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夫人受罪,趙予書賺錢
午飯涉及的不止是蘇茯苓母女二人的利益,其他妾室們的口糧也在里面。
現(xiàn)在飯食都灑了,她們母女兩人沒得吃,其他人也沒得吃。
早上就每人一碗薄粥,如何能抵得住餓?
馬廄里又陰又潮,多少人就等著中午這一口吃的。
眼下沒了,什么都沒了!
妾室們怒火朝天,她們不敢對李二怎么樣,但等李二一走,就齊齊開始對蘇茯苓母女發(fā)難。
就連年紀(jì)尚小,不明白趙露白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妾室們又為何會如此情緒激烈的趙玉堂,在意識到中午沒飯吃了后,都對她們露出了譴責(zé)的神情。
“母親,你從前最是溫婉賢淑,如今爹才出事多久,怎么你就這樣不懂事,不僅教不好二姐,還得罪了官差,若是那官差從此記仇怎么辦?”
原本負(fù)責(zé)伺候昏迷趙百歲的張小娘也一甩袖子,罵罵咧咧地走了:
“說什么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憑什么享福的時候是你們自己人享受,有難的時候就我們這些苦命的當(dāng)?整日照顧個活死人也就算了,現(xiàn)在窩窩頭也沒得吃!這老頭子誰愛伺候誰伺候吧,反正老娘是不干了!”
趙百歲雖然昏迷,但人還是有著本能的,他平日里雖然吃不下飯,可藥也沒少喝,醒不過來也就沒了自制力,時不時就會排泄出穢物。
也是巧,張小娘前腳剛走,昏迷著的趙百歲就忽然排泄了,一股難聞的惡臭在馬廄里彌漫開。
妾室們個個冷眼旁觀,一點(diǎn)要上前給他擦拭清理的打算都沒有。
趙玉堂坐得遠(yuǎn)遠(yuǎn)的,皺眉催促蘇茯苓:
“母親,如今是你離爹距離最近,便快些給他清理了吧�!�
蘇茯苓一只手摟著趙露白,不停地安慰女兒,生怕女兒會想不開。
另一只手捂著口鼻,眉眼里流淌著嫌惡之色。
她未出閣時,在家中就備受寵愛,嫁了人后,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
從小到大,何時不是前呼后擁,奴仆無數(shù)?
什么時候做過這樣污穢的事?
可她看看四周,妾室們都一個個對她避而遠(yuǎn)之,看向她的目光中毫無敬畏,只剩譴責(zé)和質(zhì)疑。
她的親生女兒在墻角蜷縮成一團(tuán),滿臉淚水如同個受驚的小獸,止不住地瑟瑟發(fā)抖。
被她一手養(yǎng)大的趙玉堂緊挨在妾室身邊,同她對視后,立即開口催促:
“母親還愣著做什么?平日里小娘們也是這樣伺候爹的,她們可不像你一樣磨蹭�!�
蘇茯苓心中暗恨,那些賤婢生下來就是伺候人的,跟她怎么能一樣?
可眼下她已經(jīng)失去人心,倘若再端著架子,只怕妾室們不寧,趙玉堂也與她離心,到時她的日子只會更加不好過。
為了不再加深這些人的不滿,她只能忍著惡心,緊咬牙關(guān),取出平時給趙百歲清潔的帕子,皺著眉頭脫下他的衣服去給他清理。
“嘔——”
清理時,不小心看到了他身上的狼藉,蘇茯苓到底是沒忍住,偏頭吐了起來。
這一回,馬廄里的味道就更復(fù)雜了,不止有趙百歲的排泄物,還有她的嘔吐物。
妾室們更加怨憤:
“大夫人這是什么意思?給老爺清理的事,我等都做了許久了,誰有過你這樣的矯情?”
“就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要說感情,這府上誰能有你這位正頭夫人與老爺情誼深厚,可你現(xiàn)在這般表現(xiàn),分明就是嫌棄老爺!老爺日后若是醒來知道了,他該有多寒心��!”
蘇茯苓吐得臉色發(fā)白,滿嘴苦汁,眼角都泛出了生理的淚花。
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為什么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跟她夢里的都完全不一樣?
這一路上,她們不該是在趙予書的照料下,過上了比普通犯人輕松得多的日子嗎?
趙百歲這個時候,也早該醒過來了��!
怎么和她夢里就不一樣呢?怎么就不一樣?
到底是哪出了錯?
蘇茯苓一邊嘔吐,一邊在腦海里瘋狂的思索著。
是趙予書?不,不應(yīng)該……
以她夢境里,趙予書的那般本事,如果真的是趙予書也有了和她一樣的記憶,那趙予書早用更聰明的法子讓她自己脫身了。
何須像方才那樣,使出一個昏招?不僅壞了她自己的名聲,連她親娘柳小娘也一起連累了進(jìn)去。
等一等,柳小娘!蘇茯苓眼中厲色一閃。
這個柳小娘,在她夢里倒是曾經(jīng)有過為了女兒頻出昏招的時候。
眼下帶著女兒去投奔官差,出賣美色,也像是她那個腦子能想出來的主意,做出來的事情。
所以眼下這個情況,真正的變數(shù)是在柳小娘身上!一定是這樣!
蘇茯苓眼中布滿暗恨,這個賤婢,毀了她自己的女兒還不夠,竟然還讓那賤丫頭攀扯她的露白。
她得想想,好好地想想,該怎么樣,才能改變眼下這個局面。
蘇茯苓思索的時候,李二又回來了一趟,飯食可以灑,但飯碗他得再拿回去。
但剛走進(jìn)馬廄,他就聞到了一股難忍的惡臭。
“嘔……”
李二也下意識地干嘔了一下,差點(diǎn)把在鄭威那蹭到的酒肉都吐出來。
等他緩過勁兒來,意識到味道都是怎么傳出來的后,當(dāng)場大怒:
“你們這些罪犯,竟然敢把好好的住處給弄成這個樣子!我看你們純粹就是為了惡心老子!”
蘇茯苓已經(jīng)意識到了眼前這人的暴躁易怒,有些怕了他了。
見他誤會,急著就要解釋,可她一抬起臉,臉上的那條疤痕更顯得面目可憎。
李二憤怒地扯著她的頭發(fā),就把蘇茯苓的臉摁到了趙百歲還沒清理完的身上。
“喜歡臟的是吧,我讓你惡心人!老子不能打你,還不能惡心你了?這天底下,竟然還有囚犯對官差撒潑的道理,真是不教訓(xùn)你一頓,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他下手的時候,蘇茯苓張著嘴正要說話,李二那么一摁,蘇茯苓的嘴就正對著趙百歲身上下去了,嘴里也自然地進(jìn)了一些黃白之物。
“嘔……”
這回是其他看熱鬧的妾室們,也齊齊捂住了嘴,忍不住地干嘔起來。
趙玉堂更是滿臉驚悚的表情,驚恐地別開臉,一個勁兒地往張小娘身后縮,生怕李二也注意到他身上。
李二揪著蘇茯苓的頭發(fā),把她的臉在臟污里摁了又摁,直到她整張臉都沾滿,才滿意地松開手,冷哼著往她肚子上踢了一腳,提著木桶走了。
蘇茯苓捂住肚子滾在地上,恰好栽倒進(jìn)她自己的嘔吐物里,臉上全是污穢,身上也臟得沒眼看。
“露白……”她痛苦地出聲,想要女兒過來扶她一把。
趙露白卻蜷縮在墻角,宛如沒了靈魂,任由她不停呼喚,就是一動不動。
蘇茯苓又急又痛,又看向其他妾室,卻只看到了她們看好戲的目光,以及捂著口鼻,仿佛她是什么臟東西一樣,避而遠(yuǎn)之的嫌惡。
“你,你們……”蘇茯苓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小鶴四人帶著胡人來到驛站,讓他們坐在前廳稍等,跟趙予書匯報了下賣香料的事后,在趙予書的指示下,悄無聲息地就把剩余的香料都賣出去了。
換好了貨,看著一箱箱的珠寶,小鶴四人都難掩激動。
“主人真是神機(jī)妙算!如有天助!”
趙予書淡笑不語。
上一世豐城有個很出名的案子,一個開小客棧的老板,遭遇滅門慘案。
當(dāng)?shù)毓俑榘�,查出這家客棧在前不久有胡人入住。
官差們先入為主,覺得一定是那些胡人逞兇作惡,因此發(fā)出追捕令,到處通緝胡人。
他們把所有涉案的胡人都抓進(jìn)了監(jiān)獄,一關(guān)就是十年。
直到十年后,晉王帶兵打入豐城,把豐城交給趙予書治理。
她梳理豐城案件時,發(fā)覺此案似有蹊蹺。
把胡人都帶出來審問,又找了當(dāng)年知曉這樁案件的當(dāng)事人,才還原出經(jīng)過。
胡人千里迢迢來這里經(jīng)商,因天降大雨,想要尋個落腳地,可因?yàn)樗麄兩砩系漠愇�,沒有店家愿意收留。
只有那家小客棧的老板,因?yàn)橐粫r心軟,給了他們幾間客房。
客房被胡人住過后,異味撲鼻,短時間內(nèi)無法再給其他客人使用。
胡人慚愧之下,送給客棧老板一箱珍寶,在他們胡地,這樣的寶石隨處可見,但對漢人來說,這些卻都是價值千金。
小客棧老板粗鄙,得到意外之財,竟然不僅不藏著掖著,還到處和鄰里炫耀,從而引來了惡人的覬覦,發(fā)生了一樁殺人奪寶的滅門慘案。
可惜趙予書查出真相時,一切都已經(jīng)太晚了,胡人已經(jīng)沒了十年的自由,當(dāng)年屠殺老板一家的兇手更是無從查起。
她在辦案的時候,就曾思考過,當(dāng)日那場暴雨,要如何才能避免這一場悲劇。
思來想去,唯有不讓胡人進(jìn)入那家客棧,方是正解。
因此在重生的第一時間,靠囤貨轉(zhuǎn)移家產(chǎn)時,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囤積香料。
縱是有心理準(zhǔn)備,但當(dāng)趙予書被小鶴神神秘秘帶去庫房,看到那些胡人用來交換香料的珠寶時,她還是免不了倒吸一口涼氣。
怪不得,當(dāng)年客棧老板一家十口竟然會全部滅絕,一個不留!
這些胡人一出手,還真是大方!
哪怕是對錢財并不十分貪婪的她,在見到那一箱箱亮閃閃的寶石時,心跳還是止不住的加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