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在衛(wèi)生所硬邦邦的床上躺了兩天，冷鍋冷灶，沒一個人影兒來看我。

    我自個兒撐著墻根挪回了家。

    剛踏進院門，就聞到一股子肉香。

    堂屋里，陳振業(yè)正和吳琳琳圍著桌子吃飯。

    桌上擺著三四個碟子，紅燒肉，醋溜白菜，還有一碗黃澄澄的燉蛋羹。

    全是平日里舍不得，但吳琳琳愛吃的。

    我心里發(fā)澀。

    陳振業(yè)從未記過我的喜好。

    記得有一次，他從外面回來，破天荒地塞給我一顆糖。

    我高興了好半天，剝開糖紙，才發(fā)現(xiàn)是花生酥。

    可我花生過敏，打小就不能吃。

    「哎呀，嫂子回來了！」吳琳琳先瞧見了我，夸張地驚呼一聲，「回來咋也不提前說一聲呢，這......都沒做你的菜�！�

    陳振業(yè)頭都沒抬：「不用管她�！�

    吳琳琳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嫂子，你看這......菜是不湊巧了。不過我給大黃碗里留了點飯拌了肉湯，它還沒吃呢，要不你先墊墊肚子你放心，我每天都給它刷碗，干凈得很�！�

    大黃是吳琳琳帶來的一條土狗。

    沒想到有一天還能淪落到跟狗搶飯吃。

    我胸口堵得慌，懶得搭理她，只想趕緊回那間漏風的偏房躲起來。

    腳剛抬起，就被陳振業(yè)喝住：「站�。　�

    他撂下筷子，眼神跟刀子似的剜過來：「琳琳跟你說話呢，你聾了」

    他擋在我面前，一股子蠻橫的勁兒：「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話音剛落，他轉(zhuǎn)身就把墻角狗食盆「哐當」一聲踢到我腳邊，里面剩著些白飯和油膩的湯水。

    「跟琳琳道歉！然后吃了！」

    我死死咬著后槽牙，指甲掐進掌心。

    認命般轉(zhuǎn)過身，看向吳琳琳，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對不起，我不餓，謝謝你的關(guān)心�！�

    吳琳琳捂著心口，一副受驚的模樣：「嫂子你別嫌棄啊，我也是好心。你在衛(wèi)生所能吃啥好的白粥淡飯的，肯定沒營養(yǎng)。你現(xiàn)在身子虛，得吃點有油水的補補......」

    「我說了我不餓！」我終于忍不住，猛地提高了聲音。

    吳琳琳被我嚇了一跳，身子一抖，眼眶瞬間就紅了，泫然欲泣：「對不起嫂子，我......我是不是說錯什么了你別生氣，你嚇到我了......」

    陳振業(yè)立馬把吳琳琳護到身后，沖我瞪起眼睛，怒吼道：「林文心！你他娘的是不是給臉不要臉！琳琳好心好意，你沖她吼什么！」

    他一把抓住我的頭發(fā)，像拖死狗一樣，將我的腦袋死命往狗盆里摁。

    「叫你吃你就吃！糧食多金貴，不知道珍惜是不是」

    我的頭被他狠狠地摁進污穢的飯菜里，頭發(fā)糊滿了油膩的湯汁，米粒和菜葉塞滿了鼻孔和嘴巴。

    窒息感瞬間涌上來，我拼命掙扎，想要抬起頭，卻被他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咳咳......咳咳......」我被嗆得眼淚鼻涕直流，狼狽不堪。

    他仿佛沒看到我的痛苦，依舊用蠻力壓著我，直到我被迫吞下幾口飯菜。

    我木然地嚼著。

    原來，人真的可以卑賤到這個地步。

    狼狽又屈辱。

    陳振業(yè)這才收回手，嫌惡地擦了擦手，像碰了什么臟東西似的。

    他瞥了我一眼，冷冷地道：「對了，你屋里那罐潤手膏，我給琳琳拿去用了。你皮糙肉厚的，用那玩意兒也是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