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野核桃
姜穗樂了。
瞅瞅，同樣都是讀書，相比秦?zé)|那種把書讀到狗肚子里的畜生，周屹安還是挺會說人話的。
姜紅軍不高興了，悶悶不樂地喝酒。
直到吃完飯，周屹安要走了，臉上都沒什么笑模樣。
送走周屹安，姜穗背上竹筐，準備上山一趟。
村子背靠山林，人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村里人大多吃完晚飯，趁天還沒黑，都會去林子里捉知了猴，摸爬叉，回來烤熟了，也算是開葷了。
有時候運氣好，還能抓個野兔子什么的回來。
家里吃喝不能只靠老爸一個人，老爸不僅要供她吃喝，還得給奶奶家交糧食，交錢。
隔三岔五的，老爸還要去給奶奶家干活，收糧食，種地，澆地……就算是再結(jié)實的身子骨，也受不了。
記得前世這個時候，村里有人在山腳下的林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片核桃樹，好多人都去摘。
她也去了，賣核桃賺了十塊錢，全部托人被關(guān)押在公社的周屹安。
直到后來她才知道，那十塊錢，竟然被秦?zé)|半路截走了。
秦?zé)|還說，“我也是為了你好，人人都知道，周屹安是對你耍流氓才被抓，你還巴巴給他送錢，那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你是個不要臉的破鞋，和周屹安早就背地里好上了？”
那時她是真傻，信了秦?zé)|的鬼話。
后來跟秦?zé)|回城，只因為一點小事，大雪天里被婆婆趕出筒子樓，她又冷又餓，舉目無親，沒想到會遇見正在送報紙的周屹安，更沒想到周屹安不計前嫌，借給她衣裳御寒，她都不敢接受，唯恐跟他沾上一點點關(guān)系。
唉！
當初，要是她能及時認清秦?zé)|的真面目，勇敢站出來，證明周屹安的清白，不管她，還是周屹安，都不至于一個家破人亡，一個因為流氓犯的污名悲慘一生……
“這么晚了，出去喂蚊子�。筐捴撕锪税�！我去給你整！”
正要出門，姜紅軍把她背簍搶走了。
姜穗又給搶回來，“爸！你就讓我出去走走，我心里煩�！�
姜紅軍是不忍心閨女出去受累，但姜穗堅持，他也沒再反對，找來煤油燈，還有軍用水壺塞給她，“路上小心點，別跑太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就回來。”
姜穗出門，走了幾步，回頭一看，姜紅軍高大的身影還站在家門口，還跟她揮手，咧嘴笑。
突然間，心就軟得一塌糊涂，她站在夕陽下，“爸！”
“�。俊�
“你回去躺下歇歇，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好，好！”
她朝姜紅軍用力揮手，讓他回去。
姜紅軍卻固執(zhí)也朝她揮手，高聲囑咐，“千萬別上山�。 �
老爸就是這樣，嘴硬心軟，不同意她和秦?zé)|交往，只要她堅持，他就會妥協(xié)。
不同意她出門，但還是給她準備好東西。
哪怕她真的要當大廚，他最后還是會支持。
她往前走，心里忽然就充滿了干勁兒。
她一定可以賺很多很多錢，不讓老爸再被病痛折磨，讓老爸長命百歲，過好日子……
……
按照記憶里的方向，姜穗往林子方向走。
路過知青點，看門口沒人，把空間里秦?zé)|收人家姑娘的定情信物，一股腦兒全扔在地上。
這些玩意兒，她本來也不屑于拿。
現(xiàn)在還回來，看他還怎么同時腳踏好幾條船，欺騙人家小姑娘感情！
程敏來家里鬧事，她不信其中沒有秦?zé)|的功勞。
都病了，還這么閑得慌！
那就給他找點事兒，等他后院著火，就沒時間出來惡心她了吧！
很快，知青點里有人出來。
地上那么明顯一堆東西，不可能看不到。
“這是啥？”
“這不是秦?zé)|的鋼筆嗎？誒？這皮帶好像也是秦?zé)|的，我見他用過……”
“還有金項鏈�。〔粫彩乔�?zé)|的吧！”
這些東西也很快被拿到秦?zé)|面前。
他本就在發(fā)燒，渾身痛，臉色慘白，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
看到這些東西，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親手埋到亂墳崗的東西，竟然還會自己回來！
再聯(lián)想到埋東西時，那可怕詭異的動靜——
“鬼��！啊！”
他一口氣兒沒喘上來，直接抽了過去。
……
當秦?zé)|被知青點的知青們，七手八腳地抬到牛車上，往縣里醫(yī)院送的時候。
姜穗也找到了記憶里的那一片核桃樹。
有十幾棵核桃樹連在一起，樹上青色的果實累累，一個個都有小孩兒拳頭那么大。
姜穗手摸著核桃樹，嘗試能不能直接收樹上的果子。
但很可惜，一顆核桃都沒進入空間。
就連樹葉也紋絲未動。
她撿起地上落下的幾顆核桃，可以收進空間。
可見空間也不是什么東西都能收納。
就目前可知，像核桃樹這種扎根在地里的，體積較大的，收不了。
小點的，是獨立的個體，可以收。
利用空間偷懶的念頭被徹底打消，只能爬上樹，一個個自己摘。
一直忙到天黑，估摸著空間里收了有二百多斤，為了掩人耳目，還專門在背簍里裝四五十斤的核桃，準備背回去。
隨便拿出一個核桃剝開，里面的核桃仁都新鮮飽滿，脫去核桃仁兒上的薄膜，新鮮的白色果仁兒吃在嘴巴里，清甜油潤，還有一股奶香味兒。
這么好的野核桃，要不是她一個人實在摘不完，她真想把這一片核桃樹給包圓兒了。
點上煤油燈，準備回家了。
黑蒙蒙的月色，眼前唯一的光亮，就是自己手里豆大一點的煤油燈。
風(fēng)聲，蛙聲，蟲鳴聲，加上自己腳步的聲音。
把此時山路顯得格外安靜。
人對黑暗有著天生的恐懼感，姜穗心里也毛毛的，腳步走得飛快，背簍里的核桃都被她跑得顛起來，哐當哐當亂響。
剛要走出林子，都能看到村里的零星光亮?xí)r，她忍不住小跑起來。
可剛跑兩步，就咚地一下，撞上個人影，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煤油燈也掉了。
在煤油燈的光亮滅掉之前，她也看清了居高臨下站在面前人的臉。
“周屹安？你半夜不睡覺，出來瞎晃蕩啥？嚇死我了！”
她沒什么好脾氣地抱怨，背著四五十斤的核桃，幾次想站起來，都沒能起來。
一直有力的手，扶住了她手臂。
她順著力道，就能站起來。
可落在身邊那灼熱的氣息，不小心碰到的懷抱，都讓她再次想到那天在破屋里，他的唇舌，他按在她心口炙熱的溫度。
那股熟悉的悸動感再次傳來，她有些驚慌地躲開他的手臂。
“我自己能站起來�！�
強撐著剛站起來一些，剛摔倒時好像是扭了腳，沒站穩(wěn)，人再次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