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賤兮兮的驢子（求月票）

    賤兮兮的驢子（求月票）

    林佳佳覺得自己昨晚的想法有些齷齪了，棒棒糖就是棒棒糖。

    她沒說話，茫然盯著夏桉的眼睛看了幾秒后，鬼迷心竅般彎下腰，含住了棒棒糖。

    發(fā)絲從夏桉的手腕上拂過時，在這天高氣爽的季節(jié)里打出了一縷冰藍(lán)色的電火花。

    直起身，林佳佳瞇眼笑了笑。

    外層的糖霜迅速融化，甜膩膩的味道自唇齒間頃刻蔓延全身。

    她說：“走走吧。”

    持續(xù)一夜的委屈和難過被甜味沖淡了。

    林佳佳冷靜下來，提出在剛有枯葉落下的初秋街頭遛遛彎。

    夏桉知道她現(xiàn)在的腦中一定在爆發(fā)著慘烈的思維碰撞，天人交戰(zhàn)不足以形容。

    便點點頭，跟在她身邊一點點向巷子里走去。

    其實幾天來，他自己也在想。

    想應(yīng)不應(yīng)該，想合不合理，想是非對錯。

    很難形容其過程之復(fù)雜，甚至觸碰到了形而上的哲學(xué)層次。

    最后，夏桉把“上層建筑”的“頂尖精英思維”強制灌進(jìn)“重生了都”這一粗暴的論點中，從而才完成邏輯自洽。

    簡單說，至少他對自己簡單說成：

    喜歡總有原因的，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毫無理由的感情。

    除了財富與地位，美麗與才氣，或許還有別的。

    比如想要一種相似的慰藉，想要滿足虛榮心，想要逃避過去，想要宣泄一些情感…這些都掛著愛情的名義，有些慢慢隨時間淡去，有些則延續(xù)至死亡這一盡頭。

    這沒什么，感情的萌發(fā)有原因，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不承認(rèn)這些原因，只把它歸結(jié)為神秘的緣分。

    誠然，緣分讓兩個陌生人有了交集，之后呢？

    那夜的酒醉迷離誕生了緣分？不是的。

    連日來的多個深夜，夏桉問過自己，不是那樣的。

    那樣的話，真成牲口了。

    在他的印象里，林佳佳一直是個長不大的女人，是比老友更親密的掛念者。

    原世，他沒往任何偏頗處想過，卻始終知道兩人各自的內(nèi)心中都對對方有著相同的一種感情：心疼。

    重生了都，額滴！額滴！都是額滴！

    喜不喜歡，愛不愛，粗俗了。

    世間六十億人，掛在心頭者有幾個？

    和樂小檸家人丁興旺不同，本來自己和左柚的親戚就少，唐琬孤零零，林佳佳孤零零，呵呵，多兩雙筷子而已，桌子都不用換。

    無恥？那就無恥。

    夏桉瞄了瞄背著手、緩緩前行的林佳佳，覺得她可能也在想這些。

    夏桉猜錯了。

    不算太燥熱的微風(fēng)拂面，清爽的樹木草香，巷子里很靜，許久沒這樣散過步了，林佳佳暗忖。

    94年的大專生，學(xué)歷算有含金量的，可林佳佳也只是個女人。

    大部分女人在遇到重大抉擇時，或者說cpu過熱時，大腦會本能的開啟自我保護(hù)。

    想不通？那就先不去想，放一邊，緩緩再說。

    此時的林佳佳只有一種感覺，兩種完全矛盾的心態(tài)完美融合——回到了學(xué)校，以更成熟的心態(tài)。

    是的，這有些難以形容。

    在夏桉提出“你做個小孩子就好”之前，她的確在內(nèi)心里產(chǎn)生了“我也很可憐呀”、“我也想有人疼”的小孩子心理。

    可夏桉說出來之后，她反而覺得自己一下子長大了，卻又偏偏輕松了不少。

    進(jìn)入醫(yī)院后養(yǎng)成的步履匆匆的習(xí)慣瞬間沒了。

    這百米走過，她像回到了校園漫步的時代，很舒服，很享受。

    小巷盡頭連著商業(yè)街，夏桉本以為她會折返，可林佳佳卻徑直闖入另一種喧鬧的畫風(fēng)里，毫無違和感。

    音響嘈雜，林佳佳從幾首不同的曲目里找到自己喜歡的一支旋律，跟著哼。

    街邊有舉著藝人照片和手幅的一群少男少女在為偶像打call。

    2006年的超級女聲選秀已進(jìn)入決賽。

    東山賽區(qū)走出去的艾夢萌目前成績不錯。

    這群人就是她的粉絲。

    林佳佳回過頭，沖夏桉一笑，說自己最近在看超女。

    她收下狂熱粉絲遞來的藝人宣傳頁，上面有簡介和選手號碼，并被囑咐下期要發(fā)短信投票，林佳佳都答應(yīng)了。

    夏桉想了想，這屆冠亞季軍分別是尚文婕、譚唯唯和劉力楊，艾夢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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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繞了一個大圈，林佳佳和夏桉坐在樹下歇腳的長椅上閑聊。

    得知林佳佳有錢后最大的愿望真的是買下老周的桃園后，夏桉徹底知道她的心靈邊界從未踏出過“家”這一概念。

    奶奶是她最后的親人了。

    夏桉說可以把奶奶接到市內(nèi)，好好康養(yǎng)。

    林佳佳說：“她喜歡鄉(xiāng)下�！�

    夏桉說：“那就在鄉(xiāng)下建一個康養(yǎng)基地�！�

    林佳佳點頭稱好，“那我再多掙些錢�！�

    夏桉：“我?guī)湍恪！?br />
    林佳佳不接茬，從夏桉肩頭拍掉一枚葉子，問他：“你這輩子要掙多少錢才夠？”

    夏桉正打算裝個小霸道，結(jié)果林佳佳來了第二句：“唐琬已經(jīng)和你確定關(guān)系了，我記得你在學(xué)校還有個糾纏很久的女同學(xué)，對，那位鄰居小柚子呢？”

    夏桉揉揉鼻子，有點糗。

    林佳佳吃吃笑著說：“男人都是這樣的，你說女孩子做公主夢，你們就都在做皇帝夢�！�

    內(nèi)心被戳破，夏桉更糗了。

    林佳佳兩腿搭在一起，筆直伸出去。

    褲管上行，露出一圈白襪邊邊和瑩潤的腳踝。

    自行車從路邊叮鈴而過，男人賣力地蹬著，小女孩兒站在后座扶著爸爸的肩膀。

    小轎車從路邊嘀嘀而過，副駕駛的女人在剝橘子，后排的窗戶半敞，小男孩兒握著半根香蕉在吹風(fēng)。

    一男一女手拉手走過，少年幫少女背著挎包，用百萬級像素的手機給女朋友拍照。

    少女裙擺飛揚，發(fā)絲飛揚，手臂飛揚，笑容飛揚。

    林佳佳說：“小夏桉，不要再多想了，犯忌諱的，也肯定是不可能的�！�

    夏桉不想辯解什么，略略思索，只說：“哪個男人也不會對一頭心靈美的豬動感情，上天賜予你的顏值和靈魂，請別浪費。”

    林佳佳咯咯笑，又錘他一下說：“你調(diào)戲我？不正經(jīng)啊壞小子�！�

    夏桉說：“少年人百無禁忌。”

    “呸！”林佳佳斜眼瞪他，無奈晃晃頭。

    隨后站起身，走到路邊，從后備箱里抱了頭驢出來。

    夏桉滿臉愕然。

    這不她床頭那只么？

    林佳佳蹦蹦跶跶跑回來，把驢子塞進(jìn)夏桉的手里。

    “按一下鼻子，再按一下兩只眼球，開始錄音，給我錄一句吧�！�

    夏桉費解地鼓搗鼓搗，先播放出了一個蒼老的嗓音。

    “佳佳你每天要按時吃飯，不要熬夜，早早睡覺，奶奶在家一切都好。”

    夏桉懂了。

    婚后被封印在佛龕里依舊獨自生活的林佳佳是孤單的。

    夏桉拿過林佳佳的車鑰匙，躲進(jìn)車?yán)铩?br />
    按照正確的順序操作，嘀一聲后，對著驢子說了一段話。

    驢子被鎖回后備箱，夏桉讓林佳佳回家再聽。

    沒有早飯，午飯也沒吃，林佳佳只吃了一顆糖。

    兩人在街邊坐到下午兩點半，不管有沒有感情，總之飲水飽了。

    晚上林佳佳有應(yīng)酬，得回家換衣服。

    “現(xiàn)在也算個小領(lǐng)導(dǎo)啦，單身自由，要努力工作！”

    站起身的林佳佳抻了個懶腰，盈盈一握的白凈被夏桉看了個痛快。

    小新被夏桉留在了車?yán)�，和小丸子一起被林佳佳帶回家�?br />
    成了那個一居室的新成員，驢子的新朋友。

    林佳佳決定做個成熟女人，努力壓住好奇心，勸自己至少要等洗完澡再聽壞小子的留言。

    終于，沒忍住。

    洗了一半，林佳佳濕噠噠的光腳跑出來，撿起被丟在沙發(fā)上的驢子，使勁拍了拍玩偶的后腦勺。

    驢子像被解開了穴道，立馬開始賤兮兮地?fù)u頭晃腦，齜著大板牙發(fā)出夏桉的聲音。

    聽了一遍，兩遍，三遍后，林佳佳邊笑邊掉眼淚。

    淚水和順發(fā)絲從額頭流下的洗澡水混雜一起，劃過全身，自腳腕落上地板。

    溫暖的晚風(fēng)溜進(jìn)窗子，見到客廳正中的出浴女神后，主動掀翻偷窺的小新。

    小丸子飄在一旁，看著正臉完全平鋪在天花板上的蠟筆小新，滿臉呆萌。

    林佳佳不知想到什么，也抬起頭，只看到了那只圓潤挺翹的小屁股。

    好笑地思忖：壞小子，沒眼福！

    ……

    醫(yī)院里知道林佳佳婚姻出現(xiàn)變動的人很多，都是從人事那里傳出來的。

    幾日來，對她原本就覬覦的、同情的、看熱鬧的同事們不少，也都看出她終日郁郁的狀態(tài)。

    覬覦者準(zhǔn)備下手，同情者持續(xù)關(guān)心，看熱鬧的繼續(xù)看熱鬧。

    可這晚由領(lǐng)導(dǎo)組織，全院干部參與，旨在慶祝林護(hù)士長得到了全新任命的晚宴上，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林佳佳怎么了？

    她昨天不是還喪偶似的么？

    咋容光煥發(fā)了？

    林佳佳又把那條素黑的連體套裝穿了出來，上身多了一件咖啡色的小夾克，高跟鞋一蹬…這打扮沒什么，漂亮得一如既往。

    可神色呢？

    淺施粉黛一下，怎么連眼神光都畫出來了？

    聰明的林佳佳只跟要好的隔壁科室一位護(hù)士長草草解釋一番后，不消二十分鐘，后者自動幫她散布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了答案：新感情。

    得，醫(yī)療系統(tǒng)本就含蓄的覬覦者決定繼續(xù)保持悶騷。

    這晚的林佳佳落落大方，照顧全場，不讒上也不媚下，露出素來沒有過的職業(yè)姿態(tài)。

    酒過三巡，她沒有跟著領(lǐng)導(dǎo)們續(xù)攤，又優(yōu)雅而禮貌地拒絕了男同事相送的請求，獨自打車回家。

    再洗澡，再濕噠噠。

    月光將小臥室照成一片銀白的午夜，林佳佳嘴角噙著笑，抱著那頭驢沉沉睡了過去。

    不停重復(fù)一段話的驢子快沒電了，夏桉的聲音變了調(diào)子，更賤。

    “林佳佳小姑娘，夜深了，你該睡了。

    “去夢里的那座城堡吧，那里的草坪是糖果做的，云朵是，屋子也是。

    “那里有張巧克力色的公主床，上面掛著彩虹和云彩織成的帷幔。

    “鸚鵡和小鳳凰會守在窗口，替你趕走吵人的夜鶯。

    “如果半夜驚醒，不要怕，推開窗子，你會看到銀水晶一樣的湖面。

    “我就坐在湖水上的那艘船頭釣魚。

    “林佳佳，你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全世界，上天才會允許你今生做一輩子的小公主，可你忘了上天對你的勸告了么？

    “他說你會在某天遇見一個叫夏桉的大帥比，要么一開始就遠(yuǎn)離他，否則，你將“在劫難逃”，會掉進(jìn)一個名叫“愛情”的深淵。

    “想活下去，別掙扎，別撕吧，任它發(fā)生。

    “林佳佳，年紀(jì)大你也沒有多了不起。

    “讓我來教教你，什么叫愛是唯心者的信仰。

    “林佳佳，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