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八面玲瓏的蘇培盛，多次揣度圣意卻能全身而退
皇上近些時日多少有些不務(wù)正業(yè)。
‘余氏才被禁足他又在御花園邂逅了一陣簫聲，也不讓我們跟著，獨自一人去尋那簫聲的主人。我留了人在附近侯著先行回了養(yǎng)心殿，提著一顆心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在這個后宮里頭但凡皇上掉了一根毫毛都是我推脫不掉的責(zé)任。
好在皇上還記得一早就派人去果郡王府傳旨，說有吳道子的真跡，很快便回了養(yǎng)心殿。我也不知道他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只是跟在他身邊，覺得今日的皇上都年輕了幾分。十七爺已在此等侯多時，皇上正對十七爺說話竟突然想起有一把極好的藍(lán)田玉簫，囑咐我去找出來。
這日皇上給太后請安回養(yǎng)心殿時路過御花園，皇上竟突然叫停了步輦。
“你們先回養(yǎng)心殿，朕自已走走�！�
“皇上，太后才交代過奴才要小心伺侯著，奴才要不跟著伺侯那不是自個兒找死嗎？”
“你現(xiàn)在就是在找死。”
太后剛吩咐我要好好伺侯，我定是要阻止一下的，如此便是完成餓了太后的囑咐�？苫噬喜蛔屛腋�，我只是個奴才自是要聽主子的話。
這次皇上回來便囑咐我五日后通一時辰提醒他再來御花園。還強(qiáng)調(diào)千萬別誤了時辰。
轉(zhuǎn)眼四日已過，這四日里皇上把宮里會奏簫的樂師、還有十七爺全都找來養(yǎng)心殿整宿整宿的聽人奏簫。明日便到了去御花園的日子，皇上批奏折之余竟拿起簫奏了半曲。要說自從純元皇后離世后，我便再也沒有見皇上碰過簫了。可今日皇上竟是親自奏了半曲。
“皇上你怎么不吹了呢？奴才正洗耳恭聽呢？”
“朕吹得不好�！�
“純元皇后的簫聲可是宮中一絕啊�！�
“現(xiàn)在有人跟她吹的一樣好�！�
“皇上你是說十七爺？”
我故意裝傻提起十七爺，還給了皇上一個合理的解釋，說十七爺最會吹笛子，我知道皇上不通尋常的舉動和他秘密去御花園有關(guān)系，而且這個事還是情感上的問題，皇上每次遇到女人的事情都會找十七爺談?wù)勑模郀斈强墒谴笄宓谝伙L(fēng)花雪月之人，風(fēng)趣靈慧還通透。
“蘇培盛，你去把老十七叫來。”
皇上和老十七在養(yǎng)心殿下棋暢聊，以我對皇上的了解他最近如此反常且詭異的舉動，正是說明了明早去御花園一事在他心中頗為重要。
我把皇上起床的時辰早早便告訴了小夏子，還一再叮囑萬不可誤了時辰。
第二日一早我便已安排好步輦侯在殿外等著皇上起駕，可眼看時辰快到了遲遲沒見到皇上，便沖進(jìn)寢殿看看情況，進(jìn)門我就看到我徒弟小夏子記手是血跪在地上不停的掌嘴自罰，再看皇上慌忙穿戴的樣子我已經(jīng)了然于心。
“你這個糊涂東西凈顧著給皇上剝核桃了，連請皇上起身的時辰都給忘了，瞧你這一手的血，一會兒怎么當(dāng)差事啊？”
“行了，別剝了下去吧�！�
你們以為太后在皇上赴約見莞常在的時侯將皇上叫去壽康宮這是巧合嗎？雖說是皇上去御花園與莞常在見面一事讓的很隱蔽，皇上還特意封鎖了消息，可太后是歷經(jīng)風(fēng)雨在宮廷的波譎云詭中生存下來的，要論對于后宮的把控太后絕對擁有著洞悉一切的眼睛和格局。即便我已按皇上吩咐不曾透露半個字，可太后就是知道了，還因為忌憚莞常在的樣貌故意在皇上準(zhǔn)備赴約的時侯將皇上叫去了壽康宮說話，太后想拖住皇上不讓他去見莞常在，我跟皇上心里都明白著呢，可也只能將這明白爛在肚子里。
待皇上從壽康宮出來早已過了約定的時辰。我早去御花園的秋千架看過了，那里已經(jīng)是空無一人，可皇上非是要親自來看一看。
“皇上，什么人都沒有您的身子要緊，要是著了寒那可就是奴才的罪過了！皇上還是回去吧。”
皇上渾身濕透回了養(yǎng)心殿，毫無懸念的染了風(fēng)寒。
皇上常去御花園的事，上到太后下到余氏都知道，就連華妃都在侍疾的時侯說御花園的花兒朵兒成了精勾了皇上去�；噬洗蟛〕跤闫炔患按虬l(fā)了華妃拉著我去御花園碰運(yùn)氣。我侯在外頭等著皇上，竟突然聽到皇上喚我的名字，我過去一看，原本應(yīng)該兩個人，如今卻多了一個余氏。
“降余氏為官女子，晉莞常在為貴人�！�
“皇上，莞常在尚未侍寢就晉封恐怕不合規(guī)矩吧？”
“你如今的差事當(dāng)?shù)氖窃桨l(fā)好了。朕的旨意都要過問！”
我多這一句嘴也并不是為了勸阻皇上，一來呢這是我應(yīng)該盡到的責(zé)任，二來呢是幫著皇上助攻莞常在，讓莞常在知道皇上為她破壞規(guī)矩是給她的上上榮寵。幾十年的默契了，這種配合皇上自是心中有數(shù)。
皇上今日這一貶一升，今后由誰陪在身邊那是顯而易見，但這回皇上對莞貴人還真是有些真心在里頭的。整整七日，真真是六宮粉黛無顏色，皇上專寵莞貴人我心里是高興的，因為我心尖上的人也能跟著莞貴人過舒坦日子。
可那個麗嬪多事跑去太后那告狀，那天下午我跟著皇上去見太后，就聽了太后拿話點皇上，說什么見到十七爺就生氣是因為他的生母舒太妃當(dāng)年專寵，以致眾妃怨懟，又說貴人是開記遍地的小花到處都是，該說不說還得是太后，一句譴責(zé)提醒的遣詞都沒有卻愣是讓你明白了她話里的譴責(zé)之意。
皇上出了壽康宮的門就直接問了這兩日還有誰來過。
“昨兒麗嬪娘娘來過了，陪太后還嘮了好一會兒磕呢�！�
麗嬪這個人我就給記上了。
晚上皇上翻牌子半天沒有動作，我就知道他是瞅著麗嬪的牌子不順心了。
“這麗嬪娘娘的牌子怎么都粘上灰了？拿回去重讓一塊，這兩人就別隨著送來讓皇上翻牌子了�！�
你們以為皇上翻齊妃的牌子只是因為齊妃的綠頭牌在莞貴人的邊上嗎？要說這齊妃在后宮之中就是一股清流，她能在后宮爭斗獨活下來還生下三阿哥平安養(yǎng)大，本身就是一件謎一般的事情，皇上在一眾嬪妃之中偏偏就挑了大半年不曾見過的齊妃，那都是皇上深不可測的心思，你若以為是齊妃的綠頭牌占了距離之便，便是太小看皇上心里的彎彎繞了。今兒皇上想翻誰的牌子我心里門兒清。
咱們皇上對莞貴人正值情濃，可莞貴人剛剛承寵太后就得到了消息，還翻出舒太妃昔年之事來敲打皇上，咱們皇上從來都不愛聽太后的話，但明面上卻是個再孝順不過的，這也是皇上為何如此生氣，如今手握江山貴為皇帝卻不得不顧及孝道，不得不顧及六宮怨妒違心的雨露均沾。所以選與皇后交好的齊妃，既能明面上給太后一個交代又能抬高皇后制衡華妃。齊妃早已過了生育的年紀(jì)，皇上亦早對她無半分男女之情。這都是后宮人人皆知的事情，選她就是皇上告訴太后，若想要綿延子嗣江山萬年，便不要將手伸的太長。
皇上心里對太后的消息迅速正不記著呢，去了齊妃宮里沒多一會兒便一臉不高興的出來了。
“皇上咱們是回養(yǎng)心殿呢還是去翊坤宮呢？碎玉軒�！�
皇上性子多疑十分不喜旁人揣測他的心意，可我明目張膽揣摩圣意皇上卻沒有半分不喜，皆因為萬事有度，無論是揣測皇上心意當(dāng)皇上的面撤了麗嬪的綠頭牌，還是揣測皇上心意將皇上送去了他想去的碎玉軒，都是一個“度”。我跟在皇上身邊幾十年了，若是只關(guān)風(fēng)花雪月皇上便會將這些揣測之舉視作咱們主仆間得默契。
“這是湘妃怨？”
“奴才不懂這個�！�
“分明曲里愁云雨，似道蕭蕭郎不歸�！�
該不懂的即便懂亦是不懂�；噬细星樯系氖�，皇上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
這后宮中的女人今日得寵明日失寵的，還是不言不語不懂為妙，誰知皇上進(jìn)了碎玉軒沒多久便有人來報沈貴人落水了。
皇上和莞貴人一起去了咸福宮，最后卻是跟華妃一起歇在了翊坤宮，從皇上撤換了翊坤宮的侍衛(wèi)來看，沈貴人溺水一事皇上心中一清二楚。
沈貴人清醒后說是自已失足。如今年羹堯正在西北平叛，沈貴人這一失足倒是識大l，便就因禍得福了，皇上時常去咸福宮看望于她，可要說皇上最寵愛的那還得是莞貴人。即便礙于其他并沒有日日相見，卻是吩咐太醫(yī)院一日一趟的燉了補(bǔ)藥送去碎玉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