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慕南溪扶了扶額,“伏隊長這波算是躺著中槍了。我說你對待人民警察能不能態(tài)度好點兒?”
鹿深深一臉傲嬌地將手機揣回了兜里,“老娘就這脾氣,誰讓他栽我手里了�!�
慕南溪故作酸溜溜地搖了搖頭,“得,都是伏隊長自己慣的,就讓他自己受著吧�!�
慕南溪回家后不到一個小時,霍宴深也回來了。
他提著行李箱走了進來,英挺的五官染了幾分疲憊,大概是為了哄好陳念可煞費精力。
慕南溪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繼續(xù)喝徐姐剛剛熬好的赤豆元宵。
霍宴深見她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悻悻地抿了抿薄唇。內(nèi)心涌起一股悵然若失之感,以前他每次出差回來,她一定會主動迎上來對他噓寒問暖一番。
可這次,他出差這么多天,她似乎一個電話都不曾給他打過。
“你生氣了?我跟念可真的沒有什么?剛才的確是我考慮不周,忽略了你的感受。可是念可跟你不一樣,你內(nèi)心強大,有魄力,有能力,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還得過抑郁癥,如今她想把事業(yè)做好,我們作為她的朋友,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幫她一把,也是應(yīng)該的,你說呢?”
霍宴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覺得自己這么說,以慕南溪的格局一定能理解。
卻沒想到,慕南溪不冷不淡地來了一句,“你哪里來的小道消息聽說我和陳大小姐是朋友?我認為遠在山區(qū)吃不飽飯、讀不了書的小朋友,還有那些生活不便的殘障人士更需要我們的幫助�!�
當初在學(xué)校時,有一次運動會慕南溪參加了400米,比賽前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鞋子壞了。剛好陳念可多帶了一雙,又跟她尺碼相同。班長便去和她商量把跑鞋借給慕南溪穿。
“給她穿了我還怎么穿?鞋子可是很私人的物品�!标惸羁刹恍嫉乜戳搜劾仟N的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班長:“你陳大小姐還在乎一雙鞋嗎?再說了,咱們都是同學(xué),都是朋友,要是慕南溪拿了獎,我跟班主任說記你一功。”
陳念可:“誰跟她是朋友,她只是我家保姆的女兒�!�
那時候慕南溪的成績是全校數(shù)一數(shù)二的,便有看不慣陳念可的同學(xué)說:也不知道她高傲個什么勁兒。不過是會投胎罷了,整天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還不是考不過保姆的女兒。
這話不知怎的傳到了陳念可耳朵里,她便想了很多損人的辦法,讓慕南溪沒辦法好好學(xué)習(xí),還警告她:“如果再考高分,我就讓你媽失業(yè)找不到工作。”
所以后來慕南溪便開始韜光養(yǎng)晦。包括考高中,她也是研究了多年的分數(shù)線,才壓著分數(shù)線進了最好的高中。
高中三年,她也一直在隱藏實力,始終保持著中等水平。
直到高考,她才發(fā)揮出了自己真正的水平,考入了頂級學(xué)府。全校師生都以為她是黑馬,殊不知她蟄伏了很多年。
所以,她跟陳念可怎么會是朋友呢?
“再說了,如果我跟她是朋友,你跟我的女性朋友走那么近合適嗎?”慕南溪淡笑了一聲,眼神中流露著一抹嘲意。
霍宴深眉頭緊鎖,眼底一片郁結(jié),想要再解釋什么,但看著慕南溪并不信任的神情,他忽然就失去了興致。于是直接拎著行李箱上了樓。
慕南溪吃完后便上樓回房間休息了。
得知霍宴深出差回來,周蔓華特地帶了熬好的湯過來,唯恐她這個兒媳婦怠慢了她的寶貝兒子。
慕南溪聽到周蔓華的聲音,本想去跟她打個招呼,卻一不小心在書房門口聽到了母子二人在說悄悄話。
“還有一個多月,慕南溪就生了。我找很多有經(jīng)驗的人看過了,不出意外的話,她懷的應(yīng)該是個丫頭。到時候你可別心慈手軟,盡早把她們打發(fā)了。她一沒背景二沒人脈,以后只會給你拖后腿。”周蔓華無比嫌棄地說道。
霍宴深不帶情緒的聲音從門口的縫隙處傳來,帶著蕭索的低笑,“如果當初不是她趁人之危,我怎么會娶她?心慈手軟,不存在的。”
慕南溪心臟狠狠顫了顫,身形一晃,仿佛有一顆子彈,突然擊中她的胸膛,一片血肉模糊。
縱然她已經(jīng)接受了霍宴深的背叛,但她萬萬沒想到霍宴深是這么看她的。
所以這些年來,他只是在利用她、榨取她的價值?而不是被她的真誠打動,對她日久生情?
他的一句話,寥寥數(shù)語,將他們之間的情義全盤否定了。
慕南溪怔怔地站在原地,喉嚨一陣澀痛,如鯁在喉。她緊緊握住了拳頭,狠狠地咬牙,不讓自己發(fā)出半點異響。
“那就好,等你們分開了,我找人給你相看家世相當?shù)母患仪Ы�,她們才配得上你的身份,才能讓你在霍家乃至整個清城徹底站穩(wěn)腳跟。”周蔓華對霍宴深的回答很滿意,她興致勃勃地幻想著母子二人飛黃騰達、青云直上的美好生活。
慕南溪只覺得冰天雪地的寒意向她襲來,冷得徹骨。
好!
很好!
非常好!
原來他們早就想將她踢出局了。
原來讓她沾沾自喜的幸�;橐鲋皇且粓鲧R花水月。
原來她以為能和他相伴一生的男人只是個兩面三刀的自私鬼!
霍宴深:“行了媽,以后在家說話注意點�!�
“哎呀,這門怎么沒關(guān)牢,不會被聽去了吧?”周蔓華有些驚慌失措。
慕南溪連忙閃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匆匆端起了喝剩下的半口雪梨湯,摔在了書房門口——
“砰——”地一聲,瓷碗應(yīng)聲而裂,碎片砸得滿地狼藉。
“�。 敝苈A的尖叫緊隨而至,她拉開門時,碎片剛好砸在了她腳踝處。幸好現(xiàn)在是冬天,她穿著加絨加厚的打底襪,否則定要見血。
看到慕南溪陰沉沉地杵在門口,下頜線緊緊繃著,仿佛受了刺激般雙眼猩紅,周蔓華慌亂地退后了一步,眼神亂飛,一臉不知所措。
“你......什么時候來的?”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心中無比懊惱。她真想給自己一嘴巴,竟然一語成讖,慕南溪真的就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