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脈雙葉蓮 得先跑路
“我我說了我沒給你下、下蠱�!逼夂瓦在抽噎,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
景鈺皺著眉,顯然不相信。
柒和埋首在他胸前,像掛在他身上的樹袋熊,委委屈屈道:“今天在臺上,他們都怪我。但是真的不是我,我,我好像失控了,手腳都不聽使喚。他金丹都碎了,這可怎么辦,天雪樓的人,他們下毒做什么,我又與他們沒什么仇”
柒和說的顛三倒四,左一句右一句,什么都說不清,滿腔情緒忽然找到了缺口一般,只想將委屈一兜子全倒出來。
景鈺胸腔里塞了團濕了水的棉花一般澀。他鼻尖縈繞著柒和慣用的清淡梨花甜香,平日里這個味道會讓他放松安定,今日卻不知怎的,惹得他一陣燥火。
景鈺心情不佳,道:“那些人?殺了便是�!�
柒和聽著符合他一貫行事風格的一句話,破涕為笑,撲哧一聲,道:“不用了,那我更說不清楚了�!�
景鈺看著柒和梨花帶雨的一張臉,眼睛濕漉漉似雪山薄霧中的雪狐,眼眶通紅又似只兔子。想起孟蕭聲那只討人厭的叫小灰的兔子,景鈺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說不清便說不清,旁的人七嘴八舌,你又管他們作甚?”
景鈺眼里,大抵所有人都是腳下螻蟻,他自然不在意腳邊螞蟻的嬉笑怒罵,冷嘲熱諷。實在是吵得人煩了,踩死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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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旁的人”著實聽得柒和心里熨帖,她彎腰抱起地上被兩人遺忘已久的白團子,言歸正傳道:“除了那銀針上的魔毒,你有沒有注意到當時臺下的人,誰樣子比較奇怪?”
柒和問出這句話,心里已隱隱有了眉目,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柒和一個金丹二重修士拿捏得仿若一個木偶,實力定然不可小覷。這樣一來便排除了大多數(shù)和柒和一般的金丹期弟子。剩下的,只有當日門中有弟子參試的幾個門派長老,天雪樓,尤笏,秦嶺溫家,溫禹元。
柒和幾乎可以斷定是尤笏。
果不其然,柒和聽到景鈺的聲音“尤笏。”
柒和咬牙道:“果然是他。”
景鈺淡淡看著柒和,道:“不是我?”
柒和臉一紅,道:“都說對不起了,心眼真小�!�
景鈺冷哼一聲,不作回答。
這時窗外忽然扔進一個葫蘆,柒和一驚,那葫蘆在地上骨碌滾了兩圈,搖搖晃晃立起來,看著有些眼熟。
房門推開,來人竟是長老玄逸子。他撿起地上的葫蘆,嘿嘿笑了一聲,道:“方才我就想進來了,見你們兩個不太方便,就在外邊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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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逸子促狹一笑,柒和臉更紅了,景鈺卻沒什么表情,道了聲:“游道友。”
玄逸子本名游四方,景鈺這聲游道友便是叫的他。
玄逸子一笑,道:“景鈺道友,幾日不見,還是這么英俊瀟灑�!�
柒和頭上掛上三條黑線,這玄逸子長老看著跟被人奪舍了似的,哪有那日殿上見得莊嚴不可侵的樣子。雖說原文提過玄逸子就是個灑脫不羈的性格,但柒和現(xiàn)在看來,怎么還有點老頑童的意思。
玄逸子接著道:“我這小徒弟就拜托景鈺道友多加照顧了。”
柒和出聲忙打斷玄逸子,道:“哪個徒弟?溫斂師兄?他怎么了?”
玄逸子撫撫胡須,瞇著眼看柒和,道:“我看你這小丫頭性子討喜,和其他兩位長老商量過了,就做你師父好了�!�
柒和驚道:“師父?!”
玄逸子滿意地點點頭,應道:“誒。”
“長老,”柒和不可置信道,“這不合規(guī)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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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逸子翻個白眼,對柒和道:“規(guī)矩?規(guī)矩是管你們這些弟子的,和我玄逸子長老有什么關系?”
柒和這幾日思忖,玄沉子太穩(wěn)重,又是掌門掌事長老,門下必定規(guī)矩甚多。玄靜子雖是修為最高化神修士,但相比劍術還是玄逸子略勝一籌,加之玄逸子本人隨性自然,柒和還是更希望能拜玄逸子為師。
如今會試才至一半,柒和還背著個心狠手辣毀人金丹的罪名,她實在不明白為什么玄逸子巴巴找上門來主動收她。
玄逸子并不理會柒和猶猶豫豫的面色,揪了把小七的毛,惹得它“嘶嘶”哈氣,撫掌大笑道:“小徒弟的靈寵和小徒弟一樣可愛�!�
景鈺臉色一沉,伸臂將柒和擋在后面。
柒和探出頭,看著玄逸子道:“師父,那眼下這樁事該如何處理?何自他,他金丹還能重塑嗎?我確實不是故意為之,此事有蹊蹺�!�
玄逸子終于收了那副不正經(jīng)的樣子,沉吟道:“我們已經(jīng)知悉此事原委,天雪樓定不會善罷甘休,當著眾仙門的面,就算眼下真相未明,玄清也絕不會偏護你�!�
柒和早想到這種事,輕嘆了口氣,道:“弟子得先去思過塔關上幾日了�!�
原文蘇瑾可是整整被關了一年。
聽柒和如是說,景鈺開口道:“你不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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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和抬眼,有些驚喜地問:“你有證據(jù)?”
“沒有,”景鈺雖是對柒和說話,眼睛卻看著玄逸子,道,“我不去思過塔,你同我在一起,自然也不必去�!�
柒和被他的強盜邏輯卡得一時說不出話。
他看著玄逸子,意味很明確,誰也別想把柒和送進思過塔。
見景鈺態(tài)度堅決,面色冷硬,柒和忙抓住他的袖子,道:“就關幾天也是不打緊的。聽說思過塔里有許多長相奇特的小妖小魔,正好去見識見識�!�
景鈺睨了柒和一眼,道:“不去�!�
玄逸子打斷兩人,道:“誰說要你去蹲思過塔了?”
柒和:“???”
玄逸子得意洋洋道:“玄清不偏護你,我玄逸子可得偏護我的小徒弟�!�
——還可以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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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逸子從腰側(cè)袋中拿出兩道符箓,柒和眼尖地認出,那是匿蹤符,但是又與她的匿蹤符不同,符紙為紫色,道紋為金筆所繪。
——這就是傳說中的高級道符?
收到柒和驚嘆的目光,玄逸子心中十二萬分的舒坦,看來自己這個師父,已經(jīng)在小徒弟面前樹立了良好偉大的形象。他咳咳兩聲,道:“你們倆呢,就拿這兩道符,離開玄清暫避一段時間。”
柒和皺眉道:“師父,這不是畏罪潛逃?”
玄逸子道:“我玄逸子的徒弟,避風頭的事,能叫畏罪潛逃嗎?那叫急流勇退�!�
柒和:“”
她扭頭瞧瞧景鈺,如果景鈺沒趁她睡著當夜行俠的話,他應當是沒有去過藏書閣,更沒有找到什么女媧誅天陣之類的消息的。不知他肯不肯走。
玄逸子又道:“正好寒予那小古板身中魔氣,得銀脈雙葉蓮才可根除,你們便一起下山去尋,就當試煉去吧�!�
想不到寒予魔氣入體如此嚴重,玄清的仙草丹藥居然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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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銀脈雙葉蓮,該去哪里找?”
玄逸子道:“啊,為師也不知道。天地之間,就那么大,你們找找就是了�?上Я撕枘敲春玫拿缱樱羰窃俣鄮兹諏げ坏姐y脈雙葉蓮,就只好下山咯�!�
柒和:“???”
——師父您真的很不靠譜。
柒和還沒來得及吐槽,玄逸子將兩張道符放在桌上,轉(zhuǎn)身便要走,臨了添了一句:“對了,還有溫斂那臭小子,就是你師哥,叫他同你們一起去。”
怎么想怎么覺得玄逸子是看他們這群人在山上礙眼,才這么急匆匆地把他們一個個趕出去。眼見玄逸子身影漸行漸遠,柒和目光又落到景鈺身上,他仍是冷著一張臉,眉目深邃輪廓利落。
柒和道:“那景鈺和我們一起走嗎?”
景鈺低頭看她,道:“不去�!�
柒和語塞,她明白景鈺的意思:他不去=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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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去不去也沒什么打緊的,有蘇瑾溫斂與寒予一道,玄清四子占了三位,就是在路上撒潑發(fā)瘋,其他人也不敢說三道四的。柒和不同去,反倒令他們少了個累贅。
見景鈺冷面閻王似的一副模樣,柒和也不去招惹。想到玄逸子的話,轉(zhuǎn)身到屏風后的書架里翻翻找找起來。
尋了半天,找到《百草綱》,應當是本記錄草藥的書。
柒和仔仔細細翻開書頁,找了大半本,才在一眾奇珍異草之中,看到了銀脈雙葉蓮的名目。
極其罕見天材地寶純凈之體
全是描寫這雙葉蓮有多么珍奇、多么罕見的字眼,柒和越讀心越?jīng)觥?br />
但是當她看到書頁之中,銀脈雙葉蓮的圖樣,忽覺眼熟,竟似乎在哪見過?
她下意識想喊景鈺,抬頭屋內(nèi)哪還有人。
柒和心狠狠地沉了沉,他不會,真的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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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察覺到柒和心情的低落,桌案上的小貓輕巧地走了過來,嗅嗅書頁,親昵地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柒和的手背,似在安慰。
柒和垂眸,只覺眼中酸澀,摸摸小七的背,忽然腦中有什么東西逐漸清晰!
兩側(cè)高高的峭壁,遠處萬丈懸崖之上垂下一道銀河瀑布,瀑布附近,懸崖之上的石縫之中,生著些兩片橢圓長葉,銀色脈絡的小草。
那小草與書上的銀脈雙葉蓮的圖樣重合在一起。
那是明霜的靈骨幻境中的草!
柒和猛地起身,這不是巧了么?銀脈雙葉蓮,柒和與景鈺一道見過!
思及此,柒和又脫口而出一句“景鈺�!�
她看了許久的書,窗外已是沉沉夜色,此時屋內(nèi)靜寂一片,只有柒和自己的又驚又喜的聲音,再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