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面子
小白愣住,再一小聲嘀咕,“我跟你走做什么?”
“那你一個人待在這兒?”陸楓喬雙臂抱在胸前,眉梢一挑,知道小白內(nèi)心已經(jīng)開始動搖起來,他又蠱惑道,“你確定不同我一起走嗎?那要是你沒有變成大美人了,亦或是還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那你怎么辦?繼續(xù)回亂葬崗里抱著自己的棺材哭,還是去到大街上被人趕?”
“你,你胡說!”小白漲紅了臉,這人明明一開始還像是個道歉的樣兒,怎到后頭來還恐嚇起她來了,“才不會呢�!�
陸楓喬唇角止不住地上揚(yáng),心情變好許多,“你可以自己想清楚,我還有幾日的時間,你也可以好好的想一想,跟著我走,你才有雞腿吃,明白嗎?”
陸楓喬說完,看了眼手中的掃帚,又將其遞給小白,語重心長道:“拿著,好好地干你的活兒,興許等我換個地方了,掙到了大錢,你也能跟著吃香的喝辣的了。”
小白捏著掃帚的手漸漸變緊,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心想著這人還真跟她一樣,日日都把藥變成大美人和變有錢的話掛在嘴邊,可是卻沒有一日她們倆是真的一個人變成大美人、一個人變成有錢人的。
陸楓喬解決完這邊的事情,想著時辰還算早,便出了門,去了官府。
此時,又只剩下小白一人在院中。
小白掃完地,坐在墻角,隨手拔過一旁長得歪巴裂棗的花,拿在手里扯它的花瓣,嘴里小聲地念叨著:“跟他走,不跟他走,跟他走,不跟他走……”
就跟昨晚她從陸楓喬房里出來,睡不著覺時,坐在窗臺邊上,數(shù)自己的頭發(fā),一根又一根地又?jǐn)?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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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頭發(fā)又怎會數(shù)得清,她還未數(shù)到一小撮,卻是數(shù)不下去了,一念叨時,思緒就會放空,然后成功忘記自己剛才是念的什么。
好在她現(xiàn)在手里捏著的只是一朵五個花瓣的小花,是數(shù)得清的,扯下最后一瓣花瓣時,恰好是跟他走。
小白正想再去尋一朵花,可院子里卻再無第二朵。
小白揉了一把頭發(fā),拍了拍雙手后就起身,想著這不還有幾日的嗎?到時再說就行。
另一邊的陸楓喬到了官府后,劉大人早就走了。
他這么晚到,還是頭一回沒有一個人指著他的鼻子說他。
還不是因?yàn)楣贍斦┰诎干�,抹鼻子�?br />
好吧,四五十歲的人哭起來,還真有些,有些別扭,故此眾多衙役們,除了杜鵬飛以外,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而陪在官爺身邊的杜鵬飛也沒好到哪兒去,因?yàn)橛醒靡矍那膶⒋笕苏f了他的“光榮事跡”,劉大人聽后自然很是生氣,走之前都還不忘叫杜鵬飛今后別來了。
在劉大人沒來之前,杜鵬飛可是官爺眼前的第一紅人,在這個官府里上面除了官爺?shù)墓俦人�,就沒有人還比他的大了,平時可沒少狐假虎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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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鵬飛又最是愛拍馬屁,前幾日當(dāng)四處起著劉大人要來靖安都郡內(nèi)的謠言時,杜鵬飛可暗自里想過無數(shù)回自己一定要在劉大人面前好生表現(xiàn),這樣說不定劉大人欣賞他后,直接就給他升職了。
卻不想夢想瞬間成了一堆泡沫,連個影子都尋不到。
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官爺和杜鵬飛是時不時就要握手,互相訴說著自己這些年來的不易。
到了這個時候,杜鵬飛都還不忘了拍官爺?shù)鸟R屁,“官爺,劉大人還只是說了等他回去后再給上面的人稟告,這里離京城那么遙遠(yuǎn)的,行路都要行半月有余,說不定劉大人還未回京,就把此事兒給徹底忘腦后了,你還是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不像我,直接就回家了��!”
官爺拍了拍杜鵬飛的手:“你也別想著安慰我了,我這回可謂是兇多吉少,你也別再叫我官爺了,我自己心底還是清楚的�!�
杜鵬飛摸了一把硬擠才擠出來的眼淚:“官爺,你可別這么說,你這么些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上面的人記得你的好的,記得你的努力的,小的我就只求若是官爺你能在這府中,能不能將小的給重新調(diào)回來,小的定當(dāng)更加努力,不會辜負(fù)官爺?shù)钠谕c栽培的�!�
陸楓喬在一旁聽著,勾了勾唇,想著杜鵬飛那人還真是改不掉死性子,在這兒繞來繞去,還不是想著能借官爺再回來?
官爺和杜鵬飛兩人對訴苦了許多,才注意到身后站在陸楓喬。
官爺擦了一把眼淚,吸了一下鼻子,心想著再最后一次坐在這個凳上吧。
官爺坐得背挺直,隨口問道:“你怎么來了?今早我沒看見你,還當(dāng)你是不來了,結(jié)果現(xiàn)在怎又還來了?太陽都快下山了,也沒必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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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爺說罷擺了擺手,欲讓陸楓喬出去,他一人還打算再傷感會兒。
陸楓喬微微彎了彎身子,遞上一封信,“官爺,我現(xiàn)在來,是想與你說一件事情的,我可能今后不能再在官府里辦事了�!�
官爺拆開信封看,見陸楓喬是說的真的,一時啥悲傷情感也都無了,“你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走?是這里做得不如意?”
“不是,只是我想換個地方,再多出去走一走�!标憲鲉痰馈�
杜鵬飛伸直了脖子地往官爺攤開的那封信上瞄了一眼,陰陽怪氣道:“我看你是看著官爺要失勢,想早些跑吧?怎么會如此之巧,官爺這里一說要有可能被罷免,那你就拍屁股走人了?”
陸楓喬朝杜鵬飛的方向睨去,輕飄飄道:“我記得你好像才是被劉大人親自外加現(xiàn)場地罷免的那一個吧?怎么樣,要不要同我這種沒有眼界與見識的人一起走?”
陸楓喬笑著說道,沒有半分被杜鵬飛方才的那些話激怒的模樣,可是看在杜鵬飛眼里,他就覺得陸楓喬這是在給他下馬威,專門氣他的。
杜鵬飛指著陸楓喬道:“好哇,一說著要走,就連個平日里最講究的基本也不講究了?”
“哦?基本?哪種基本?是將尊敬您?還是對您低頭?還是恭敬您?”陸楓喬道。
杜鵬飛被氣毛,指著陸楓喬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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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還是官爺重重地一拍桌,朝著兩人都翻了個白眼過去,“吵吵吵,吵什么吵?要吵給我出去吵�!�
杜鵬飛安靜了下來,不過還是偷偷去瞪陸楓喬。
官爺揉了揉眉間,將陸楓喬的信還給他,“你自己決定就好,本來我這里也留不住你,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
“謝謝官爺。”陸楓喬彎腰雙手接過。
等到陸楓喬離開,官爺和杜鵬飛又才恢復(fù)了陸楓喬沒來時,兩人互相哭著訴苦的模樣,感嘆著人生真艱難。
陸楓喬回去時,跟著往常一樣,還是見著小白坐在屋前的石坎上,望著他回來的這個方向,不過這回,小白卻是一臉緊張兮兮的模樣。
“怎么了?”陸楓喬眉梢一揚(yáng)問。
小白起身,卻不想腿麻了,她只能又重新坐下,面上強(qiáng)壓下腿麻的痛苦之色,問道:“你是真的問我要不要跟你走的嗎?”
陸楓喬看了眼她的腿,不動聲色地跟著坐下,輕聲地嗯了聲。
“那你是認(rèn)真的嗎?”小白繼續(x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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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我雖然話不是很會說,但至少都是不會反悔的�!标憲鲉贪櫭迹蝗藨岩稍捓锏恼鎸�(shí)性,是他這輩子最討厭的事之一。
小白兩手撐著下巴,也很是認(rèn)真,現(xiàn)在她臉上的肉也算長得差不多,兩只手在下巴那處撐著,下巴自也就成了雙的。
“那,你是求我的嗎?”小白道。
陸楓喬聞言差點(diǎn)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緩了好半天后,才轉(zhuǎn)頭去瞪著小白。
可他在這邊瞪眼,小白就在那邊無辜地眨眼。
一拳頭捶在棉花上,毫無半點(diǎn)作用。
陸楓喬輕咳兩聲,正欲說不是,小白卻是又開口了,“我一個姑娘家家的,跟著你走,未免也太過于臊面子了些,就是今日下午的時候,我是半點(diǎn)誠意都沒在你的臉上看到�!�
小白一邊搖頭,一邊又道:“要是到了那邊后,你把我給甩下了怎么辦?我人又生地又不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你還不如就讓我一個人在這邊得了�!�
“就你,還姑娘家家的?”陸楓喬道。
小白搖頭嘆氣:“果然啊,是真的半點(diǎn)誠意都沒有,我還不如今晚就走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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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一拍大腿,是要起身的節(jié)奏。
陸楓喬最終還是說道:“好吧,是我求你的行了吧�!�
“沒誠意�!�
小白方才坐了那么一小會兒,現(xiàn)在腿是一點(diǎn)也不麻了,起身往屋內(nèi)走的動作,一點(diǎn)兒也不拖泥帶水。
“那你覺得,我要怎樣才算有誠意?”陸楓喬咬牙,問出了這句話。
小白腳步一頓,指著堂內(nèi)桌子上的一茶壺,學(xué)著前些日子里陸楓喬對她說話時的模樣,“我突然覺得有些口渴了,你一回來,我就在陪你說話,說了這么久,這口是真有些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