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這邊的世界與那邊的世界（上）
第三章
這邊的世界與那邊的世界（上）
第三章
這邊的世界與那邊的世界
PART
1
陣陣秋風(fēng)吹拂而過，夾帶著草屑與桂花的香氣，與少女的衣擺一同舞動。靜靜地立于山丘頂端的巨樹一側(cè)，少女將身形漸漸融入斑駁的樹影中——即便如此，那一頭比陽光還要耀眼的金色流光依舊遮掩不住。
身著與體型極為不符的白色大褂，幾乎拖至地面的下擺使得少女看上去更顯嬌小，事實上少女的年齡正如其身高所宣告的一樣——年僅十四�？杉幢阒蓺馕疵�，少女所散發(fā)出的氣質(zhì)卻仿佛洞穿了塵世，與堪為天工的美貌全然不符，那雙宛若冰結(jié)的眼眸中寄宿著的只有冷徹。
少女視線的前方，是一棟屹立于晴朗陽光中的尖塔，即便聳立于無數(shù)凌云高樓的中央，這座反射著猶如羊脂玉的純白高塔——匯聚了22世紀(jì)的科學(xué)技術(shù)，維蘇威中央研究所——塞恩斯亦如象牙般顯眼。
在那之外，在少女的周圍，是無數(shù)流露著平和神態(tài)的男女，看似充溢著幸福與溫情，事實上那僵硬的笑容背后殘存的僅有虛假。拋棄影，便意味著同樣舍棄光——失去了憤怒，失去了嫉妒，失去了絕望，失去了負(fù)面的他們，連欣喜都轉(zhuǎn)瞬即逝，僅剩下宛若行尸走肉的軀殼。
這便是和平的代價。
少女轉(zhuǎn)回了視線，尚未停息的微風(fēng)沒能吹開劉海灑下的陰影，閃動著灰暗，碧藍(lán)的雙瞳透出了無底的深邃。
這便是，她的罪孽。
沒過多久，視野中出現(xiàn)了一名帶著斗笠，身披紅線勾邊黑大褂的人影。且不說那幾乎只出現(xiàn)于教科書中的，上個世紀(jì)都已少見的斗笠，宛若沾染著血光的漆黑外衣亦是無比的顯眼。然而即便他從人群中穿身而過，周遭的人卻猶如刻意無視，或者根本看不到他一般，沒有哪怕一個人投去好奇的目光。
最終，人影在離少女半米的距離停下腳步。雖然有著幾十厘米的身高差，拉低斗笠之后人影的面容依舊看不清，被寬松的外套遮掩了的形體也無法用來判斷性別。
‘蜂鳥’，這么著急把我找來，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fēng)。
傳來的是語速平緩的男性嗓音，無法排除是變聲器的效果，但摻雜在其中的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毫無疑問源自其本身。被稱呼了外號的少女沒有產(chǎn)生任何感情的波瀾，無論是不悅抑或好奇。
少女將雙手插進口袋，卻并非是防備的架勢，因為她很清楚這名形跡可疑的男性是自己的同伴。
‘他們’的先遣隊伍已經(jīng)出發(fā)一個月，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回報告。
男性輕輕拉動斗笠的帽檐，用以代替捏下巴的思考動作，隨后回應(yīng)道：
那么你肯定不會在意那份報告了，我是說……
不。
他的話還未說完，少女就將其打斷。
那并沒有意義，需要拿到的，是更為關(guān)鍵的東西。
在斗笠的陰影之下，被遮掩的眉頭微微皺起，其嘴角卻揚起一抹與之相悖的淺笑。
嗯
‘維納斯計劃的核’。
新刮起的旋風(fēng)將少女的話語，以及男性的驚訝聲吞沒。直至秋風(fēng)的喧囂重新平靜，男性才再度發(fā)出疑問：
那么，你那詳實的計劃里一定給我找到了什么偷懶的方法吧
召集‘獅鷲’和‘企鵝’，10天以后。
僅僅是兩個人物的代號，就令男性撇撇嘴——加上他還有眼前的少女，意味著組織的四柱久違地再度匯集。
如果這么做讓你比較舒服的話，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他轉(zhuǎn)身離開，卻沒想到少女突然又叫住了他。
‘渡鴉’，你所追尋的疑問，有答案了嗎
他知道對方指的是黑色大褂后背部分繡有的巨大問號，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把這個問號繡在了背后。這也許是個好問題，因為人世與賭博不同，選擇可遠(yuǎn)遠(yuǎn)多于示和舍兩種，他也無意揣摩。
或許我已經(jīng)找到了答案，但我不知道怎么表達(dá)。也許你可以為我解釋一下吧
帶著戲謔的調(diào)侃沒有得到想要的效果——毫不慌張的少女以一成不變的冰冷口吻回答了一句：
去死。
渡鴉擺了擺手，與他的話語斯人已逝，伏惟尚饗一并消失在人海之中。
目送他的離開，少女再度將視線投向高塔，映襯在其后方的背景是無云的蔚藍(lán)，但是她已然窺見，烏黑的陰云已經(jīng)飄來。
PART
2
‘這邊的世界，不是你們該接觸的。永別了，光毅�！�
轉(zhuǎn)身離開的兄長漸漸遠(yuǎn)去，曾經(jīng)高大而又給以安心感的身影漸漸縮小，最終融入地平線，再怎么伸出手都已經(jīng)觸及不到。
！
幾乎要將喉嚨撕裂，他迸發(fā)出最后的吶喊，卻再也無法傳進對方的耳中。而那遺留下來的話語也隨著時間的沖刷漸漸黯淡。他沒有再做出行動，放棄了追上兄長的可能，因為，他的身后還有著啜泣中的妹妹。
他輕撫著妹妹的頭發(fā)，站起身子。兄長不在的話，就必須由他來成為帷幕，成為妹妹的守護。只不過，燃燒在心中的悲傷漸漸化作了憤怒。即便遺忘了，那顆播下的種子卻仍然留存著，漸漸萌發(fā)。
******
唔……已經(jīng)早上了嗎
自然清醒的光毅側(cè)身看了眼窗外，陰云密布�；野抵袥]法判斷大致的時間，只得打開手機確認(rèn)——6點50分，比設(shè)定的鬧鐘還早了十來分鐘，但是完全沒有睡回籠的心情。明明才剛起床，卻感到異常的壓抑，仿佛有種積蓄了很久悲傷感回蕩在胸口。
他摸了摸眼角，竟然擦下了溫?zé)岬囊后w。盯著掛在手指上的淚水，莫名的疑惑感將先前的悸動一掃而空。他遲疑了一秒，想要回憶起夢境的內(nèi)容，卻一片模糊的什么也記不起來，于是決定暫時不去管它。
他翻下床開始洗漱，倏忽刮起微涼的秋風(fēng)，這讓他又折回來加了一件襯衣。
早，馬哥~
早。
已經(jīng)打理好瑣事正在晨讀的馬哥微微地點頭示意，繼續(xù)專注在書本中。光毅瞥了眼書名，又是高深到連題目都讀不懂的專業(yè)書，立馬失去了興趣。
沒過多久，不得不起床的大白打著哈欠，晃晃悠悠地踱步到水槽旁。
哈——呼——第一節(jié)有課真煩……
一邊抱怨著，仍不情愿睜開眼睛的他就差沒把牙膏擠到臉盆里。
沒有辦法。順手幫他把被子折好后，光毅著手于收衣服。
看來會下雨呢，最近天氣預(yù)報是越來越不準(zhǔn)了。
躺在桌面的手機屏幕還未黯淡下去，其上方的天氣一欄正顯示著燦爛的晴天標(biāo)志。
既然是預(yù)測，總有偏差值。
收起書本，站在門邊的馬哥自然地接過光毅收下來的衣服，掛在室內(nèi)衣掛上。在他的幫助下僅僅兩分鐘就結(jié)束了工作。
下雨多好，沒有萬惡的太陽！
大白不負(fù)責(zé)任地插嘴道。對此光毅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哎，也就你這樣不出門的，才會站著說話不腰疼。
陽光可以促進體內(nèi)維生素D的形成，同時也是植物……
啊啊！我知道錯了，太陽很重要——！
眼見馬哥就要開始長篇闊論，大白慌忙大喊著認(rèn)錯，不然這一個早上就全得栽在馬哥的補習(xí)上了。
當(dāng)然，馬哥不會因為被打斷而生氣，反而是有些欣慰地點了點頭，雖然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
墨色的雨云仿佛隨時要墜下來一般，灰壓壓地擠在天空中，突破臨界后淋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真下雨了！
預(yù)感靈驗也不會覺得多有成就感，只是慶幸自己帶了傘。不過，還沒等光毅抽出折傘，一道猶如利劍劈過的刺眼閃電一閃而過，緊接著嘈雜的雨聲與轟隆的雷鳴開始交織。細(xì)雨霎時間化成瓢潑大雨，傾盆洗刷著地面。
竟然還下大了！
沿著屋檐淌下的細(xì)流砸在積水上，濺起幾朵水花，讓光毅不得不向室內(nèi)退回兩步。
靠，這怎么回去有傘也沒用！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卻又被大雨困在教學(xué)樓中，無法得到游戲慰藉的大白發(fā)出了不悅的抱怨。
還好收了衣服，看來只能等會兒了。
好在雷陣雨的脾氣嬉鬧無常，這場暴雨應(yīng)該不會持續(xù)多久。
我去圖書館。
馬哥率先做出了決定，不過他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默默等待另外兩人把事情交代完。
我該干什么呢……
不希望把鞋子變成沉船的光毅掃了眼四周的教室，躊躇起是不是該自習(xí)一會兒。
而與淡定的光毅和馬哥不同，大白的字典中并不存在等待二字。
等我可是將要成為世界第一的男人莫染白，怎么可能被區(qū)區(qū)小雨擋住去路！
他一臉自豪地說道，隨即開始整頓裝備。雖然不知道他的這份自信源自何方，也不知道其意義所在。光毅只得接過他遞來的手機和書包，只要保證了電子設(shè)備和紙張的安全，剩下的也就是洗個澡換衣服而已，以及對不要感冒的小小祈求。
好！出征——！
隨后，大白便一頭扎進雨中。不一會兒，他的身影就被遮掩在雨幕的另一側(cè)。
這家伙……咦等下……
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光毅打開了他的書包，赫然看見了連同錢包一起被掏出兜、躺在底部的鑰匙串。
他沒帶鑰匙啊�。�！
放任那家伙不管的話百分之百會生病，捏著陣痛的額頭，他只好把自己的東西也收拾到書包里，只留下鑰匙和折傘。
拜托你了，馬哥……
要讓馬哥一個人攜帶三個書包，光毅還是過意不去。
一會兒你準(zhǔn)備回來的時候發(fā)條信息吧，然后我來一起拿。
不，太浪費人力。
可惜他提出的方案被馬哥一口回絕，這倒也屬于馬哥的風(fēng)范。
那就多謝啦！
微微地點點頭，馬哥轉(zhuǎn)身向圖書館走去。
直面著因為暴雨而染上一層紗霧的朦朧光景，光毅只能苦笑著用沒有風(fēng)所以有傘還好的借口安慰自己。不過，在他剛打開傘的那一刻，一個嬌小的身影飛奔著跑進樓中，隨之而來的還有細(xì)聲的哀鳴。
嗚啊啊……應(yīng)該乖乖聽小夜話的……
光毅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去，映入眼中的是衣物被雨水打濕、隱約中透著白皙的少女。更為顯眼的是其胸前那一對豐滿的胸部，因為緊貼的襯衣若隱若現(xiàn)，散發(fā)著些許曖昧的氣息。
他慌忙收回視線，卻發(fā)覺完全沒法撇開注意力，臉上的炙熱亦開始蔓延。
——女孩子家……這樣一點都不好��！
想著應(yīng)該做點什么，但對方是陌生的少女，隨便搭話對他而言有著堪比答出滿分卷的難度。不過，注意到特殊氛圍的他偷偷看了眼四周，發(fā)現(xiàn)這名少女已經(jīng)成為了無數(shù)目光的焦點，并且這些目光大多數(shù)都帶著特別的意味。
對此深感不悅的光毅咽了口唾沫，強行甩去軟弱的情緒。他脫下襯衫，走到少女身旁。
穿上這個吧。
誒
少女沒有馬上做出回應(yīng)，而是盯著他手中的襯衫。如果這時候被拒絕的話，光毅大概會數(shù)天不敢見人，不過他還是極力克制著無限膨脹的尷尬與為難，保持著遞出襯衫的姿勢。
謝……謝謝。
少女接過了衣物，低著頭將其披到她身上，隨即移開了視線默默地看著她的腳面。
那一瞬間，比起被接受的單純欣喜，反倒有種打翻調(diào)味瓶似的陳雜五味。只是從他的角度看不清少女的表情。他轉(zhuǎn)而看了眼雨勢絲毫不減的天空，下定決心后再度向少女遞出了雨傘。
你用這個吧。
少女的表情有些驚訝，幾秒之后才做出反應(yīng)。
那你呢
我沒事，反正手機什么的都交給舍友了。
不行，我怎么能……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
再讓對話進行下去，少女一定會執(zhí)意推脫吧，于是光毅干脆地把折傘往她腳邊一放，轉(zhuǎn)身跑進雨中。只是，在他踏出去的剎那，從身后傳來了少女奮力的喊聲：
等等——
難以言喻的情愫令他不禁停下了腳步，雖然瓢潑的大雨拍打著身體，他仍舊默默地回望向少女。
無言的沉寂持續(xù)了數(shù)秒，少女依然沒有抬起頭，而是以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像是在對自己呢喃：
不……沒什么……
哦、哦……那我走了啊。
嗯，謝謝你~
最后，少女終于抬起了頭，向他揚起微笑�？赡亲阋粤罱^大多數(shù)男性為之沉迷的笑容卻讓光毅心中一沉；在他的眼里，那笑容只剩下為了掩飾落寞而掛起的偽裝，熟悉卻又遙遠(yuǎn)。
我們是不是……算了，再見——
他將喉嚨中的疑問硬是咽了回去，揮手道別。
——怎么能看到可愛的女孩子就覺得好像見過我又不是大白！
他在心中如此勸說著自己，然而一份難以言喻的苦澀感卻愈加膨脹。為了甩開不知名的思緒，他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PART
3
綿綿的陰雨已持續(xù)了數(shù)天之久，不斷積聚的雨水匯成涓涓的水流，從宿舍樓的門前一直延伸到遠(yuǎn)方�？山z毫沒有要停止的跡象，昏沉的天氣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夏季的梅雨時節(jié)。
今年的秋天有點反常啊。都第五天了，再不停就沒衣服穿了啊啊！
看著掛滿寢室的衣物，光毅發(fā)出了苦悶地抱怨聲。換作正常的梅雨季，開個除濕就足以把衣服抽干，但眼下的氣溫并不適合開空調(diào)。
比起那個，你小子還不快從實招來，你的傘哪去了！
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大白向他投去了混雜著鄙夷以及憤慨的目光。
呃……這個嘛……都過去這么久了，就別再提了。
嘖！別以為我猜不到，八成又是哪個妹子！量你前幾天剛受到打擊，我才一直沒動手，沒想到你這家伙竟然如此花心！接招！正義之鐵錘��！
光毅試圖敷衍過去，卻反倒招致了更強大的不滿。大白怒吼著就往他身上撲去，將自身的重量化成恐怖的武器。
只不過莫名被襲擊也好，輕松的躲過也罷，對光毅而言都已是家常便飯。一邊從大白手臂與身體間的空隙穿過，他一邊疑惑地發(fā)問：
前幾天前幾天我怎么了我怎么又花心了
他試圖追溯自己的記憶，卻并沒有找到什么特別的經(jīng)歷�？赏瑫r，說不清的空洞又油然而生。
混蛋！虧老子那么體諒你！
是了是了。
光毅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揮揮手�？闪硪环矫�，莫名的焦躁讓心中像是懸起一個疙瘩，仿佛忘記了某些重要卻又不該想起的回憶。為了甩去這份煩悶，他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大白開著的新聞網(wǎng)頁上。
又是車禍！
第六次看到相同的消息，光毅忍不住嘆息道。一并納入眼中的還有各式各樣的災(zāi)害報告——垮塌、洪澇、泥石流……
就在他瀏覽新聞的時候，一陣狂風(fēng)吹過，把附近幾扇未關(guān)好的窗戶狠狠拍向墻壁。
突如其來的巨響把他和大白嚇了一跳。不悅地咂了下嘴，大白發(fā)出了他的感想：
嘖，今天好像還有臺風(fēng)來著，末日快降臨了嗎，真是的。
末日……災(zāi)厄……
聽到這個詞的瞬間，光毅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某個片段：某個人對他說過的話語。然而無論是那個人，抑或那句話語都模糊不清，怎么也記不起來。
他試圖去回想，卻猛地感覺到腦袋一陣刺痛。
唔……
喂喂，怎么了不會是剛才磕到哪了吧
看到他突然蜷縮起身子、露出痛苦的表情，大白先是一愣，立馬覺察到不對勁后慌了手腳。
好在馬哥立即做出了反應(yīng)。俯身探到光毅的身旁，他一手幫光毅撐住身體，一邊問道：
沒事吧能聽得清嗎
勉……勉強沒事……
將腦袋中的思緒放空，光毅深深吸了兩口氣。緊接著額頭傳來厚實的觸感，將焦慮感消除殆盡，那股詭異的頭痛亦隨之消失。
沒有發(fā)燒。大概是休息不足。
考慮到光毅之前并沒有低血壓和低血糖一類的病癥，馬哥給出了結(jié)論。
回床上去。
他以不容反駁的語氣命令道。
可是……
但光毅不覺得這是原因，這幾天的課程并不緊張，每天也保證了七個半小時的睡眠，不至于到休息不足的程度。
馬哥沒有再多說一句，不過他的默然所散發(fā)出來的氣場比言語更具有壓迫感。
好吧。
睡眠前的那段時間正好也是思維跳動最快的時候，光毅干脆就接受了他的提案。
不過在他剛躺下的那一刻，一陣悠揚的短信音輕聲響起，其來源正是他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機。
搶在光毅跳下床之前，大白飛撲到桌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了郵件�？上乱幻腌姡且荒樛悼吹剿矫軆�(nèi)容的竊喜表情隨即轉(zhuǎn)變成了無趣。
你妹妹，她說‘哥，現(xiàn)在去你那’。哈鄒晨小妹妹要過來
什么你！算了！沒時間和你計較了！
沒能第一時間看到妹妹短信的光毅立馬暴跳而起，對大白呵斥了一聲。不過眼下沒時間和他多做糾纏，更為重要的是……
該穿哪件衣服……等下！這不是還在刮臺風(fēng)嗎——！
剛打開衣柜，光毅猛然意識到更為嚴(yán)重的問題，窗外那些硬生生被吹斷的樹枝足以說明這場臺風(fēng)的危險。
他慌忙拿出手機，卻看到右上角赫然顯示著無信號的標(biāo)識。沒有去理會它，光毅嘗試著撥打了妹妹的電話，然而連電波音都聽不見，更不用說打通。
無法抑制住的惶恐油然而生，喊著借我下的同時，他一并拿過大白和馬哥的電話，但無一例外，連信號都無法收到。
怎么會這樣！
大白見狀，立即發(fā)覺到情況不妙，他欲圖使用網(wǎng)絡(luò)撥打電話，可不知何時、也不知為何，連網(wǎng)絡(luò)連接都已中斷。
我靠，這什么情況！
大白的驚呼完全沒傳進光毅的耳中；拿起雨傘，他徑直往外跑去。
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馬哥，他帶上自己的雨衣緊跟上光毅的步伐，并交代大白：
你留下以防萬一。
只不過，剛踏出門馬哥就看到了往回走的光毅，在他身邊并排走著被淋濕的鄒晨。
真是讓人操心！
光毅許久以來第一次對妹妹使用了嚴(yán)厲的語氣。似乎也對自己的行徑有所愧疚，鄒晨沒有說話，只默默地低著頭。
咦怎么就……呃，歡迎，小晨妹妹。
方才還是緊張到幾乎窒息的氛圍，大白還沒來得及切換表情，半張著嘴巴的臉看起來有些滑稽。不過光毅完全沒去在意。
都淋濕了！趕緊去洗個澡，免得感冒。
說著，光毅就把妹妹推進浴室，只是轉(zhuǎn)身的功夫就麻利地準(zhǔn)備好了浴巾還有換洗衣物。
……
依舊是沒有開口，鄒晨默默地接過它們，關(guān)上了浴室的門。
聽著嘩啦嘩啦響起的水聲，光毅終于松下一口氣。與此同時，終于忍不住的大白爆發(fā)出吼叫聲。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啊——欺騙我感情啊！搞的那么恐怖！
他指著光毅，以飛濺出唾沫星子的程度繼續(xù)吐槽道。
還有，你怎么會有換洗衣服！這明顯已經(jīng)超越‘妹控’的范疇，步入變態(tài)了啊——！
幾乎是竭盡全力，大白才忍住了掀桌的沖動。只可惜，光毅一臉不為所動的樣子，反倒回以輕蔑的表情。
哼，你知道什么。
靠，死妹控！你還站在那，絕對是想偷窺！
事態(tài)趨于平息，馬哥早已恢復(fù)到平時那淡然看書的狀態(tài)，只剩下光毅一人叉著腰站在浴室門口，以仁王的姿態(tài)傳達(dá)著別想偷看！能偷窺妹妹浴姿的只有我！這般信息。
我這等光明正大之人，怎么可能需要偷窺，只要我想……
他不屑似地擺了擺手，以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勢說道。只不過他還沒說完，浴室中的水聲便戛然而止。
沉寂了數(shù)秒鐘之后，換好衣物的鄒晨打開門，毫無表情地注視著光毅，而后說道：
哥，變態(tài)真的要節(jié)制。對不起，家兄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不不，不會啦~
受到可愛女孩子的表揚，大白立馬得意忘形起來。
鄒晨妹妹真懂事，和某個忘恩負(fù)義的家伙完全不同。
去去去——啊！疼……
光毅針鋒相對地作出反駁，卻被妹妹用力踩了一腳，悻悻地閉上了嘴。
自然地走到光毅的位子上坐下，鄒晨有意無意地打量起書架上擺放著的書目。大白讀出了尷尬的氛圍，一手夾起筆記本，一手拽住馬哥的胳膊。
反正也沒網(wǎng)，我去找阿賢玩了。馬哥你也來吧反正在哪都能看書。
……
馬哥沒有做出回應(yīng)，只伸手取了根書簽，夾在正在的書本中間。
把他的舉動當(dāng)成默認(rèn)，大白就這樣把馬哥半拖半拉地拽出門，還不忘留下一句。
感謝我白大人的大恩吧！留給你們二人世界咯~
雖然那副嘴臉極其欠揍，光毅還是忍住，生硬地說了聲：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