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是是!”
太醫(yī)將手法粗糙的連麒綁上的紗布取下來時,那刀痕明顯的傷口暴露在南宮凜的眼中,他對自己實在是太狠,那一刀刀劃下去,見血,見肉,原本應該出現(xiàn)在那里的胎記此刻沒了半點痕跡,即便是他日傷口完全痊愈了,在那里留下的也只會是一塊疤,而不是那塊胎記。
南宮凜忽然意識到了些什么,一開始的時候是難以置信,繼而轉變成吃驚,最后看向連麒時的眼神是無奈的。他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太醫(yī)處理完傷口后,沒做任何停留便讓清月帶出去了,留在房間里的南宮凜就那樣站在連麒的身后,表情復雜的看著連麒慢慢的將衣服重新穿好,然后回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想問什么你就直接問吧,猶猶豫豫的可不是你的性格。”
南宮凜稍加思索后,問:“你知道了?”
連麒反問:“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關于……你肩膀后這個胎記的事情。”
連麒抿了下嘴唇,不由得將雙手握緊成了拳頭,他背對著南宮凜,不答反問道:“那么你呢?你是什么時候知道這個胎記的事情的?你是不是因為我有著這個胎記才對我好的?”
這是連麒心里一直都在疑惑著的事情,只是這番話問出口后,連麒就覺得有些后悔了,似乎不應該選在這樣的場合問他的,如果他給出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要聽到的該如何?如果事情是和千雅夫人說的那樣又該如何?
連麒閉著眼睛,額頭上因為緊張而冒著冷汗,不應該問的,不應該問的。
南宮凜有些意外,或許是連麒在他的面前表現(xiàn)的太過于正常了,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連麒其實有可能早就知道他自己的身份的事情,又或許是因為自己現(xiàn)在對于連麒的心情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所以他自動的忽略了曾經那些事情�?墒乾F(xiàn)在被連麒主動提出來了,他竟然覺得有一點難以啟齒。
連麒會怪他的,一定會怪他的。
南宮凜的眉頭都糾結在了一塊兒,他看著連麒的后背,一時半會兒想不出要如何回答連麒的問題。若是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是早就知道連麒背上有著這樣的胎記,同樣也是因為這個胎記才想辦法靠近他,想辦法讓他留在自己的身邊,只是現(xiàn)在,他不能在連麒面前說出這樣的答案。
可南宮凜的沉默在連麒看來,卻是另外一種默認的回答。他忍不住笑了下,不過卻是自嘲般的笑容的,他伸出手按著額頭,自己到底還在期待著他可以給自己怎么樣的回答呢,一開始的時候自己不就已經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的嗎?只要南宮凜在意自己,愿意讓自己留在他的身邊,自己就很滿足的,前不久的時候自己不還是這樣想著的嗎?
可是為什么,南宮凜沉默著不給自己回答的時候心里居然會那么難過?
聽到連麒那笑聲,南宮凜伸出的手停頓在了半空中,最后很是無奈的收了回去,他不知道連麒現(xiàn)在是否還接受自己的觸碰,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緒。
他很害怕,他從未有過這樣的害怕。
他害怕連麒因為那些事情就這樣和自己產生隔閡,他害怕連麒不再和自己說話、不再對自己露出好看的笑容,他還害怕連麒不愿意見到自己,或者是選擇跟著別的人走掉。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連麒起身的時候,南宮凜一度以為他是要離開的,可是卻沒有想到連麒轉過身來,讓他措手不及的,伸出手便抱住了他。
南宮凜愣住。
連麒帶著一絲哽咽的聲音在他懷里響起:“南宮凜,你以后別再騙我了好不好?你以后……你以后別再做那樣的事情了,我不想當什么南疆太子的兒子,我也不想自己成為別人的旗子,我只是……”
===第38章===
他輕輕的抽泣了兩聲,又說:“我只是想留在你的身邊,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與我為敵的下場
關于連麒背后胎記的事情,南宮凜沒有再提起,身邊知道這件事的人也都被南宮凜叮囑絕不能在連麒面前再提起,同時,南宮凜和連麒待在一起的時間變多了,他是刻意擠出時間來陪著連麒的,連麒現(xiàn)在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他擔心要是自己不留在他的身邊陪著他,他會再做什么傻事。
連麒背后的傷痕時時刻刻的都在提醒著南宮凜,這個人是他不能失去的,絕不能讓那樣的事情再發(fā)生。而南宮凜不在的時候,他也會讓人陪著連麒,有的時候是清月,有的時候是小蘋或者羅衣,還有的時候是拜托南宮柳來這里看著他,反正,盡可能的不讓他一個人待著。
而另外一邊,裴萱那里,在知道連麒現(xiàn)在失魂落魄的必須要有人陪著才不會做傻事的時候是開心的不得了的,這就說明她之前的計劃奏效了,陳尋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他也是真的很難過。只不過,這樣的傷痛并不會就這樣結束,畢竟,那些愿意陪在連麒身邊的人可不止是陳尋一個,她還記得,東宮里不是還有兩個和連麒很不錯的小孩兒嗎?
裴萱勾了勾嘴角,道:“玲瓏,這次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嗎?我這次想要把那個礙事的小孩兒從東宮中剔除,是那種永遠消失的剔除。”
不管南宮凜在她的面前如何的冷漠和兇狠,她始終都是這東宮里面唯一的妃子,是唯一一個說的上話的女人,她看哪些人不順眼,她就要把哪些人剔除,反正,南宮凜在意的不過是一個連麒而已,只要不動連麒,南宮凜就不可能對自己怎么樣。
裴萱從小就為自己的身份感到驕傲,現(xiàn)在更是深刻的體會到了被自己這身份保護的感覺。丞相之女,禮部尚書之妹,再加上母親和皇后娘娘有些交情,只要自己不去動南宮凜在意的那個人,這東宮里其余的人,還不是任憑著自己隨意的解決?更何況只是兩個來歷不明的小孩兒,說不定把他們解決了,南宮凜還得感謝自己。
“回小姐的話,玲瓏剛剛想到了一個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
“說來聽聽。”
“那兩個小孩兒,男的比較冷靜,即便是我們說點什么他也可能不會理會我們,但那個女的脾氣暴躁,之前我還看到過她膽大包天的罵清川侍衛(wèi)呢,也就清川侍衛(wèi)脾氣好不和她計較,我想我們應該可以從那個女的身上動手,只要稍微激怒她,她一定會做出不符合她身份的事情來,到時候不就是小姐說什么那就是什么了嗎?”
裴萱笑了:“你說的很對,那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各個擊破也可以,要是可以一次性解決兩個,那是再好不過的。”
“玲瓏明白小姐的意思,請小姐稍加等候。”
“去吧。”
“是。”
連麒啊連麒,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在這東宮待上多長時間,等我把你身邊所有的人都給清理掉了,你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里,夜半時分想起那些離你而去的人,唯獨你還留在這個傷心地,你還能堅持像之前那樣固執(zhí)的態(tài)度嗎?
之前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的,是你不識趣,沒有選擇聽話的站在我的這邊,反而明目張膽的奪走了我這輩子唯一奢求著的愛情,我絕不會放過你的,我要讓你,讓你身邊所有的人都感覺到痛苦!
這就是,你與我為敵的下場。
裴萱得意的笑了下,窗外一陣風吹過,她瞥了眼站著的侍女,冷冷道:“還不趕緊把窗戶關著,愣著干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我來教你嗎?”
“是,奴婢馬上就去關。”
裴萱很是嫌棄。要不是這個侍女是嫁進東宮的時候哥哥送給她的,她肯定直接給丟出去了,哪里還能讓她在自己的面前屢次犯錯?
關好窗戶后,裴萱說想要喝茶,侍女立馬去給裴萱泡茶,結果卻因為太過著急,在把茶杯遞給裴萱的時候不小心灑了出去,熱水潑在了裴萱的手上,她頓時站了起來,勃然大怒,侍女立刻跪在了她的面前,害怕的發(fā)抖。
裴萱憤怒的將她一腳踹開:“連杯茶都端不穩(wěn),我要你在這里做什么?”
說著還將她給揪了起來,對準了她的臉使勁的扇了幾個耳光,侍女白皙的臉龐上頓時紅腫起來,可她什么都不敢說,只能是在裴萱扇完耳光后繼續(xù)跪在她的面前。
裴萱很是不耐煩的再次將她踹開:“你還跪在這里干什么?看見你就生氣,滾出去,別再進來我的房間了!”
“……是,”侍女抽泣著:“奴婢這就滾出去。”
侍女跑出去的時候,裴萱拍了拍胸口順著氣,真是,哥哥到底是哪里找來的這種笨手笨腳還不知道看人眼色的丫鬟啊,真是要被她給氣死了!
清川從南宮凜書房出來經過東宮的花園,正準備去辦事的時候,聽見了一陣抽泣的聲音,不遠,他一轉身,就看見了坐在樹下抱著膝蓋哭著的女孩兒,模樣有些熟悉,從她穿著的衣服來看應該是裴萱那邊的人。
清川不由得停下了自己腳步,走了過去,問:“你在這里干什么?”
女孩兒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暉有人出現(xiàn)在這里,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卻在看到是清川的時候立刻擋住了自己的臉,迅速的擦掉了自己臉上的眼淚。
“又是你啊,”清川有些意外:“你怎么每次被打了就在這里坐著?”
是的,這不是她第一次被裴萱打了,自從來到東宮后,裴萱但凡是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情,而自己恰好就在她的身邊的時候,挨打的絕對就是自己。之前清川正好看見了躲在這里哭的自己,安慰了她幾句,還給了她一盒藥膏,但沒想到又是在同樣的位置,他又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自己還是一如既往的狼狽著的。
她連忙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行禮,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清川喊住了她,說:“回去干什么,回去了還是會挨打,干嘛還那么傻的總是回去?”
“那不然我應該去哪里?”她眨著眼睛,眼淚落下:“我是跟著裴萱小姐進來的呀,我在這里沒有認識的人,我要是不回去的話,我哪里都去不了,反正我也不是每天都挨打的,習慣就好了。”
清川有些詫異,這種事情還能習慣?
“既然你要回去,我也不攔著你,你走吧。”
她點了點頭,邁開腿就要走,清川忽然想到什么事情,又喊住了她:“那個,你叫什么名字來著?我好像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雪,”她說:“我叫小雪,雪花的雪。”
說完,小雪擦了擦眼淚,大步的離開了。
“小雪……”
清川正重復著這個名字,清月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落在他的身后:“哥,你看什么呢?那不是裴萱身邊的侍女嗎,你認識?”
“你最近的話真多。”
“和小蘋他們待久了,話多是正常的,”清月環(huán)抱著雙手:“不過哥,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你認識那個侍女呢?她叫什么名字?”
“……”清川伸手敲了下清月的腦袋:“你趕緊回去見殿下吧,他找你,還在這里浪費時間。”
清川轉身就走,直接忽略了清月的問題。而清月摸著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說什么自己話很多,他自己最近還不是話很多?還真以為剛剛那畫面自己沒看到呢?
切~
南宮凜書房。
南宮凜正教著連麒寫字,連麒原本就很少寫字,更別說是用毛筆寫字了,寫出來的東西一團糊的,連他自己都看不清楚那是什么東西,好在南宮凜對他一直都挺有耐心的,即便是連麒寫的再差也沒有取笑他,也沒有要把他丟在一邊讓他自己慢慢琢磨,而是手把手的教他。
小蘋和羅衣也在他的書房里,他們是來當陪練的,只不過最后陪練寫出來的字比連麒這個正兒八經學的人要寫的好很多,尤其是羅衣,寫字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一筆一劃都很認真。
連麒想,那簡直就像是字帖上臨摹出來的,這小家伙兒居然字寫的那么好看,看來他不僅僅是會裝可憐的啊。
所以清月推開門進去看到的畫面就是他們四個人在書房里一起練著字的場景,他還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以為自己是眼花了,直到南宮凜開口喊他,他才回過神來。
小蘋和羅衣很識趣的在南宮凜要和清月商量事情的時候離開了書房,連麒則還是坐在一邊繼續(xù)拿著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的。
清月瞥了連麒一眼,說:“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們留在尚書府邸的人傳來消息了,說是裴簡最近一直在頻繁的見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但裴簡本人看起來不是很愿意見他,是那個人偷偷摸摸的跑來尚書府,裴簡不得不見他。”
“查清楚是誰了嗎?”
“有畫像,”清月將畫像打開擺在南宮凜的面前:“只是這個人很陌生,似乎是最近才在京城出現(xiàn)的,以前都沒人見過他。”
“最近才在經常出現(xiàn)的?”
南宮凜微微皺眉,最近才在經常出現(xiàn)的那些找不到蹤影的人,好像除了南疆“暗幕”的那群人,就沒有其他的了。
☆、東宮是個危險的地方
連麒一直在寫著字,但南宮凜和清月說的話他是聽的清清楚楚的,又是和那個什么“暗幕”有關的事情,之前千雅夫人就說過裴簡和“暗幕”的人有關系,先前去裴簡府邸的時候沒有找到任何證據(jù),沒想到現(xiàn)在倒是被南宮凜的人給先發(fā)現(xiàn)了。
裴簡啊裴簡,他那身份已經足夠好了,何必再去牽扯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呢?既然南宮凜知道了,那么勢必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更何況之前南宮凜就一直在尋找著來到京城的“暗幕”的人的蹤影,只是一直都沒找到,現(xiàn)在想起來,或許他們在京城銷聲匿跡的事情和裴簡有那么些關系。
清月跟在南宮凜的身邊那么長時間了,即便是南宮凜沒說話,但他一個眼神下來,清月便知道了他的意思,此事和裴簡有關系,自然是要徹查裴簡的,只不過礙于裴簡目前的身份,只能暗中調查,裴簡和“暗幕”的人有關系,監(jiān)視著他,或許可以找到“暗幕”那些人的藏身之處。
那些人大搖大擺、光明正大的進京城,卻在一個晚上失去了所有的痕跡,也不知道他們是想做什么,不找到他們,實在是讓人覺得難以安心。
清月退出房間的時候,連麒將自己寫好的“南宮凜”三個字遞到了南宮凜的面前,這三個字,筆畫實在是太多,尤其是那個“凜”字,連麒寫了一整個上午才算是寫的可以稍微看一下,不能說好看,只能說是湊合。
南宮凜將那張紙收下了,然后帶著連麒去了書房外,原本只是想和他一起散散步、透透氣的,結果卻在走出書房的時候撞見了正在訓斥著小蘋和羅衣的裴萱,南宮凜不由得皺眉。
連麒走了過去,看了眼被砸碎在地上的瓷碗,還有裴萱衣服上那明顯的湯漬,很快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過這次應該真的是小蘋的錯,看她低著頭那心虛的表情就知道是她先撞上裴萱的。
連麒說:“裴萱小姐,抱歉,是小蘋跑的太著急了,沒看見您才撞上您的。”
站在連麒身后的小蘋撇了撇嘴,什么叫做是跑的太著急了啊,自己就是故意去撞她的好吧,這個壞女人,之前欺負連麒哥哥,現(xiàn)在又對身邊的侍女打罵,哪里有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哪里有資格嫁給南宮凜?分明就是一個潑婦!要是南宮凜剛剛聽到了裴萱說的那些話,肯定以后都不愿意再見到這個惡毒的女人了!
羅衣拉著小蘋的手,示意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說,雖然他們都很討厭裴萱,但現(xiàn)在裴萱的身份好歹是太子側妃,而且是有皇后和丞相護著的,他們這原本就拿不上臺面的身份還是不要去主動招惹她比較好。
裴萱沒理會連麒的話,而是轉頭看向南宮凜,噘著嘴說道:“太子殿下,您看看啊,這兩個小孩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在東宮跑來跑去的,這次還好撞得是我,萬一下次撞著您了怎么辦?或者,撞著別的來東宮的客人了又該怎么辦啊?您得好好懲罰他們才是,免得他們不長記性!”
南宮凜和連麒對視了眼后,說:“他們不過是幾歲的孩子罷了,頑皮一點是正常的,下次不讓他們來外面跑就是了,何必小題大做的要去罰他們?就因為他們弄臟了你一件衣服?你不會讓下人給你洗嗎?”
小蘋暗暗的得意,南宮凜,說得好!
裴萱臉色有些難看,她還以為南宮凜會站在她那邊的,畢竟這兩個來歷不明的小孩丟在東宮實在是有些奇怪,他們和南宮凜沒有關系卻可以出現(xiàn)在這里怎么看都像是連麒把他們帶進來的!裴萱恨恨的看了眼連麒,眼睛里那股怒意還沒表現(xiàn)出來,南宮凜便側身擋在了連麒的面前,冷冷道:“你在看什么?”
裴萱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搖著頭:“回太子殿下,臣妾什么都沒有看。”
“回你自己的房間去,沒有本宮的的吩咐,別出現(xiàn)在這里。”
“……是。”
裴萱滿腔憤怒的離去,連麒卻是把她的臉色看得清楚的,連麒知道現(xiàn)在的裴萱一定是恨透了自己的,但是那又怎么樣呢?自己現(xiàn)在的目的就是要把裴萱完全的激怒,他才好從她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哪怕激怒裴萱這件事情本身是很危險的。
他回頭看了眼乖巧的站在他身后的小蘋和羅衣,又想到了他們來這里之前的時候裴萱看著他們的眼神和露出的表情,那分明就是想把他們給就地解決的樣子,若是之后自己或者是南宮凜不在東宮的時候,裴萱很有可能會對他們下手。
“南宮凜,”連麒喊著他的名字:“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
“什么?”
連麒讓小蘋和羅衣回去他們自己的房間后,表情略微嚴肅的看著他,說:“小蘋和羅衣留在這里其實是有些危險的,所以我想,要不把他們送到宮外去,或許會比現(xiàn)在留在這里安全一些。”
在裴萱來這里之前,東宮對小蘋和羅衣來說的確是很安全的地方,可以很好的庇護著他們,但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裴萱其實也是連帶著憎恨他們的,若是他們繼續(xù)留在這里,自己擔心的事情早晚都會發(fā)生,連麒不想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自己而去,更何況,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什么都沒有做,他們只是……只是認識自己而已。
南宮凜明白連麒心中的擔憂,所以對于連麒的提議,他是贊同的,只是就目前來看他現(xiàn)在還沒有想到更好的可以讓小蘋和羅衣藏身的地方,“暗幕”的人現(xiàn)在就在京城,他們背叛的事情“暗幕”的人也是知道的,要是被“暗幕”的人發(fā)現(xiàn),他們估計也是活不久。
===第39章===
就目前而言,對他們來說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還是東宮。
只是,在連麒心里卻還是有著另外一個地方的。
得到南宮凜的允許后,連麒去見小蘋和羅衣了,他們就在房間里坐著,模樣乖巧的編著之前連麒教給他們的草蟋蟀,見到連麒來了,連忙笑著從椅子上跳下來。
連麒開門見山的說:“我要送你們離開東宮,去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
小蘋和羅衣都是吃驚,他們在東宮待的好好的,為什么要離開這里?而去他們要是真的走了,以后再想要見到連麒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了,他們是不愿意離開的,只不過連麒并不是來和他們商量這件事情的,他已經做好了決定,只是來通知他們有這件事情。
與其讓他們待在這里,不如送他們去那個更安全的地方。
南宮柳來的時候,笑著看著連麒,說:“小太監(jiān),聽說你和長郢吵架了?他這幾天都沒來宮里呢,我都好久沒看見他了。”
“今天你就能看見他了,”連麒將懷里的令牌交給南宮柳:“公主,小蘋和羅衣就拜托給你了,麻煩你一定要把他們安全的帶到安定侯府去,一定要親自領著他們去見千雅夫人。”
“我記住了,我會的,”南宮柳笑著拿過連麒手里的令牌,小心翼翼的放好:“你交代的事情我就當是太子哥哥交代的事情,一定會盡全力的完成的,你放心吧。”
南宮柳帶著依依不舍的小蘋和羅衣離開的時候,連麒就在門口站著,目送著他們離開。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也是很希望小蘋和羅衣可以留在東宮陪自己的,只是他們的身份特殊,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了,或者是裴萱真的對他們下手了……他還是覺得把他們送走比較好。他們離開了東宮,去到了安定侯府,他們就可以得到庇護,而自己失去的只是兩個可以陪著自己聊天的人而已,頂多就只是有些無聊罷了。
而得知連麒把小蘋和羅衣給送走的裴萱,一邊是震驚,一邊又是憤怒,她這還沒來得及動手呢,連麒居然那么快就把他們給送走了!真是可惡,原本這事應該可以讓連麒難過很長時間的!
“可惡!”裴萱捶著桌子:“那該死的連麒居然如此迅速的把人給送走了,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玲瓏走到她面前,恭敬的解釋道:“小姐,那太監(jiān)那么蠢,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奴婢聽說是太子殿下親自把他們送走的,好像是他們的父母回來找他們了,之前是太子殿下幫朋友的忙照顧了一段時間而已。”
“哼!就算是那樣,我也特別生氣!他們走了,我的氣該往哪里撒?”
玲瓏笑著:“既然那兩個小孩兒走了,那不如就直接把氣撒在那死太監(jiān)身上唄。小姐,我們雖然沒有辦法動他,但是,有人可以啊。”
裴萱看著她:“你是說……”
“皇后娘娘,”玲瓏說:“皇后娘娘對太子殿下一直要求嚴格,要是皇后娘娘知道那個死太監(jiān)整日都纏在太子殿下的身邊,又或者,那太監(jiān)一時情緒沖動頂撞了皇后娘娘,到時候,我們什么都不用做,皇后娘娘自然會幫我們收拾他的。”
“你說的很對,”裴萱笑著站了起來,激動的拍了下桌子:“玲瓏,你真聰明!就照你說的去做!”
“是。”
☆、我有了想要守護的人
穆長郢對于連麒把這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讓南宮柳送到自己的府上來,是很無奈的,而且連同著一起送回來的居然還有那塊自己曾經給他的可以隨意出入安定侯府的令牌,他這難不成真的是想和他們斷絕來往嗎?就為了一個或許并不是真的愛他的南宮凜?
他很不高興,于是看著小蘋和羅衣的時候也是沒有好臉色的,小蘋和羅衣出奇的冷靜,來這里之前連麒已經交代過他們了,無論如何都不要和這里的人起爭執(zhí),這安定侯府的人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只需要稍微忍耐忍耐,他們留在這里會很安全。
千雅夫人走到他們面前,臉色淡然,她拿過穆長郢手里的令牌,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最后她還是把那塊令牌交還給了南宮柳,淡淡說道:“公主,這令牌既然已經給了連麒,那就是連麒的,我們不會收回,還麻煩你把這令牌還回去,重新交回到他的手里。”
南宮柳忍不住笑了下:“你們還真是奇怪呢,小太監(jiān)跟我說讓我一定要把令牌交給你們,你們卻讓我一定要把令牌交還給他,那這令牌到底是誰的啊?”
“是連麒的,”千雅夫人說,說的很肯定:“是他的東西,他就得拿著,就算他丟了,也不能改變這個東西就是屬于他的事實。這句話,請公主殿下轉告給他,有些東西不是他覺得他丟了他就可以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南宮柳不是很理解千雅夫人說的話,但還是點了點頭,回去的時候將她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了連麒,連麒聽到的時候微微愣了下,有些出神,還是南宮柳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手,大聲喊著他的名字他才回過神來。
連麒笑了下,接過了南宮柳手里的令牌,他還以為這么久他們都沒有聯(lián)系自己,更沒有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是因為他們要放棄勸服自己的事情了,沒想到他們真正認為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南宮柳說:“真不知道你們是怎么回事,一塊令牌而已傳來傳去的,還說的好像很嚴重的樣子。還有,你真的不是和長郢吵架了嗎?我感覺你們好像很久都沒見面了,我見他的時候把令牌給他,他好像還挺生氣的。”
“沒有吵架,就是……”連麒嘆了口氣,說:“就是說了一些我心里想著的那些話,他可能,不是很喜歡。”
“好吧好吧,”南宮柳聳了聳肩膀:“你們的事情我也是管不著的,不過嘛,你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別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要是有問題的話就大大方方的面對面說清楚,你們這樣把東西傳來傳去的,誰知道你們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啊,你說是吧?”
連麒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有些事情不面對面的說清楚,很難知道對面真正想的是什么。只是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并不好,裴萱一直在針對著自己,一副不把自己趕出東宮就誓不罷休的表情,要是穆長郢他們知道的話,或許會因為想讓自己跟著他們回去南疆而配合著裴萱讓自己離開東宮。而自己,并不想離開這里。
要是真的回去南疆了,他這輩子,或許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南宮凜了。
南宮柳離開的時候,連麒就拿著安定侯府的令牌呆呆的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真是少有的安靜,往日里小蘋和羅衣肯定會在院子里吵吵鬧鬧的,要么是直接坐在自己的身邊和自己說著話,現(xiàn)在倒是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南宮凜回來的時候,連麒是第一時間跑過去找他的,只是只看到了他進去書房的背影,隨后就被清川給擋住了去路。
他有些不解的看著清川,問:“為什么不讓我過去?”
“殿下現(xiàn)在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暫時不能讓您過去,抱歉,小連子公公,您先回去,晚點再來可以嗎?”
連麒微微皺著眉頭,是什么事情不能見自己?之前不管什么事情南宮凜都會把自己帶在身邊的人,他們商量事情的時候自己也不需要回避。
連麒假意走了,但實際上卻是躲在書房外圍的墻外守著,沒一會兒他就看見清月匆匆忙忙的帶著東宮的太醫(yī)去了書房,清川也是有些著急的模樣,太醫(yī)進去之后,清川親自守在門口。
太醫(yī)?
連麒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太醫(yī)為什么會來這里?南宮凜受傷了?
他是很想立刻就沖過去的,但他也知道自己沖過去的下場是自己被清川擋在門外,自己仍舊是見不到南宮凜的。
而此時書房里,南宮凜已經將上衣脫下,背上清晰的露出十幾條鞭子留下的紅痕,另外,膝蓋處也有血跡隱隱的滲出,清月滿臉擔憂的看著額頭上已經冷汗密布,卻依舊臉上沒多少表情的南宮凜,太醫(yī)在一邊準備著膏藥,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給南宮凜上藥。
清月很是不解,同樣是皇后娘娘的兒子,為何奎王殿下卻能夠在皇后娘娘那里得到無比的寵愛,可到了太子殿下這里,只要是稍微的她覺得有些不順眼,不是責罵就是直接動刑?太子殿下不是都已經聽話的迎娶了裴萱嗎,為何現(xiàn)在還要管著太子殿下寵不寵幸裴萱的事情?裴萱那么可惡的女人,太子殿下為什么要寵幸她?
而且,皇后娘娘不知道是從哪里知道的太子殿下和小連子公公之間關系的事情,今天把太子殿下特意的召過去,二話不說的就讓他跪在院子里,頂著烈日,不讓他起身,還逼問著他到底是不是和小連子公公有關系,但太子殿下嘴巴緊,只是跪著,愣是一句關于小連子公公的話都沒說出口。
他們都知道皇后娘娘是個怎樣的人,她之所以可以穩(wěn)穩(wěn)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靠的不僅僅是南宮凜這個太子,還因為她的手段,她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的,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就會不擇手段的得到。從某一個方面上來看,南宮凜的脾氣有一部分是繼承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