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算便是�!�
越長歌嗓音溫潤,目光對上烏墨似的眸,男修問朝燈要了生辰八字,再看過他的手相,推算了好長時間星盤后,才慢慢道。
“公子的命數(shù)……”他猶豫半晌,瞥過面前之人鬼魅艷麗的容顏:“你為天道厭棄,至死也不得求仙問神�!�
“……”
朝燈表情微變,突然收緊的手指暴露了他的情緒,他嗯聲示意對方繼續(xù)。
“你成不了仙,跨不過命劫,就算墮魔也沒法登頂九天,”似乎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命數(shù),那男修說話不覺吞吐:“身邊之人同樣受你影響,你為天理不容,但凡牽扯到一點關(guān)系,天道也不會留情。”
朝燈見他似乎還有話想說,便安靜等待著算命的修士再言,后者掙扎片刻,最終還是托盤而出。
“公子你……并非僅這生如此,那命數(shù)伴了你的靈魂,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銀月河燈交相輝映,空中涌動的料峭春寒尚未褪去,自視野能及的最遠端彌散來重重疊疊的桃花樹,風(fēng)吹過時,整個世界只剩下漫天蓋地的柔嫩花瓣。
紅衣的美人有一搭沒一搭戳著岸邊的河燈,長長黑發(fā)散在背后,隱約能望見姣白的側(cè)臉,待買河燈的越長歌回來看見的便是這副景象,夜懸的宮主依舊像對待小孩般敲了敲他的發(fā)頂,朝燈扭頭,鬧著去拿對方手里的方形燈。
“可有難過?”
朝燈的動作一滯,旋即滿不在乎那般笑笑:“江湖騙子你都信哈哈哈哈哈哈你真——”
感受到臉上突如其來的溫熱觸感,朝燈表情微怔,對面皎皎如月的修士溫柔撫過他的眼瞼,柔聲道:“你的眼睛在說……是誰都好,來和我說話……你可有半分難過?”
他眸光躲閃地垂下頭,神色變幻莫測,過去很長時間,他才發(fā)出平靜的聲音。
“我習(xí)慣了。”
朝燈看著腳邊潺潺而逝的河。
“一開始覺得沒什么,無法成仙,做個壞人也不錯……但是像我這么糟糕的家伙,似乎連壞人也沒法做,”他又重回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看越長歌:“只是沒想到永生永世罷了,大美人,你以后成仙了,能不能把我的命數(shù)抹掉?”
“好�!�
[愛意值兩星半。]
“好什么好啦……哪來的自信一定會成?”朝燈像是不習(xí)慣那般低嚷,旋即忍不住微笑:“信你一回,別騙我啊�!�
“不騙你�!�
“……嗨嗨嗨,放河燈吧。”
他的耳朵尖泛起薄紅,一把搶過越長歌手里的方形燈,展開后小心翼翼地想放進河里,那人細細白白的手微頓,本來想伸向燈芯的手指慢慢縮了回來,自言自語小聲道:“點不燃了……”
他的火靈根被廢,而廢他通身修為的正是不嫌麻煩替他買河燈、答應(yīng)為他扭轉(zhuǎn)命數(shù)的男子,越長歌好似也想到了這點,銀發(fā)的修士低身握住朝燈的手,溫暖的靈能自相觸皮膚間傳遞,看見兩人重疊指尖那抹小小的火焰,朝燈烏墨似的眸子半瞇。
薄紗覆蓋的燈面映出火光,越長歌拖著他的手將其放入河中,無知無覺間他整個人都落在了對方懷里,待那河燈悠悠逝去,越長歌才放開他。
深夜后,桃花洲的人流不減反增,朝燈哪兒人多就往哪兒湊,越長歌又是那般清雅的性子,不習(xí)慣與人推推攘攘,被人流阻了一會兒道路,再看時,紅衣黑發(fā)的魔修已不知去向,按理說,他的身量和樣貌都是一等一的醒目,四面八方卻實實在在沒有那人的蹤影,越長歌思慮后調(diào)動靈能,通過先前附在朝燈身上的一小縷靈識尋覓他的蹤跡。
察覺到靈識已去了十里之外,且還在移動,鉛色的眸底浮開凜然,似天懸明月般的修士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低笑。
朝燈沒有靈根,根本就無法憑自身在瞬秒間移至如此距離,何況……他也并不認為自己目前的所作所為會令那人生出逃離的念頭。
“你想做什么?”
朝燈面朝將他虜至崖邊的男修,對方著一身萬靈宗的道服,那人拿劍鋒直指他的心口,話語間滿是癲狂之色。
“你從這兒跳下去,”他露出似想到什么美好事物的癡態(tài):“我同你一起�!�
“殉情啊?”朝燈應(yīng)下:“我答應(yīng)你,不過你得回答我三個問題�!睕]等對方開口,朝燈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跟、跟蹤,所有人都知道你同夜懸的宮主在一塊。”
“明白~”他頓了頓:“第二個問題,除了你,還有誰在跟著我?”
“很多……你沒了靈根…他們都跟著你…但是我是最強的……你只能同我一起…”
“最后一個,”朝燈打斷他,甜絲絲的嗓音散于風(fēng)中:“你想怎么死?”
浩瀚劍氣自通身蒼色的利刃騰起,意識到什么的男修想一把將他推下樹根盤繞而成的懸崖,朝燈急忙抓住手邊的桃根,廢去靈根后他身體本就比普通人虛弱,那修士也是用了全力,他的指甲因沖力整塊硬生生翻了過來,折斷的手指死死拉住桃根,下一個瞬間,有什么溫暖的力量將他拖起,看著身邊溫潤如玉的男子,朝燈松了口氣。
“再晚一點我就要和他殉情啦,”朝燈舉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手在他面前晃悠:“痛�!�
溫和的水流覆上他的手指,斷掉的骨頭與指甲逐步愈合,遠處面色漸漸染上懼意的男修頭頂凝出沉厚白霧,修真界人人都知夜懸的宮主凝脈時有水寒異象,這種自上古記載起就強悍無比的異動向來成就舉世天才,那男修被籠在白霧里,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生生被掐滅大半,厚重的白霧浮上血色,越長歌輕輕抬手蒙住他的雙眸。
“不要看。”
“大美人……你、你殺人了?”
“你想要他的命,”那陣白霧散去,原先的男修連尸骨都不曾留下,越長歌看著他蹭上灰塵的小臉,忽然淺笑:“我當然會殺人,你把我當什么?”
“正道領(lǐng)袖……?”
那人理著他的長發(fā),慢條斯理清掉他臉上的灰和血。
“我自然是。但這個位置,并不會由最善良的人來坐,”空中的水寒異象緩緩消退,越長歌緒言:“我會殺人,也會算計人,同樣,我也有渴望的東西,有想要的人,也會有欲望。”
等等!歌歌哥哥!您不覺得您這般出塵若仙的人物說這種話……好他媽有感覺啊。
“我已經(jīng)很久沒現(xiàn)過異象了,”他說著,望進那雙烏墨似的眸里:“無事可以影響我的情緒,直到剛才�!�
“你……”
[愛意值三顆星。]
===第32節(jié)===
“你自己似乎沒感覺,”越長歌輕言細語:“太美麗就是罪過,總習(xí)慣四處留情的話……”他一手順著朝燈的臉滑下,稍稍湊近對方:“說不定會惹上不該惹的人�!�
朝燈張了張口,嬌嫩的唇啟啟合合,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略略驚慌的樣子就像某種可憐兮兮的小動物,見他這樣,越長歌嘆息般道:“可曾恨我廢了你的修為?”
朝燈不吭聲,對面的人停頓片刻:“你可想要回你的修為?”
“……嗯�!�
拿了別人的東西就要還啊,越宮主。
若是越長歌肯為他重塑靈根,那時的愛意值便該很高了,而今三星時對方提到了這個問題,如果重塑靈根后再言從頭到尾自己一舉一動都是為了博他喜愛,塑好靈根就跑,再怎么霞姿月韻的人,都會被逼上絕路吧。
況且大美人是虛偽啊,鬼知道內(nèi)里是個什么樣子,總之超級棒,這個計劃真是完美無缺!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朝燈忽然用小小的聲音道:“只是最開始……討厭過你一下罷了�!�
天肆的水面漂浮著花花綠綠的通販河燈,偶有花瓣墜入其中,會聽見這朵盎然春意燃燒的細小聲響,順著花瓣往上,各種形狀的鮮紅木牌碰撞時漫出叮叮當當?shù)捻憚樱介L歌說好再逛逛就返回,走在前面的朝燈很快被木牌木牌上的金字吸引了注意。
……
……
哇,這是個什么高級的游戲。
到處能看見叮當作響的鮮紅木牌,每隔幾棵云霧般的花樹就有售賣牌子的商販,一眼望去,各家攤鋪都把木牌整整齊齊掛在軒牖上,朝燈繼續(xù)走向離他最近的一鋪,向售賣的女孩詢問緣由。
“公子你是頭回來桃花洲吧?”
見他點頭,女孩笑道:“桃花洲平日被看作寄情之地,就是因為常常有道侶將情語寫在這云妝上,據(jù)說只要拋到桃花洲里,兩個人就能長長久久,恩愛不移�!�
“云妝?”
“就是這些,”女孩伸手撥了撥她面前掛著的木牌:“云妝是水紋陵的招牌,三界只有這里出產(chǎn),除掉顏色好看如傍晚霞云外,也因傳說聲名遠揚,過去仙人為庇護蒼生,將血溶進云妝中,致使妖魔鬼怪不敢接近,人們相信它有辟邪鎮(zhèn)災(zāi)的作用�!�
“唔,只寫給心悅之人嗎?”
聽她答是,朝燈笑笑:“拿一塊吧�!�
云妝木里有嵌著桃花瓣或松枝的,有紋絡(luò)顯眼奇異的,也有縈繞淡淡暗香的特殊木種,他要了樣式最常見的云妝,女孩呈給他一小碟金墨和一支細筆。
朝燈從她手上接過筆,肌膚相觸的短暫瞬間后者動作一滯,因為不熟悉毛筆,朝燈寫得很慢,他寫字當期又來了兩筆生意,女孩也不催促,只偶爾掃他一眼。
待他落筆,對方探頭過來。
“公子寫的……可是夜懸宮?”
女孩目光猶疑,視線掠過一襲青衣等在旁邊的銀發(fā)修士,她先前一直以為這二人是道侶,這美艷無雙的小公子卻寫出這樣的詩來。
“大美人~”朝燈應(yīng)聲后沖越長歌晃晃云妝:“夸我夸我�!�
越長歌走過來,待看清他寫的東西,鉛灰眸子掠過絲絲暗芒。
“怎會寫這個?”
“不是心悅我嗎,之前的話我都聽懂啦,”朝燈嬉皮笑臉:“給你個機會,來,夸我吧�!�
他唇角彎曲弧度加深,明月映著他流水般的黑發(fā),罌粟紅的衣衫更襯得人膚似白雪。
[愛意值三星半。]
第27章
國色天香
6
那清雅出塵的男子略略失神,而后即牽出極淡的笑容。
“對得很工整,措辭也帶新意,”他說著,視線移至艷紅的云妝上:“第一句我讀不懂,第二句……可是指恩怨勾銷、你我重新開始之意?若錯了,你笑我癡心妄想便是�!�
“對一半,”朝燈將木牌給他,示意越長歌將云妝掛上桃枝:“宮主在我看來是明月,初到夜懸那日,明月桃花同宮主輝映的樣子令人記憶猶新�!�
越長歌聽罷點頭,旁邊偷偷聆聽他們對話的女孩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待云妝掛好,回程開始前越長歌輕輕牽上了朝燈的手,面對后者調(diào)笑的視線,他的語氣仍拖出溫溫和和的調(diào)子:“人多,別再散了�!�
紅衣黑發(fā)的魔修也任由他牽著,跟隨人流走出桃花洲。附近窺視的視線無處不在,連朝燈都能隱隱發(fā)現(xiàn),越長歌不可能毫無察覺,若是有心之人將謠言散播出去,短期內(nèi)對夜懸的影響不可謂不大,偏偏他跟沒事人一樣,就這么拉著自己走了一路。
伏仙大會漸入高境,夜懸的修士在眾多比賽中皆拔得頭籌,待修煉各類大道的第一混戰(zhàn)后,最終勝者即成為這次大會的贏家,同樣是緊接五十年內(nèi)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聽云夕他們說你已連勝十次?”朝燈看著對面的人,笑道:“就算從你凝脈那年起便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你也至少五百多歲了啊……我才二十多,你不覺得真在一起是梨花壓海棠嗎?不擔心我不習(xí)慣?”
越長歌替他添了茶,又將面前精致的小碟糕點往他那兒推了推,鉛灰的瞳眸清明如潭。
“雖有五百年,我只心悅過你一人,”見朝燈喝茶的動作頓下,他臉上漾開溫柔笑意:“若是不慣,壓得你習(xí)慣便可�!�
“……”
不要用這么溫柔的表情說這么下流的話啊,媽的。
你這樣……人家真的好興奮哦,嘻嘻嘻嘻。
朝燈白皙的面容染上桃色,他瞪了越長歌一眼不再開口,微微發(fā)抖的指尖卻不覺間暴露了心思,后者也不逼他,只是安安靜靜地看他吃東西,視線在他裸露的脖頸、細白的手指與眼皮一點淚痣上徘徊,眸里的笑意越來越深。
最后的決賽發(fā)生在夜懸與萬靈之間,由兩大門派的領(lǐng)袖出面對戰(zhàn),比賽前一晚,云夕他們摸出去押注,越長歌和萬靈掌門百比一的賠率,護衛(wèi)隊即使深知沒錢可賺也把能押的都押給了自家宮主,一起偷摸出去玩的朝燈聽及來這兒的賭客大都興致盎然提起“寐京”二字,忍不住問了云夕。
“寐京……就是…咳,花樓,”云夕糾結(jié)得不行:“是天肆最有名的花樓�!�
“那為何他們提及寐京時總要帶上伏仙大會?”
云夕看他一臉迷茫,實在不忍傷了他的心,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據(jù)寐京的管事親口說,這屆伏仙大會后,樓里會向當屆第一送上花魁以表恭祝……燈!冷靜!相信宮主!”
“燈,很冷靜,不是很相信宮主�!�
云夕聽完他的話,想起最近越長歌對他無微不至、恨不得把人時時刻刻拴在身邊的樣子,心立即涼了大半截。
“你放心,寐京有個特別的規(guī)矩,花魁是不會在當夜同第一行房的。”
云夕絞盡腦汁試圖補救,朝燈露出很有興趣的樣子讓他繼續(xù)。
“寐諧音同‘媚’,既暗示花樓的姑娘容姿嬌艷,又有睡夢之意,每十年出一名花魁時,買下花魁第一夜的修士都會同不著一物的花魁躺在一張床上,花魁在事先服過的藥物作用下沉沉睡去,修士不能做越界之事……這種享樂的關(guān)鍵在于守著美人的夢境而備受煎熬,所以寐京的花魁一定得很漂亮,漂亮到讓人心里彌漫欲望的同時因無辜的睡顏生出憐惜,進而步入精神極樂�!�
“……”
哇哦,聽起來,超級成人超級時髦啊。
云夕看他面色飄忽,索性把知道的說了個干凈:“這種尋歡法也異�?简炐奘康囊庵�,花魁都是保有初次的雛,是否被強迫行過魚水之歡一探便知,樓里會將結(jié)果宣告天下,沒把持住的自然落人笑柄,所以今年也有人說,寐京一夜是伏仙大會后的另一場試煉�!�
“那么那邊在賭的……就是大美人能不能把持住了?”朝燈舉一反三,以目示意另一邊更為熱火朝天的賭局:“你們最開始想來押這個,被我纏上后才押了伏仙大會?”
“……”
朝燈艷若桃李的臉上劃出一抹隱隱約約的淺笑,云夕一邊暈乎一邊暗自提防,果然聽見那昳麗的魔修道:“你還沒押吧?賭金給我,押他把持不住�!�
“……”
五十年一度的伏仙大會毫無爭議在越長歌的一劍下落了帷幕,往日縱橫修真界的大能們在他面前宛如初出茅廬的無用小鬼,有人特意統(tǒng)計過,夜懸的宮主在整次伏仙大會上只拔了六次劍,最多一戰(zhàn)也不過十招,他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可怕的地步無人知曉,見他下來首先便走向那噬魂奪魄的貌美魔修,幾大門派的首領(lǐng)相互間交換了眼神。
“恭喜~”朝燈笑笑:“好厲害啊�!�
越長歌斂去通身的戾氣,溫吞地撥開幾縷遮了他眉目的發(fā),烏墨似的眸眼轉(zhuǎn)了轉(zhuǎn),那人像是隨口般問道:“你是第一,寐京可要去?”
“你想我去,我便去,你不愿,我自是不會�!�
“當然想啊~”他還是一慣嬉笑的口吻,眸里卻泄了幾分異色:“我押了錢,還等著宮主替我賺回來�!�
越長歌輕描淡寫應(yīng)了聲,拉了他白膩的手就往大會外走,望著兩人交握的十指,朝燈漫不經(jīng)心勾了勾唇。
朱燈映出花影,粉衣翠羅的姑娘們巧笑嫣然,勾欄酒肆理傳出蠱惑人心的浮動暗香,朝燈勉強把自己掛在窗門外,旁邊苦口婆心勸告他的云夕被朝燈逗狗一樣拍了拍腦袋。
云夕不理他:“你這又是何必呢,早早不讓宮主過來不就行了?非要自個兒扒窗戶,一會兒摔下去倒霉的還是我……”
“從你答應(yīng)帶我來寐京,”朝燈糾正他:“就開始倒霉了�!�
“……”
這人真是好生不要臉。
“看不到,”朝燈有些苦惱地盯著自己在紙窗上戳出的小洞:“太暗了,這么早就入寢?”
就算不討論把持與否的問題,十年出一個的花魁姐姐也很值得一看哦。
“燈啊,聽話哈,要不我們——”
“哇擦撤撤撤!”
朝燈猛拍云夕的頭,雖然他那力道對夜懸的護衛(wèi)長而言幾乎沒感覺,云夕還是被他弄得一頭霧水:“怎么?”
“好像被——”
“朝燈�!�
“……”
嘻嘻嘻嘻晚上好,先生,您的特殊服務(wù)到了。
越長歌看了眼在旁護著他的云夕,后者被那雙鉛色的眸子看得滿身冷汗,靈能將長發(fā)如水的美人撈入室內(nèi),夜懸的宮主當著云夕的面一言不發(fā)關(guān)了窗戶,徒留外面的護衛(wèi)長苦苦思索自己該獎還是該罰。
“大美人,你房間里另一個大美人呢?”
朝燈環(huán)視四周,確定這間沒上燭火的房里只有他們二人,似若好奇般隨口道來。
越長歌不答反問:“你為何來這兒?”
沒等朝燈回應(yīng),漫天的水靈能壓得他動彈不得,感覺自己雙手被扣死在頭頂,下顎也讓冰冰涼涼的手指捏住,朝燈被迫抬起臉同他對視。
壓倒性的力量令他不禁發(fā)抖,面前銀發(fā)灰瞳的修士如褪下溫和偽裝的兇獸,再也不掩對他侵略性十足的占有欲,由他指尖碰觸的皮膚仿若被小小的電流帶過,朝燈情不自禁發(fā)出悶哼。
“好玩嗎?”
見他將自己抱上床,美如勾人精怪的魔修瞳孔微縮,白生生的雙臂和小腿在對方撫摸下顯了大半,斜側(cè)的姿勢令他的腰臀勒出漂亮至極的弧線,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風(fēng)姿皎皎的男子真的有了反應(yīng),發(fā)不出聲音的魔修不住搖頭,肩上一點朱痣在他掙扎中暴露在外。
越長歌舔了舔他白雪般的肩頭,愛意盈盈地望著他的臉,往日如清泉流水的嗓音此刻壓得低低的。
“這般戲弄我,我也會傷心,”他說罷,手上有一下沒一下輕撫朝燈的耳珠:“你這身子倒是生得真的好,比起那寐京的花魁,美了不知多少倍�!�
朝燈張了張口,意識到自己能說話了,他羞憤地避開越長歌:“滾開!”
頂著自己的東西越來越灼熱,朝燈嚇得小臉發(fā)白,聲音也軟了下來:“大美人、長歌、好哥哥,你放了我,是我不對,不該鬧著你玩兒……”
===第33節(jié)===
出口的話甜得能牽出絲,剛成年的魔修柔軟的音色落于錦賬重疊的大床,黑發(fā)與銀發(fā)親密交纏,夜懸的宮主不吭聲,良久,借著月光,朝燈見那人薄薄的唇動了動。
“睡吧�!�
[愛意值四顆星。]
他將他攬入懷中,朝燈不適地挪動,越長歌輕聲道:“若不想睡,我便在這兒要了你。”
“……睡睡睡!”