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墨
四面八方全是暴雨后死尸散發(fā)的腐敗味。
讓人想吐。
二個男人在亂叢中沒了理性也沒了人性,他們身下一具纖弱細白胴體上衣服已被撕爛,發(fā)出刺入心肺的絕望哀嚎。
李四從沒有看過男女交合,除了那一次。前年的江南水災過后,匪徒在頹圮邊奸淫的暴行。
歷歷在眼,怵目驚心。
“現(xiàn)在逃還來得及�!�
明若說。對比李四,他的表情清冷得像木人。
李四的眼,晃動。
我…能逃?
李四不確定地自問。
明若公子的「提議」,必須說相當有人性。
可他怎么能做出這么沒人性的事?
既然他說能逃,就逃吧!
這活,他干不來。
李四提步快走,越過明若公子。
越過他時,瞥見那明鏡般的目色望著前方,平靜無波到不可思議。怎么可以?他正望著的方向,是那榻的方向,是那對男女…不堪入目的畫面…
李四雙睫下墜。無法理解。
“公子…”
李四停步,喊。
他的聲音讓明若幽轉(zhuǎn)眼。
“我是您的畫工吧?”
“我說了,還沒看過你畫的人�!�
“我若畫好,就是您的畫工了?”
明若雙眸轉(zhuǎn)為細長,回,“對�!�
“我懂了�!�
李四轉(zhuǎn)身,走回。
明若神色飄動。
李四望向屋內(nèi),窗邊,有一座矮幾,上面已備著筆、紙、硯臺。李四走過去。室內(nèi)很安靜,安靜得只有那對男女的淫浪靡音。可李四只聽到自己轟隆隆的心跳聲。他在案前坐下,伸出右手拿起墨條,轉(zhuǎn)動。
即便快要窒息,恨不得沖出屋子,但李四終究忍下。他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他必須得到這份差事。
磨墨。
可顫抖,停不下來。
一只手忽然從后面伸來握住李四。
那掌心溫熱覆蓋他全部指頭。
“速度要平勻,弧度要圓潤,力道要恰如其分才能磨出上好的墨�!�
明若的聲音就同他的話一般,平勻、圓潤,可李四手指發(fā)麻。握著李四的手有些緊,合度的律動下,硯臺上滑出一個個完美的圈圈。
“腰挺正�!�
一掌突然朝李四腰間一拍,接著那手滑到他的背、他的下巴。接著,又一提,
“眼看前。”
“��?”
李四促聲,他的眼被這動作強迫抬了起來。
他驚恐,掙扎扭動,但小臉被緊緊鉗住,不能動彈。
“看著。不看,怎么畫?”
明若湊近李四說。這話,不知是提醒還是警告,李四分辨不出來,他的音韻總能美化他的企圖。
長指在李四的下巴定住,陷入他的面巾之中。而他們的前方,那榻上,男人的長褂已卸到腰邊,舌撩著女人耳珠,粗壯的臂膀壓著女人身子,像要掐入自己身體似的。手掌不停在女人半露出褻衣的乳峰上搓撫,在那細白的皮肉上留下一道道猩紅。
“啊…官人…”「放開我!」
“想要了?”「這娘們真帶勁!」
“啊…啊…”「操死妳!」
“輕點……”「干!真爽!」
“官人…不要…”「救命��!」
救命……
男女茍且的畫面交織著匪徒粗穢的惡語,充斥李四每一吋經(jīng)絡(luò),他強忍崩潰,在眉心糾結(jié)出苦楚。
明若輕蹙。
“我說了,你能逃�!�
明若說,清淡。依然分辨不出是提醒還是警告。
李四動也不動。
明若鉗在他頸上的手松開,唇齒卻一緊。望著眼前幾近緋紅眼睛下的面巾,他溢出某種無法隱蔽的欲望,長指移動……
“公子能回避嗎?”
李四開口。
明若的指停住。
“為什么?”
“公子在這我不能專心�!�
放肆的話才出口,李四就后悔了。
一顆心緊繃吊著。
幽幽滑動。
他手上的掌心正撩起他的衣袖、撥弄起他肌膚,指尖一點、一點向上撫……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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