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日晚上十一點，家庭群終于有失蹤人口回歸。</p>

    【霍翊：殺青了，半個小時后消夜。】</p>

    之后，他拍了拍我——</p>

    霍翊拍了拍【燕某人】肩膀說：【爹，有灰。】</p>

    他第一句本來是沒人回復的，可拍了拍我之后，這個重組家庭的群里鬧騰起來——</p>

    【爸：誰才是爹？】</p>

    【媽：你認誰作爹？】</p>

    霍翊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自己開車過去，我也沒多想，裹了件舊大衣就過去了。</p>

    沒想到，他給我的是劇組的地址！</p>

    淦！我還給他拿了束花，想來點小儀式感慶祝重逢。</p>

    劇組的人還未散，場記正四處招呼人殺青宴，霍翊還在跟女主角拉扯玩笑，我這個無關人士就這樣尷尬地出現(xiàn)了。</p>

    我自認不算顯眼包，想埋下頭偷偷走人。</p>

    可嘈雜吵嚷的攝影棚中，我忽而聽到了一道低沉的聲音：</p>

    「燕燕�！�</p>

    跟電視上的陽光開朗大男孩音色不一樣，壓抑，低沉，且壓抑。</p>

    轉身，只見霍翊避過了一個妝容精致女生的扯衣袖動作，無視了十個喊他霍哥的聚餐請求，徑直朝我走來。</p>

    三年的殺豬刀，竟然不能給他留下任何痕跡。</p>

    一八三，腕線過襠長腿高個，裁剪合身的長風衣走起來劃出別樣鋒利的弧度。</p>

    他笑起來是傻里傻氣的，不笑就有一種清冷感，思考起來一股疏離感。</p>

    可此刻，都不是這種感覺。</p>

    而是有一種將近落淚的……破碎感，一閃而逝。</p>

    「嘿，霍……」</p>

    呃，他喊我大名，我下意識也想喊他大名。</p>

    我抬手，想將沾染了雪氣的花遞給他。</p>

    可不知他是故意還是會錯意，居然直接張開雙臂將我和花一同抱入懷。</p>

    花香混雜著他身上好聞的甜香，低沉的嗓音像是安神藥一樣，沖淡了這些年的思念，還增添了幾分久別重逢的韻味。</p>

    「終于回來了�！�</p>

    只是，大庭廣眾下很尷尬的好嗎�。�</p>

    更尷尬的事情出現(xiàn)了。</p>

    我跟方才想靠近霍翊的那個女生，撞衫了……</p>

    她追來時我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裹著的大衣與我是一個款式一個顏色。</p>

    不可能呀，這是當年我最喜歡的版型，買走的時候 SA 還告訴我這是全城最后一件。</p>

    但這個牌子偶爾會復刻經(jīng)典款，也不奇怪。</p>

    大衣也就算了，怎么發(fā)型也是？？</p>

    「消夜嗎？」我尷尬地問。</p>

    「走吧�！�</p>

    霍翊朝我開口，機械地摸了摸我的頭，然后轉身：</p>

    「大家玩得開心，希望下次有機會就合作！」</p>

    人們見他要提前走，調(diào)侃他：</p>

    「這么快走？有異性沒人性！」</p>

    「別這樣說，我見到美女也好色！但是我更喜歡我們的唐佳沁小美女哈哈哈！」</p>

    這些人喝起酒來就嘴花花，沒邊得很。</p>

    霍翊落落大方攬住我的肩膀。</p>

    「我昨晚陪你們拍到凌晨三點，錯過了自家老妹的落地飛機，沒辦法啦。</p>

    「還有，今晚殺青宴算我的！」</p>

    他笑容真誠，話語真摯，人設穩(wěn)得很。</p>

    道具老師爽朗一笑：「收工了也好，我看你身上吊威亞青一塊紫一塊了。」</p>

    霍翊流暢接話：「青一塊紫一塊算什么，就怕東一塊西一塊，大家吃席你一筷我一筷�！�</p>

    哈哈哈哈——</p>

    周遭紛紛響起笑聲，氣氛歡快。</p>

    道具老師笑完：「什么地獄笑話。」</p>

    霍翊輕哼：「嘿，我能死，娛樂精神不能死�！�</p>

    又一陣吹捧歡聲笑語，使得他的提前退場沒有一絲尷尬不適。</p>

    這，實在是很難讓人把他跟劇里的瘋批聯(lián)系起來。</p>

    他剛剛喝了酒，不能開車，就只能我代勞。</p>

    「對了，我看你超話大粉說你的經(jīng)紀人正在給你接洽一檔戀綜�！�</p>

    「安全帶！」他沒正面回答。</p>

    我眨了眨眼：「可很多人說想嗑你和唐佳沁的 CP，你們真火！」</p>

    霍翊煩我了，傾身靠過來，幫我系上安全帶。</p>

    「沒官宣的東西別亂講 ok？」</p>

    我向來思維發(fā)散，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是想下海拍兄弟情吧？！」</p>

    「霍翊，沒想到你是這種為爆火不擇手段的人！」</p>

    霍翊一把掐著我的后頸，看著我怕癢怕得狼狽掙扎，冷聲：</p>

    「欠教訓？」</p>

    我硬生生擠出眼淚，兩眼淚汪汪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p>

    「哥……疼，把我頭發(fā)薅掉了你給我錢植發(fā)……」</p>

    霍翊放手，眼神驟黯：「那就全薅掉，把你送去尼姑庵伴青燈古佛敲木魚�！�</p>

    語氣還是很冷，可又比方才的冷冽多了點縱容。</p>

    我嘴不服輸：「笑死，人家當尼姑要 985 碩士，我這學歷還差一點�！�</p>

    他不說話了，倚在座椅里閉目養(yǎng)神。</p>

    好吧我承認，我剛在試探他。</p>

    可很遺憾，什么都沒有看出來。</p>

    一直到燒烤攤里，他都沉默著，整個人跟熒幕前、眾人前的形象完全不一樣，懨懨的，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很累生人勿近、但又很禮貌的矛盾感。</p>

    我拼命地想找他講講話，他卻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回應。</p>

    直到我給他再灌了三瓶啤酒，他還是如此。</p>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的笑容和善了點，多了幾分寵溺。</p>

    既然平淡無波，我決定再來一劑猛藥試探——</p>

    「哥，我有件事想告訴你，你先別告訴爸媽�！�</p>

    「嗯？」</p>

    「我在國外，談戀愛了�！�</p>

    霍翊驀地抬頭，瞳孔驟然一縮，公式化的笑容泛起涼意。</p>

    「嗯？」</p>

    我：「……」</p>

    起猛了，看到我哥劇里那抹執(zhí)拗又隱忍的眼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