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供起魂魄,三叩首,娘娘慈悲,聽你一言.
凡祈求,就得到。
肉胎哭病骨無用,虔敬奉承,銀燭高照,供起魂魄,三叩首……娘娘慈悲,聽你一言。
……
這家伙的生活有些不順。
“哎。”
“你是不是埋手太重�。课叶疾幌脒M派出所,我阿媽會鬧死我的,”
亂昏昏,像是塌了墻一樣的亂叫,周圍轟隆隆的,嘰里呱啦各種聲音在他耳邊,要撕了他神經(jīng)一樣。
他叫人晃的迷迷糊糊睜開眼。
“醒了醒了,這嚇我一跳�!�
“裝的嗎,你這衰仔!”
一股勁兒狠力一甩,他的腦袋磕在什么上“咚”的一聲,像是沒了骨,垂著頭,一股腥銹味先鉆入他的味蕾。
濕咸的滋味,是他熟悉的味道。
眼前有些模糊,他有點近視,原本是戴眼鏡的,不過眼鏡早就被這幾個混小子給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低頭,入目先是一只手,他嘗試著動了一下,手指動了起來,他摸到了身下潮濕的淤泥,冰涼的,涼透了他的指縫,黏糊的感覺,是一個潮濕之地。
還真是他的手。
“喂——”
身體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只要他妄圖動彈,骨骼便在‘咯咯’的痛。
撐著眼皮看眼前的幾個青年,在橋邊,在水道里,一時間露出迷茫。
下意識的他又抬頭看了眼天空,太陽已經(jīng)偏西,橙煌煌的,落日。
一塊石頭猛地擲過來,砸在他額頭上,細微的疼將他徹底喚醒。
他抬頭仰視站在橋上的幾個青年,張了張嘴:
“現(xiàn),”
剛開口他似乎頓了頓,后又繼續(xù)問:
“現(xiàn)在,是什么月份?”
站在橋上的幾個青年聽到他的話都愣了一下,彼此相看。
“他傻了嗎?”
“裝的吧�!�
“算了,走吧……”
這家伙平時沒少受這樣的對待。
拖著身子緩緩向前走,像是從一個逼仄的房間里通向了世界。
聲音,來自四面八方,太陽還在,大紅大紫,金紅交錯的顏色。
擼起衣袖,上頭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疤痕,新的,舊的,刀疤,有長有短,煙疤也有數(shù)個,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刀痕,似乎企圖自殺過……
身上都是污泥,剛剛被砸中的額頭還在流血,他走在街道上,來往的人看他,卻沒來來問他。看著沒見過的街道和來往車輛,炙熱的空氣將他包裹。
“媽媽,你看他,”
“別看,一看就是惹是生非……”
路過玻璃窗,他從里頭看到了自己的臉,老金黃色,火辣的直接照在每個面目模糊的個體上,照著他的臉上。
頭發(fā)不知道是被誰給剪的,剃的,這缺一塊那缺一縷,他太瘦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玻璃面中,映出,他有一雙陰郁,漆黑的眼睛。
他伸手,扒開自己的下眼皮,指腹上的泥隨著他的動作,糊在他的眼下,他的眼球滴溜溜的轉(zhuǎn),向上轉(zhuǎn)時,下方有一塊黑色,應(yīng)該也是先前受過傷形成的淤。
他死死的盯著里面的自己,看的非常仔細。
“東風(fēng)街268號…東風(fēng)街……”
他的學(xué)生證上寫著他現(xiàn)在的住址。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身體越來越輕快,越來越快,眼前原本模糊的視線也越來越清楚,再也不像最初那樣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老舊的公寓。
他伸手推開門,男人的鞋子,女人的鞋子,衣物凌亂的在地面上。
這家伙的家里有一股霉氣。
他將門關(guān)上,某個房間里女人的喘叫聲刺耳。
“啊啊……用力……把我干死吧!”
他垂眸看著上面的鑰匙,扭了兩圈,然后用手一掰——
往里走,他從桌子上抽出兩張衛(wèi)生紙,獨自走到衛(wèi)生間里去,對著鏡子將自己的這張臉擦干凈。
“我是你的狗……我是你的母狗……”
斷斷續(xù)續(xù)。
他目光流轉(zhuǎn)在這里,最終從肥皂盒旁挑了一柄小刻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