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柳苔朝柳承山低頭認(rèn)錯，她想出去給柳宜送嫁。</p>

    柳承山看著柳苔送來的罪己書，滿意地點(diǎn)了頭。</p>

    早該如此！</p>

    她一個閨中女兒，哪來的本錢同父親犯倔？</p>

    柳苔厭煩極了，可她明白自己確實沒有本錢。</p>

    走出祠堂那天，柳宜和柳容一同來接她，都笑盈盈的，比三月桃花還好看。</p>

    柳苔一手一個牽著她們，十指緊扣，握得牢牢的，滿手是汗也不愿意松開。</p>

    柳容走著走著，突然捏著帕子擦眼淚：「大姐姐出嫁后，這般好的時光，恐怕不多了�！�</p>

    她的婚事也說定了，到晉陽王府給世子當(dāng)側(cè)妃。</p>

    聽起來都是好人家，可柳苔明白，當(dāng)人妻妾和當(dāng)人女兒到底不一樣。</p>

    大紅花轎抬出去，父母跟女婿比跟女兒親。</p>

    她不知別人家是什么樣，總歸柳承山是這樣的。</p>

    她恨。</p>

    柳宜比她兩位哥哥都有才華，若是有機(jī)會考科舉，恐怕早就高中。而她兩位哥哥屢試不第，至今名落孫山。</p>

    柳容貌美是不假，可一手雙面繡更是出神入化，若有機(jī)會生在江南，恐怕也能成就一番事業(yè)。</p>

    她們明明都是頂好的姑娘，偏偏只能從一個后宅輾轉(zhuǎn)到另一個后宅，從父從夫，守那些莫名其妙的規(guī)矩。</p>

    「大姐姐若是不嫁人，想做什么呢？」</p>

    柳宜笑開：「我想開個書店，賣書。」</p>

    「二姐姐呢？」</p>

    柳容淚光閃爍：「我呀，我想出門游歷，等玩夠了，找個地方落腳，開個小店，當(dāng)老板娘�！�</p>

    「三妹妹呢？」</p>

    「想給大姐姐打下手，也想給二姐姐打下手�？磥砟銈兊牡赇伒瞄_到一處去，這樣我才忙得過來�！�</p>

    柳宜笑她就想摘桃，柳苔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囂張道：「那姐姐們給不給摘？」</p>

    說笑間，柳苔走到了暌違已久的院子前。</p>

    柳容推開門：「今兒一早就派人來打掃了，春曉更是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如何，可有哪里不滿意？」</p>

    窗明幾凈，院子里更有一棵新栽下的桂花樹。</p>

    「我和大姐姐一起種的，你可要好好伺候它。」</p>

    柳容這話里有不可忽視的、濃烈的離別的味道。</p>

    柳苔摸著那棵小樹，幾欲落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