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阿娘走了,走在爹爹靈柩回京的第二天,走在了爹爹的靈柩前。</p>
院里海棠花開得正旺,海棠花又名斷腸花,寓意著生死離別。</p>
或許當(dāng)年爹爹和阿娘親手種下這棵海棠時,便早已定下了他們的結(jié)局。</p>
老天像是給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前二十年我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無憂無慮,是人人艷羨的鎮(zhèn)國將軍府的嫡女,更是阿爹阿娘的唯一血脈,掌上明珠。</p>
我自小與太子訂婚,不久便是這天圣的皇后�?稍谖页苫榍�,我的父親死于走狗之手,阿娘也隨之而去。</p>
就這么一夜之間,我沒了爹爹和阿娘。</p>
賀銘從嶺南趕來時,蕭奕剛陪我將阿爹阿娘下葬。</p>
「卿卿,對不起,剛得知消息我就趕來了,可我還是來晚了�!�</p>
我收拾著阿爹阿娘的遺物淡淡道:「沒關(guān)系,從嶺南一路過來你也累了吧?不用擔(dān)心我,你早些去歇息吧。」</p>
「怎么就你一人,蕭……皇上呢?」</p>
「他還有政務(wù),我便喊他先回去了�!�</p>
一向慣會安慰人的賀銘也說不出什么話來了,最終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必故作堅強(qiáng)……你……想哭就哭吧……」</p>
我拿起阿爹生前慣用的長槍,平靜擦拭著:「哭?害死我爹的兇手還沒死,我為什么要哭?」</p>
「你要做什么?」</p>
長槍的鋒刃閃著寒光,凌空而立,氣勢如虹。</p>
「報仇�!�</p>
黑云翻墨,風(fēng)如拔山。</p>
我身穿麻衣,長跪金鑾殿前。</p>
「臣女林卿云,護(hù)國將軍林州遺孤。請皇上準(zhǔn)許臣女帶兵北上,擒拿走狗張景德,踏平西北——」</p>
狂風(fēng)驟雨勢欲來,濃云壓城城欲摧。</p>
「臣女林卿云,護(hù)國將軍林州遺孤。請皇上準(zhǔn)許臣女帶兵北上,擒拿走狗張景德,踏平西北——」</p>
「卿卿,你這是做什么?」蕭奕從大殿出來,連忙將我扶起。</p>
我咬著牙不肯起來:「請皇上準(zhǔn)許�!�</p>
我與蕭奕從未有過什么規(guī)矩,這是我第一次跪在他面前喊他皇上。</p>
「卿卿,你可知現(xiàn)在北上有多危險?羌奴兇殘,他們自幼騎馬,比我們更擅作戰(zhàn)。剛剛前方探子來報我方死傷慘重,最重要的林域關(guān)都已失守,后面的仗只會更難打�!�</p>
「更是這樣,我才要去。二十五年前,我爹親自平定西北,二十五年后就換我來平定。</p>
「更何況害死我爹的兇手還逍遙在外!這叫我怎么能忍!」</p>
我抬起頭認(rèn)真地看向蕭奕:「你還記得我十三歲那年說過的話嗎?」</p>
「平定暴亂……殺敵衛(wèi)國……」蕭奕喃喃出聲。</p>
他看向我,眸子里滿是不舍:「我等你�!�</p>
末了,他沉默了幾秒,突然高聲道:「來人,傳朕旨意,命鎮(zhèn)國將軍之女林卿云帶兵北上,封固寧將軍,支援西北,明日即刻前往——」</p>
「臣接旨�!刮曳砉虬�,臉上有些涼,或許是雨水,或許是我的淚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