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失戀
在裴繹的精心照料下,裴綰好轉(zhuǎn)得很快。
等徐阿姨從老家趕回來,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活力。
裴繹又變成了早出晚歸的繁忙狀態(tài),不過他每天都會盡量趕在她睡前回家,陪妹妹聊會兒天,關(guān)心她這一天都做了什么。
裴綰便不知不覺淡忘了那條短信,直到他漸漸又開始像以往那樣隔叁差五夜不歸宿。
裴綰以為哥哥是又栽回花叢里去了,可寧曇打探的消息竟然是他最近都是一個人住在瑞茲酒店。
“我之前說什么來著?雪中送炭,以身相許!你們還不信,你看現(xiàn)在這魚不就釣上來了嘛�!睂帟遗阒峋U坐在他家別墅的花園臺階上。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去找那個岑珂的?萬一他就是想一個人待著呢……”裴綰抱著膝蓋喃喃道。
寧曇一副看朽木似的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哥身邊什么時候缺過女人?咱們這圈子里哪個不是被女人圍著千方百計地往上撲,更別提你哥這種長相財力樣樣頂尖的,你覺得他能有什么想不開的,放著女人伺候不要,自己一個人清心寡欲在酒店里念經(jīng)?”
寧曇的話讓裴綰最后一絲希望破滅,盡管知道這是遲早的事,但她其實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岑珂跟其他那些女人不一樣,她再沒有理由像以前那樣任性搗亂。
她年輕單薄的生命里,好像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做求不得。
寧曇還想再好好敲敲這塊榆木,轉(zhuǎn)過頭卻嚇了一跳:“哎你哭什么呀?我哪說錯話了?”
裴綰茫然地望著他,抬手往自己臉上一抹,竟是滿手的淚。
寧曇著急忙慌地奔進客廳抓了一盒抽紙回來遞給她:“不會是我剛才語氣不好吧?不至于吧,你和南溪平時損我那么來勁我都沒啥感覺呢……我給你道歉還不成嗎?”
裴綰搖頭,眼淚卻掉得更兇。
寧曇抓狂,扯了一堆紙巾往她臉上胡亂擦:“那大小姐你倒是告訴我到底怎么了�。俊彼箘呕叵胱约簞偛哦颊f了什么,猛然之間腦子像是被雷劈了一下,“綰綰,你該不會是……”
還沒等他說完,頭頂突然一個暴栗。
寧昱從后面把他衣服領(lǐng)子揪起來:“你小子干嘛呢!在家里待著都不安生,請綰綰來給你補習(xí)居然還把人家惹哭了?!是不是上回沒好好收拾你又皮癢了?”
寧曇直呼冤枉:“哥!哥!這不關(guān)我的事��!你先放手!”
“不關(guān)你的事?我一下樓就看見你在咋呼,這里就你們倆,她哭不關(guān)你的事?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敢欺負綰綰,都用不著我教訓(xùn),裴繹能直接扒了你的皮你信不信?”
“我什么時候欺負她了?真不關(guān)我的事啊!”寧曇對天哀嚎,為什么從小到大她一哭,倒霉的就是他?
裴綰卻被這對兄弟弄得破涕為笑,總算想起來要解救寧曇,擦干眼淚站起身道:“寧昱哥,不關(guān)阿曇的事,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寧昱擰著寧曇耳朵的手一頓:“真不是他?”
裴綰用力點頭。
“那是因為什么心情不好?跟寧昱哥說說,我?guī)湍銋⒅\參謀?”寧昱和藹可親地問。
“也沒什么……”裴綰支吾著,“就是最近琴沒練好,壓力有點大。”
寧昱見她不肯說實話,也沒再追問,給寧曇使了個眼色:“我要出門了,天黑了,你待會兒負責把綰綰安全送到家,聽見沒?”
“知道了�!睅撞铰返氖拢玫弥匾舛诼�?
他們兩家都在悠山莊園,走路也就幾分鐘的距離。
裴綰一路都沒說話,到了她家門口,寧曇終于憋不住問:“綰綰,你剛才是不是因為繹哥……”
他這個想法雖然荒謬,但細想她和裴繹相依為命這么多年,相處本就比尋常兄妹親密,也不是不可能。
“阿曇,你今天被模擬題折磨了一天,應(yīng)該也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迸峋U打斷他,推開她身后的鐵藝大門。
“綰綰�!睂帟医凶∷J真看著她,“你不想說也沒關(guān)系,從小到大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不管你什么時候需要,我都會在的。”
寧曇難得這么正兒八經(jīng)地煽情一回,說完連自己都有點不自在,咳了一聲:“反正就是,你要是有什么煩心事想要傾訴,隨時都可以找我。”
裴綰壓著內(nèi)心的感動,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我能有什么煩心事?我最大的煩心事就是你的數(shù)學(xué)什么時候能及格?”
“……”傷心都不忘埋汰他,算他白擔心了。
寧曇注視著她故作輕松地揮手告別,站在那兒一直目送她走進別墅。
寧昱一走上rgs天臺,果然就見裴繹又站在那角落抽煙。
“我說你多少年都不沾這個了,最近是受什么刺激犯起癮來了?”寧昱走過去直接從裴繹口袋里摸出一根給自己點上。
“抽著玩�!迸崂[淡淡地說。
寧昱嘁了一聲:“當初是誰說家里有小孩,不能影響她身心健康,硬生生給自己戒掉的?現(xiàn)在不僅抽煙,連家都不回,你說你一個人睡在那酒店里干嘛呀?你要想修行當和尚,去廟里��!”
“你放心,我在那兒就是自己睡一覺,其他什么人都沒見�!�
寧昱一噎:“你跟我說這個干嘛?”
裴繹似笑非笑地瞥他,寧昱被他看得渾身雞皮疙瘩:“你可別這么看著我!你要女人我立馬讓馮穎給你帶個過來!”
裴繹收回視線,自嘲一笑:“我現(xiàn)在對她們沒興趣�!�
寧昱一聽更驚悚:“什么?你對女人沒興趣?!難怪你最近都像苦行僧似的,你什么時候被扳彎的?!”想起裴繹剛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我靠!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可告訴你,雖然咱倆是從小連襠褲的兄弟,我可以為你兩肋插刀,但我也是有原則的……”
聽他越說越離譜,裴繹頭疼地一腳踹過去:“醫(yī)院出門右拐!”
寧昱這次沒躲,老實站在那兒被他踹了一腳。
反倒裴繹很詫異:“你怎么不躲?”
“這不是看你最近憋得慌,讓你發(fā)泄發(fā)泄嘛�!背门崂[難得愣神,他又搭上他的肩,“哎你也別光顧著自己煩悶,還是得記得關(guān)心一下你家青春期的小孩�!�
裴繹皺眉:“綰綰怎么了?”
“今天她來我家給寧曇補習(xí),我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她在那兒哭�!�
“寧曇欺負她了?”裴繹第一反應(yīng)跟寧昱當時一模一樣,那眼神仿佛寧昱要是敢點頭,寧曇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遠在家里無辜躺槍的寧曇不知怎么突然覺得背脊發(fā)寒。
寧昱還算有點身為兄長的自覺,把自家弟弟從死亡邊緣拉回來:“那哪能啊,他要是敢欺負綰綰,用不著你動手,我立馬把他揍得連我爸都不認識!”
“那是因為什么?”
“她說是壓力大,你信嗎?”
裴繹當然不信。
“誒不過以我過來人的經(jīng)驗,我猜多半是失戀了�!�
“你說什么?!”裴繹指間的煙掉在了地上。
“失、失戀啊……”寧昱被他陡揚的聲調(diào)嚇了一跳,“你反應(yīng)這么大干嘛?你家綰綰聰明漂亮又懂事,在學(xué)校里有男生追很正常吧?”
“她還小�!�
寧昱忍不住嘲笑:“你跟她一般年紀的時候都不知道欠下多少桃花債了,你怎么不覺得自己小?”
“那不一樣,她是女孩,容易被人騙�!迸崂[表情陰沉,仿佛面前已經(jīng)站了個混帳等著被他打斷腿。
真是現(xiàn)實雙標,不過想想他們這些男人那時候的確也是各種甜言蜜語把女孩哄上床,寧昱覺得裴繹說得也有道理,心虛地咳了一聲:“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我瞧她那可憐樣雖然失魂落魄但還不至于到傷心欲絕的地步,看著也不像是被人騙,應(yīng)該沒那么嚴重,我估計是她暗戀哪個男生,結(jié)果人家另有所屬�!�
“哪個男的這么不長眼?竟然會不喜歡綰綰?”
“……兄弟,你這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讓我很難跟上。”
“……”裴繹沉默了一會兒又問:“知道是誰嗎?”
“那只能靠我去撬寧曇的嘴了唄�!睂庩诺鮾豪僧�?shù)�,“你說這小子跟綰綰青梅竹馬,感情又那么好,怎么就是不開竅呢!這下可好,讓別人捷足先登了,我還一心指望他把綰綰拐回家來給我當?shù)芟眿D呢!”
裴繹冷笑:“你別做夢了,他跟綰綰沒戲。”
寧昱莫名其妙:“怎么就沒戲了?哎這我可得替我弟弟說說好話,你別瞧他平時不靠譜,關(guān)鍵時刻還是不會掉鏈子的,而且你也是看著他長大,知根知底的,咱們兩家又挨得近,他以后要是敢欺負綰綰,我直接把他扭送到你家……”
裴繹沒忍心戳破他的美好幻想,把兜里那包煙扔到他身上:“白日夢等天亮再做,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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