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縣令密室,人皮掛滿墻
在念你的俗家名字"
地窖外突然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雨滴打在瓦片上,竟組成某種規(guī)律的節(jié)奏,像是更夫在敲梆子。
子時到了。
縣衙后院的古井泛著詭異的紅光。李玄按劉樂右眼瞳孔中映出的路線,在井沿第三塊青磚上找到暗格。機關(guān)啟動的"咔嗒"聲響起時,井水突然分開,露出條濕滑的臺階,石階上長滿青苔,每個苔蘚叢中都嵌著顆人牙。
"跟著我,別碰任何東西。"老道將銅錢劍橫在胸前。劍穗上的五帝錢已經(jīng)全部碎裂,銅屑在劍身表面形成層血色包漿。
劉樂的紙化左臂不受控制地伸長,像探測陰氣的羅盤般指向井底。年輕捕快的狀況更糟了——紙化已經(jīng)蔓延至左胸,右眼瞳孔中的青銅面具影像旁,"三"字正在不斷滴血。更駭人的是,他的喉結(jié)處,七煞鎖魂印記變成了紫黑色,每次呼吸都滲出黑霧。
臺階盡頭是扇包鐵木門。門環(huán)做成惡鬼銜環(huán)的形狀,獠牙上還掛著新鮮的血肉。李玄剛觸到門環(huán),惡鬼的眼睛突然轉(zhuǎn)動,門縫里滲出甜膩的腐香——是人脂蠟燭的氣味。
"天地玄宗"老道掐訣念咒,門上的惡鬼發(fā)出嬰兒般的啼哭,不情不愿地松開口中的鐵環(huán)。
門內(nèi)景象讓兩人同時僵住。
密室四壁掛滿人皮,每張都完整保留著死者的面容。有老人,有青年,最多的是書生模樣的年輕人。他們空洞的眼眶統(tǒng)一朝向門口,仿佛在注視闖入者。最駭人的是,每張人皮上都用金線繡著生辰八字和取血日期,最新幾張赫然是陳玉卿、周子安等橫死舉子的名字!
密室中央擺著張人皮制成的案桌,上面攤開本賬冊。封皮用少女背部最細膩的皮膚制成,還留著朵梅花狀的胎記。賬冊翻開到最新一頁,上面用血畫著劉樂的肖像,下方小字標注:
「壬戌年五月二十
癸水命格劉樂
七煞鎖魂已成
待魁星點斗日取心頭血」
劉樂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吐出的不是血,而是幾片濕漉漉的魚鱗。鱗片落地即燃,綠色火焰中浮現(xiàn)出縣令的身影——他正站在某口青銅棺前,手中銀針連著皮管,將鮮紅的心頭血導(dǎo)入棺中!
"找找密道圖"年輕捕快的聲音帶著紙頁摩擦的沙沙聲。他的紙化左臂自動展開,像扇子般在密室中搜尋。當觸及某張人皮時,手臂突然透明化,露出骨骼上閃爍的《往生咒》文字。
李玄在案桌下找到暗格。里面是卷人皮制成的地圖,展開后竟是皇陵地宮的詳細布局!圖中特別標注了條密道,入口處蓋著方朱印:「丙寅年六月初七封」。更詭異的是,地圖空白處畫著七顆星星,每顆星中心都插著支金釵。
"果然與皇姑蕭氏有關(guān)"老道的手指撫過朱印。某種記憶碎片突然涌現(xiàn):穿宮裝的女子將金釵遞給某個背影等等,那個接釵人袖口露出的胎記,怎么和自己左手腕上的如出一轍?
"道長!"劉樂的驚呼打斷思緒。年輕捕快的紙化左臂突然插入墻壁,從磚縫里勾出個小木盒。盒中放著半塊青銅面具——與陰兵將領(lǐng)那半塊正好能拼合!
就在李玄拿起面具的剎那,密室門轟然關(guān)閉。所有人皮同時鼓脹起來,像充氣的皮筏般飄離墻面。它們盤旋在密室頂部,組成個巨大的"冤"字。字跡滴落的黑血在地面匯成小潭,潭中緩緩浮起個穿官服的身影。
"周縣令"劉樂的聲音變調(diào)了。他的紙化左臂不受控制地攻擊來人,卻在觸及官服的瞬間被彈開——布料下根本不是血肉,而是某種蠕動的黑色物質(zhì)!
縣令摘下烏紗帽,露出頭頂?shù)目p合線。他抓住自己的頭發(fā)用力一扯,整張頭皮如面具般脫落,露出下面另一張臉——二十年前就該死去的白云寺住持!
"李巡察,別來無恙?"縣令的聲音突然變成男女混音。他撕開官服,露出縫合線密布的身體。腹部突然縱向裂開,爬出個籃球大小的黑色肉瘤,瘤體表面布滿人臉狀的凸起。
"非人非鬼,乃長生客。"肉瘤上的嘴巴一張一合,"當年你、我、王渙之三人共飲皇姑血酒時,可想過今日?"
李玄如遭雷擊。這段記憶與他的認知完全矛盾——二十年前他明明剛?cè)氲篱T,怎會與這些人共謀?
縣令的腹部肉瘤突然射出數(shù)十根血線。每根都精準刺入墻上人皮的眉心,將它們?nèi)缣峋木偶般操控起來。七十九張人皮同時開口,聲音震得密室簌簌落灰:
"李長青背約!當受萬鬼噬心!"
劉樂的紙化左臂突然暴漲。皮膚下的《往生咒》文字全部飛出,在空中組成金色盾牌擋住血線。年輕捕快的右眼完全變成了血紅色,瞳孔中的影像不再是青銅面具,而是皇陵地宮里的那口青銅棺——棺蓋正在緩緩打開!
"道長棺里的人是"劉樂的話被劇烈咳嗽打斷。這次他吐出的是一團纏著血絲的黑發(fā),發(fā)絲間裹著半片金箔,上面寫著"永昌三年,蕭氏血脈"。
李玄趁機擲出銅錢劍。裹著血漿的銅錢如暴雨般射向縣令,卻在觸及肉瘤時全部融化!老道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噴在青銅面具上。面具頓時青光暴漲,映出縣令的真身——肉瘤中心蜷縮著個胎兒般的黑影,眉眼間竟與皇姑蕭氏有七分相似!
"原來如此!"李玄恍然大悟,"你在養(yǎng)鬼嬰續(xù)命!"
縣令怪笑著后退,肉瘤上的嘴巴咧到不可思議的寬度:"晚了魁星點斗日將至到時鬼嬰成熟,龍氣逆轉(zhuǎn)"說著突然撲向劉樂,"還差最后一份癸水命格的心頭血!"
危急關(guān)頭,劉樂的紙化左臂徹底蛻變。整條手臂變成純金色,《往生咒》文字重組為《雷祖經(jīng)》,引下一道閃電劈中肉瘤�?h令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如蠟般融化,最終只剩那頂烏紗帽和半張人皮地圖。
密室里突然響起更夫的梆子聲。子時到了。
劉樂癱倒在地。他的左半身已經(jīng)完全紙化,右眼瞳孔中的影像越來越清晰:青銅棺里躺著個穿龍袍的老者,胸口插著七支金釵,而老者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