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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南宮凜背后的傷口還在滲著血,太醫(yī)上藥的時候,他其實是很疼的,額頭上的汗都滴了下來,但他沒吭一聲,即便是再疼的傷,他也早就已經(jīng)學(xué)會不表現(xiàn)出來,因為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皇后就在教導(dǎo)著他,既然身為太子,那就什么苦都得自己咽下,什么苦都得忍著,但是那個時候,沒有人問過他愿不愿意當太子,愿不愿意承受著這樣的痛苦。

    直到后來,他習慣了。習慣這樣的生活,習慣了自己是太子這樣的身份。

    以前他沒有想要守著的人,所以不管皇后想要怎么樣,他都無所謂,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現(xiàn)在真的有了一個想要實意守護著的人,他不能讓皇后知道他和連麒之間的事情,否則,連麒會很危險�;蛘哒f,一定會死。

    因為皇后不會允許他存在著這樣的污點。在皇后的眼里,南宮凜必須是冷漠無情的,是接近完美的將來登上大統(tǒng)之位的人選,所以,他必須要拋下私人情感,他必須得聽她的話,必須牢牢的坐在太子這個位置上。

    背上鞭子的傷痕,是他拒絕回答皇后任何問題時被皇后一怒之下鞭撻的,那根長鞭是南宮凜小時候的陰影,小的時候他很害怕皇后會在他的面前拿出那根長鞭,但是現(xiàn)在,即便是她拿出來了,她親手用那根長鞭打自己了,他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也不會再對她做出妥協(xié)。

    太醫(yī)將背上的傷口處理完了之后,跪在南宮凜的面前,恭敬道:“殿下,請您將褲腿往上拉一些,膝蓋上的傷口也得處理好才行。”

    清月才將南宮凜的褲腿往上拉了一些,便聽見了站在外面想要進來見南宮凜的連麒的聲音。

    南宮凜也聽到了。

    連麒站在門口,被清川攔著。

    他有些不悅:“清川侍衛(wèi),我就只是想進去見見他而已,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保證不會打擾到他們,我就在邊上看著,你知道的,我是絕對不會把我聽到的那些事情告訴任何人的。”

    這一點,清川是放心的,只是太子殿下現(xiàn)在其實并不是在書房里處理事情,而是在處理傷口啊,這讓自己怎么把小連子公公放進去?他要是看到了殿下身上那些傷口,肯定會愧疚和難過的。

    清川很是盡職,即便是連麒已經(jīng)站在他的面前了,他仍舊面不改色的擋著連麒,阻攔著想要直接沖進去的連麒,最后連麒無奈了:“清川侍衛(wèi),我不進去了,你告訴我殿下有沒有事總可以吧?我剛剛看見清月侍衛(wèi)帶著太醫(yī)進去了,是不是他受傷了,你們不愿意告訴我?”

    “……”清川無言,他是什么時候看到的?等等,他該不會是剛剛根本就沒有離開,而是在外面守著吧?

    清川拒絕回答連麒的問題。

    連麒看自己在清川這里是得不到回答了,索性直接朝著書房里面喊著:“南宮凜!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南宮凜!你出來!”

    ☆、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連麒得知南宮凜受傷是在當天晚上。

    他先前在南宮凜書房門口站了好久、等了好久都沒見到南宮凜出來,最后還是清月出來把他給帶回去他自己的房間的,只是連麒怎么想都感覺不對勁,于是趁著夜色漸晚大家都去休息了,連守在南宮凜房間門口的清川都換班去休息了的時候,悄悄的溜進去了南宮凜的房間,首先看到的不是南宮凜,而是南宮凜換下來的帶著血跡的衣服。

    南宮凜其實沒睡,只是去了內(nèi)間的密室,他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表情凝重的坐在密室入口前方的連麒,他抬頭看著他,放在桌子上的手緊握成拳頭,而在他的手邊是南宮凜換下來還沒來得及處理掉的帶著血的衣服。

    房間里的空氣頓時僵硬起來,南宮凜詫異的看著連麒,連麒皺著眉頭看著他。

    “不打算解釋一下嗎?”連麒先開口道:“你受傷的事情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在你的書房前面等了那么久,你明知道我會擔心你。”

    南宮凜無言,就是因為知道連麒肯定會擔心自己他才不想讓連麒知道這件事情,再說了,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以前他經(jīng)常經(jīng)歷的,不過是有些疼而已,算不上什么,這些傷口已經(jīng)被處理過,很快就會恢復(fù),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而讓連麒去擔心自己。

    只是連麒卻不是這樣認為的,他想要知道所有南宮凜的事情,不管他是受傷還是開心,他都想知道,南宮凜不告訴他,他就覺得不開心,尤其是受傷這樣的大事。

    “我沒事,”南宮凜說:“小傷而已。”

    “小傷?”

    連麒覺得有些好笑,南宮凜是不是覺得這衣服上那么多的血是沒所謂的,流血的人可是他自己啊,他不會覺得疼嗎?不會覺得很難受嗎?這么多的血,看著就很疼!

    他站了起來,說:“把衣服脫下來。”

    “……”

    這樣的要求,南宮凜肯定是不會聽連麒的,他現(xiàn)在本來就挺生氣的,要是再讓他看見自己背上的傷口,怕是會直接在這里發(fā)脾氣,更何況自己也并不想讓他看見那樣的痕跡,他只需要記住自己好的時候就可以,別的時候無論是怎樣的,南宮凜都不想讓連麒記得。

    連麒是被南宮凜趕出他的房間的,站在南宮凜房間的門口,連麒表情氣憤著,自己明明是在擔心著他的啊,他居然還把自己給趕出來,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雖然生著氣,但連麒更為擔心的還是南宮凜的傷勢,看那衣服上的血跡,傷口絕對不淺,或許還很嚴重,可惜南宮凜不讓自己去看他的傷口。

    他本來是想在窗戶外邊兒偷偷的去看南宮凜換衣服的,結(jié)果還是被南宮凜給發(fā)現(xiàn)了,直接關(guān)上了窗戶,還在窗戶邊上擺著一盆花,他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怎樣的。

    ===第40章===

    連麒撇了撇嘴,不高興是肯定的,悶悶不樂的走在回去自己房間的路上,想著明天一定要好好看看南宮凜的傷勢如何了,卻在推開門踏進自己房間的時候看見了坐在自己房間里的千雅夫人,還有穆長郢。

    他愣住了,很是詫異的看著他們。這么晚了他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里可是東宮,他們是怎么進來的?

    穆長郢見連麒愣住了,走過去把房門給關(guān)上了,然后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了千雅夫人的面前,他眼中的吃驚絲毫沒有消失,反而是因為他們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而有些慌張。

    千雅夫人淡淡開口道:“連麒,之前我說過東宮對你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現(xiàn)在我忽然發(fā)現(xiàn),這句話是錯誤的,你留在這里其實很危險,尤其是在裴萱嫁進東宮之后,你的處境堪憂,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保護你的辦法就是帶你離開這里,最起碼,不能再繼續(xù)讓你留在東宮了。”

    “……”

    連麒抿了下嘴唇,他知道這事情早晚都是會來的,只是沒有想到會那么快而已。白天的時候他才從南宮柳那里拿回了令牌,晚上千雅夫人和穆長郢就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了,連麒是真的覺得很無奈。

    他不想離開是真的,但似乎,他是他們南疆那邊的人也是事實,即便是自己親手將背后的胎記給劃掉了,但那層身份他們?nèi)匀贿記得,自己仍然是南疆太子的兒子。

    連麒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回避著千雅夫人的目光,不愿意去和她對視。

    而千雅夫人卻像是早就知道連麒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也不著急,也不憤怒,而是淡淡的繼續(xù)說道:“你要是繼續(xù)留在這里,危險的不只是你,還有南宮凜。既然你那么在意南宮凜,那么我想,你肯定是不想他受到傷害的,不是嗎?”

    連麒猛的抬起頭看向千雅夫人,眼中疑惑和震驚都有。

    連麒身邊站著的穆長郢解釋道:“看來你還不知道,南宮凜今天被皇后叫去的事情,她讓南宮凜頂著烈日在院子里跪了一天,背上被皇后親自鞭撻了十幾鞭,血肉模糊,另外,他膝蓋也因為跪在石頭地上磨破出血了,回來的時候還是被清月給背著回來的,他連站起來都是問題。”

    連麒:“�。。�”

    “而造成南宮凜遭遇這些事情的原因,”穆長郢看著連麒的眼睛,說:“哥哥,都是因為你。”

    連麒眨了下眼睛,不解的看著他。

    穆長郢又說:“皇后不知道為什么知道你和南宮凜之間的事情了,可能是有人告密,也有可能是因為皇后自己察覺到了,總之,她是因為這件事情懲罰南宮凜的,但南宮凜從始至終都沒在皇后的面前提起過你的名字。”

    千雅夫人接著說道:“皇后這個女人,心狠手辣,既然她懲罰了南宮凜,那就證明她已經(jīng)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所以不管南宮凜是不是有說過你的名字,是否護著你,她都會想盡一切辦法除掉你,因為她不可能讓她精心培養(yǎng)了十幾年的兒子毀在你的手里。除掉你,是解決這件事情最好的辦法,連麒,所以你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你留在這里很危險了嗎?”

    連麒默默地攥緊了衣服,所以,南宮凜受傷是因為自己,所以,是因為自己這貪心的行為讓南宮凜受到了傷害……

    怎么會這樣!這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連麒忽然明白為什么南宮凜在自己的面前什么都不說,為什么他不見自己了。

    千雅夫人說:“連麒,我們不是在逼迫你跟著我們離開,而是你現(xiàn)在的處境真的很危險,你惹上的已經(jīng)不僅僅只是一個裴萱,還有皇后�;屎笫悄蠈m凜的親生母親,你覺得在你和皇后,以及東宮太子的位置面前,南宮凜到時候還會選擇你嗎?”

    “……別說了,我不想聽。”

    “不想聽可以,但你不能假裝不知道這些事情,”千雅夫人站了起來,她的臉上難得的有了一絲怒意:“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給你五天時間,你自己想清楚,到時候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從這里帶走。”

    誰都別想傷害你。

    皇后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不可以,裴萱那個惡毒的不可以,南宮凜也不可以。

    千雅夫人帶著穆長郢離開的時候,連麒就背對著他們坐著,看似是很平靜的模樣,但若是他們看得到他的正臉就會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其實是很害怕的,他臉上的表情,以及微微抖動著的肩膀都在表明,連麒現(xiàn)在正在害怕著。

    之前好不容易消失的那種自己隨時都會死掉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了,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很不舒服。

    一夜無眠。

    連麒覺得自己的頭很疼,胸口更是悶著的,很不舒服,但讓連麒覺得更加不舒服的是怒氣沖沖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毫不客氣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的裴萱。她憤怒著睜大了眼睛,那眼神仿佛就像是要把連麒給撕碎一般。

    她知道南宮凜因為連麒在皇后娘娘受罰的事情,也知道即便是那樣南宮凜還是選擇護著連麒的事情,胸中的怒火像是被澆上了一桶油,熊熊燃燒著。

    她指著連麒,滿是怒意的吼道:“連麒!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太子殿下才受傷的!”

    連麒知道,連麒知道的,都是因為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你,太子殿下不會被皇后娘娘責罰,太子殿下仍然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裴萱越說越氣憤:“你這樣的人留在太子殿下身邊只會阻礙他,只會成為他登上大統(tǒng)的妨礙!你這樣的人,為什么不去死?你就應(yīng)該跟你的太監(jiān)義父一樣,都去死!”

    連麒握緊了拳頭,直視著她的眼睛:“你說什么?”

    “我說錯了嗎?”裴萱狠狠的瞪著他:“你,還有你的什么狗屁義父,都應(yīng)該去死!你們活著只會妨礙別人的事情,你們就不應(yīng)該活著!”

    “是你殺了我義父?!”

    “是又怎么樣?”激動之下的裴萱完全沒在意自己說的是什么,她只想罵連麒,最好是把連麒趕出東宮。

    裴萱還說:“要怪就怪你自己,誰讓你纏著太子殿下,礙我的眼的?你留在東宮,我就要把你身邊的人全部都殺死,所有對你好的人,我都不會留著,我就是要看著你痛苦,看著你愧疚,看著你一輩子都活在自責當中!”

    裴萱笑了,她看著連麒:“連麒,你知道嗎?你義父死了,都是因為你,全部都是因為你!”

    ☆、死亡,并不是結(jié)果

    連麒在自己的房間里坐了很長時間,直到聽到外面有人喊著“皇后娘娘駕到”這樣的話,他不用想也知道皇后來這里是做什么的,南宮凜現(xiàn)在不在東宮,裴萱住在和他們相反的地方,顯而易見,皇后是沖著自己來的。

    連麒表現(xiàn)的很淡定,不僅僅是因為之前千雅夫人在他面前說過皇后一定會找他麻煩的事情,還因為裴萱和他說的那些話。裴萱已經(jīng)承認義父是她殺掉的,她真的就是自己的仇人,他冷靜是因為他正在想著要用怎樣的辦法報仇,就像裴萱說的那樣,如果僅僅是死去的話實在是太過簡單了,痛苦,或者承受痛苦才是對一個人的殘忍。

    之前,裴萱做到了。現(xiàn)在,該輪到自己了。

    皇后帶著人走到門口時,連麒站了起來,十分湊巧的,系統(tǒng)666的聲音在他的腦子里響起,是新的任務(wù):

    連麒不由得愣了下,系統(tǒng)這是更新了嗎?居然一次性給自己兩個任務(wù),而且還是不好完成的那種。36個小時,666實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第二個任務(wù),連麒是覺得難度不大的,南宮凜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討厭裴萱了,連看她一眼都覺得不耐煩,讓她永遠都沒法在南宮凜的面前順眼起來,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情,裴萱那樣的女人,分明就是南宮凜最討厭的,他不可能對裴萱改觀。

    至于有著100000積分的第一個假死的任務(wù),連麒不是很理解,假死……是指自己真的要想個辦法讓所有的人都以為自己死了嗎?好端端的他為什么要做那樣的事情?更何況義父的仇還沒報,他還沒好好的教訓(xùn)裴萱,他現(xiàn)在根本不想離開這里。

    連麒正思考的時候,皇后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面前,下意識的那么一會兒的慌張后,系統(tǒng)已經(jīng)判定連麒是接受了這兩個任務(wù),而且就算是他不接受,系統(tǒng)也是會讓他強制性接受的,任務(wù)出來只是讓他做好準備而已。

    皇后冷冷的看著沒有對著自己行禮的連麒,眼中的厭惡很是明顯:“沒規(guī)矩的太監(jiān),本宮站在你面前,你不行禮?來人,把他拿下!”

    連麒自然不會任由著皇后把他給帶走,要是離開了東宮,被帶著去了皇后的地盤,到時候自己可就是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留在這里,最起碼皇后還能稍微有點顧忌的。

    裴萱得知皇后來了的事情,立馬就趕了過來,恭恭敬敬對著皇后行禮后,在連麒連麒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連麒表情淡淡的,之前慌張的情緒被他很快的收了回去,他知道,越是這樣的情形自己就越是需要冷靜沉著的對待,要是表現(xiàn)出很害怕的樣子,她們一定覺得自己很好欺負。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個皇宮里的太監(jiān)是沒錯的,但是自己并不是真的太監(jiān),他是個名副其實的男人,既然身為一個男人,何必在她們那兩個女人的面前露出那樣的低賤的表情來?

    連麒是不愿意的。

    連麒看著皇后那雙看著自己時帶著厭惡的眼睛,而連麒卻是忽然在她的面前笑了一下的,皇后和裴萱都不知道他這莫名其妙的是在笑什么,故而有些一瞬間的疑惑和恍惚,但也就是那么一瞬間的空閑時間,連麒就從房間里跑了出去,他記得沒錯的話,花園里好像有個池塘來著。

    “666,假死是怎么個規(guī)定,我要是真的跳進池塘了,我可能就是真的死了!”

    “換個身份……”

    連麒在池塘面前停下腳步,氣喘吁吁的看著波瀾不驚的水面。

    換個身份對自己完成各種任務(wù)來說肯定是很方便的,畢竟自己這個太監(jiān)的身份實在是束手束腳的,要做的很多事情都因為著這個身份而被阻攔著,要是自己不再是這皇宮里的太監(jiān)了,或許,會方便很多。

    只是……

    “666,為了防止你這次再坑我,你必須跟我保證我下一次的身份必須是那種好的,最起碼不是被人踩在腳下的!否則我不干!”

    “好,這可是你說的!”

    和系統(tǒng)的約定達成之后,皇后和裴萱帶著人跟著過來了,她們同樣是氣喘吁吁的站在那里表情憤怒的看著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了的連麒。尤其是裴萱,比皇后還要更加不高興,她往前走了兩步,指著連麒說道:“連麒,你居然敢當著皇后娘娘的面跑!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連麒笑了下,活,肯定是想活著的,只不過現(xiàn)在是要換另外一種方式去活著。系統(tǒng)給出的條件是很誘人的,他現(xiàn)在這太監(jiān)的身份,雖然在南宮凜的庇佑下可以活著,但是難免以后會再出現(xiàn)今天這樣的情況,南宮凜也不可能永遠都能好好的護著自己,更何況,自己想要的不僅僅是活著,他還要報仇,他還要完成各種各樣的任務(wù),這樣卑微的身份,是做不到那些事情的。

    “你笑什么?”裴萱皺著眉頭看著他:“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有瘋,就是忽然想清楚了一點事情,覺得有些好笑而已。”

    “什么事情?”

    連麒面帶微笑的看著裴萱,微微挑眉,然后往她的方向走了幾步,裴萱立刻警惕的看著他,身邊的太監(jiān)也立刻護在了裴萱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裴萱望著他:“連麒,你要是在這里對我做什么,皇后娘娘一定殺了你!”

    “我什么都不想做,”連麒說:“我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是關(guān)于太子殿下的。”

    裴簡滿眼防備的看著他:“你會有什么關(guān)于太子殿下的事情和我說?你別想耍什么花樣!”

    “皇后娘娘都還在這里,我怎么可能會耍花樣,我是真的有一件事情想告訴你,”連麒走到裴萱面前,裴萱稍微放松了一些些的警惕,讓身邊的人暫時退下,連麒笑著湊了過去,在她耳邊輕輕說道:“裴萱小姐,你還記得你和太子殿下大婚的那天嗎?當天晚上太子殿下是不是整晚都在書房里處理公務(wù),沒有時間陪你?”

    裴萱睜大了眼睛:“你到底想說什么?”

    連麒往池塘的方向走了一些,裴萱下意識的跟著他走了過去,皇后站在他們身后稍微有點距離的地方看著他們,她也不是很明白連麒把裴萱叫過去是因為什么,所以目前還只是處在圍觀的狀態(tài)。

    連麒瞥了裴萱一眼,已經(jīng)站在了池塘的邊緣,他笑著說:“其實,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和太子殿下成親那天,把你接下花轎的,和你拜堂成親的,甚至是在新房里和你說上幾句話的人,都不是太子殿下。你猜猜,那個人是誰?”

    “你說什么!”裴萱不由得提高了聲音,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著連麒:“不可能!那天明明就是太子殿下!”

    “不是太子殿下呢,”連麒背對著池塘,面對著裴萱,臉上帶著挑釁一般的笑容:“太子殿下那天并不在東宮,他和我在一起,我們一整晚都在一起,他第二天早上才離開的。所以你猜一猜,那天和你拜堂成親的人是誰?是哪個太監(jiān),或者,是哪個侍衛(wèi)?”

    ===第41章===

    “連麒!”裴萱的眼中快要迸發(fā)出怒火了,她拿過旁邊太監(jiān)手里的棍子,對準了連麒使勁的揮過去,像是要一棍子就把連麒給打死一般。

    連麒往后退了一步,半只腳已經(jīng)懸空了,裴萱往前逼近的時候,南宮凜出現(xiàn)了,只不過,是在距離他們有段距離的地方,連麒下意識的朝著他的方向看了眼,有些不舍,南宮凜想要喊出的“住手”兩個字還沒從他的喉嚨里出來,裴萱便趁著連麒走神的時候一棍子揮了下去,這一次,直接擊中了連麒的腦袋,鮮血從他的頭頂流下,隨后,身體往后傾下,落入了池塘之中。

    “撲通——”

    “連麒�。�!”

    ☆、連麒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連麒死了。

    真的死了。

    南宮凜抱著從池塘里打撈起來的尸體直接痛哭起來,那是皇后和裴萱都從未見到過的畫面,清月和清川立刻把還在那里的人全部都清理了出去,其中包括皇后和裴萱,當時所在那里的所有的下人都被處死,裴萱被禁足在她的房間里,任何人都不能去看望她,至于皇后,她自然是什么都不會說的。

    南宮凜把自己關(guān)在連麒的房間里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不處理公務(wù),不和人說話,甚至都很少踏出連麒的房間,仿佛他要是一直待在那里就能等到回來的連麒,只是啊,他等了很久很久,連麒就是沒有出現(xiàn)。

    清月和清川都不敢在南宮凜的面前提起連麒的名字,前來看望的南宮柳更是不忍心在那種模樣的南宮凜的面前提起傷心事,一時間,連麒的名字似乎成為了你東宮的禁詞,沒有人敢提起,所有的人都當做東宮從沒有出現(xiàn)過連麒一般,安靜的有些可怕。

    裴萱被關(guān)在禁足的時間太長了,有些不耐煩,只是在她剛剛開始想要吵鬧的時候,南宮凜的旨意便下來了,杖責三十,由清川親自減刑,帶去的人自然是南宮凜那邊的人,一下不少,一點水沒放,裴萱差點咽氣,還是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趕來東宮的裴萱的父親裴沆求情才暫時保住裴萱的命,只是南宮凜仍舊不接受裴沆想要把裴萱帶回家去休養(yǎng)這樣的話。

    裴萱必須得留在東宮,哪里都不許去,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在她自己的房間里。另外,原本伺候著裴萱的那些下人全都被替換了,換成了南宮凜的人。

    裴沆是有苦說不出,他曾在皇帝的面前提起過這事,但皇帝的意思是裴萱既然已經(jīng)嫁給了太子,那就是太子管著她,太子做出怎樣的決定那就是怎樣的決定,當初是裴萱堅持著要嫁給太子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也必須得自己承受著。

    裴簡想要偷偷的去看望裴萱,卻被清川給攔下了:“裴簡大人,您和殿下的交易早就已經(jīng)取消了,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自由出入東宮的權(quán)利了,我想您是知道私闖東宮是怎樣的罪責的,請您還是回去吧。”

    “我妹妹她怎么樣了?我只是想知道她怎么樣了而已!”裴簡緊皺著眉頭,不愿意離開:“我妹妹她好歹是太子的側(cè)妃,太子這樣待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她殺死小連子公公的時候您怎么不覺得她過分?”清月冷冽的聲音在裴簡的身后響起,手中的劍一瞬間便抵在了裴簡的脖子上,冰涼的觸感瞬間從脖子傳到了裴簡的其它地方。

    清月又說:“裴簡大人覺得小連子公公的性命,和令妹只是被禁足比起來,哪個更重要?”

    裴簡愣住。

    連麒的死和裴萱脫不了干系,但……

    “連麒只是個奴才而已,我妹妹身份尊貴,他如何比得起?”裴簡緊握著拳頭:“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經(jīng)忘記了,我妹妹是他側(cè)妃的事情!”

    “裴簡大人是不是忘記了,令妹這側(cè)妃的位置要被廢黜,只是太子殿下一句話的事情,她堂而皇之的在東宮殺人,在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面前殺了,這罪責,她擔得起嗎?要是認真的追究起來治罪,那個時候您還會覺得令妹的身份尊貴嗎?”

    裴簡:“�。�!”

    清月的劍刃微微刺入裴簡的皮膚,他說:“裴簡大人要是再不離開這里,我不介意送您去見小連子公公,他在黃泉路上,想必很孤單。”

    “你!”

    “走。”

    “……”

    裴簡憤怒的瞪了清月一眼,但終究還是轉(zhuǎn)身離開,在東宮這里,他絕對是討不到一點好處的,而且南宮凜身邊的侍衛(wèi)的脾氣都是隨了南宮凜的,要是自己真的繼續(xù)留在這里,他們或許會真的說到做到。

    看著裴簡大步離去的背影,清川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說:“清月,你不該在裴簡面前說那樣的話,他好歹是禮部尚書。”

    “那又如何?”清月皺著眉:“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殿下的合作伙伴了,他的妹妹殺了小連子公公,我們都是親眼看見的,我現(xiàn)在看見他們,就特別煩,我就想一劍割破他們的喉嚨!”

    “清月……”

    “哥,”清月看向清川:“我只是說說而已,我不會那么做的。”

    “……”

    清月也很快的離開,清川無奈的扶額,清月看起來是真的特別的生氣,以后還是避免他和裴家的人見面為好,免得他沖動起來也顧不上身份尊卑了。

    又是一個月過去,皇帝和皇后都來過東宮,只是南宮凜并沒有見他們,他總是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做,就是抱著連麒的那些東西待在連麒的房間里,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的勸說他,他就是不答話,就是不搭理,即便是把門踢開了,南宮凜也不會多看他們一眼,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靈魂,只剩下一副軀殼。

    尊王和奎王都來過東宮,只是他們的待遇和皇帝、皇后是一樣的,南宮凜并不想見他們,直接被清川擋在了房間外面。

    尊王南宮準表情淡淡的看著緊閉著的大門,忽然笑了起來,在隨行而來的奎王南宮況,和清川詫異的眼神下,他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隨后提高音量開口說道:“南宮凜,你這樣子真的是特別的好,你盡管這樣一直墮落下去吧,父皇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要廢黜太子的念頭,你就盡管在這破房間里待著吧,沒有意外的話,你應(yīng)該很快就能去見你那個死去的相好的了,你們在黃泉路上或許還能做個伴,說不定他就在等著你呢,哈哈哈哈!”

    南宮況疑惑的拉著南宮準的衣袖:“五皇兄,你說什么呢?你怎么能說那樣的話?”

    南宮準沒有理會南宮況的話,繼續(xù)說道:“南宮凜,你盡管繼續(xù)待在這個房間里不出來,你那小太監(jiān)死的可真是冤枉啊,他的仇沒人報,他想要報的仇也沒人幫他報,他和他那可憐的義父就這樣無故的枉死了,他們啊,那么可憐,那么無辜,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的享受他們該有的榮華富貴,居然就這樣死了!”

    南宮況和清川對視了一眼,忽然明白南宮準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他這是在刺激南宮凜啊,是在逼迫著他走出這個房間。有些話,南宮準是沒有說錯的,要是太子殿下真的一直都待在這個房間里什么都不做,皇帝那邊是真的不好交代,之前或許還算是情有可原,但現(xiàn)在,皇帝只會覺得不耐煩,或者是覺得南宮凜不再適合當東宮太子。

    “南宮凜,你得看清楚事實!連麒已經(jīng)死了,你喜歡的那個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你難道想要他死不瞑目,看著你一天一天的因為他的死去而墮落,而一蹶不振嗎?”南宮準蹙眉:“你要是真的是為了他好,真的在意他,那你就應(yīng)該重新振作起來!難道他的仇你不用報了?難道他之前沒有做完的事情就這樣半途而廢了?難道他就這樣孤孤單單的死去連一座好的墳?zāi)苟紱]有嗎?南宮凜,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馬上,從這個破房間里走出來!!!”

    清川和南宮況同時看向房門,又是緊張,又是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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