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火燒賣身契
清潯怔了怔,隨即輕輕笑了一下。
“我以為他不敢�!�
江時序咬緊牙關(guān),沒有說話,只是將她護(hù)在懷里,猛地轉(zhuǎn)身,死死盯著那個還沒回過神的老板。
老板看到江時序沖上前救人,更被激怒了。
“你們以為這樣就結(jié)束了?!”
他瘋了一樣吼出聲,眼珠子泛紅,咬牙抬起槍,手顫抖著再次對準(zhǔn)清潯。
“我說了你休想!你一個女人,憑什么攪了我的局!我要讓你。。�!�
他歇斯底里的話還沒說完,清潯眼神陡然一冷。
就在他手指即將扣下扳機(jī)的那一刻。
“啪!”清潯手腕一翻,一道寒光猛然飛出,直中他持槍的手腕!
“砰!”槍走了火,子彈斜斜地打在天花板上,激起一陣尖銳的火花和碎屑。
那是她袖中藏著的支簪子,力道十足,快得幾乎讓人來不及反應(yīng)!
“��!”老板慘叫一聲,手臂一陣麻木,那把黑色的槍“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他捂著血淋淋的手腕后退,撞在辦公桌上,臉色刷地變得慘白。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清潯一個快步上前,單手抄起那把槍,反手一甩。
她將槍口對準(zhǔn)他眉心。
老板頓時怔住了,瞳孔在瘋狂收縮,像是終于意識到自己徹底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清潯眼神森冷,黑眸沉得像沒有星光的夜,她手臂上的血順著指尖滴落,卻毫不動容。
“你瘋夠了嗎?”
她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股來自風(fēng)雨中走來的寒意。
老板后背貼著墻,嘴唇發(fā)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現(xiàn)在,說吧,母書在哪?”
老板臉上血色盡褪,剛才的囂張全都化為冷汗。
他喘著氣,雙手撐地,哆哆嗦嗦地挪著,像條快被逼入絕境的老鼠,終于低頭服軟,聲音發(fā)顫。
“母、母書……在……在我書房的暗格里……墻上那幅畫后面。”
清潯目光冷淡,聽完這話,毫無遲疑地轉(zhuǎn)身,徑直走向書房。
“砰!”一腳踹開,門撞在墻上發(fā)出劇響。
房間昏黃的燈光搖晃,墻上的山水畫被一把掀起,露出后面一塊金屬暗格。
清潯動作利落,從老板身上搜來鑰匙,“咔噠”一聲將鎖打開。
母書靜靜躺在里面,是一本黑皮紅線的小冊子,邊緣泛黃,寫著“契約”兩個燙金大字,像是活生生地嘲諷著人的貪婪和無恥。
紙張已舊,卻還透著冰冷的強(qiáng)權(quán)味道。
清潯看著它,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她沒有急著動手,而是緩緩將它取出,舉到眾人眼前。
然后,她彎下腰,將它隨意地扔在地上。
接著抬起一只修長筆直的腿,踩著那雙光面高跟鞋,毫不猶豫地狠狠踩了下去。
“咔哧!”
那聲響在整個辦公室炸開,像是某個時代的斷裂。
皮面裂開,書脊斷裂,紅線繃斷,契約被踩得稀碎。
“你�。。 崩习寮饨幸宦�,瘋了一樣想撲上來。
清潯眼神冷冷一掃,順手抓起桌上的擺件,一擊擲中他肩膀,將他直接砸翻在地。
她收回目光,居高臨下看著那一地殘頁,慢條斯理地道。
“這種臟東西,燒了都臟火�!�
清潯看著它,眼中劃過一抹狠意。
她抬手,點燃了打火機(jī),火光在她眼中跳躍。
“你敢!”老板驚恐大喊,想再次撲過來。
清潯眼神一冷,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火焰輕輕舔上契約書邊緣,像在焚燒一段罪惡的過往。
紙張噼啪燃燒,火光映得她神色分明,冷峻又英氣逼人。
“從現(xiàn)在起,”她語氣平靜卻有力,“他再不是你能碰的人�!�
老板瞪著那團(tuán)火焰,面如死灰。
江時序站在門口,看著那賣身契徹底化為灰燼的瞬間,喉嚨發(fā)緊,眼底情緒翻涌如浪。
在從前,江時序總覺得身體里藏著一些看不見的線,一根一根纏得密不透風(fēng)。
勒著他的喉嚨,鎖著他的手腳,把他整個人困在一口無聲的井里。
那些線,叫“契約”、叫“命運”、叫“低賤的價值”。
它們是束縛,是羞辱,是一遍遍把他拉進(jìn)泥沼的鎖鏈。
他習(xí)慣了這些線的存在,甚至已經(jīng)忘了輕松的滋味。他以為這輩子就只能在這片看不見的蛛網(wǎng)里掙扎著茍活。
可這一刻。
隨著那張母契的灰燼在火焰中消散,那些線,忽然一根根斷裂、崩塌,像是空氣中某個看不見的詛咒被徹底撕裂。
他怔住了。
像一個被縛太久的人,忽然失重,忽然獲得自由。
可他的四肢卻還不適應(yīng)那份松動,腦袋也空了片刻,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站在那片落灰里,呼吸忽然不穩(wěn),像被扯碎了一層皮肉,血液重新涌回干枯的心臟。
他甚至聽見自己胸腔里的“砰砰”聲,如此鮮活。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那個站在余燼之上的人。
清潯。
那個在萬眾矚目的拍賣場抬手一擲、一擲到底,將他從泥潭中強(qiáng)行拽出來的人。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心口震動、酸澀、發(fā)燙,像是久違地感知到了“自己還活著”這件事。
那些線消失之后的虛空,并沒有帶來恐慌,反而是輕盈的,像是……重獲天光。
他不敢大口喘氣,生怕呼吸太重,把這脆弱的自由驚走了。
他看著清潯一步步走向自己,心里某處不受控制地悸動、裂開。
有光灑進(jìn)來,有風(fēng)吹進(jìn)來,他好像終于能真正地,“動”一下了。
清潯緩緩轉(zhuǎn)身,收起打火機(jī),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走回他身邊,低聲道。
“走吧�!�
走廊里燈光幽白,照亮地面上一長一短的兩道影子。
清潯走在前面,步伐凌厲利落,紅底高跟踩在地磚上。
可走出兩步,她忽然察覺后方的腳步聲停了。
清潯停住,回頭。
走廊很靜。
江時序站在幾步之外,身影清瘦修長,紅衣在走廊燈下輕輕晃動,眉眼間不再是那種死寂的平靜,而是藏著一抹讓人難以忽視的情緒波動。
他站得筆直,卻垂著眼,像在克制什么。
清潯往回走了幾步,聲音溫和了下來:“怎么了?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