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還未
本來得意的晏珣漸漸心里有了煩意，他悶頭喝了一口酒，看著那頂明亮的光環(huán)覺得自己似乎如何都不能突破過去。
瓊林苑的謝恩宴推杯換盞，晏府正院里舒娘與青小娘站在姜麗娘身后陪著她立規(guī)矩侍婆母公爹用飯。
晏誠看了看身旁的妻子就知道她這是想過婆婆癮了，好在她吃了差不多就喚了姜麗娘坐下。
一頓飯吃下來倒是聽不見什么聲，晏誠喝茶漱了口才對姜麗娘說道：“我與你母親商量好了，這次大郎去任上你自然要跟著去的�！�
姜麗娘眼里一喜，她雖也猜到了自己多半是要跟著的，畢竟子嗣為大。可如今得了準(zhǔn)話還是忍不住一陣雀躍。
“兒媳定好好照顧郎君�！苯惸锉ＷC道。
王氏對她不太滿意，如今盯著她平坦的小腹道：“若是明年你還未懷有身孕，我晏家也不怕人笑話多個庶長子出來�！�
姜麗娘低著頭狠狠咬著后槽牙道：“兒媳定不辜負(fù)母親期盼�！�
晏誠看了看王氏才寬慰她道：“你也不要憂心，子嗣一事祖宗自會保佑。你婆母也是關(guān)心則亂，我晏家好歹也是體面人家，絕不會鬧出庶長子的笑話�！�
王氏雖不敢反駁他，卻仍是冷臉看著姜麗娘不說話，她娘家親戚有個女兒那身形一看就是好生養(yǎng)的，只等著明年及笈就納進來。
晏珣赴宴回來便去了正屋，這些日子也是體會到了妻子與妾室通房的區(qū)別，姜麗娘好歹正經(jīng)嫡女教養(yǎng)出來的，有些見識，平素多個人商議家事自然是好的。
姜麗娘見他這般臉色就知道是有事要商議，忙讓碧柳端了醒酒湯來。
晏珣用手扶著額頭，卻瞥了碧柳婀娜的身姿一眼，姜麗娘坐在一旁哪里看得到。
“明日文書就要下來，估計月中就要去赴職，母親可都跟你說了？”晏珣道。
姜麗娘見他面露疲色，忙將他頭上的進士巾取下，又溫柔小意地替他按著頭道：“嗯，讓我陪著郎君去任上�！�
晏珣閉著眼幽幽說道：“那你把子衿和子吟都帶上，讓她們伺候你。”
姜麗娘面上一窒，手上的動作也頓了頓：“不如帶上舒娘吧，她與我自小一起倒也熟念便利些�！�
晏珣想著舒娘就不喜，那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活脫脫的上不了臺面，當(dāng)即冷聲道：“就讓她在家中抄經(jīng)念佛，為你祈福也是盡孝心了�！�
見他語氣不善，姜麗娘便不敢再言，心里暗恨舒娘不爭氣，白瞎了好皮子半點也幫襯不上自己。
舒娘一夜好眠，第二日聽到碧柳來傳話面上多了幾分擔(dān)憂道：“我不在身邊伺候少夫人，還請碧柳姐姐盡心呢�！�
“哪里需要小娘記掛這些，滿院子的妾室通房都跟著去伺候少夫人呢，可大少爺怕小娘辛苦，任憑少夫人如何說也不帶著你呢�！北塘f罷便“撲哧”一笑。
鴛兒憤懣不平的看著她道：“碧柳姐姐這是什么規(guī)矩，在小娘面前舉止如此輕浮�！�
碧柳臉色一冷，正要出言，卻不想舒娘圓過了話道：“放肆，碧柳姐姐如何哪里是你一個小丫鬟能置喙的！”
見舒娘放低了身段，碧柳這才冷著臉翻了白眼，鼻腔里發(fā)了一聲輕哼轉(zhuǎn)身離去。
晏珣任職的文書下來，晏老夫人看著上面寫了山東泰安巒平縣縣令時只覺得眼前一黑，接著又是一通埋怨。
只是埋怨數(shù)落的主角并不在當(dāng)場，正是秋收的好時節(jié)，戶部每日都忙得不可開交，莫說是晏老夫人，就是弘德皇帝也是好幾日不見晏謙的蹤影了。
王氏面無表情的聽著姜麗娘說著準(zhǔn)備去山東的事宜，雖說她答的話倒是滴水不漏可到底還是挨了王氏幾句訓(xùn)誡。
又見姜麗娘身旁伺候的碧柳，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發(fā)髻上的絹花和腰間婀娜，徐徐說道：“你去了巒平便是那個縣里最尊貴的婦人，必然要拿出京城夫人的款來，不能被人小瞧了去。另外，縣衙后院務(wù)必要安穩(wěn)的，若是遇著什么上不了臺面的事情也要使出雷霆手腕，莫要給我晏家丟人�！�
這話雖說仍是訓(xùn)斥，卻是在教自己做事，姜麗娘忙答道：“多謝母親教導(dǎo)，兒媳謹(jǐn)記�！�
王氏擺了擺手道：“若是遇著什么腌臜事千萬顧及門第體面，萬事只要是你占了理，我自不會罰你�！�
姜麗娘哪里聽過王氏和風(fēng)細(xì)雨的說這樣的話，這便知道她這是漸漸接納自己了，眼里不覺就含淚道：“兒媳多謝母親�！�
日子倒是過得快，轉(zhuǎn)眼不過兩日晏珣就要出發(fā)啟程了。
晏老夫人是喜歡家里熱熱鬧鬧的，夜里仍舊擺了席面要眾人給晏珣送行，姜麗娘今日親自給王氏布菜，倒是樂得妾室一桌清閑自在些。
席間女眷都喝了些果酒，酒過三巡后眾人神色都緩了下來。
曹姨娘給舒娘添了杯酒，拉著她的袖子低聲道：“大少爺就要走了，你怎么不求求少夫人把你也帶上？”
舒娘見她這般說面上戚戚然道：“大少爺安排了我在家中抄經(jīng)念佛�！�
“哎�！辈芤棠锸沁^來人，自然是明白男歡女愛的事，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若是想去，不如趁著這兩日大少爺還在家好好求求他，女人這枕邊風(fēng)一吹，男人哪里有什么不答應(yīng)的�！�
舒娘面色通紅，身子不自覺的縮了縮道：“姨娘莫要說了�！�
見舒娘這般，曹姨娘哪里還不明白，先前只是聽說，現(xiàn)下倒是應(yīng)證了那些傳言。
“你和大少爺果真還未？”她說得極小聲，又是在舒娘耳邊說的，自然是沒人聽見。
舒娘不可察覺的點了點頭。
“哎喲，阿彌陀佛�！辈芤棠锬盍寺暦鹛�，眼神不自覺的瞟了一眼正在給晏謙敬酒的晏珣。
大少爺風(fēng)流，滿府誰人不知，可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卻得不到大少爺?shù)那嘌郏降资请x奇。
晏謙敏銳察覺到一束目光落了過來，抬頭望過去卻只見繡屏后女子的側(cè)影，她始終是垂著頭聽著身旁其他人說話，安安靜靜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