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先睡后查
秦婠眉心一跳,雖然只見過楊念思兩面,可對方的性子,她摸得一清二楚的。
她怎么突然開竅了?
季虞白一如既往,似乎沒有聽見院外人的聲音,給她輕拂后背。
猜不到這背后是何人給楊念思指點,她只能使喚季虞白。
“今日之事都是因細(xì)作而起,楊姨娘也是秉公執(zhí)行,將軍出去看看吧,萬不要因為一點小事情,跟楊姨娘生了嫌隙�!�
她不喜楊念思,但如果楊念思真在她這個院子跪下落了傷,被有心人傳出去,別人只會說,她這個新入門的主母善妒,容不得人。
更何況,楊念思也不是普通女子,身上還有官銜。
一層層追究下來,反而成了她的錯。
“白夜,帶人去教校場,別跪在主院。”
門口的夜答應(yīng)著,“是,將軍�!�
其實也不用夜白傳話,楊念思聽的清楚,她咬緊下唇
“三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原諒�!�
她目光落在白夜門口,心一狠,從后背抽出鞭子反手朝自己身上甩了下去。
“啪!”一聲,月牙白的錦緞上滲出絲絲血跡。
她剛想在打第二鞭的時候,就瞧見季虞白負(fù)手而立,眸色沉得讓人看不懂。
“你是何時到的北疆?”
楊念思抬起頭,恍惚了一瞬,眼中立馬浮現(xiàn)欣喜。
“是元辰十二年�!�
她不禁一笑,“到如今已經(jīng)有五個年頭了�!�
言外之意,她跟季虞白五年了,而且秦婠入府不過兩日,他如果不是個冷情冷意的人,都不該這樣對她。
只聽的季虞白聲音像是染上了一層霜似的冷。
“五年了,你都還沒有學(xué)會如何搜身?”
這一問,讓李念思臉色煞白,唇瓣微微翕動,“那女細(xì)作狡猾的很,我一時大意了�!�
“大意?”季虞白深邃的黑眸中目光高深莫測,“既然還沒學(xué)會,那就從頭開始學(xué)�!�
“傳令下去,李念思校尉因違反軍紀(jì),暫降護(hù)衛(wèi)軍,即日起去教校場密訓(xùn)半個月,無令不可出�!�
李念思唇被咬出血了,在他審視的目光中,不敢爭辯半分,只能低頭應(yīng)道。
“是,末將領(lǐng)罰�!�
她以為示弱就能換來季虞白的憐憫,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屋里靜悄悄的,秦婠更是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到季虞白的話,心里也是一驚。
顧琴宴卻笑吟吟的看著秦婠,眉似彎柳,眼如皓石,一雙菱唇因為中毒緣故變得嫣紅。
五官單拎出來算不上絕色,湊一起,偏偏是個美人骨。
他眼里閃過一絲精光。
季虞白這個莽漢常年在北疆不清楚,他可是一直都在京都,京都誰家小姐才華橫溢,誰家的貌美,誰家的腿長,沒有他不清楚的。
唯獨將秦婠給遺漏了,到底是她隱藏的好,還是在忠義侯府過的艱難?
秦婠假裝未察覺顧琴宴的打量,這個人是個人精,她好幾次差點被他纏上。
直到季虞白進(jìn)屋,她這才松了口氣,但瞧著他要往窗口小榻坐,頓時心又提起來了,連聲道。
“將軍,我已經(jīng)無事了,多謝將軍救命之恩。”
她躺在床上低眉順眼,做足了一個膽小柔弱的姿態(tài)。
折桃立馬明白她的意思,上前一步阻擋季虞白看過去的視線,“將軍,小姐今日受了驚嚇,又身中劇毒,此刻需要休息�!�
主仆兩人配合默契趕人,這點小把戲,他一眼就看穿了。
“嗯�!奔居莅壮采峡戳搜郏貖撊醯奶芍樕n白,叮囑道:“你好生歇著。”
等兩個人一走,秦婠立馬吩咐道:“快把小幾下面的賬本收起來�!�
見折桃把賬本收拾好,她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睡了過去。
顧琴宴跟著季虞白走了一路,剛到竹屋時,他忍不住了。
“你之前調(diào)查過秦婠嗎?”
季虞白目光斜過去,等他接下來的話。
顧琴宴皺起眉頭,緊握手中折扇,“按理說,京都漂亮能排得上名號的女子,我都認(rèn)識,唯獨少了秦婠,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而且,她我似乎見過�!�
季虞白有些意外,“在哪里見過?”
“汴州�!�
這個地名讓他不禁瞇起眼,汴州離京都五百多里地,策馬疾馳都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到,秦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
顧琴宴折扇拍打著手,思索后肯定道。
“沒錯,就是汴州,那都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路過聽說那里盛產(chǎn)清明龍井甚是好,就去了當(dāng)?shù)刈畲蟛枭痰�,然后撞到一女子,背影風(fēng)姿卓然……”
他瞇起眼,雖然記憶有些久遠(yuǎn),但他到如今還沒忘,坐在烏篷船那決然清冷的背影。
季虞白冷睨他一眼,“說重點�!�
顧琴宴認(rèn)真道:“行為舉止跟秦婠有八分相似,我懷疑是她,你不查查,放任她留在你身邊?”
他知道季虞白向來是個謹(jǐn)慎的人,身邊待的一只螞蟻都要把祖上三代查出來。
輪到秦婠,卻什么都不做?這有些奇怪。
“不用查,她……”季虞白止住了話題,改了口風(fēng),“也沒什么好查的�!�
哪怕秦婠真的有問題,他已經(jīng)將人娶進(jìn)門了,難不成還能退貨。
瞧著他反常的樣子,顧琴宴笑瞇瞇的,“這不是你的性格呀,虞白,你該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
他給了顧琴宴一記冷眼,自顧自的進(jìn)了竹屋,屋內(nèi)陳設(shè)極簡單,但別具風(fēng)雅。
顧琴宴不死心追了上來,湊著他身旁問道:“難不成,是因為她是池陽的妹妹,所以格外得你憐惜一些?”
季虞白不反駁也不承認(rèn),慢條斯理地煎茶,弄得的顧琴宴心癢癢,坐在他對面。
“我話都說了一籮筐,你倒是說話呀?這樁婚事你本可以拒絕的,偏又沒拒,究竟是為了什么?”
季虞白被他煩得沒耐心了,直接開問:“你在汴州為何沒跟那姑娘搭上話?是人家不理你嗎?”
顧琴宴面如菜色,猶如都斗敗的公雞,“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知道在你嘴里聽不出什么好話來�!�
就在他以為沒戲時,季虞白話音一轉(zhuǎn),“你在汴州哪個地方遇到她的?”
“琴臺閣!”
季虞白喚了江昉進(jìn)來,低語了幾句,江昉愣了下去,迅速的出去了。
顧琴宴得意的笑著,“我就說,你這么謹(jǐn)慎的人,怎么會不查查秦婠的底細(xì)就敢睡在她身側(cè),原來是先睡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