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2) 神識交纏
話雖如此,卻還有可疑之處。柒和問:“黎家其他人呢?難道除了黎紹,沒辦法控制黎宣么?黎彥又是怎么活下來了?”
柒和一次性問出許多問題,景鈺也不煩,答道:“唔那個入魔的黎宣,當時已是金丹五重,入魔以后實力暴增,且做事利索。又是夜里,除了黎紹那位道侶,似乎沒人反應過來。
不過半柱香,血都流到園里亭子外了�!�
一個刀光劍影,血脈相殘的夜,他敘述得輕描淡寫。
窗外一鉤殘月,曾經(jīng)也遍照了那滿地鮮血。
“然后呢?”
——黎紹的道侶,黎宣黎彥的母親,作何反應?
景鈺住口,有些興致缺缺,似乎對這樁事沒了什么興趣,換了個話題,道:“讓我看看你的神魂�!�
柒和道:“不行。你先把這個說清楚�!�
若柒和抗拒,強行進入她的神識,會造成損傷,讓她神魂比現(xiàn)在更脆弱。哪怕柒和修為已有金丹四重,哪怕是景鈺在身邊,都護不住她比紙還薄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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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緣故,景鈺第一次很有耐心地哄道:“你不愿,我也是有法子的�!�
落到柒和耳里,頗有幾分威脅的意味,她噘著嘴不滿道:“那你想法子吧�!�
正如柒和知道怎么安撫景鈺,景鈺也知道了怎么讓柒和服軟。
柒和下巴被強硬扳到一邊,貼上一點微涼,腦海里是景鈺的聲音“別反抗,會受傷�!�
——過分了。
柒和盡力想將試圖進入自己識海的景鈺的靈識趕出去,景鈺也不敢硬來,只得輕嘆了聲,道“等會讓你看看我的識海,看那晚發(fā)生了什么。”
——這個可以有。
柒和安靜下來。
房外是淡淡的光幕,從窗外隱約見兩道相擁的影,四目閉合,兩唇相貼,靜謐而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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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景鈺正在柒和的神識里,太陽穴狂跳,手背青筋突起。
——因為一群兔子、貓、狗、倉鼠、老虎等一堆毛茸茸的東西,圍著兩人撒嬌賣萌四腳朝天求摸摸。
——嗯,沒有陸吾。
景鈺抿著唇,不發(fā)一言,柒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擺手揮散可愛的一團團毛線球們,自然地拉過景鈺的手,道:“你要看什么?”
事實上,除了這堆綿軟的毛球,四周還有許多奇異的東西。
——四四方方高聳入云鐵盒,四個輪子的鐵盒,小巧的,拿在手上的鐵盒這是柒和的識海,卻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一點微香甜膩地鉆入鼻腔。
景鈺不再看四周這些奇怪的東西,抓住柒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指尖涌動的暗紅靈光鉆入她的太陽穴。
他要看的,是柒和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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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里,景鈺與柒和都沒了特定的實體,不過是兩點靈光。
暗紅色靈光懸在柔和的一團白光之前。輕觸一下,那白光頓時顫動起來,想要逃得更遠。
紅色的光不許它逃,圈住它,仔仔細細地觸碰,像對待易碎的青瓷。白光終于失了反抗的能力,攀援在紅光之上,任它作為。
從窗外看進去,那幅定格的畫開始有了點變化,窩在玄色身影中的嬌小少女滿臉緋色,難耐地皺眉,睫毛輕顫,雙手緊握。
柒和有點受不住,只想著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
景鈺卻得了點別的樂子,忘了這番進入柒和神識的目的一般,饒有興致地逼著那團柔軟的白光在在紅光強勢的動作下變得更輕更柔。
終于,在紅光不斷的撩-撥下,白光承受不住狠狠亮了一道,柒和嘴里無意識溢出一聲輕哼。
景鈺卻在這一瞬看了個清楚。
柒和魂魄中的三魂六魄無一有差,整個魂魄卻弱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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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鈺退出了柒和的神識。
柒和終于回歸現(xiàn)實,緩緩睜開眼,直直與景鈺的金眸相對,想起方才的異狀,她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道:“沒事吧�!�
出口的聲音嬌脆得仿若能掐出水。柒和連忙捂住自己嘴唇,面紅如霞,不自在地眨眨眼。
柒和的魂魄既沒什么問題,想來是由于魂魄與身體不合,才會導致她的魂魄這樣弱。
放下?lián)鷳n,景鈺眼里盛滿化不開的占有欲,方才柒和的反應,給他帶來的愉悅,相較于殺戮更甚。令人沉醉。
柒和掙扎要溜,分明什么都沒做,四肢卻軟得像跑了八百米,身上還出了點薄汗。景鈺的眼神像非洲大草原上看見小鹿的餓了十年的雄獅,令柒和汗毛倒豎。
“不看看那晚發(fā)生了什么嗎?”
景鈺低啞地啟唇發(fā)聲,語調(diào)輕緩又拖得撩人,帶了三分誘-惑七分勾人,眸中漩渦幾乎要將柒和整個拖進去,沉溺深潭。銳利深邃的輪廓都掛上令人移不開眼的柔光,伊甸園的毒蛇一般誘人又危險。
——這條件,不當媚修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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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柒和一開口,只覺聲音還在發(fā)顫。只得又捂住唇,睜大眼睛,狠狠搖頭。
她面上潮紅未退,眼中滿是濕意,叫景鈺不愿挪開目光。他輕笑一聲,不容反抗地將柒和拉入自己的識海。
可惜,柒和沒有景鈺那樣的觸及神魂的修為,只憑著本能,進入了他的識海,看到了黎家覆滅那夜的榆江。
月色皎潔,盈盈的光鋪滿了整個庭院。
像游戲中的觀戰(zhàn)上帝視角,柒和身體幾乎透明,懸浮在半空,隨心而動。
她這才發(fā)現(xiàn),那座頹塌了一半的亭子原來是有多好看,雕梁畫棟,描金撒漆,精細的筆觸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花鳥。
偶有家仆經(jīng)過,彼時一片萬籟俱寂。
——景鈺在哪?
柒和開著上帝視角,左右環(huán)顧,見園中一顆高高的梨樹,心念微動,飄了過去,果真見著景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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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還沒像現(xiàn)在這般天人之姿,眉眼之中還有青澀之意。烏發(fā)玉容,一身玄衣,即使隱在暗處,依舊是暗夜里星子令人移不開眼的相貌。
他微微闔著眼,雙臂交叉在胸前,抱著一柄柒和熟悉的劍——赤淵,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柒和輕輕落在他身邊的枝丫上,坐下,凝神看著宅子里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一個人影走過,那是黎宣。
他的下半張臉的輪廓,果然和畫像之中一模一樣。嘴角有些倔強地下垂,皺著眉似乎不太開心。
柒和飄飄然跟過去,輕地像一陣風。
黎宣似乎不太開心,走到正廳拐個彎,站在一間房前,舉手欲扣。
門內(nèi)似乎有聲音,黎宣停下動作。柒和也附耳去聽屋內(nèi)的動靜。
“你真的要將家主之位傳給彥兒?!”一道女聲傳出,帶著驚怒與不滿,雖有意壓低了聲音,外面卻仍聽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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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略帶威嚴的男聲傳來“彥兒天資過人,日后定有作為�!�
“可是宣兒是長子,你這樣,令他如何自處?”
。。
那男聲道:“宣兒雖修為甚高,但天資不如彥兒,且心性不定他們二人手足血脈,宣兒不會因此對彥兒心生怨懟。
彥兒當家主,宣兒輔佐,如此才能使我黎家發(fā)揚壯大�!�
——果然如周晉所說,當年的黎紹,是打算把家主之位傳給黎彥的。
柒和側(cè)頭去看黎宣,果然他眼中翻涌著不甘與怨懟,手握成拳,最終沒有敲開門,拂袖而去。
柒和忙跟上去,他低頭快步走近一間矮房,柒和跟上去,只見里面堆陳雜物,心道:這應當就是溫斂發(fā)現(xiàn)心魔毒杯盞的密室所在了。
黎宣扭動機關(guān),快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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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guān)在這里可防不住柒和。她一頭鉆進去,卻只見一片茫茫黑霧。
——這里是景鈺的記憶,他那時不曾跟著黎宣進密室,密室中的一切,柒和自然也看不見了。
想通這一層,柒和訕訕退出了那道暗門,只聽一聲驚叫。柒和忙飄了過去。
景鈺在屋脊飛躍,黎紹跟在后頭,兩人一前一后追了幾間屋子,這才站定。
景鈺與現(xiàn)在一般冷漠傲然,仗劍挺立于黎紹跟前,薄唇輕啟,道:“來戰(zhàn)。”
——噗。
柒和忍不住笑出聲,這也太中二了。
小景鈺好可愛。
黎紹瞇眼一笑,道:“黃毛小兒,也敢來黎家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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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出兩枚法器,飛身而上。兩人叮叮當當撞作一團。
不得不說,哪怕是記憶,元嬰之間的戰(zhàn)斗,柒和果然還是看不清楚。只是周圍傾塌的屋子和攔腰截斷的大樹,向柒和透露了這場戰(zhàn)斗的兇險。
若是真的身在當場,恐怕早被這威壓,壓得窒息了。
柒和想起景鈺與尤笏那一仗,仍心有余悸。
不多時,兩人纏斗的身影終于分開,一左一右。
景鈺嘴角染血,眼神不再平靜似水,嗜血的瘋狂與狠厲的光亮起,一雙金眸更是陰沉攝人。他受傷了,氣息不太穩(wěn),手臂上的鮮血順著手指流到赤淵之上,劍鋒吸收了他的血,愈加興奮地閃起光芒。
黎紹也好不到哪去,全身衣袍都被割爛,臉上手上身上,皆是利刃所劃傷痕,皮肉外翻甚是可怖。
自當上黎家家主,境界升至元嬰,他從未遭遇這樣的惡戰(zhàn),當下仰天一笑,祭出法器,鋪天蓋地紫光壓過月色,從景鈺頭頂壓去。
磅礴的氣勢和靈壓喚醒了周邊許多住戶,但沒有一家敢出門一看究竟。這樣毀天滅地的氣勢面前,那點微末的好奇心哪敢有存在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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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鈺身影徹底被紫光吞噬,久久沒有動靜。饒是柒和知道那場戰(zhàn)斗的結(jié)局,仍忍不住屏住呼吸,心懸到嗓子眼。
不多時,一道凌冽紅光劈天而來,將紫光撕裂。景鈺嘴角微彎,挽了個極好看的劍花,向黎紹劈刺而來。
黎紹冠上玉簪忽然亮起,一道半圓光罩自玉簪亮出,護住黎紹。
——柒和摸摸頭上斜插的發(fā)簪,那是從周晉處拿的,據(jù)稱可以抵擋一次元嬰攻擊。黎紹作為黎家家主,這玉簪定然威力更甚,說不定化神一擊都不能破。
景鈺嘴角笑意更深,赤淵一轉(zhuǎn),靈力盡皆灌注于劍上,那光罩勉力支撐片刻,“轟”一下,碎裂開來。
黎紹登時面如死灰,胸前被赤淵貫穿,鮮血自背后噴涌而出。
景鈺皺眉,干脆利落地收劍。黎紹的身子如破布娃娃一般,在房頂滾了兩下,落了地,“砰”地激起一地粉塵,覆了他滿臉。
柒和驚得睜大雙眼:十年前,景鈺滅殺元嬰就如此輕松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