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她頭腦中隨之浮現(xiàn)出今天婚禮上秦硯修吻她的那一幕。
那個短暫的吻確實(shí)不摻雜什么情-欲,難道他真是性冷淡?
但轉(zhuǎn)念一想,她跟秦硯修不過是一對塑料夫妻,她干嘛要操心秦硯修是不是性冷淡的問題……
“微微,我錯了,我不該攻擊你的室友�!碧m君若又是調(diào)侃,又是討?zhàn)�,“也求你別提那幾位,我跟他們不熟,是真的膈應(yīng)�!�
正當(dāng)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沈云微放下手機(jī),開門瞧見洛叔就站在門外。
原來已經(jīng)到了傍晚時分,洛叔上樓是提醒她用晚餐。
但她晌午在婚宴大廳簡單吃過點(diǎn)東西,后來回沈宅又吃了不少水果,這時身上未消退的疲憊感讓她沒什么胃口。
可洛叔卻十分熱情地一再請她下去餐廳坐坐,簡單喝幾口湯就行。
沈云微初來乍到,面對和藹的洛叔,不好意思冷言拒絕,于是下樓走進(jìn)餐廳,叫上家里的幾個阿姨坐下一起用晚餐。
彼此交談幾句后,沈云微才知道,平日里秦硯修寡言少語,是不怎么跟她們說話的,甚至跟管家洛叔都沒什么交談。
沈云微的到來,讓家里的冷清氛圍隨之改變。
眾人陪她一起吃飯,飯后時間才剛到六點(diǎn),她們就在會客廳繼續(xù)聊,談天說地,好不熱鬧。
站在旁邊的洛叔一直沒加入她們的聊天,而是低頭盯著手機(jī)屏幕。
沒過多久,洛叔收到了消息,第一時間走到沈云微的面前,幫秦硯修傳達(dá)消息:“秦先生說,他晚上九點(diǎn)之前到家。”
“嗯,知道了�!�
正在聊天的沈云微頭也沒抬,只隨口回了一句。
秦硯修幾點(diǎn)回家,她其實(shí)不太在意。
即使今晚是他們的新婚夜。
家里的好幾個阿姨,都是高薪聘請的住家保姆,晚上原本就閑來無事,喜歡聚在一起閑聊。
今天聊天的人里多了個年輕女孩,她們聊天的興致便更高了。
沈云微素來喜歡社交,看眾人單純只是聊天,未免太無聊,就提議玩游戲。
可彼此之間有年齡差,沈云微說的許多游戲她們都不懂。沈云微急中生智,從行李箱中找出來一副大家都會玩的紙牌,拉著她們要打牌。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不說秦硯修會斥責(zé),就是管家也會管束,于是眾人望了一眼洛叔,有些為難。
“怕什么�!鄙蛟莆⒏S她們的視線,也盯著洛叔瞧,光明正大地問他,“我想跟她們玩兒,不行嗎?”
“這……沒什么不行的�!�
面對家中的女主人,洛叔自然不敢得罪。
眾人看秦硯修不在,管家又不管,頓時放下心來,加入到與沈云微的紙牌游戲中。
她們一直玩到晚上八點(diǎn)半之后,估計(jì)著秦硯修快回來了,這才與沈云微分別。
而經(jīng)歷將近兩個小時的紙牌游戲后,沈云微收獲了三塊巧克力,兩顆大白兔奶糖,一包青檸味薯片,兩塊流心蛋酥。
“沈小姐的手氣可真好�!甭迨逍Φ�。
“哪有�!鄙蛟莆⑻嶂A來的一袋零食往上樓的旋梯方向走,回頭眨眨眼,“我知道都是阿姨們在讓著我�!�
“這就上去了嗎?”洛叔看她是要上樓,立刻急切道,“秦先生快回來了�!�
“他回來就回來嘛,我要休息了�!�
沈云微明顯是不為所動,腳步輕快地回了主臥套房。
前后不過五分鐘,秦硯修果然回家了。
一樓的鐘表指針正指向八點(diǎn)五十九分。
洛叔匆匆接過他的西服外套,聽他淡聲問起:“沈云微呢?”
“沈小姐晚上跟陳姨他們打了好久的牌,剛回樓上。”洛叔說明著情況。
說著,洛叔還不忘眼疾手快地將她們散落在桌子上的紙牌收起,放回盒子里。
“打牌?”
聞言,秦硯修的表情微滯,似乎有些意外。
在沈云微來前,家里好像從來沒有這種場面,他手下的人知道他的喜好,絕不會讓家里有一絲一毫雜亂。
但隨后,秦硯修又顯得很松弛,似乎對沈云微的舉動持有一種特別的態(tài)度。
他絕不會制止,或許從心中也樂見她這么隨心所欲。
空蕩的建筑里,總該有點(diǎn)活人氣息。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樓,路過主臥套房門口時,秦硯修停下腳步,洛叔看到燈還亮著,輕聲向秦硯修建議:“秦先生要跟沈小姐說幾句話嗎?我來敲門�!�
空氣一片靜默。
秦硯修轉(zhuǎn)身望著那道房門,似是在猶豫,片刻后,他重新轉(zhuǎn)了回來。
“不必了,不用打擾她。”他語氣冷肅,周身帶著一股迫人的凜冽,抬步徑直走向旁邊的書房。
集團(tuán)管理上,他習(xí)慣親力親為,重要的文件他都會親自過目,此時回了家,還想要繼續(xù)忙碌,便打開電腦繼續(xù)工作。
而另一邊,沈云微回到房間,習(xí)慣性地又洗了個澡,換上一條新的粉色吊帶睡裙,打算睡下。
因?yàn)槊α艘徽�,她的精力早已被耗光,即使晚上跟阿姨們一起打牌,也沒能讓自己恢復(fù)多少能量。
可她躺下之后才想起來,自己認(rèn)床。
在這張完全陌生的床上,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將近兩個小時,根本睡不著。
身體的疲倦和精神的亢奮交織在一起,這種失眠的狀態(tài)非常熬人。
又左右翻了幾下身后,沈云微終于還是從床上起來,在主臥房間里來回踱步。
好無聊。
睡不著覺,同時也沒心思玩手機(jī),連角落那個費(fèi)了心思才帶來的泰坦尼克號樂高也不想動。
阿姨們應(yīng)該早就回房睡覺去了,這個時間,連找人聊天都找不到。
到底有沒有人還沒睡?
走到露臺處時,沈云微終于想到了一個很可能還沒睡的人。
秦硯修現(xiàn)在在
干嘛?
沈云微低頭看了眼時間,十一點(diǎn)過五分。
這個時間,秦硯修是已經(jīng)按十點(diǎn)的日常作息睡下了,還是回了家后還在工作呢?
眼下實(shí)在無事可做,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沈云微在吊帶睡裙外穿了件真絲衫,然后打開反鎖的主臥房門,悄聲往外走去。
主臥離書房很近,且書房的門沒關(guān)嚴(yán),一縷光從門縫里照出,直射在地上的絨毯上。
秦硯修本來就回來很晚,竟然這個點(diǎn)還待在書房。
不會真的在工作吧?
“工作狂�!鄙蛟莆⑿÷曂虏垡痪洹�
心里想著似乎沒什么可好奇的,但她的腳卻在默默朝著書房靠近過去。
夜色靜寂中,她隱約能聽到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順著寬大的門縫看過去,就瞧見了秦硯修端坐在書桌前的背影。
這家伙還真是在工作。
不知道為什么,書房的主燈實(shí)際上并沒有開,而是開了兩盞書桌前的小燈。于是筆記本電腦屏幕的光亮,在昏暗中也能白到有些刺眼。
秦硯修敲擊鍵盤的手指偶爾會停下,但身體卻有種紋絲不動的泰然,能保持一個固定的姿勢很久都不變。
而沈云微盯著他看了一小會兒,就覺得累,猜想他是不是已經(jīng)患了肩周炎。
word文檔的界面遠(yuǎn)遠(yuǎn)看著,也十分無趣。有規(guī)律的打字白噪音,也讓沈云微開始犯困。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哈欠,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然而男人溫沉的嗓音從身后傳來:“誰?”
她被秦硯修發(fā)現(xiàn)了。
“呃……”沈云微緩緩轉(zhuǎn)過身去,面對秦硯修,她的大腦飛快運(yùn)轉(zhuǎn),以期找到些合適的理由。
跟著,她蹙起眉來,似有不快:“門沒關(guān),你的鍵盤聲吵到我了�!�
像是在抗議他的噪音干擾到了自己的休息,沈云微試圖先一步占領(lǐng)道德高地。
“哦?”秦硯修看清是她,便抬了抬眉,神色中透著好整以暇,“在哪里聽到的?”
“門口偷聽或許能聽到,但主臥絕對聽不到�!彼坪跏窃诮o她的強(qiáng)詞奪理定性。
“誰偷聽了?”沈云微幾分羞惱下,偏要迎難而上,“主臥就是能聽到�!�
“真拿你沒辦法�!鼻爻幮抻沂职戳税刺栄�,修長的手指掠過眉梢,微瞇著眼睛看她,溫聲道,“你好霸道。”
不等沈云微再開口,秦硯修拿起桌角的東西,揚(yáng)手往她的方向扔過去:“接著。”
“什么呀?”
沈云微猝不及防,但下意識還是伸手去接。
他們之間的距離并不遠(yuǎn),她很順利就接住了,然后低頭一瞧,原來是她的那副紙牌。
“今晚玩的還開心嗎?”他問道。
“開心�!鄙蛟莆⒒氐�,她哼了聲,還做著補(bǔ)充,“你要是回來再晚點(diǎn),我應(yīng)該會更開心�!�
“是么?”他的語氣微揚(yáng)。
書房內(nèi)朦朧的燈光下,沈云微似乎瞧見秦硯修牽了下唇角。
“我回去睡了�!鄙蛟莆⒉幌敫┏郑瑴�(zhǔn)備“撤退”,緩緩道,“你打字聲音小點(diǎn)。”
她準(zhǔn)備了說辭,可又不夠理直氣壯。
秦硯修眼見著她是要逃走了,瞬時又叫住她:“先等等�!�
“又干嘛?”沈云微隱隱有些不耐煩了。
“明天去登記結(jié)婚,有空嗎?”秦硯修溫聲問道。
沈云微這才想起,他們確實(shí)還沒領(lǐng)結(jié)婚證。
在婚姻這輛車上,他們正在無證駕駛。
第9章
009
一生
“又沒碰到,耳朵怎么紅……
“有空。”沈云微想想回道。
他們連正式的婚禮都已辦過,領(lǐng)證是早晚的事,自然也逃不過。
“那好。”秦硯修低頭查看著明天的日程表,“明早八點(diǎn)我有個短會,結(jié)束時間還不確定,會后我再聯(lián)系你�!�
“行。”沈云微干脆利落,“快結(jié)束時,微信給我發(fā)個消息�!�
她說完就想回房,明天既然要出門,她今晚必須努力讓自己睡著。
誰知秦硯修卻突然站起身來,攔在她身前,神色淡然地凝望著她,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寡然低沉:“恐怕不行�!�
“嗯?”
“因?yàn)槲覀冞沒加上微信�!彼麥芈暯忉�。
還真是。
沈云微一時怔住。
雖然結(jié)了婚,彼此卻沒有任何私人聯(lián)系方式。
他們可能是世界上最不熟的夫妻。
“我掃你�!鼻爻幮抟呀�(jīng)先一步點(diǎn)開微信。
“哦。”沈云微找到自己的二維碼名片,將手機(jī)屏幕朝他那邊傾斜過去。
見秦硯修成功掃上碼,沈云微溜得極快。
秋夜蕭蕭,窗外早已漆黑一片。
沈云微在床上躺下之后,把明早九點(diǎn)半起床的鬧鐘設(shè)置好,這才切換到微信界面。
通過好友后,她順便掃了眼秦硯修的微信網(wǎng)名和頭像。
不出所料,網(wǎng)名即真名。
至于頭像,卻是一只邊牧。
這只邊牧身上白色的毛要比尋常邊牧多些,模樣很漂亮,顯然是被主人精心照料著長大。即使圖片里只是一個側(cè)影,也依然看得出那健壯的身體和蓬松飄逸、油光锃亮的毛發(fā)。
背景則是雪山湖泊與綠意盎然的草原。
沈云微多少有幾分意外。
她原以為像秦硯修這樣的人,會用公司logo當(dāng)頭像。
不過……秦硯修在家里養(yǎng)了狗嗎?
她搬來匆忙,今天既沒留意,也沒細(xì)問。
正納罕著,手機(jī)界面上跳出秦硯修的消息。
“抱歉,領(lǐng)證時間需要改到后天�!�
明天周四,后天周五,都是工作日,其實(shí)哪一天領(lǐng)證都行。
沈云微剛好想睡懶覺,于是秒回:“好呀好呀,那就后天吧�!�
回完消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明早的鬧鐘給關(guān)了。
而等她閉上眼睛醞釀睡意,依然好半天睡不著時,才無聊地分析起秦硯修突然更改時間的原因。
顯然不是因?yàn)楣ぷ�,他剛才看過日程表,哪怕有會議,也要見縫插針去領(lǐng)證。
沈云微緊接著又瞟了眼日歷,手指在兩天之間翻來翻去。
9月25日,周四,忌嫁娶。
9月27日,周五,宜嫁娶。
改日子是因?yàn)檫@個宜忌嗎?
真沒想到,這家伙還挺看重領(lǐng)證這件事。
“宜”字更像是討個口彩。
潛意識里,不單是秦硯修,就連沈云微她自己,也希望這段婚姻是彼此和睦的。
即使他們有名無實(shí)。
來到新家的第一個晚上,同時也是新婚夜,沈云微直到凌晨兩點(diǎn)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