罰款。</p>

    她想了想，視線落到手下這輛破單車上，決定回村問會修單車的木匠，能不能把這車改造成三輪車。</p>

    人力踩是費點勁，可總比那有氣無力的老驢強。</p>

    只是，改造車子又得花錢了。</p>

    “要是昨天沒去醫(yī)院費那個錢就好了�！彼�不禁喃喃自語。</p>

    但轉(zhuǎn)念一想，昨天要是沒去，沒準那孩子真就被人販子偷走了，不知道要被賣到哪個山溝溝里。</p>

    就當是給母親積壽積德好了。</p>

    潘玉蘭回村找木匠得到肯定答案，又在田埂上找到母親，把今天的經(jīng)歷和擺攤設想大略道來。</p>

    “擺攤賣烤紅薯？這能行嗎？聽說干這個的都是盲流，你可是人民教師，萬一搞這個丟了工作咋辦？前兩年公社里不是有個小老板被抓了典型？”</p>

    潘母憂心忡忡，整個人都飄著苦味。</p>

    潘玉蘭只好努力安慰母親，兩者性質(zhì)不一樣。</p>

    賣小吃，一天進賬最多幾十塊，運氣不好沒準就一塊幾毛的，哪比得上倒賣電器，一件利潤最多能上百！</p>

    潘母還是不放心。</p>

    潘玉蘭只好用昨天她倆看到的那些小攤販來舉例，連徐立新都成了正面典型。</p>

    “剛我去學校銷假，順道問過校長了，就說你想擺攤，我給你打下手幫忙，這樣行不行。校長說不影響教學就不管，還說其他老師家屬也有賣菜、賣雞毛撣子啥的�！�</p>

    潘母終于被說服：“也行。家里錢雖不多，咱平時也沒啥花銷，放著還怕老鼠蛀了呢。”</p>

    潘玉蘭失笑。</p>

    如今自家就幾十塊存款，連存折都用不上，還擔心老鼠蛀？</p>

    吃過中飯，她揣上定金去找鐵匠、木匠。</p>

    烤爐、三輪車都需要幾天才能打好，正好趁機收購一批紅薯。</p>

    剛開春不久，新一茬紅薯剛種下，去年秋收后那茬倒是陸續(xù)收獲了。</p>

    今天她留意到，城里集市上的新鮮紅薯賣五六分錢一斤，直接在鄉(xiāng)下收購還能砍價。</p>

    烤紅薯售價兩三毛一斤，刨去烤時水分流失，不考慮人力成本，利潤至少也有每斤一毛五。</p>

    那么，只要賣出二百斤，月收入就能超過她的代課老師工資了。</p>

    可惜沒空天天進城，只周末去一天半，均攤下來，每天需要賣出……</p>

    潘玉蘭打小對數(shù)字就敏感，才當了數(shù)學老師，有時大隊出納忙不過來，老會計甚至會找她去幫忙。</p>

    她心里快速算過賬，只覺得前途一片光明。</p>

    周三下午第二節(jié)沒課，潘玉蘭得找最近考試排名倒數(shù)的幾個調(diào)皮學生家訪。其中，有個家在西灣村。</p>

    這對班主任們來說是家常便飯，可沒了破單車代步，只能靠兩條腿走。</p>

    想到將來沒準能脫貧致富，潘玉蘭并不覺得累。</p>

    五點，她家訪完，跟家長笑著道別。</p>

    后者告訴她，村里誰誰家剛收了紅薯，她打算明天放學再來一趟。</p>

    出門走了一段，忽然聞到股臭魚味從旁邊草叢里飄過來。</p>

    那兒可沒池塘，連個小水洼都沒。</p>

    潘玉蘭心生警惕。</p>

    該不會那里藏著什么犯罪分子吧？</p>

    可要回家，草叢邊的小路是必經(jīng)之路，還沒了單車，逃跑都難。</p>

    她猶豫了下，沒敢冒險，裝出掉了東西的懊惱樣子，調(diào)頭往回走。</p>

    不料，草叢里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微動靜，像是腳步聲，臭味也跟著變濃了，竟像是對方正追上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