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兒子……死了？”</p>

    我媽黑瘦的臉龐上浮現(xiàn)一絲恐慌。</p>

    她直勾勾盯著我，忽然沖上來，使勁抓我的嘴唇：“爛嘴皮的東西，你為了護(hù)著你嫂子，竟然詛咒你哥！”</p>

    我的嘴唇被我媽堅(jiān)固銳利的指甲抓破。</p>

    鮮血泌了出來。</p>

    我掙扎著，從她手里脫身，掏出五十塊錢說道：“這是嫂子給我的錢，她叫我來村長這買黃紙！”</p>

    不遠(yuǎn)處，陳寡婦也走了過來，她嚷嚷著：“王軍她娘，你兒子死了，你快去幫著準(zhǔn)備后事�。　�</p>

    我媽瞪大眼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黑瘦的臉上，血色盡退。</p>

    好半響，她嗓子里發(fā)出凄厲的吼聲：“都是那喪門星害的我兒子死的！”</p>

    “我當(dāng)初就說了，娶媳婦一定要去本村的，外村都不吉利，我兒非不聽我的！”</p>

    ……</p>

    我和我媽回到家的時候，我嫂子正對著我哥的尸體磕頭。</p>

    她嘴里念叨著：“王軍，你放心吧，我喜歡你，我不會背著你，找別的男人的�！�</p>

    “你為我兒守寡，那是應(yīng)該的！”</p>

    我媽沖進(jìn)堂屋，像是一頭猛虎，抓住嫂子的頭，使勁往地上砸：“你這克夫喪門星，你入門第二天就害得我兒死了，我要你也死，要你下地獄伺候著我兒！”</p>

    我嫂子沒防備，被拽倒在地上。</p>

    她的頭發(fā)也被扯了下來，頭皮登時空了一塊，血淋漓的。</p>

    可我媽還不甘心，使勁抓撓著我嫂子：“我兒子?jì)缮鷳T養(yǎng)的，離不了人，你現(xiàn)在就給我死，現(xiàn)在就伺候我兒子！”</p>

    我嚇壞了。</p>

    我媽是殺過人的。</p>

    她一共殺了三個人。</p>

    我媽殺的第一個人，是她的女兒，也是我三妹妹。</p>

    哪怕她生的第一胎是我哥，是兒子。</p>

    但我媽后面仍然想要兒子。</p>

    她說，兒子多能夠互相扶持，她老了，也有多多兒子給她養(yǎng)老。</p>

    見我三妹出生，不是個帶把的，我媽直接將她扔在水盆里溺死了。</p>

    不久，她又懷孕了，問了村里的李大仙。</p>

    李大仙說，我媽懷的第四胎也是女娃。</p>

    我媽氣壞了，但她并沒有吃藥墮胎。</p>

    等四妹出生時，我媽將銀針戳進(jìn)四妹的頭骨里，將她生生疼死。</p>

    我媽說：“這些女娃都是賤皮子，非得活活疼死她們，以后就再也沒有女娃敢投胎進(jìn)我肚子了！”</p>

    我是女娃，我本來也是要被我媽弄死的。</p>

    但李大仙算了下我的命，他說，我是木命。</p>

    而我哥是火命。</p>

    我這命格能夠燃燒自己，旺我哥的氣運(yùn)。</p>

    我哥是我媽的心頭寶，我能旺我哥，我媽自然高興，也就留下了我。</p>

    我媽殺的第三個人，是我哥的第一任老婆。</p>

    也就是我大嫂子。</p>

    第一任大嫂子是我哥在外村找的，要了我媽三萬塊彩禮。</p>

    我媽說，我大嫂子好吃懶做，不做事。</p>

    但我哥喜歡大嫂子，一直護(hù)著她。</p>

    我媽一直隱忍不發(fā)。</p>

    后來，我哥去城里打工，我大嫂子就懷孕了。</p>

    村里大仙說，我大嫂子偷了男人，懷地是野種。</p>

    我媽當(dāng)場打死了我大嫂子。</p>

    我們村偏僻，村里又大多是同宗同姓的人。</p>

    再加上，我媽殺的都是不值錢的女孩，村里沒人去鎮(zhèn)上告我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