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凡植生息

    深夜，萬籟俱寂。

    雜役區(qū)的棚屋大多陷入了黑暗，只有遠(yuǎn)處偶爾傳來幾聲模糊的咳嗽或夢囈。

    林牧悄無聲息地爬了起來。

    經(jīng)過剛才在空間內(nèi)的“休息”，他的精神好了許多，身體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推開吱呀作響的破門，閃身而出。

    寒風(fēng)撲面而來，讓他打了個哆嗦，但他毫不在意。

    借著微弱的星光，他如同貍貓般，悄無聲息地來到棚屋的角落，蹲下身，開始在那叢枯黃的雜草中翻找。

    很快，他找到了幾粒相對飽滿的草籽。他又在附近其他角落搜尋了一番，找到了一些其他種類植物的種子，有的是不知名的野草，有的是某種藤蔓，甚至還有幾�？雌饋硐袷且安说姆N子。

    他不敢走遠(yuǎn)，就在自己棚屋周圍活動，避免引起任何注意。

    將這些收集到的、帶著泥土和寒氣的種子握在手心，林牧迅速返回屋內(nèi)，關(guān)好門，重新蜷縮回草堆里。

    意識沉入空間。

    他將收集到的所有種子，分門別類地播撒在那片只有一平米左右的黑土地上。

    嗡…嗡…嗡……

    丹田內(nèi)的鴻蒙源種接連震動，一股股微弱的能量流淌而出，滋養(yǎng)著那些種子。

    很快，黑土地上就變得熱鬧起來。

    一株株嫩芽破土而出，以驚人的速度生長。

    雜草、藤蔓、野菜……各種植物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完成了發(fā)芽、生長、甚至開花、結(jié)籽的全過程！

    林牧仔細(xì)觀察著。他發(fā)現(xiàn)，不同植物消耗的“源力”似乎也不同。那些生命力頑強(qiáng)的雜草消耗最少，而那幾株野菜消耗的則相對多一些。

    當(dāng)所有種子都生長完畢后，鴻蒙源種再次變得黯淡，甚至比上次實驗后還要黯淡幾分。

    “消耗果然很大。”林牧心中一沉，“看來，在找到補(bǔ)充方法前，不能隨意催生了�！�

    不過，看著眼前這片生機(jī)勃勃的“小菜園”，他心中還是充滿了喜悅。

    尤其是那幾株野菜，葉片翠綠肥厚，看起來就充滿了水分和生機(jī)，比外界那些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同類要好上太多！

    這可是食物！

    真正的，新鮮的食物！

    雖然不能直接帶出去，但……他意識體能不能在空間里“吃”掉它們？

    林牧嘗試著“摘”下一片最肥厚的野菜葉子，“放”到嘴邊。

    一股清甜的、充滿草木精華的氣息順著他的“感官”傳來，涌入他的意識。緊接著，一股暖流仿佛憑空出現(xiàn)在他身體的胃部，驅(qū)散了部分饑餓感！

    真的可以！

    林牧大喜過望！

    雖然這種“意識進(jìn)食”補(bǔ)充的能量很微弱，遠(yuǎn)不如真正吃下食物，但至少證明了一條可行的路！

    而且，他發(fā)現(xiàn)，當(dāng)他“吃”掉那片葉子后，那株野菜似乎并沒有枯萎，只是那片葉子消失了。更神奇的是，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能量，從野菜植株中反饋給了黑土地，然后似乎被源種吸收了一點點？

    “植物生長、被消耗……也能反饋能量給源種？”林牧瞪大了眼睛，“雖然極其微弱，但這……這是循環(huán)的可能��！”

    他壓下激動，開始“收割”那些成熟的野菜。他沒有竭澤而漁，而是只摘取了成熟的葉片和果實。

    果然，每次“食用”后，都會有微弱的能量反饋給源種。

    他將那些生長到極致、已經(jīng)結(jié)出種子的雜草也處理掉。這些雜草產(chǎn)生的種子，似乎也比外界的同類要飽滿一些。他小心地將這些“空間二代”種子收集起來，重新播撒下去。

    這一次，這些“空間二代”種子消耗的源力似乎更少了一些，生長速度也更快，最終反饋的能量也似乎多了一絲絲。

    “品種改良？提純？”林牧心中猜測。

    經(jīng)過一番“饕餮”，林牧感覺身體的饑餓感大大緩解，精神也更加飽滿。丹田內(nèi)的源種雖然依舊黯淡，但似乎沒有繼續(xù)惡化。

    看來，只要能找到合適的種子，并且控制好消耗與反饋，這個空間就能維持一個最低限度的運轉(zhuǎn)！

    這讓林牧大大松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如何利用這點微薄的優(yōu)勢，改善現(xiàn)實中的處境了。

    他意識回歸身體，感覺精力充沛了不少，后腦的疼痛也減輕了。

    他決定，不能再等了。

    必須盡快開始修煉，哪怕只有一絲可能，也要嘗試引氣入體！

    他盤膝坐在草堆上，努力回憶著原主記憶中那套殘缺不全的《引氣訣》。

    這套法訣是落云宗最大路貨、最不入流的功法，據(jù)說連凡俗界的一些武林門派都有類似的吐納法門。它只有一個作用，就是引導(dǎo)游離在天地間的稀薄靈氣，納入己身，儲存于丹田氣海，是為煉氣。

    按照法訣所述，資質(zhì)上佳者，一夜便可感應(yīng)氣感；中等者，日；下等者，十天半月。而像原主這種下下等資質(zhì)，據(jù)說……數(shù)年乃至十?dāng)?shù)年都未必能引氣入體，終生無望仙道。

    “下下等資質(zhì)……”林牧苦笑一聲，但眼神卻異常堅定，“那又如何？我現(xiàn)在有鴻蒙源種，有這神秘空間！我不信，連一絲機(jī)會都沒有！”

    他閉上眼睛，按照《引氣訣》的法門，開始調(diào)整呼吸，放空心神，嘗試著感應(yīng)那虛無縹緲的天地靈氣。

    夜色漸深，寒意更濃。

    茅草棚內(nèi)，少年盤膝而坐，呼吸悠長。

    時間一點點流逝。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林牧感覺不到任何所謂的“靈氣”，只有吸入肺腑的冰冷空氣。

    他的身體開始僵硬，雜念也開始滋生。

    “果然很難……”他心中嘆息，但沒有放棄。

    他沉入空間，再次“食用”了一些野菜葉片，補(bǔ)充精力，然后繼續(xù)嘗試。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十次！百次！

    他不信，自己連第一步都邁不出去！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準(zhǔn)備休息一下明天再試的時候，丹田內(nèi)的鴻蒙源種，忽然輕輕一顫！

    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清涼氣流，仿佛受到了吸引，從外界透過棚屋的縫隙，慢悠悠地、試探性地，鉆入了他的體內(nèi)！

    氣感！

    來了！

    林牧心中狂喜，連忙收斂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導(dǎo)著這絲珍貴無比的氣流，順著《引氣訣》描述的簡陋經(jīng)脈路線，緩緩流向丹田。

    過程異常艱難，那絲氣流如同隨時會消散的煙霧，稍有不慎就會逸散。

    林牧全神貫注，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終于，在天快亮?xí)r，那絲清涼氣流，如同倦鳥歸巢般，沒入了丹田氣海之中！

    雖然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但它真真切切地存在了！

    煉氣一層！

    成了！

    林牧猛地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里閃爍著激動和興奮的光芒！

    他竟然真的只用了一個晚上，就引氣入體，踏入了煉氣一層！

    這絕對不是下下等資質(zhì)能做到的！

    是鴻蒙源種！

    一定是剛才源種的那次震顫，幫助他吸引到了第一縷靈氣！

    “太好了！”林牧激動地?fù)]了一下拳頭，但立刻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下聲音。

    雖然只是煉氣一層，距離真正的修仙者還差了十萬八千里，但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突破！證明了他不僅能修仙，而且在源種的輔助下，速度可能還不慢！

    長生之路，似乎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幻夢！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雜役區(qū)開始傳來零星的響動，新的一天要開始了。

    林牧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下激動的心情，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活下去，修煉，變強(qiáng)！

    然后，離開這個地方！

    他快速整理了一下破爛的衣服和草堆，將那僅剩的兩塊半黑石米餅藏好，推開門，匯入了早起雜役的人流中。

    他的腳步，依舊是那么不起眼，甚至比昨天更加謹(jǐn)慎、低調(diào)。

    但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屬于他的修仙之路，從這一刻，才算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